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ISA2018閱讀素養測試樣題的分析及啟示

趙藝文 韋冬余

內容摘要：本文基于OECD公布的PISA2018閱讀素養測試樣題，從題型與難度分布、閱讀策略考察變化與重點、樣題編制特點三方面分析：題型以選擇題為主，開放題為輔，難度依等級劃分;著重考察學生“理解文字信息”和“發現和處理沖突”閱讀策略;試題編制上凸顯情境、數字化閱讀和思維發展。培養學生具有良好的閱讀能力和習慣，提升學生閱讀素養是我國語文教育的重要目標。通過對PISA2018樣題的分析，為我國語文閱讀教學提供了借鑒：重視情景體驗閱讀;重視數字化、多文本閱讀;重視語言與思維訓練，強化“讀寫結合”教學。

關鍵詞：PISA2018 閱讀素養 編制技術 啟示

PISA測試是國際經濟合作與發展組織（OECD）從2000年開展的專項研究，用來評估世界各國15歲學生運用已學知識和技能去解決個人、工作和社會生活問題的能力。PISA2018主要測試閱讀素養，且對評估框架進行了調整與變動：在定義上，增加“評價”元素，刪除“紙質”文本限定詞。[1]這就要求學生在閱讀文本的過程中不僅能提取和理解信息，更能運用批判性思維去評估和反思信息。在閱讀認知策略框架上，增添對“閱讀流利度”的考察。

PISA2018公布了四個單元閱讀樣題。其中“加拉帕戈斯群島”單元雖內容適宜、題型設置精當，能很好地測試學生的數字閱讀素養，但因計算機技術的限制而未能采納。故下列分析并未將此單元納入。本文從題型與難度分布、閱讀策略變化與考察重點、編制特點三方面深入分析樣題的特點，探究PISA是如何評估和提升學生的閱讀能力，以期為我國語文閱讀教學提供經驗和啟發。

一.題型與難度分布

PISA2018是基于計算機的閱讀評估測試，題型只有選擇題和開放題。選擇題分為四種類型：單選題、事實或觀點選擇題、YES或NO選擇題和匹配題。單選題是在四個選項中選擇一個正確答案，要求學生從單個或多個文本中搜索、理解和整合信息，選擇出與問題相匹配的句子或段落。事實或觀點選擇題需要學生根據自己的經驗和知識來比較這些問題的視角、目的和觀點。YES或NO選擇題需要理解每個選項的意思，思考是否與文章主題相關，能否與問題相匹配。配對題要求學生理解整個文章意思，明確文章中不同作者的觀點和結論。開放題分為單一和復合兩種。單一開放題直接根據題目要求，結合對文本的理解，整合生成結論。復合開放題要求學生先選擇所支持的觀點，再說明支持該觀點的理由，難度更高一點。

在PISA框架下，學生的閱讀能力是被分成八個等級，從高到底依次是level6、5、4、3、2、1a、1b、1c，其中1c是PISA2018新增的等級。PISA2018樣題難度除level6和1C其他等級全部覆蓋。通過比較可以發現“拉帕努伊島”單元難度較高，問題集中在level3至5;“雞論壇”單元難度較低，集中在level2以下;“牛奶”單元難度分布均勻，從level5至1b幾乎每一等級都考察到。

二.閱讀認知策略考察變化與重點

PISA評估下的閱讀素養是將閱讀作為一套廣泛的能力，考察讀者在特定目的下參與一個或多個文本時的認知策略。隨著數字技術的發展與應用，電子文本閱讀不斷增加，使得文本和閱讀呈現多樣化和復雜化趨勢，這就需要更為全面細致的閱讀策略去分析學生。因此，PISA2018對每一種認知過程進行更為細致地劃分，讓整個閱讀活動的目標處于動態之中，使讀者能根據閱讀目標隨時調整自己的閱讀任務和閱讀策略。

