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珊
摘 要:《詩經》是我國漫長歷史中,最早的一部詩歌總集,其中收集了我國西周初年至春秋中葉的詩歌作品,內容豐富,是我國古代詩歌的開端。古代祭祀文化在先秦時期最為鼎盛。《詩經》中關于祭祀文化的內容非常豐富。本文對《詩經》中關于祭祀文化的內容進行簡要分析,探討其中所表達出的文化意象、審美特征及對傳統文化觀念的影響。
關鍵詞:詩經;祭祀文化;意象;審美特征
兩千多年的歷史,使《詩經》在我國傳統文學中擁有相當高的文化地位,從出現至今,激發了無數學者對其的研究熱潮。《詩經》中的內容反映了勞動、戰爭、婚姻、風俗、祭祀,甚至對天象、地貌等都有覆蓋,內容極其豐富,表現形式多種多樣,還具有一定的政治性、宗教性和強烈的現實性。本文對《詩經》祭祀文化進行研究,了解古代商周時期的生產生活,分析祭祀文化的內涵及意義,討論祭祀文化意象的審美特征及對我國傳統文化的影響。
一、祭祀文化的起源與內涵
先有宗教,再有祭祀。宗教的產生是人類社會發展至一定階段的必然產物,是古代人民對自然力量、靈魂力量的精神追求。
祭祀的產生源于古人對“死亡”意義的思考,認為“死亡”之后還有靈魂的存在。靈魂是人類精神力量的源泉,通過特有的儀式同靈魂溝通,求得庇佑或表示尊敬與崇拜。古人認為世間萬物皆有靈,花鳥魚蟲、樹木星辰都是神靈的使者,這也是祭祀的最初起源[1]。對自然的崇拜也是祭祀文化的起源之一,古人通過對晝夜交替、四季變化等自然環境變化的思考,相信通過咒語、巫術可以驅使自然環境隨人類的意愿而變化。祭祀文化的出現,和人類精神和心理的變化有著重要聯系。
二、《詩經》中祭祀文化的意象
《詩經》中內容的涉及非常廣泛,但這些內容中祭祀文化的內容相比《尚書》《周易》更為全面,中外學者對此也一致認同。聞一多先生說過,《詩經》是唱著以人生和宗教為主題的抒情詩。由此可見,作為先秦時期的重要文學總集,《詩經》對當時人文社會的折射與反映更加深入。《詩經》風雅頌篇當中有關祭祀的詩歌大小25篇,祭詞在《詩經》的頌篇中占了一大部分。在這部分祭詞當中描寫的祭祀對象大多為天與高山,少部分篇幅內的祭祀對象為祖先。
祭祀天的表述中,對天的意象描述與修飾運用了許多類似“上、皇、蒼”等字詞,為的是襯托出與人相比,天高的特點。比如“悠悠蒼天,此何人哉”“昊天有成命,而后受之”“燕及皇天,克昌厥后”。不同社會等級在祭天場所的運用上也有嚴格的限制,從統治階級對祭祀行為管控的措施中可以看出,古代統治階級對一統天下、主宰萬物力量的渴望和追求。在周王室的祭祀活動中,明堂是最高級的祭祀場所,在明堂舉行的祭天儀式是只有當時的最高統治者才能享有的權利[2]。如“思文后稷,克配彼天。立我烝民,莫匪爾極。貽我來牟,帝命率育,無此疆爾界。陳常于時夏”。高山意象在祭祀文化中是消災避禍的象征,《詩經》中有“天作高山,大王荒之。彼作矣,文王康之。彼徂矣岐,有夷之行。子孫保之”。天和山在祭祀中與祖先的結合,凸顯了祖先功德與崇高形象,更是對統治階級權利血統的神話[3]。
時辰、祭器與祭品在祭祀活動中有著非常重要的作用,使用什么樣的祭器和祭品,在什么時間開始儀式,講究非常嚴格。《禮記·禮器》中提到“宗廟之祭,貴者獻之以爵,賤者獻之以散”。爵、觚、觶、角、散五種酒器形制與容量都不同,天子與諸侯在宗廟舉行祭禮的時候,身份高貴的人用爵盛酒獻詩,而身份低賤的人只能用散盛酒以獻詩。商周時期的古人認為使用玉器、青銅器來盛放酒、牲畜、谷物等祭品,是對天和祖先的崇敬和孝,在祭器上雕刻的動物鳥獸花紋與圖像,是對神靈或神靈的使者的崇拜[4]。青銅禮器在祭祀之時由食器、酒器、水器、樂器,兵器等組成,在排列上必須按禮樂制度組合。依照禮制,天子九鼎八簋,諸侯七鼎六簋,大夫五鼎四簋,士三鼎二簋。這也是禮樂制度之下,社會等級秩序的體現。《詩經》祭祀詩中祭器與祭品的描寫反映出人們當時的宗教信仰與文化特點。祭祀活動針對不同的祈愿,對祭祀時間與時辰的選擇也有講究,秋冬祭祀多為來年的糧食豐收,戰役之前多為國家勝利、家人平安。
