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政黨自成立起就有其特定的政黨形象。就中國共產黨而言,主要體現在公眾對政黨的認知程度,對政黨及其黨員持有態度和情感,以及對政黨的政治績效評價等方面。延安時期長達十三年,其中1935-1937年是為初期。延安初期,中國共產黨為擴大影響力、號召力,提高與民眾的凝聚力,應對國民黨的惡意抹黑、妖魔化,加快建立抗日統一戰線,加強對內對外宣傳,塑造良好的政黨形象,為增強中共政治威望、奪取抗日戰爭勝利奠定基礎。
關鍵詞:延安初期 ;政黨形象 ;統一戰線 ;宣傳
作者簡介:王琬(1995-)女,漢族,浙江省湖州市,武漢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新民主主義時期黨史。
一、基本概念
政黨自成立起就有其特定的政黨形象。政黨形象有兩層含義,客觀形象是該政黨的性質、綱領、宗旨、路線、政策、方針的重要體現,主觀形象則是大眾對該政黨的主觀認知和評價。就中國共產黨而言,主要體現在公眾對政黨的認知程度,對政黨及其黨員持有態度和情感,以及對政黨的政治績效評價等方面。[ ]良好的政黨形象對提升政黨的影響力、號召力起到關鍵作用,而且是政黨建立與群眾親密關系的重要影響因素。
延安初期,國內外局勢紛亂,中國共產黨歷經挫折,化險為夷,但自身力量尚弱,公眾認知度和影響力不足,加之國民黨對中共形象的抹黑、妖魔化,中共作為政黨的形象與真實的情況存在嚴重出入。為此,中共加快抗日統一戰線建立,通過加強對內對外宣傳,塑造良好的政黨形象。
本文基于已有研究成果,分析延安初期局勢沖突對中共形象塑造的影響,重點剖析統戰工作和宣傳工作為塑造中共形象的實踐和成效。
二、延安初期中共政黨形象塑造的實踐
(一)從人民利益出發,動員全民族抗日
日本自1931年對華發動戰爭,侵占中國大片土地,經濟掠奪、軍事破壞,在東三省實現殖民統治,千千萬萬人民失業失地、生存面臨威脅,高壓殖民政策下國人喪失基本的人權與尊嚴。中共為維護人民的根本利益、挽救中國的命運,先后發表告民眾書和宣言,八一宣言指出“抗日則生,不抗日則死,抗日救國,已成為每個同胞的神圣天職”“一切中國人的事,應由中國人自己解決”[ ],號召停止內戰、團結一切力量為抗日救國而奮斗。
《八一宣言》號召下,12月9日中共領導北平大中學校學生走上街頭游行示威,國民黨軍警企圖鎮壓學生愛國運動,但各大城市學生都為之響應,示威游行席卷全國。不僅如此,平津學生組成的南下擴大宣傳團受阻,在中國共產黨北方局劉少奇等領導下成立了“民族解放先鋒隊”。這一組織發展很快,不到一年隊員發展遍及全國各地,它實際成了中國共產黨領導全國抗日青年的紐帶,從此以后,大批歌名學生不斷深入農村,進行抗日救亡的宣傳與組織工作。[ ]中共北方局有效發動青年學生進行抗日宣傳,動員一大批民眾加入抗日隊伍。
1935年12月25日在陜北瓦窯堡召開中共中央政治局會議,通過《中央關于目前政治形勢與黨的任務決議》,明確今后工作以“黨的最廣泛的民族統一戰線策略的總路線”,要求“團結一切可能的反日同盟者”,保證“不使一個愛國的中國人,不參加到反日的戰線上去”[ ]。為此,針對工人階級與農民、小資產階級、地主買辦階級、民族資產階級與軍閥的革命程度與力量強弱,采取不同的統戰方法,滿足他們的基本利益要求,動員廣大群眾持久抗日。
