洪雨 彭志全
【摘? ? 要】互聯網時代虛擬現實深入人們日常生活當中,對人們的生活產生了深刻影響。動漫人物作為虛擬形象而存在,在虛擬現實中扮演著重要角色。動漫人物包括影視作品當中的動畫角色以及游戲當中的角色,這些虛擬動漫人物在社會發展中被逐漸賦予了角色之外的內涵,成為了人們表達自身情感的中介物。本文從動漫人物的興起、特征分析其傳播功能,以闡釋其在社會發展中的作用。
【關鍵詞】動漫人物;情感表達;虛擬環境
2018年1月初,一款由日本游戲公司HIT-POINT研發的休閑小游戲《旅行青蛙》開啟了朋友圈新的一輪刷屏模式。“怎么還不回來?怎么連明信片都不寄一張回來呀?是在外面迷路了嗎?”一只小小的青蛙,在各大平臺掀起一陣風暴,游戲當中的每個人都無比關心自己的“蛙兒”,玩家在游戲里面紛紛玩起了角色扮演,小心呵護著自己的“蛙兒”。在百度搜索欄搜索“旅行青蛙”有4,770,000個結果,多為游戲攻略以及對自己家“蛙兒”的吐槽、感悟之類,可見其引發了人們的情感共鳴。
一、“作為情感介質”的動漫人物興起
(一)作為反映社會環境的情感表達
動漫人物作為現實環境的映射,具有反映社會現實的作用。動漫人物在發展之初,更多的是其角色及相關背景所營造出來的情感,而這種情感表達與社會環境息息相關。二戰期間,美國漫威動畫公司推出了“美國隊長”這個動漫人物角色,以紅白藍加星星的基本色調刻畫出代表美國精神的超級英雄,表達出國內反法西斯的迫切之心。后來出現的“神奇女俠”這個角色也是對當時社會上正在發生的女權運動的一種映射。
在動漫行業發展的最初階段,主要有動畫、漫畫、電影、電視劇等動漫作品,從角色的情感表達方面來看,作為單一形態的動漫產品,所表達的內容多為反映社會環境,展現那個時期所具有的特色,并且大眾所聚焦的是動漫情節,而對其中深層次的意涵沒有更深入的了解。
(二)再創造:塑造集群行為的情感表達
動漫人物作為大眾情感表達的中介物,是伴隨著互聯網的發展而被發掘的。動漫產品不再局限于自身意義(即創作者最初意愿)的表達,通過互聯網時代裂變式的大眾傳播模式,衍生出其本身之外的意義,而這種意義是由某個集群共同營造的,于是某個動漫形象便成了集體狂歡的對象。隨著通訊技術的不斷發展和移動終端的普及,大眾通過媒介進行內容再生產,動漫成為大眾寄托情感的對象。《小豬佩奇》火爆之后,這個簡簡單單的動漫形象出現在人們生活的方方面面:小豬佩奇手表、裝飾、手繪等。人們通過“小豬佩奇”表達“社會人”的意愿,這已經超出動漫人物自身的意涵。在這類人群中,小豬佩奇成為表現自我、釋放壓力的代名詞。
在現代社會,動漫人物的延伸意義不斷被創造,特別是造型清純可愛的動漫人物形象,被大眾從原動漫產品中挖掘出來進行再創造,并在一定群體內產生共鳴,引發集體認同感。
二、新媒體環境下“情感化”動漫人物形象的傳播特征
(一)超越與重釋:弱化動漫情節的“情感預設”
社交媒體興起為公眾提供了用戶創造內容(UGC)的平臺,公眾帶著自己的私人情感走進公共空間,參與公共討論并表達訴求。[1]在新媒體環境下,動漫人物頻頻現身各大社交平臺并引起人們的高度關注。分析《旅行青蛙》與《小豬佩奇》兩部動漫作品,前者是一款日本動漫游戲,后者是英國人數年前創作的動漫影視,人們對于這兩者的討論與關注并非只是單純地喜愛該游戲或者影視作品。事實上,當《旅行青蛙》與《小豬佩奇》風靡時,人們或許都不清楚它們的源頭。
麥克盧漢曾提出媒介即訊息的論斷,認為任何媒介對個人和社會的影響,都是由于新的尺度的產生。我們的任何一種延伸(或曰一種新的技術),都是要在我們的事物中引進一種新的尺度。[2]這種新的尺度在這里可以是一種新的情感認同,且這種認同超越了動漫本身。大眾在初接觸某事物時,往往會預設自己對待它的感情色彩,尋找情感共鳴點。因此,動漫人物本質上是一種媒介或中介物,人們在多種元素中尋找與自己想要表達的情感的契合點,從而關聯起這種“被挑選”的中介物。動漫作為原始素材,其創作者的意圖在進入大眾傳播之后很明顯的被邊緣化,大眾擇取其中與本身意圖相同或相近的符號進行二次創作,為自身的需求創造相適應的環境,從而滿足自身需要。
(二)儀式化:象征符號傳播的禮儀模式
20世紀70年代, 美國傳播學者詹姆斯·凱瑞提出了一種新的傳播觀念——傳播儀式觀, 為傳播學理論研究和實踐探索了一條新的道路。傳播儀式觀將傳播視為儀式,把傳播活動看作“一種以共同體的身份把人們吸引到一起的神圣典禮”。[3]在對動漫人物形象的傳播中,動漫被人們當作是象征性的傳播符號,表達大眾的某種情感集合體。在《小豬佩奇》引起的熱潮中,大眾的關注點從影片本身轉移到“小豬佩奇”這個角色上。傳播主體以中青年群體為主,而中青年群體是社會發展的主力軍,他們承擔著重要的社會責任與使命,因此這個群體也承受了較大的壓力。當“小豬佩奇”這個可愛、新奇與兒童化的形象出現后,便成為了這個群體壓力的中介物。中青年群體將“小豬佩奇”這一角色的各種動漫特征不斷放大,創作出表情包、手表、紋身等。當一個事物引起某個群體共同的反應時,便有了儀式化的特點。維克多·特納認為:“儀式創造了一個超越日常活動的特殊時空,傳統的維持以及創新能夠在其中發生”。[4]“小豬佩奇”的誕生提供了一個場域,在這個場域中人們傳遞信息與情感,表達著自身的訴求。