從PISA2018樣題來看，每一種認知策略都考察到了，著重考察“理解文字信息”和“發現和處理沖突”認知策略。

PISA2018對“理解文字信息”策略的描述是“理解句子或短文字面意思，能將問題中直接或間接蘊含的信息與文章中的信息相匹配”。“雞論壇”單元設計了兩道考察“理解文字信息”的試題，分別是ITEM 1（CR548Q02）和ITEM 4（CR548Q04），難度級別都是1b。以ITEM1為例，它的問題是“Ivana_88想知道什么？”回答這道題，學生必須理解Ivana_88帖子字面意思，即“給我的母雞吃阿司匹林可以嗎？”才是她發帖子的真正目的。學生只有理解這句話的意思后，才能與選項中正確答案“（A）她是否能給母雞注射阿司匹林”匹配。在整個過程中，選項與文本之間并不是一種直接、逐字的聯系，學生不能通過簡單地瀏覽文本就能從中提取出目標信息，而是要在理解的基礎上去尋找答案。

PISA2018對“發現和處理沖突”策略的描述是“比較不同文本的信息時，能識別文本之間的矛盾，并且解決這些矛盾。”考察形式通常是一個或多個文本表達多個作者對同一主題的不同觀點，需要學生確定每個作者的觀點是什么。“拉帕努伊島”單元的ITEM5（CR551Q09）就是一道典型例題且難度級別高。要想正確回答“Carl Lipo和Terry Hunt得出拉帕努伊島上大型樹木消失結論的證據是什么？”學生必須超越對文本的理解，發現總結科學家們的不同觀點，并確定文本中的哪一部分可以作為論據來證實。

三.題目編制特點

（一）提供具體閱讀情境

PISA認為閱讀是一種有目的的活動，要讓學生有閱讀的動力，能為各種目的閱讀，能適應各種閱讀情景。PISA2018每個單元都以一個具體的情境開始，為讀者提供一個背景和閱讀目標，幫助他們根據閱讀目標來選擇合適的閱讀策略，適時調節自己的認知過程。這種樣題“區別于傳統的、孤立的根據文本設計的閱讀題目，更接近真實生活中目標驅動類閱讀活動”。[2]

PISA把閱讀測試情境分為個人的、公共的、教育的和職業的四類。PISA2018樣題中“拉帕努伊島”單元屬于教育的情境，它是學生為了參加講座而在課前對拉帕努伊島進行背景研究預習，是為教學而設計的文本。“雞論壇”和“牛奶”兩個單元屬于個人的情境，都是人們以實踐的方式滿足自己的利益或好奇心而去閱讀文章、博客等信息。前者是Ivana_88通過在博客上發帖向網友求助“是否能給自家受傷的母雞注射阿司匹林”以滿足個人的需求;后者是咖啡店的三位學生通過網絡搜索相關資料文章來滿足他們的個人好奇心（為什么咖啡店將不再供應牛奶）。

（二）強化多源的、非連續性的文本測試

網絡技術的發展使得獲取信息的媒介和閱讀文本的形式變得更加多樣化，要求學生不僅能閱讀單一的、連續性的文本，也要能夠處理多源的、非連續的文本。PISA2018公布的三個樣題全都是多源文本，每個單元包含多個連續性或非連續的單行文本，著重考察學生以下三種閱讀能力：一.對來源和內容進行評估，以確定可信度。二.在多個文本中搜索信息，整合不同文本以產生推論。三.確定不同作者的觀點和立場，發現并處理觀點之間的矛盾。

