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析《我的天才女友》的女性主義

摘 要：《我的天才女友》是意大利作家埃萊娜·費蘭特的代表作之一，并于2018年被拍攝成美劇，受到廣大讀者和觀眾的廣泛歡迎。小說講述了敘述者“我”與天才女友莉拉的成長故事，其時代背景為二戰結束后，寫出了那不勒斯這座破敗城市中保留的女性主義精神。雖然身處于男性主導的社會環境下，但是兩位母親仍舊以妥協性的反抗彰顯著作為女性的覺醒。因此，研究《我的天才女友》的女性主義，是分析該作品文學價值與社會價值的關鍵。文章從女性成長、精神覺醒和獨立之路三個角度對其女性主義進行了深入剖析。

關鍵詞：《我的天才女友》;女性主義;埃萊娜·費蘭特

作為“那不勒斯四部曲”之一的《我的天才女友》，因被導演薩維里奧·科斯坦佐搬上大熒光幕而受到更多觀眾與讀者的關注。該長篇小說自2011年發表后，就成了研究意大利女性主義的重要文學作品，同時也為研究20世紀五六十年代的那不勒斯提供了依據。雖然在城市中充滿了資本、暴力、血腥與欲望，但是女性的覺醒卻是黑暗中的一道微弱曙光。在該作品中，女性主義吸收了馬克思主義中的價值、勞動、生產與再生產等概念，反抗父權制對女性的壓迫，號召女性取得獨立的經濟地位，擺脫對父權社會的依賴。

一、女性成長

埃萊娜與其女友莉拉的友誼中充滿了張力，而且存在錯綜復雜的關系，這也是小說《我的天才女友》中最吸引人的部分。作者并沒有刻意凸顯“我”以及莉拉在小說中的主人公地位，而是將其塑造為“兩生花”而展開故事情節，該藝術處理手法與電影《綠皮書》類似。兩姐妹的性格具有較大的反差，兩人在相互扶持共同前進的同時也存在著競爭，這也使得小說的戲劇張力最大化。兩姐妹在生活中無法擺脫對彼此的依賴，而且可以在對方身上看到另一面的自己，這是小說作者的一種高級處理方式[1]。正是由于兩朵絢爛花朵的共生，才與當時黑暗紛雜的社會環境形成明顯對比，為彰顯女性主義的偉大奠定了基礎。彼時的那不勒斯資本主義發展仍舊處于初始階段，社會環境中充滿了暴力與血腥。敘述者“我”的家境較為穩定，“我”是別人眼中所謂的“乖孩子”，在小學到高中的成長階段并未經歷較大的波折。莉拉的家境則相對較差，未能讀完小學就由于經濟原因而輟學。但是，這并不能掩蓋莉拉異于常人的天賦，無論是在自學拉丁語還是寫作中都能看出她是一個難得的天才。莉拉的性格受到周圍人的厭棄，但是身處優越環境中的“我”卻被莉拉身上的“野性”所吸引，并且由于無法得到這樣的生活而心生羨慕甚至嫉妒。這也為“我”與莉拉的人物糾纏埋下了伏筆，通過莉拉，“我”找到了平靜生活下的另一面自我，這也是促使“我”追求獨立人格的關鍵。

正是由于父權社會的影響，莉拉從小被灌輸了讀書無用的思想，因此莉拉對于可以上學的“我”也十分羨慕，美好的學校生活一直是莉拉難以實現的夢想。從小說最后莉拉對埃萊娜說出的那句話可以看出，天才女友除了指具備反叛性格的莉拉外，更是指受過良好教育而提升社會地位的埃萊娜。兩人在性格和生活上的反差，促使其在參照自己另一面的同時能夠共同成長，尤其是對于知識的獲取，是使其增強自我改變意識的關鍵[2]。比如莉拉在退學后仍舊堅持閱讀和寫作，這也使得兩姐妹在同齡人當中格外突出，并不會受到傳統觀念的束縛，自由意識與反叛精神正在孕育。在女性主義形成與發展的過程中，正是充滿了利益訴求、階級等多方面的矛盾。《我的天才女友》中融入了兩姐妹排斥與對抗的成分，形成了一種特殊的姐妹情誼，這也是該作品的獨特之處。

二、精神覺醒

以女性的心理體驗和生理體驗為基礎，故事情節逐漸展開，對新一代女性的覺醒意識與成長歷程進行了深刻描繪。女性意識的形成過程與方式，會受到母親的影響，母親作為小說的隱喻也是分析女性主義時不能回避的一個話題。對于血緣概念上的母親，“我”與其存在較大的疏離感;而對于精神概念上的母親，“我”與教師奧利維耶羅的關系則更加親密，這一隱喻則表達了女性成長中對精神覺醒問題的深刻思考[3]。在傳統觀念下，母親必須唯丈夫馬首是瞻，必須以自己的博愛照顧整個家庭，男權思想對于女性的約束力較強。女性作為母親被異化的問題，在多個研究學者的論著中受到重視，尤其是婦女的生育權往往掌控在男性的手中。在敘述者“我”的眼中，母親農齊亞的形象并不受人歡迎，不僅是因為其病態的體態特征，更是因為她是父權社會的受害者形象與同謀者形象。父親難以反駁的決定以及母親的絕對服從，使“我”受困于學校當中。小說通過對這位母親形象的描寫，充分體現了父權社會下大多數女性的生存狀態。

