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強長江流域生態流量管理的建議和舉措

楊謙

摘 要：為貫徹生態文明建設和長江大保護綠色發展理念，水利部長江委開展了長江流域重點區域和重點河流生態水量保障工作調研。本文認真梳理了長江流域生態水量保障現狀及重點區域和重點工程生態水量保障情況，分析了生態流量管理存在問題及原因，并從加強頂層設計、落實生態水量保障措施、強化流域水資源調度、完善監測體系、開展生態流量監督檢查行動五個方面提出了加強長江流域生態流量管理的對策與建議。

關鍵詞：生態流量保障;長江流域;生態文明

中圖法分類號：TV213.4? ? ? ? ? ?文獻標志碼：A? ? ? ? ? ?DOI：10.19679/j.cnki.cjjsjj.2020.0101

為貫徹生態文明建設和長江大保護綠色發展理念，了解長江流域重要河湖生態水量保障目標落實情況，切實加強河湖生態管理和保護工作，研究制定長江流域生態水量保障工作方案及對策措施，2018年5月至11月，長江委組織開展了多次長江流域重點區域和重點河流生態水量保障工作調研。通過現場查勘和座談等方式，了解近年來生態水量保障工作開展情況，分析查找生態水量保障工作中存在的主要問題和原因，聽取有關單位對加強和改善生態水量管理的意見和建議，提出下一步加強生態流量管理的工作建議和舉措。

1? 長江流域生態水量保障現狀

1.1? 生態水量總體滿足情況

2018年3月，長江委組織開展了長江流域重要河湖生態水量調查，結合已批復的流域水量分配方案、已開展的流域綜合規劃等情況，對長江流域綜合規劃（2012—2030年）確定的重要河湖生態水量目標成果進行了全面梳理和復核，確定了62個重要河湖斷面的生態水量指標，并依據2012—2016年的斷面實測徑流資料，對59個重要河湖斷面（有3個斷面無實測資料）的生態水量滿足狀況進行了分析。

生態流量滿足情況如下：（1）按月均流量統計分析，重要斷面生態基流滿足程度總體較好，其中滿足率達100%的斷面有50個，滿足率在90%～100%之間的斷面7個，滿足程度低于90%的斷面2個;（2）按日均流量統計分析，重要斷面生態基流滿足程度有所下降，其中滿足率達100%的斷面23個，滿足率在90%～100%之間的斷面30個，滿足率低于90%的斷面有6個。

生態水量下泄情況如下：59個斷面中，有55個斷面的全年生態水量下泄量滿足率達到100%;其中汛期生態水量下泄100%滿足的斷面有54個，不完全滿足的斷面有5個;非汛期生態水量下泄100%滿足的斷面有57個，不完全滿足的斷面只有2個（牛欄江大沙店、唐白河唐河）。

初步分析部分斷面生態流（水）量下泄滿足程度較低的原因主要有4個：一是部分斷面以上流域2012—2016年天然來水偏枯;二是斷面上游水利水電工程未按要求下泄生態流量;三是上游梯級水庫運行調度對生態水量需求考慮不足;四是不同階段確定的生態水量管理目標不協調，部分斷面長流規確定的生態基流目標與工程取水許可批復的生態流量不協調。

1.2? ?生態水量保障工作開展情況

近年來，長江委及流域內相關省（自治區、直轄市）水行政主管部門積極推進流域（區域）水生態文明建設工作，在保障河流生態流量和合理水位等方面開展了大量的工作。

（1）確定生態環境保護目標

長江委會同流域內各省區編制完成了《長江流域綜合規劃（2012—2030年）》《長江流域及西南諸河水資源綜合規劃（2010—2030年）》《長江流域（片）水資源保護規劃》等規劃，確定了長江流域重要河湖主要控制節點生態基流、生態環境需水量以及生態環境下泄水量等指標;組織開展了漢江、嘉陵江、赤水河、岷江、沱江、金沙江、烏江、牛欄江、沅江等河流水量分配方案編制工作，明確和細化135個控制斷面的生態流量。