(三)強社交性:情感動員作用
阿莉·盧塞爾·霍赫希爾德在 “情感整飭”理論中提出,情感可視為一種形象塑造、一種社會交往和服務于某種目的的符號工具和手段。所謂情感動員,是指在互動中,個體或群體通過情感運作,以喚起、激發或改變人們對事物的認知、態度和評價的過程。[5]動漫人物被賦予情感意涵,它一方面蘊含著個人的情感,將個體的感情色彩通過動漫形象這一介質集中表達;另一方面它通過網絡公共空間的傳播,將動漫人物所代表的情感的私人屬性社會化,凝聚出代表大多數人意見的情感集合體。經過這一社會化過程,動漫人物形象也變成了社會大眾的一種社交手段。作為具有情感動員作用的動漫人物,在它進入大眾視野之初,便“拋棄”了其作為個體的情感,而成為一種具有強社交屬性的符號。
具有社交屬性的動漫人物形象,它能夠通過具象的動漫人物表達出不同的情感,其中最主要的有戲謔、同情以及自我認同,其目的是為了通過喚起人們的認知、激發人們的態度并產生行為。一般情況下,動漫人物所表達的情感具有單一性,并非所有蘊含在其中的情感都能具有較理想的傳播效果。在社交媒體中,那些動漫人物角色所表達出的帶有正義的、對不公平的反抗等情感更容易得到傳播,對于人們的態度與行為層面的影響會更明顯。
三、動漫人物“情感化”表達的傳播功能
(一)自我表達功能:脫域下的舞臺
在網絡傳播時代,傳播雙方常處于 “不在場”狀態,在虛擬的賽博空間中,人們在進行自我表達時,往往會選擇容易與多數人形成共鳴的中介物,而動漫人物是一個帶有話題、流量的介質,自然而然地成為了人們選擇的對象。
動漫人物作為人們情感表達的介質,大眾利用它更多的是想要表達自身的訴求,在乎的是“表意”。關于《旅行青蛙》人們討論的是對母性關懷的感恩,在角色扮演中體驗當父母的感覺;在《小豬佩奇》中人們主要是抒發自身的情感,尋找與大眾審美相符的契機。因此,動漫人物作為情感表達的中介,對其的創作是為了在主流文化環境中表現自身。
(二)娛樂宣泄功能:衍生的符號消費
在泛娛樂化的消費社會,一切符號皆可被“消費”,人們已不滿足于日常生活淺層的物質消費,而轉向文化程度更高的精神層面的消費。[6]動漫文化作為大眾文化的一種流行形態,在承擔自我表達功能的同時也承擔著娛樂功能。在《小豬佩奇》火爆網絡時,人們往往會利用“小豬佩奇”這個形象來對一些社會現實進行解讀,“小豬佩奇”也就成了“情緒表達的代言人”,成為人們情緒宣泄的一種方式。動漫形象經過大眾傳播被“分發”到廣大受眾,形成了全民狂歡的現象,人們對動漫形象的消費從線上的視覺符號發展到線下的各類實體,成就了一條完整的產業鏈。
(三)環境協調功能:主流文化的邀約
大眾傳播具有環境協調的功能,傳播正是執行聯絡、溝通和協調社會關系功能的重要社會系統。動漫形象既可以為人們提供娛樂,也可以讓人們的情感得到宣泄。中青年群體是動漫的主要受眾群體,這類群體本身所想表達的是社會帶來的壓力以及奮斗向前的美好心愿。在社會環境中他們需要一個“直抒胸臆”的渠道,而這種情感能得到表達也是有積極意義的。若社會環境中缺少這種表達情感的渠道,集體的情感壓抑可能會導致他們對環境的不滿,從而產生對抗心理,因此,動漫形象有緩解社會壓力的作用。與此同時,動漫作為人們情感表達的工具,形成了各種“文化圈”,這樣的“文化圈”與主流文化相互聯系,被主流文化所接受,這也是對使用動漫人物群體的一種肯定。
注釋:
[1]望海軍.微信情緒化表達的傳播訴求[J].編輯之友,2016(03):75-78.
[2]麥克盧漢.理解媒介:論人的延伸[M].南京:譯林出版社,2011:18-20.
[3]詹姆斯·凱瑞.作為文化的傳播[M].北京:華夏出版社,2005:7-8.
[4]張淑芳.儀式化傳播的觀念塑造與價值引領[J].當代傳播.2017(02):35-39.
[5]白淑英.新浪微博中的網民情感動員[J].蘭州大學學報,2011(09):60-68.
[6]谷學強. 非言語傳播視角下網絡表情的傳播功能研究[J].新聞界,2017(03):42-46.
(作者:均為安徽師范大學新聞與傳播學院研究生)
責編:姚少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