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校教學“道”與“業”之思辨
——以建筑學專業為例

管佳佳 李瓊

（中原工學院建筑工程學院，河南 鄭州 450007）

教師的職業定位，韓愈的《師說》有云：“古之學者必有師，師者，所以傳道受業解惑也。”“傳道”一直被認為是教學活動的首要任務和教學育人的最高要義。對于教學目的，更是一定要在“道”和“業”之間糾結，兩者必須需取其一，且大多數教師都恥于承認自己是一個授“業”之師。但是在“道”與“業”之間，是否一定要區分的如此清楚，不可兼得呢？授學生以“業”是否完全不可取？對于這個問題，還是應該從實際出發，辯證的來看。

今天高等教育早已脫離精英教育，向大眾教育轉變，大量大學畢業生的就業目標是普通的一線工作。除少數經過更高層次的教育后從事“論道”的工作，絕大多數的大學畢業生畢業后是在普通的工作崗位上“就業”謀生。另一方面，大量的工作崗位對技術和知識層次的要求越來越高，很多崗位要求受過高等教育或專業教育的人來從事。那么，高校教育工作者還躺在象牙塔里標榜“傳道”而恥于“授業”，則是需要厘清的教育理念，需要改變教學方式和內容。

一、高招入學與高校畢業生結業情況

2019 年，全國各類高等教育在學總規模4002 萬人，高等教育毛入學率51.6%。全國共有普通高等學校2688 所，高考錄取率逐年提升，大量受過高等教育的畢業生進入人才市場。

從大學本科畢業生的就業情況來看，絕大多數都是在基層一線崗位，甚至很多碩士研究生畢業后3 年內從事的也是一線基層工作。有人統計[3]在本科院校中就業于 “民營企業/個體”單位的畢業生占比為46%，高職高專院校中就業于“民營企業/個體”的畢業生占比為66%。大學生畢業絕大多數從事一線基層工作的現狀，對高等教育人才培養的規格提出了與精英教育不同的要求：對實際操作能力要求更高，教學內容和教學方法要更加的接地氣，與用人單位的要求要盡可能貼合，縮短學生就業后的適應期。特別是本科二批以下批次錄取的大學，更應以培養應用型人才以及符合應用型人才為目標。或者說，教學更多的任務是“授業”，以利于學生在就業市場上順利找到第一份工作。

二、“道”與“業”的認識

韓愈在教師的三重定位中首先提出的是 “傳道”，強調“道之所存，師之所存也”。《新探》認為“傳道”指的是三觀的教授。現在，我們更加思辨的來看教師所傳之道的內容，應該包括兩個方面——科學與人文[4]。一方面，從人文知識與文化的角度來看，教師要教授學生正確的世界觀、人生觀和價值觀。另一方面，中國文化里“道”這個詞是一個廣博的哲學范疇。教師不僅要教授學生正確的價值觀，還要教授他們各種科學及人文知識，將其融合在一起，這對于教師的教學工作來說具有重要意義。

從這個意義來說，一個高校建筑學專業教師在教學活動中的“傳道”可分為三個層次：第一層次是培養學生的三觀。第二層次是傳授科學規律和科學精神，即美學及設計的一般規律。第三層次則是某一具體學科的發展規律，或是隱含在某一技術中的科學原理及規律，培養學生在所學專業領域學術發展的潛力，即建筑的本質內涵、建筑設計的規律技巧等。

另一方面，可以把“授業”理解對工作技能、工作方法的教授。教授學生在職業生涯中所需的本領及工作方法，培養他們適應工作的能力，建筑學學生即需要教授他們在工作中所需的建筑設計方法、建筑建造活動中所需相關行業知識及技能、制圖識圖技巧等。

第一層次和第二層次的“道”是貫穿整個教學體系和整個教學過程的，第三層次的“道”則更多體現在專業教學活動中，與“授業”教學活動相輔相成，互為表里。“傳道”決定學生的發展空間，“授業”則決定學生的就業競爭力及入職初期的工作狀態。

三、更多的“道”還是更多的“業”

在教育教學的討論中，基本上所有的聲音都認為“傳道”是教學活動的第一要義，是一個優秀老師的基本要求和追求目標。那么，社會真的需要那么多的“論道”之才嗎？

目前，我國正處于經濟發展轉型的關鍵時期，各行各業亟需大量受過高等教育的應用型人才，國務院和教育部印發的相關文件從國家層面提出了對高等教育培養應用型人才的需求。連年升高的高錄取率也說明，進入勞動資源市場超過半數的人力資源接受了高等教育，顯然我們不可能也不需要這么多的人“坐而論道”，大量的高校畢業生應成為掌握有較扎實理論技術和高技能的一線工作者。

很多人認為，建筑學專業設計理念至關重要的，對這些的教授和培養是“傳道”，在方案設計之外的其他的工作都是因為設計水平達不到，退而求其次，因而在教學中忽視培養學生掌握在實際工作中會大量用到的技能，即忽視“授業”，造成學生工作后只會做設計方案，不愿也不會做更基本、更具體的工作，在畢業后開展工作時還需要重新學習很多必要的工作技能，造成大學畢業生的能力無法對接人才市場對人才的需求。以通才教育回避高等教育存在的問題，把畢業生就業能力的缺失推給社會，是一種不負責任的態度，也是當前高等教育需要正視的問題。

以建筑學為例，建筑學是一門技術與藝術、人文與科學相統一的學科，它既要求建筑設計成果美觀不落俗套，有獨特的人文內涵，與周圍的環境和諧統一，也要求功能合理，流線清晰，動靜分明。大型的、地標性建筑其藝術性要求更高，而更多的民用建筑則需要在保有一定藝術性的前提下盡可能滿足使用者的需求。因此人才市場對建筑人才的需求也分為兩種，一種是能夠進行設計投標的設計人才，即能夠領會建筑設計之“道”的人。另一種則是將設計方案轉化為施工方案的設計師，即能夠把“業”做好的人。在方案設計設計師確定方案后，能夠熟練掌握建筑規范、各個節點的施工做法等知識將工作繼續下去完成工程后期階段的相關工作，對其本身設計理念及水平的要求反而相應降低。學校的定位不同，招收的學生的能力及就業目標就會不同。根據學生的學習水平及就業目標，學校應制定不同的培養目標及培養方法。思維活躍、設計能力強的學生自然應該對建筑之“道”進行深入學習，他們將來的就業目標是主創設計師，領導團隊爭取重要的設計項目，對于他們的培養在教學中應該注重“傳道”。而設計能力不突出的學生，他們的就業目標是一般方案設計師、施工圖設計師、房地產公司及建設公司等，他們最重要的是擁有接手方案設計師的方案后，建筑施工設計及建造期間需要的知識儲備及能力，更多的是行業相關技能，在實際工程中熟練運用，面對這些學生在教學時應該注重“授業”，使他們能夠順利找到并盡快適應工作。

四、結論

“傳道”“授業”都是教師的職責所在，本應在教學活動中相互融合，辯證統一，而不應該人為對立，生硬的區分高下。無論是“傳道”還是“授業”，甚或是“解惑”，體現并依靠的都是教師的水平。這里之所以強調“授業”，是在過分強調“傳道”的大環境下，針對高校人才培養和社會需求不對接的現狀，發一發不同的聲音，以期培養出更多的經濟建設應用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