（2）實施調度保障生態流量

從2012年開始，長江委先后在金沙江中游河段、漢江、大渡河、嘉陵江建立了河流水量調度協調工作機制，實施流域水資源統一調度管理工作，有效協調了梯級水庫蓄泄關系、蓄放水次序及各梯級水庫調度運行方式，督促各水電站落實生態流量。

（3）加強生態流量監督管理

通過取水許可審批、延續評估協調核定等工作明確工程生態流量及其保障措施。積極推進烏江干流、漢江干流、大渡河等河流梯級規劃水資源論證，協調解決了河流上下游控制斷面生態流量不協調問題。開發了長江流域水資源動態管控平臺，初步實現了重點斷面生態流量的“在線監測、滾動預警、聯合響應、動態管控、綜合評估”監測監督管理，為保障流域供水安全、實現流域水資源統一調配提供了有力的保障。

2? ?重點區域和重點工程生態水量調研情況

結合長江流域重要河湖斷面生態水量調查成果，長江委先后組織赴四川省的嘉陵江、貴州省的烏江和陽河、湖北省的漢江等重點區域流域、重點工程及有關單位開展調研，了解生態水量保障有關情況。

2.1? ?嘉陵江生態水量保障情況

2018年5月11日—13日，長江委赴四川省開展嘉陵江生態水量保障工作調研，重點調研了亭子口水利樞紐、碧口水電站、碧口水文站、寶珠寺水電站、三磊壩水文站等。

亭子口水利樞紐是嘉陵江干流開發的控制性工程，水庫壩下與下游蒼溪航電樞紐水位銜接，其生態流量按日均124m3/s泄放，2018年生態流量達標率為99.7%;碧口水電站位于嘉陵江支流白龍江、碧口水文站上游，其生態流量按83.9 m3/s泄放，2018年生態流量達標率為91.8%（日均）;寶珠寺水電站位于嘉陵江支流白龍江碧口水電站下游，其生態流量按85.1 m3/s泄放，紫蘭壩水電站、三磊壩水文站分別位于下游14km、15km處，2018年寶珠寺水電站生態流量達標率為84.0%。

總體來說，調研斷面生態流量的保障程度相對較好，但存在部分時段水調和電調的矛盾，相關業主單位表示，將加強與電網的協調與溝通，優化水庫調度運行方式，確保水電站壩下斷面達到生態流（水）量要求。2018年8月，華電四川發電有限公司寶珠寺水力發電廠還組織編制了白龍江寶珠寺水電站—紫蘭壩水電站水資源聯合調度方案并通過了長江委審查，該方案進一步明確了寶珠寺水電站和紫蘭壩水電站生態流量及其保障措施。

2018年，長江委編制完成了嘉陵江水量調度方案并制定了2019年度嘉陵江水量調度計劃，在年度水量調度計劃的組織實施中，長江委加強流域水量的統一調度和斷面生態流量下泄的監督管理，確保生態流量得到保障。

2.2? ?漢江生態水量保障情況

2018年11月5日至8日，長江委赴湖北省漢江流域開展調研，重點對堵河流域的潘口、黃龍灘、鄂坪以及金錢河的陡嶺子水電站、長沙壩省界斷面的生態流量保障情況進行了調研。

潘口水電站位于湖北省堵河下游河段，壩下與小漩水電站水位銜接，生態流量按日均16.7m3/s要求，2018年達標率為84.1%。黃龍灘水電站位于小漩水電站下游，生態流量按17.7m3/s要求2018年生態流量達標率為82.2%（日均），生態流量達標率為28.2%（瞬時）。鄂坪水電站位于堵河流域泗河的主要支流匯灣河、省界斷面鄂坪上游，其生態流量按3.46m3/s要求，2018年生態流量達標率為64.3%。陡嶺子水電站位于漢江支流金錢河、省界斷面長沙壩上游，生態流量按2m3/s要求，2018年生態流量達標率為51.6%。

