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語繪本教學的價值及教師的角色

傅瑞屏 陳晨曦

摘 要：英語繪本是英語課程的寶貴教學資源，因其蘊含豐富的教育、教學價值而受到一線英語教師的青睞。文章主要探討英語繪本的價值以及在實現這些價值過程中教師應扮演的角色。

關鍵詞：英語繪本;教學;價值;教師角色

一、 引言

著名英語教育家許國璋教授曾對二十幾年前的中小學英語教材做過這樣的評價：這些課文都是經過改寫又改寫，有句無文，有文無情的東西。篇篇都能背得出，也還是沒有學到外語。中小學十幾年，大部分時間用來學習百十篇從幾十字到幾百字的對話或課文，操練了一些四會五會的技術，束縛了孩子們的智育發展，忽視了心智健全成長，我們對不起他們（韓寶成，2010：301-320）。許國璋教授的這段話至少包含了兩個信息：一是過去二十幾年的中小學英語課程資源不豐富，經過改編的教材語言不地道，思想貧瘠，情感缺失;二是教學策略失當，只把教材當語言的載體，忽視在外語課程中培養和發展學生的思維和心智。

隨著英語課程改革的深入推進，越來越多的教師開始關注如何開發或拓展課程資源。一些教師開始探索在教材之外使用英語繪本來提高學生的英語閱讀興趣和閱讀素養，并已積累了一些實施繪本教學的方法。繪本無疑是優質的閱讀教學資源，因為繪本絕大部分是外國原版教材，滿足了語言地道、內容有趣、語境豐富的語言輸入的要求。然而，在課堂觀摩中我們也看到，一些教師對繪本教學的處理存在偏差，沒能使繪本在教學中的價值最大化。文章主要探討英語繪本的教育、教學價值以及教師在繪本教學中應扮演的角色，以期引起一線教師對英語繪本教學的思考并以此推動繪本教學的發展。

二、 英語繪本的價值

從意義上來看，繪本故事是多義的：對于不同的讀者，它可能有不同的意義;對于同一讀者，每次閱讀可能都有不同的理解。可以說，繪本有多義的潛勢。從功能上來看，繪本故事肩負多層面的功能：激趣功能、語言學習功能、文化教育功能、道德教化功能、精神培育功能、人際功能等。Sheu Hsiu-Chih（2008）認為，繪本教學有三個價值：語言價值、故事價值以及圖片價值。繪本有助于培養學生的精神和意義理解能力;繪本中的文字和圖片共同為讀者創造意義（Kendall，2015）。文章將從五個方面來闡述繪本的價值。

（一）繪本的語言教學價值

繪本故事不是語法取向的，但它為語言學習提供豐富的有意義的語境。繪本為呈現和復習詞匯及句子結構提供多樣化、便于記憶的熟悉的情境（Ellis & Brewster，2002;Kochiyama，2016）。從語言知識的角度來看，繪本可以用來教詞匯、語法結構、語音以及培養語篇能力。繪本故事把意義和詞匯跟圖片捆綁在一起，這樣有助學習者輕易地根據語境線索對生詞進行定義。繪本的語言特點是相同的詞匯或同一語言結構反復出現，這使學生在不知不覺間反復接觸到這些相同的詞匯或結構，從而發展了自己的語法和語言能力。根據Gannon（1987）的研究，重復是兒童文學中最熟悉的特征之一;對繪本的朗讀可以培養學生的語音語調及節奏感。重復不但能夠給最簡單的話語形式增強節奏感和神奇的魅力，而且還能夠幫助低齡的學習者弄清故事的結構并記住所學的東西。

語篇是語言學習的主要載體（教育部，2018：28），故事本身就是完整的語篇，是整合了文字和圖片的多模態語篇。繪本故事是連貫的意義單位;它們有封面、標題、有開頭、發展、結尾等語篇要素。因此，運用繪本故事進行教學有助于幫助學生形成語篇意識;讀故事、復述故事、講故事、創編故事等體驗活動有助于學生習得故事體語篇能力。

從語言技能來看，繪本故事教學可以用來培養學生閱讀技能、聽說技能和寫作技能等。教師在進行繪本教學時會設計兩大類的活動：口頭活動和書面活動。口頭活動可以有以下的形式：講故事、一人扮演故事全部角色的口技、角色扮演、創編新的故事等。書面活動包括給故事寫標題、用思維導圖來呈現故事的情節、續寫故事的結局，等等。

（二）繪本的故事價值

繪本故事教學是以內容為主的教學，它在某種程度上能夠消除學生對英語學習的恐懼，能夠激發學生的學習興趣和動機。繪本有主題思想、有情節、有教益。

1. 故事的主題

繪本故事的主題通常帶有普適性，比如友誼、幸福、悲傷、排斥、勇氣等。而那些主題具有普適性的繪本有助于學生把人物的態度和價值觀跟自己對生活的態度和價值觀聯系起來，因之使學習更具個人意義。繪本故事的主題具有趣味性、相關性且能顧及學生發展的需要，因此能夠激發他們的閱讀動機。在外語課堂中，繪本故事起著社會化催化劑的作用，通過繪本故事，學生能夠探索目的語文化的價值和標準，并把它們跟自己所處的社會聯系起來（Ghosn，2002，2013）。