（三）強調數字化閱讀

PISA認為數字環境中的閱讀能力將會在今后變得越來越重要，應將數字化閱讀納入到語文教學中。從對樣題分析的結果看，也展現出豐富的數字化閱讀特征，表現在以下兩方面：一是每個樣題單元由多個網頁組成，每個網頁上標有網址、導航標簽、窗口標題，全真模擬真實網上瀏覽信息的畫面。“拉帕努伊島”單元由三個網頁組成“博客”、“書評”和“科學文章”，在網頁最上方標有導航標題引導學生。二是加入博客、論壇等與現實生活密切相關的媒介，通過實時更新信息和網上社交兩種形式模擬現實網上交流情境。“雞論壇”單元就是模擬網頁論壇。

四.PISA2018閱讀素養測試樣題的編制技術對閱讀教學的啟示

（一）重視情景體驗閱讀

PISA2018測試在每個單元前有一段描述性語句，為學生提供具體的閱讀情境，能夠幫助學生在特定背景下帶著目的去閱讀。這些情境與學生個人或未來生活密切相關，能夠幫助他們更好地適應未來社會。

語文閱讀教學常用方法是教師帶領學生“將具體的語言文字作品置于特定的交際情境和歷史文化情境中理解、分析和評價”，[3]忽視學生的能動性。體驗閱讀教學“以師為引導，生為主體，課文為中介，三者如影相隨，因體驗而起，為體驗而終。”[4]通過選取多而真實的材料，組織活動、營造情境誘發學生去體驗與思考。

（二）重視數字化、多源的文本閱讀

從PISA2018閱讀測試樣題分析的結果看，強調數字化閱讀。數字化閱讀是指“在計算機輔助測試的條件下，運用導航標簽和鏈接自由轉換不同網頁，在數字文本中搜索定位信息，進行整合以解決問題的過程”。[5]閱讀的內容不再局限于紙質文本，文本類型多樣化。

有效的數字化、多源的文本閱讀應做好以下三點：一.教會學生正確地從數字化文本中獲得有效的信息。二.以紙質文本為主，電子文本為輔。數字閱讀雖能超越紙質閱讀的局限，很好地培養學生閱讀復雜、非線性組織文本的能力，但鑒賞文學作品更看重通過品讀文章詞句來體會情感，其它形式應成為幫助理解文意和情感的輔助。三.選取不同類型與形式的文本，擴大學生文本閱讀的類型和范圍。

（三）強化“讀寫結合”教學

PISA2018著重考察了批判性思維，這也是語文閱讀教學重要目標之一。《普通高中語文課程標準（2017版）》也指出要增強學生的形象思維能力，發展邏輯思維，提升思維品質。思維的訓練不是機械化、重復化的，它是一個過程，是時刻發生的。“讀寫結合”的教學方式讓學生通過閱讀理解、吸收知識，進行自我內化后，再用口頭語言和書面語言來表達和運用，完成知識的輸出。因此教師要多創造機會，搭建展示平臺，鼓勵學生積極交流，勇于表達，寫下自己的所思所感。

參考文獻

[1]俞向軍 宋乃慶 王雁玲.PISA2018閱讀素養測試內容變化與對我國語文閱讀教學的借鑒[J].比較教育研究.2017.5

[2]岑佳懌.PISA2018試測閱讀樣題的命制及啟示[J].語文教學通訊·小學，2019.12

[3]中華人民共和國教育部.普通高中語文課程標準（2017年版）[S].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2017（6）

[4]曹海清.語文教育文化過程研究[M].濟南：山東人民出版社.2005（220）

[5]鄒一斌.PISA2012（上海）：從傳統閱讀到數字閱讀[J].上海教育科研.2015.2

[基金項目：本文是2018年江蘇省研究生教育教學改革課題“教育碩士研究生實踐創新能力理論建構與實證研究”（項目編號：JGLX18_144）階段性研究成果。另外，“本研究得到揚州大學‘青藍工程資助。”韋冬余系本文通訊作者]

（作者介紹：趙藝文，揚州大學文學院2019級學科教學（語文）碩士研究生;韋冬余（通訊作者），揚州大學文學院副教授，碩士研究生導師，教育學博士，研究方向：（語文）課程與教學論、教師教育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