而小學女教師奧利維耶羅則是引導兩姐妹走向精神覺醒的關鍵人物。尤其是在莉拉受人排擠時，女教師能夠對其進行鼓勵和表揚，發現她身上不同于常人的地方。一次次的家訪也為“我”的升學提供了很大幫助，在莉拉輟學后也一直關注著其學習與生活。女教師作為兩姐妹的“精神之母”出現，其文學形象與“我”的生母農齊亞形成鮮明對比，是女性解放的象征[4]。尤其是在家訪當中，女教師奧利維耶羅直接與父權社會的象征“我”的父親對抗，彰顯了女性主義的光輝形象，同時也凸顯了女性成長與獨立中教育的現實意義。教育能夠使人掌握謀生的技能，同時使其精神上保持獨立，能夠擺脫對男性的依賴彰顯自身作為獨立生命體的價值。當莉拉過早地踏入婚姻生活后，女教師表現出極大的失望，在作者的筆下甚至帶有專斷的性格特點，這同時也是對當下時代反抗性別壓迫的極致化描寫。

三、獨立之路

暴力是那個時代那不勒斯社會的常見現象，延伸到每一個家庭當中，不僅存在男性對女性的壓迫，而且女性之間的互相傷害也屢見不鮮。尤其是很多母親對自己的孩子暴力相向，這也反映了那個時代的黑暗。與此同時，疾病、工作和廢墟等也給“我”的生活蒙上了陰影，這成了生命中永遠難以抹去的傷疤。而莉拉正是在這樣的時代背景與家庭背景下勇于突破父權社會的束縛，追求自由與解放。婦女社會地位的提升，必須以經濟獨立作為基礎，這也是很多女權主義者的共識。《我的天才女友》中很多女性也在嘗試走出家庭勞動而走向資本市場當中獲取經濟的獨立，比如堂·阿奇勒的妻子為生活所迫獨自經營一家肉食店，恩佐母子因家庭變故而在街頭賣菜等。但是上述例子的共同點在于，她們都是被動地模仿男性進入到社會當中，在思想上仍舊存在根深蒂固的影響，依舊習慣于傳統婦女的家庭勞動[5]。意大利文藝復興和女權運動，對莉拉的精神思想產生了重大影響，尤其是在長期的自我教育當中，獲得了思想的覺醒，敢于做出與母輩人不同的決定。為了反抗父親的專制，莉拉夢想著開辦一家屬于自己的鞋廠，但是由于銷量較差，莉拉因此嫁給了斯特凡諾，通過財富的獲取來增強自身在家庭中安全感與地位。

這并不是傳統意義上的拜金主義，而是顯示了女性在反抗父權專制中遇到的阻力，在與父權決裂的同時又掉入了夫權的泥沼當中，而結尾得知新婚丈夫的背叛后，莉拉的何去何從作者并未交代，這也給讀者留下了廣闊的想象空間[6]。在“那不勒斯四部曲”的第二部中可以得知，莉拉向丈夫提出了離婚的要求。但是在《我的天才女友》中卻體現了女性在追求自由與解放中遇到的重重困難。莉拉也將那種理想中的生活狀態寄托在“我”的身上。在20世紀五六十年代的那不勒斯，雖然女性主義運動正在逐步興起，但是其形成的規模仍舊較小，父權社會的沉重壓力仍舊使部分婦女望而卻步。

四、結語

《我的天才女友》中的女性主義，通過敘述者“我”和女友莉拉的成長歷程而得到體現，尤其是莉拉在追求自由與解放的過程中，為了擺脫對父權的依賴而嫁給了有錢人，最終也未能走出另一種形式的壓迫，這也是小說人物命運的悲劇性。作品既贊揚了女性在追求自由解放過程中的勇敢，同時也痛訴了社會對于女性的重重約束，其中蘊含莫大的悲壯之情，女性獲得財富的道路上還是離不開男性的“獎賞”與“施舍”。

參考文獻：

[1]雷依妮.女權主義的馬克思主義研究[D].東北石油大學，2019.

[2]劉婧婧.新世紀女性小說的超性別寫作研究[D].山東師范大學，2019.

[3]趙穎超.《我的天才女友》的女性主義解讀[J].揚州教育學院學報，2019（1）：35-38.

[4]陳英.女性敘事及生存斗爭：評“那不勒斯四部曲”[J].外國文學動態研究，2019（2）：100-106.

[5]郝洪健.兩個女人之間友情的變遷：淺析費蘭特小說《我的天才女友》[J].戲劇之家，2017（15）：217-218.

[6]費蘭特，陳英.我的天才女友[J].書城，2017（2）：85.

作者簡介：

楊苗，英文文學碩士，滇西科技師范學院副教授。研究方向：英美文學、云南民族文化和華文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