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乏口語輸出的雙語課堂對大學生英語口語表達能力的影響

袁佩瑩 趙心媚 莊 穎 符慧霞

（華南師范大學 廣東廣州 510631）

一、前言

雙語教育，“是指一種使用兩種語言作為非語言學科教學媒介語的教學方法”[1]。在我國，“雙語教學”涵蓋中英授課及全英語授課[2]，它旨在培養學生利用外語學習專業知識、解決專業問題的能力，同時通過營造濃厚的英語語言氛圍，加強語言輸入，提高學生的英語水平[3-4]。由此看來，實現學習語言到運用語言的轉變是雙語課堂的重要目的，而在語言運用部分，學生的口語輸出尤為關鍵。但目前我國講授型的雙語課堂較多[5]，教師在課堂上的主導作用較強，學生總是被單方面輸入，而口語輸出較少。

人們通常認為，當個體持續地暴露在一個語言環境中，該個體的語言能力會不斷提升，口語輸出的水平會不斷提高。語言環境可以分為自然語言環境與課堂語言環境。兒童正是在他周圍的自然語言環境下耳濡目染，輕松掌握了本族母語。同樣，課堂語言環境與語言輸入對二語學習的成敗起著關鍵作用。輸入假說是克拉申語言習得理論的核心內容。克拉申認為，在外語習得中，最重要的是可理解性輸入，即稍高于學習者現有語言水平的第二語言輸入。學習者通過聽力練習與閱讀目標書籍獲取足夠多的可理解性輸入，為目標語言的產出做準備。語言習得是一個緩慢的發展過程，最好的語言習得方法是在學生沒有壓力的狀況下，教師向學生提供語言輸入（聽、讀），等學生后期“準備好了”才讓他們輸出（說，寫）[6]。

因此，本研究認為，我國雙語課堂即使存在缺乏口語輸出的現象，仍能提升學生的口語表達能力。因為雙語課堂能給學生提供持續的語言輸入，為口語輸出打下基礎。目前雙語課堂對英語口語表達的影響缺乏實證研究，因此本研究采用實證研究的方法針對缺乏口語輸出的雙語課堂進行探討，選取了一門關于中國思想經典的雙語課堂（以下命名為A課堂），縱向對比課堂開展過程中被試的三次口語測試錄音，并發放問卷以了解被試的英語學習情況、對該課堂的評價以及學習成果的自我評價，另外通過課堂錄音的收集來記錄分析該課堂的開展情況。

二、方法

（一）被試

研究招募了A課堂中的16名學生為被試，均為女性，平均年齡20，來自相同年級和專業。被試的課程學習時長與課程內容相同，課外沒有進行其余的針對A課堂內容的學習。

（二）實驗材料

①課堂錄音。本研究從學校雙語課堂名單中選取了符合實驗要求的雙語課堂即A課堂進行研究，一個學期共有16次課，隨機選取了5次課進行錄音。

②口語能力評分標準。參考中華人民共和國教育部發布的《中國英語能力等級量表》和鄒瓊[7]的口語評價量表，本研究將口語能力分為了口頭描述、口頭敘述、口頭說明、語音準確性、語法準確性、詞匯準確性、詞匯豐富性、句式豐富性、語篇流利性和評估與補救10類能力，每種能力為1-5級評分，評分越高口語能力越好。

③課堂評價問卷。研究發放A課堂情況調查問卷，共回收15份。參考杜寬旗等人[8]以及謝瓊[9]的研究，該調查問卷設計分為三大部分，第一部分調查學生課外對雙語課堂A課堂內容的學習情況；第二部分主要為課堂情況調查，該部分內容包括課堂作業和考核的基本情況以及學生對該課堂的評價，課堂評價條目根據杜寬旗關于雙語課堂影響因素研究結果進行改編，分為雙語教學環境、教師能力、教學實踐和雙語學習價值感四個維度；第三部分為被試自我評價，條目根據謝瓊關于大學生口語能力自我評估與反饋研究結果進行改編，分為流暢性、準確性、豐富性、口頭表達、自我效能感五個維度，旨在調查被試對自身英語口語表達的評價。第二部分與第三部分均為1-5級評分，評分越高則評價越高。

（三）實驗程序

被試在課程第一周、第九周和第十五周進行三次錄音，每次錄音為命題英語口語表達，題目為“選取一位中國古代思想家，根據你的了解談談你的感想，或其思想對現在的影響”。題目與課堂內容相對應。在學期課程結束后，發放課堂評價問卷要求被試進行填寫。每位被試將收到35元被試費。第二次錄音中兩位被試的錄音文件發生問題，采用平均分替代他們的分數。

（四）數據分析

采用SPSS軟件對被試錄音數據進行分析，三位實驗人員分別對錄音進行評分，實驗人員在口語能力評價三次錄音中每個維度和總分評分相關系數均大于0.80（第二次錄音語篇流利性評分相關系數為0.67），最后由三位實驗人員共同商討決定最終分數。而課堂錄音主要記錄教師和學生英語和中文發言時間占比。