(二)加強統戰工作,尋求國共聯合抗日
中共致力于團結一切愛國反日力量,廣泛聯絡社會各階層愛國人士和抗日團體,積極組織各地反日愛國運動。
加緊開展對國民黨上層的統戰工作。毛澤東致信宋子文“救亡圖存,惟有復歸于聯合戰線”“希望南京當局改變其對外對內方針”“排斥賣國賊漢奸,恢復貴黨一九二七年以前孫中山之革命精神,實行聯俄聯共農工三大政策”。毛澤東、周恩來通過致函的方式聯系蔣介石、陳立夫、陳果夫等國民黨方面上層人物,積極推動合作抗日。
加強同國民黨地方勢力的統戰工作。西北方面,中共中央首先與駐扎陜北的張學良部和楊虎城部建立聯絡,積極向東北軍、十七路軍上下宣傳抗日主張,進而形成西北的“三位一體”聯盟。西安事變后,中共派周恩來等人傾力協調各方。華北方面,劉少奇主持北方局工作,采取大刀闊斧的工作方法,通過各種方式同華北地方實力派、社會名流、愛國團體進行聯絡,大力爭取第29軍和宋哲元等傾向抗日。毛澤東書信聯系閻錫山,中共派彭曉楓、周小舟向閻述抗日主張,后薄一波等人負責山西上層統戰,與閻建立特殊形式的統一戰線。
加強與中共有著良好關系的民主人士的統戰工作。宋慶齡多次為革命根據地提供醫藥支援,與“長征達到陜北的中共中央一直保持著密切的聯系”。《八一宣言》發表后,宋慶齡、何香凝等人率先響應,之后幫助國共互相傳遞消息、促成國共合作談判。1936年3月中共中央派馮雪峰往上海,向宋慶齡、魯迅、沈鈞儒等宣傳抗日民族統一戰線,籌辦全國各界救國聯合會。此外,宋慶齡幫助斯諾等外國記者進入陜北采訪,力促國際社會了解中國革命與中共。
中共的愛國抗日主張得到廣泛認同,其為國為民、大局為重、百折不撓的形象深入人心,中共中央所在地延安吸引了一批又一批有志青年、愛國人士,抗日力量日漸壯大。
(三)積極對外發聲,增強國際認知度
長期以來,國民黨在國內及國際社會上一直對中共采取封鎖政策,以大量“御用”文人抹黑中共的形象,新聞報道弱化中共在革命中發揮的作用,歪曲革命根據地及紅軍的真實狀況。中共在輿論宣傳方面一直處于相對弱勢。
針對國民黨的抹黑,魯迅、矛盾、丁玲及“左聯”作家們以筆為武器、以事實真相為依據,抨擊御用文人對中共的歪曲丑化。新聞宣傳層面,胡愈之、周韜奮、陸定一、廖承志、范長江等人在中共對外發聲方面發揮極大作用。周韜奮在《生活》、《大眾生活》上大量刊登抗日愛國救亡新聞報道。中共秘密黨員胡愈之主編《東方雜志》、創辦《文學》等九種刊物,通過救國會員聯絡中間派愛國人士,主持成立國際宣傳委員會,對外宣傳中國抗戰與中共情況。新聞記者范長江1935年7月突破封鎖到西北采訪,旅途通訊發表于《大眾報》。次年8月開始塞上采訪,先報道西安事變,接觸周恩來、葉劍英,后進延安采訪毛澤東、朱德等中共要人,深入了解中共及紅軍狀況,將真相公之于眾,反響熱烈。
一直以來,中共歡迎到訪延安的記者和國際友人,全力配合他們的采訪工作,毛澤東、周恩來、朱德等中共領導人的謙遜多謀、延安人民的友善質樸等都給外國友人留下深刻印象。美國記者斯諾1936年6月至10月到延安考察采訪,作為第一個深入延安的外國記者,他先后采訪毛澤東、朱德、周恩來、彭德懷等中共領導人以及蘇區百姓、紅軍戰士。延安之行結束,斯諾寫下《紅星照耀中國》,第一次系統地介紹中共的革命及群眾基礎,第一次向世界介紹毛澤東等中共領導人。