2. 故事的情節

故事有迷人的情節，有跌宕起伏的過程，還經常伴有出人意料的結局。因其是故事，繪本最突出的特點是趣味性。故事的趣味性使學生樂聽樂讀，欲罷不能，總想知道接下來的情節。學生徜徉于故事當中，或感受故事的懸念、驚悚、激動、恐懼、荒誕、生活中不會真正發生的事和故事的結局;或對故事中的人物共情，通過故事來洞察自己的生活或信念（Spiro，2009：5）。

3. 故事的寓意或教益

故事的背后是有意義的，即我們不是為了講故事而講故事。每個故事都植根于某種文化之中，幾乎每個故事后面都有一些教益。因此，教師在運用繪本故事進行英語教學時，要帶領學生挖出故事的文化價值，培養學生的文化意識、情感道德，融價值培養、道德教育于語言教學之中。

（三）繪本的圖片價值

圖片的作用主要有三個。圖片有助于澄清意義、能從視覺層面上激發學生的思維，更加有利于培養學生的想象力。在繪本中圖片和文字不是互補的關系，它們都有各自要傳遞的信息。布魯納認為，任何領域的知識都可以用三種方式表現出來：動作性再現表征模式（enactive representation）、映像性再現表征模式（iconic representation）和符號性再現表征模式（symbolic representation）。其中的映像性再現表征模式就是采用圖片來表征知識，符號性再現表征模式則指用語言文字符號來表征知識。繪本中的圖片就屬于映像性表征模式，它代表的是一個尚未充分定義的概念。正是因其未被充分定義，所以才給讀者留下猜測、思考、想象以及進行不同詮釋的空間和可能。教師在繪本教學時經常用一個問題“What can you see？”來引發許多不同的反應和回答。從這個角度來看，圖片有助于培養學生的想象力和發散思維的能力。學生的想象力不是自發出現的，而是需要通過教師的幫助和學生的學習而獲得的。圖片還有助于培養學生的藝術鑒賞力。

在討論圖片的意義時，教師的角色就是一個中介者，而不是提供答案者。這體現了教學觀念從傳統的以教師為中心向現代的更加互動的教學方式轉變。在這樣的課堂教學中，學生享有更多的思考的空間。

（四）故事的思維元素和跨文化意識價值

英語課程標準（2017年班）提出英語課程要培養學生的思維品質和文化意識。繪本故事教學有助于培養學生的批判性思維能力和跨文化理解能力（Kochiyama，2016）。愛因斯坦曾經指出，想象力比知識更重要。小學階段是最具有可塑性的時期，因為小學生的思維還沒有形成定式。如前所述，利用繪本故事可以培養學生的想象力，閱讀來自異域文化的繪本能夠給學生帶來不同的看世界視角。在閱讀的過程中，學生基于自己已有的知識對圖片形成一定的預期，然后通過閱讀對預期進行確認或者否認。指出，繪本里來自圖片閱讀的挑戰為學生發展想象力提供了機會（Kress & Van Leeuwen，1996：26）。無疑，繪本故事不但有助于培養學生的想象力，還有助于培養其他方面的思維能力，如預測的能力、推斷的能力、分析的能力、批判性思維能力以及創造的能力等。師生在對故事進行解讀時，教師會用問題的形式來引導學生對接下來的情節進行預測、根據文本中的線索進行推斷;對人物或事物之間的關系進行分析;對人對事進行評價;對故事進行改編或創編。在這些活動中，教師培養了學生不同層次的思維能力。

批判性思維也稱審辨式思維。在許多關于批判性思維的定義中，Roche的定義是較容易理解的，即為自己而思考，它跟被動地接受信息是相反的;讀者在采取一個立場或觀點前要全面權衡所有的證據（Roche，2015），不盲從，不偏信。繪本故事中那些有矛盾能夠引起學生認知沖突的情節，是培養學生審辨式思維的好材料。Simon認為，教育者的主要目標是教給學生具有批判性思維能力所需的技能。學生需要進行較高層次的思維以最充分地實現他們的潛能而不是停留在記背事實性的東西（Simon，2014）上。在教學中，教師可以提出沒有預設答案的、開放性問題以便引發學生的討論，使學生進行審辨式思考，從而培養他們的高階思維能力。Roch還指出，批判性思維使兒童能夠認識到教師并不擁有對所有問題的答案（Kochiyama，2016）。

（五）繪本的道德教育價值和精神培育價值

繪本故事反映人類境況的某些側面，如人權、歧視以及性別等問題。通過繪本故事學習，學生能夠把故事跟自己聯系起來，并在適當的時候學以致用。繪本教學有助于培養學生積極的人際態度，學習如何理解他人，如何與他人和諧共處，如何融入社會和環境。繪本故事還能幫助學生思考人類的權益和歧視問題，能夠思考性別問題。因此，可以說，繪本故事有助于促進學生情感的發展，培養積極的人際態度和對不同文化的態度，豐富他們的思維。