從現場查勘調研情況來看，斷面生態流量不滿足要求，主要與斷面上游的水利水電工程水量調度有關，通過與當地水行政主管部門、電網部門和相關水利水電工程業主座談協調，各相關斷面提出了落實生態流量的保障措施，并形成了會議紀要。潘口水電站、黃龍灘水力發電廠和陡嶺子水庫擬通過優化水庫調度運行方式，協調電網調度，提高生態流量保障程度，目前黃龍灘水力發電廠正在編制水資源調度方案;鄂坪水電站近期擬協調電網優化水庫調度，滿足生態流量要求，并啟動了生態機組立項設計工作，計劃2019年底生態機組投入運行。

漢江流域2014年啟動了河流年度水量調度計劃管理工作，完成了流域水量調度方案編制，制定了年度水量調度計劃，2019年度將鄂坪水電站、陡嶺子水電站納入了調度計劃管理范圍，后期將進一步監督其生態流量下泄保障措施的落實到位，確保河流的健康安全。

2.3? ?貴州省生態水量保障情況

2018年6月25日至29日，長江委赴貴州省開展生態水量保障調研工作，重點調研了洪家渡水電站、東風水電站、花溪水庫、阿哈水庫、觀音巖水電站、紅旗水電站等。

洪家渡水電站是烏江干流的龍頭水庫，其生態流量按14.4m3/s要求，2018年生態流量滿足程度約為64.5%;東風水電站位于烏江干流，其生態流量按77m3/s要求，2018年生態流量滿足程度約為92.6%;花溪水庫位于南明河上游，其生態流量按0.53m3/s要求，根據近5年逐日平均下泄流量數據，生態流量滿足率為100%;阿哈水庫位于貴陽市南明河支流小車河，其生態流量按0.334m3/s要求，根據2017年逐日平均下泄流量資料，生態水量滿足程度約為61%;觀音巖水電站、紅旗水庫分別為陽河干流第四、六個梯級，其生態流量分別按1.61m3/s、3.52m3/s要求，近年來實施了農村水電站增效擴容改造，根據2015—2017年逐日下泄流量統計，兩水電站的日均流量均能滿足生態流量要求。

本次調研，在前期多次協調溝通的基礎上，聯合貴州省水利廳召集烏江公司與貴州省電力公司等單位召開座談協商會議，達成了通過貴州省電力公司為洪家渡水電站安排日發電基荷60MW的措施，來滿足電站生態流量的下泄要求，從2018年6月26日以來，該電站瞬時生態流量均滿足了要求。后期，阿哈水庫、花溪水庫、紅旗水電站、觀音巖水電站等，將研究通過設置生態機組、生態放水管或放水底孔等來滿足生態流量要求。

烏江水量調度方案已經編制完成，2019年度將編制2019—2020年度的烏江年度水量調度計劃，開展年度水量調度計劃的監督管理工作，加強水電站及水庫的聯合調度管理和生態流量泄放的監管，并督促貴州省（區）對其調度范圍內的花溪水庫、阿哈水庫、觀音巖水電站、紅旗水電站等加強監管，盡快落實措施，確保生態流量的泄放。

3? 生態流量管理存在問題及原因分析

一是早期建設的工程缺乏生態流量指標和專門的生態流量泄放設施。早期建設的水利水電工程很多沒有明確的生態流量指標，水利和環保對部分已建工程生態流量指標也不一致。已建水電站和水庫大多未安裝專門的生態流量泄水設施，新建生態機組存在投資較大、維護復雜等問題，采用泄水閘孔或者機組空轉方式對水資源不能充分利用，且易使金屬結構疲勞損壞。

二是河湖生態水量監控體系仍需完善，水庫調度對生態水量調度考慮不充分。雖然長江流域主要控制斷面已設置了一定的監控斷面，但很多工程還未設置監測設備，更未形成較為系統的監控體系，不利于河湖生態水量的監測和管理。水庫調度主要關注了供水、防洪、發電等效益，對河湖生態水量保障程度不夠重視，水庫的長蓄短發對下游供水安全和生態安全影響不利。