三、審美特征的表現
(一)隱與顯
《詩經》內容的表達方式豐富多樣,在商周文化中強調隱與顯的相互結合。隱的表達方式表現出來的特征多是模糊、虛無的,講究以柔為美。顯的審美表現更加張揚,文學敘述更加清晰、細膩。二者相輔相成,相互交匯,循序漸進,由淺入深。顯在《詩經》中的主要表現為:敘事場面宏大壯觀、簡單直接。這樣的表現形式將周人的天命觀表現得淋漓盡致,有德行者方可順應天命,承天的意志管理萬民,方顯統治階級烘托出的威儀之感。《詩經》中具體的描述有“敬慎威儀,以近有德”“人之齊圣,飲酒溫克。彼昏不知,壹醉日富。各敬爾儀,天命不又”等。其實,這樣的描寫與烘托的目的,都是統治階級借助天地、山川營造的宏大場面,為自己添加排場,通過神話來告誡人民,統治階級手中權力源自對天命的秉承,是神靈的意志。在使用祭祀儀式的宏大場面震懾四方的同時,也是統治階級的審美表現。這樣的審美特征極具藝術美感。隱的表現虛無、含蓄,在敘事的同時蘊含深厚的時代文化。表面是在描述人民生活勞作場景,深層實則是對那個時代豐富的祭祀文化的隱含表現。
(二)動與靜
《詩經》中動與靜的描述手法,其實是古人對陰陽概念的理解。在《詩經》的祭祀文化意象中,對人民生活勞作、日月星辰等描寫中,時常以動靜相對、動靜結合的藝術形式表現出來,運用對聲音、圖像去構建意境,達到深度的藝術審美效果。《詩經》中關于動、靜描寫的詩句有“鴻雁于飛,集于中澤”“呦呦鹿鳴,食野之蘋”。以對活著的動物的習性與狀態描寫來歌頌祭品的美好。“于以采蘋?南澗之濱。于以采藻?于彼行潦。于以盛之?維筐及筥。于以湘之?維锜及釜。于以奠之?宗室牖下。誰其尸之?有齊季女”。是對靜止植物圖畫的描寫,描述了采集祭品和勞作的場景。
(三)理性與感性
《詩經》中的祭祀文化意象的理性審美特征,表現的是一種中和之美,禮儀之美。《周南·關雎》篇,孔子將其評價為“樂而不淫,哀而不傷”。鳥魚意象的陰陽調和,君子與淑女的結合,集中體現了“中和之美”的審美特征。而禮樂中的樂是指人的內心活動、情感思想。而文藝創作是發自內心的創作,為的是打動內心,打動內心才能詩人感同身受,而感性的審美特征使《詩經》時代的統治者自覺地把文藝作為教化的有力手段。《詩經》之中感性審美表達多借物抒情、借景抒情,通過對景物、動物、信物的細致描寫,引出對人的情感。通過對物的描述表達對人的強烈感情,這樣的表現手法具有極強的感染力。理性的審美特征在《詩經》中有所體現,《小雅·鹿鳴》中以鹿鳴為起興,烘托出君臣和諧的宴會氣氛,詩中對人物關系的描寫都以守禮、融洽體現,表現出君臣和睦的仁德之情,和諧理性之美。
四、結語
《詩經》中祭祀文化集政治色彩、宗教文化、孝道思想為一體,記錄了商周時期的人文思想、哲學理念,內涵豐富,意義非凡。通過對《詩經》中祭祀文化意象的分析與研究,對文中所描述與表現出來的審美特征探求與解讀,使人對商周時期社會倫理、人文思想有進一步的了解,有利于對我國傳統文化的深刻理解。祭祀活動是我國古人重要的宗教活動,《詩經》中的祭祀文化不僅具有豐富的文化內涵,還對后人傳承下來的祭祖、拜神活動產生一定的影響,具有強烈的現實意義,研究價值巨大。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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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許婷 . 《詩經》與《楚辭》祭祀詩的比較 [J]. 湖北廣播電視大學學報,2007(7):61–62.
[4]高娜.《詩經》圖騰詩研究[D].濟南:山東師范大學,20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