繪本的道德教育價值已經引起人們的廣泛關注，但目前對其精神培育價值的討論還不多。什么是繪本的精神價值呢？雖然英國課程協會（NCC）于1993年發布的“精神和道德發展討論稿”沒有對精神給出明確的定義，但是它試圖描述精神發展所包含的內容：信念、情感、敬畏心、對傳承的體驗、對意義和目的的追尋、自我認識、關系、創造力等等。也就是說，繪本可以用來培養學生的信念、感情、敬畏心、自我認識、創造力、對人生意義和目的的找尋;建立與人、與自己、與社會、與自然的關系、體驗傳承等。NCC強調，學校課程、民族精神和集體信仰有助于培養學生的精神。Ofsted（1994）也探討了精神培育的問題，和NCC一樣，Ofsted也沒有給精神下實際的定義，而是指出“精神是獨特的個人品質，在某種程度上是人際互動中形成的”（Kendall，1999）。

三、 教師在繪本教學中的角色

教師在繪本故事教學中充當中介的角色。教師的作用如下：第一，引發參與和互動。在繪本教學中，教師不是一個意義的提供者，而是要鼓勵學生創造自己的意義。教師也不是給問題提供答案者，而是一個為學生討論和學習提供便利者。教師可以通過問題引發學生對文本意義的理解，并在需要時引導學生的討論，使故事的學習走向深入，幫助學生在故事和自己之間建立一種聯系。第二，引導學生既閱讀文字，也讀懂圖片。每個人都有天生的讀圖能力，但每個人的讀圖能力有個體差別。因此，在繪本教學中，教師不但要引導學生讀懂文字負載的信息，也要引導學生有效地解讀圖片所攜帶的信息，特別是來自不同文化的圖片。因為文化的差異，圖解的信息也存在差異。第三，引導學生擴展想象力，發現自己的思維和作者思維之間的距離。學生的想象力不是天生就有的，它需要教師去培養。第四，引導學生對繪本進行批判性閱讀。許多研究表明，在包括繪本故事在內的當代兒童文學作品中，一直是存在性別偏見。因此，教師對繪本材料要敏感，否則他們會被動地全盤接受繪本中的一切東西（Fox，1993），也會把一些思維定式或偏見帶給學生。如果教師對繪本的意識形態、價值觀等有清晰的了解或者持批判的態度，那么他們就能夠把繪本故事作為培養學生批判性思維能力的陣地。第五，對于繪本中隱藏的意義，教師充當挖掘者的角色。挖掘隱藏意義的過程，就是教師帶領學生對文本意義進行深度探究的過程。由淺入深、環環相扣的問題鏈有助于師生對文本內涵進行抽絲剝繭式的解讀。

最重要的是，教師是繪本教學的整合者。英語課程標準（2017年版）指出，在實際教學中，教師要特別注意處理好語音、詞匯、語法與語篇的關系。語音、詞匯、語法都是語篇的有機組成部分，在理解和建構語篇的過程中發揮重要的作用。基于語篇的英語教學，并非是在傳統教學模式上增加一個語篇層次的教學，而是應該以語篇為單位設計和實施教學（教育部，2018：29）。這段話對繪本教學有很大的指導作用。如前所述，繪本故事教學是基于語篇和內容的教學，不是基于語法的教學，因此在進行繪本故事教學中時，教師要處理好語音、詞匯、語法與故事語篇的關系，即局部和主體的關系。也就是說，教師處理故事教學應該跟普通的閱讀教學同中有異。可以大膽地設想，故事教學應該圍繞What， How， Why進行設計：

What： what is the story about？ （including setting， character and event）

How： how is the story told？

Why： why does the author tell the story？

值得注意的是，What包含繪本故事的主題和內容;How包含繪本故事的語篇結構和語言特征;Why指繪本故事背后的寓意或教益。對于小學高年段英語教學，在處理How時，教師要幫助學生認識到語音、詞匯、語法等語言要素是如何相互聯系、共同組織和建構語篇的;教師要注意引導學生關注語篇所用的語言是如何表達意義的，避免單純地講授語篇知識。

四、 結語

兒童學習母語的方式給外語教學帶來的啟示是要充分利用繪本故事。20世紀50～70年代出生的人在精神和文化方面無不深受連環畫故事的影響，并形成了牢固的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及對善的向往以及對惡的痛惡等價值觀，當然也在某種程度上形成了一元思維模式。

英語繪本的激趣價值、育人價值、語言教學價值以及美育價值等受到越來越多的教師的重視，不但小學英語教師使用英語繪本，初中英語教師也借助繪本來實現整書閱讀。Schoch指出，繪本在初中英語課程中的運用有15個理由。繪本有助于學生的閱讀理解和為學生的寫作提供簡要的范例是這諸多理由中的兩個（Kochiyama，2016）。筆者認為，要較大程度地實現英語繪本的價值，可以考慮引入深度教學的理念和策略。深度理解、深度表達和高階思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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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傅瑞屏，廣東省廣州市，廣東第二師范學院外語系;

陳晨曦，廣東省廣州市，廣東外語藝術職業學院基礎教育學院17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