三、結果

（一）課堂錄音分析

課堂錄音共有約400分鐘，其中老師講授的時間占98%，教師英文授課與中文授課的比例約為6：4。課堂以教師講解為主，學生的發言時間少，教師與學生幾乎沒有互動。

（二）學生口語能力分析

配對t檢驗分析結果發現，第二次口語能力總分顯著高于第一次口語能力總分，t(15)=-3.728，p=0.002，第三次口語能力總分顯著高于第二次口語能力總分，t(15)=-4.895，p＜0.001。因此，結果說明了被試三次口語能力評價分數依次顯著增加，存在明顯的進步。配對t檢驗分析發現，每類能力以及總分在第一次和第三次的對比都有顯著差異，說明被試第三次的口語評分中有顯著的進步，見表1。以下圖表數字中的1、2、3分別代表第一次錄音、第二次錄音和第三次錄音。

表1 口語能力評分分析結果

（三）課堂評價問卷分析

①個人英語學習情況。86.7%被試每周除上課時間的英語學習時間為4小時以上，總體時長較為接近。73.7%被試在課外并不會對A課堂進行額外的學習，排除了學生的課外學習對實驗的干擾。

②課堂情況調查。A課堂沒有口語輸出相關的訓練、作業與考核，學生僅需在期末提交一份有關中國思想經典的論文。在圖書資源方面，70%以上被試認為A課堂有齊全良好的雙語教學圖書資料。在教師教學水平方面，90%以上被試認為教師詞匯與句式豐富，語言表達流暢，能夠清晰表達觀點，也能夠適時引入課外知識。80%以上被試認為教師有豐富的專業知識素材與內容儲備。在課堂氛圍和教學實踐方面，100%被試認為教師能夠聽取學生意見。在對課堂的總體評價方面，100%被試認為A課堂能夠提升思維能力，豐富有關該課堂的專業知識儲備，自身的英語表達變得更為流暢與準確。

③學生自我評價。100%被試認為經過一學期的學習，自身的英語口語表達有所進步。其中，60%以上被試認為自身的詞匯量有所增加，口語表達更準確更清晰，意識到口語錯誤后能夠及時改正，自身的口語表達變得更流暢。50%以上被試認為自身更具有英語口語自信心，能夠及時評估自己表達各方面的效果。經調查可得，被試對A課堂的教學環境、教師能力、教學實踐和學習價值感評價較高，認為在雙語課堂學習后對課堂內容的英語口語表達能力提高。該雙語課堂某種程度上達到了課堂目標。

四、討論

經問卷調查可知，A課堂沒有口語任務、作業與考核，學生僅需在期末提交一份有關中國思想經典的論文。此外，由課堂錄音可知，教師講解的時間占總授課時間的98%，課堂缺乏口語輸出機會，學生的口語表達訓練少。但三次口語測試的結果顯示，排除額外因素干擾下，被試經過一學期的學習，其針對課堂專業知識的口語表達水平顯著提高，并且自我報告中顯示被試的口語信心和能力均有所增強。

本研究發現，A課堂在缺乏口語輸出機會的情況下，仍然對被試的英語口語表達能力有一定的促進作用，這符合克拉申的輸入假說。被試在課堂中大量獲取聽力與閱讀輸入，從而潛移默化地提高了自身的英語口語表達。許多學者研究發現，語言學習和環境有著密切的聯系，且實證研究發現外語課堂即使絕大部分時間專注于讀與寫的能力上，個體的口語能力、概念表達的意識、敘述的生動性和準確性均會有所提高，而且能夠采用越來越多的交際策略[10]。一項研究中實驗組在具有口語交流環境的課堂中進行學習，結果發現學生口語發展的停滯現象顯著比控制組更少，部分學生詞匯能力和句子組織能力顯著提升[11]。在此可推斷出，雖然環境可能不直接作用于口語技巧的學習上，但是仍對口語學習有著一定的影響。

目前，我國依然存在“啞巴英語”的現狀，口語能力依舊是很多學生的短板。趙斌等[12]在研究中提出了“小氣候”，即校園環境與課堂環境。大部分學生閱讀和寫作能力較好，但由于語言環境的缺少而口語能力較弱。雙語課堂的推廣使語言環境并不僅僅是以“英語作為外語”為基礎，而是以“英語作為第二語言”為基礎，可知，“英語作為第二語言”的環境對個體的聽說讀寫的能力具有更大的影響。二語學習者一般是在掌握了母語之后才開始學習第二外語，而且年齡普遍已經過了語言習得的關鍵期[13]。因此，課堂授課是學生外語學習十分重要的途徑。研究結果發現，雙語課堂能夠提高學生對于課堂專業知識的口語表達水平。因此雙語課堂的推廣顯得尤為重要，這也許能改善我國“啞巴英語”的現狀，而“啞巴英語”現狀的改善也將會有利于中國在全球化進程中，培養更多的雙語人才，順應時代發展潮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