他的記錄還原了中共領導革命與蘇區建設的真實情況,實際上起到了為中共“正名”和幫助樹立正面形象的重要作用。為爭取宣傳陣線上的同志,毛澤東曾親筆寫信斯諾和范長江,告知新政策,望其幫忙宣播。外國友人史沫萊特1936年到西安,適逢西安事變,與周恩來交談,在張學良司令部進行英文廣播,被視為“中國共產黨的辯護人”。后到延安,近距離接觸朱德,寫下傳記《偉大的道路》。史沫特萊同情中共革命,積極為中共尋求國際援助,動員白求恩、柯棣華等外籍醫生到抗日前線治病救人,邀請外籍記者到延安考察采訪。此后,斯特朗、愛潑斯坦、卡爾遜等相繼到訪邊區和抗戰前線。
通過接受進步記者的采訪、與外賓談話以及報刊新聞,中共向國內外傳遞了友好信號,增強了中共在國內外的認知度,得到廣泛認可。
三、延安初期中共政黨形象的意義
1935年至1937年間,中國共產黨為團結抗日領導的統一戰線工作和宣傳工作成效顯著。1936年5月底成立以停止內戰、合作抗日為重的“全國各界救國聯合會”,抗日救亡刊物全國不下千百種,銷量很大;在國外,則由中國共產黨人李立三、吳玉章主辦的宣傳抗日民族統一戰線的《救國時報》,在法國巴黎刊行,傳播中共的抗日救國主張,進行國際宣傳,并通過各種救亡組織發行到國內,教育了國內廣大青年使他們思想趨向進步。同時使許多軍隊首先是華北的許多軍隊也衷心地同情抗日運動。[ ]全國各地掀起抗日救亡運動高潮,工人、農民、青年學生、小資產階級與一些民族資產階級、上層精英都加入抗日大流,中共建立抗日民族統一戰線的號召充分調動全國人民抗日救亡的積極性。
經過黨內外的努力,中共的政黨形象發生了三重轉變:從地下黨到公開黨,從“抗日反蔣”主力到抗日同盟的推動者,從“共匪”到為國為民抗日救亡的政黨。
國民黨反動派發動“四一二”政變后,中共被迫由城市工作轉向農村,公開工作轉向地下。蔣介石多次圍剿蘇區,民族矛盾激化后偽裝抗日企圖“溶共”、收編紅軍,中共方面,正如周恩來所說“利用蔣現時之弱點,抓住他找我之一環,向全國各方活動,并得以全國群眾見面”[ ],其工作逐漸走向公開化,積極宣傳抗日主張,尋求抗日合作,作為政黨的地位得到民眾認可,中共走向大眾。西安事變中,中共適應形勢發展將“抗日反蔣”口號改為“逼蔣抗日”,之后為確立抗日民族統一戰線,將國民黨納入統戰工作范疇,之后將工作口號改為“聯蔣抗日”,不僅聯蔣,而且聯合一切可以團結的愛國力量,不計前嫌,精誠合作,中共轉變為建立抗日同盟、結成抗日民族統一戰線的倡導者、推動者。到1937年達成第二次國共合作,中國共產黨站到抗日第一線,八路軍和新四軍為抗擊日本侵略者付出極大,陜北邊區成為抗日兒女的“圣地”,中共逐步扭轉曾經被歪曲、妖魔化的政黨形象,展現中共黨員質樸和善、意志堅定的形象,中共領導人謙遜真誠、足智多謀的形象以及武裝軍隊士氣高昂、紀律嚴明的形象,中共成為人民心中實現民族獨立解放的新希望。
良好的政黨形象對民眾具有天然的吸引力,民眾愿意團結在形象積極、利益一致、觀念相和的政黨周圍。在長期實踐中,中國共產黨從弱小走向強大,從被污蔑為“共匪”到公開踐行“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民心所向,使中國共產黨得以立足,維護和實現最廣大人民群眾的根本利益為是中共立足的根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