三是生態流量監管制度仍需進一步明確。生態流量監督管理的主要對象是各類涉水工程，但目前關于涉水工程生態流量的相關管理規定主要偏向生態流量指標確定的技術要求，在保障設施建設和運行管理、監測監控方面的規定相對較少。對于未按要求落實下泄流量的工程和業主，尚缺乏相關制度進行責任追究，生態補償機制尚未建立。

4? 生態水量保障工作建議

一是加強頂層設計，合理確定各類控制斷面生態流量指標。在實際工作中，要遵循客觀的、歷史的、發展的原則，繼續開展長江流域主要跨省江河流域水量分配等工作，以水資源水環境承載能力為基礎，針對河流生態體系不同特點，完善生態流量及生態流量指標計算方法，合理確定河湖控制斷面和水利水電工程斷面的生態流量指標，為監管提供依據。

二是遠近結合，分類施策，抓緊落實生態水量保障措施。針對河湖生態水量保障存在的問題和生態水量保障目標，要進一步加強對工程生態流量泄放的管理。對于未設置生態水量泄放設施的工程，要落實工程措施和非工程措施，通過優化水庫調度，設置生態機組、生態放水管或放水底孔等措施，提高生態流量保證率。近年來，農村電站增效擴容改造和綠色小水電創建為保障生態流量發揮了重要作用，建議加大農村水電增效擴容改造和綠色小水電建設力度。

三是強化流域水資源調度，保障生態安全。近年來，長江委在瀾滄江、漢江、金沙江中游、大渡河、嘉陵江等河流建立了水量調度協商工作機制，對保障斷面流量發揮了積極的作用。下一步，要按照長江經濟帶生態優先、綠色發展的要求，加強流域水資源的統一調度，維持河湖下泄流量和合理水位，保障流域生態安全和用水安全。

四是完善監測體系，加強流量監管。要抓緊完善控制斷面和取用水戶取水監測設施建設及信息傳輸，提高水資源監測的針對性和時效性。進一步完善長江流域水資源動態管控平臺，擴展監測預警斷面。對于生態流量長期不達標的斷面和工程，要求相關責任主體盡快提出整改方案并落實到位，將生態流量監管作為各級政府最嚴格水資源管理和河長制執法監管工作的重要內容和考核的核心指標。對于因歷史原因未明確生態流量指標和未設施生態水量泄放設施的工程，盡快出臺生態水量保障的政策，如生態電價、生態補償等，從政策和資金上予以補助，鼓勵和引導工程運行管理單位做好生態水量保障工作。

五是開展生態流量監督檢查行動，護航綠色發展。針對目前生態流量監管方面存在的相關問題，建議水利部聯合相關部委和地方政府開展長江經濟帶生態水量監督檢查專項行動，進一步發現生態流量保障方面存在的問題，系統總結生態水量監督管理的經驗與不足，提出加強長江經濟帶生態水量監督管理的意見，健全完善管理體制機制，為推動長江經濟帶綠色發展保駕護航。

Suggestions and Measures for Strengthening Ecological Flow

Management in the Yangtze River Basin

Yang Qian

（Changjiang Water Resources Commission，Ministry of Water Resources，Wuhan 430010，China）

Abstract：In order to implement the concept of ecological civilization construction and the green development of the Yangtze River，the Changjiang Water Resources Commission of the Ministry of Water Resources has carried out investigations on ecological water security in key areas of the Yangtze River Basin and key rivers. This article carefully reviews the current status of ecological water security in the Yangtze River Basin and the ecological water security in key regions and projects，analyzing the problems and causes of ecological flow management. The countermeasures and suggestions for strengthening ecological flow management in the Yangtze River Basin are put forward from five aspects：strengthening the top-level design，implementing ecological water security measures，strengthening river basin water resources dispatch，improving the monitoring system，and carrying out ecological flow supervision and inspection.

Keywords：ecological flow guarantee;Yangtze River Basin;ecological civilizati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