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野武《座頭市》敘事特點淺析

摘要：北野武自導自演的《座頭市》通過充滿跳躍性的敘事，增加了觀眾對于電影的參與度，同時使得電影節奏靈動而不凝重。而電影中的幽默、民俗、田園等元素的加入，則沖淡了暴力的血腥味。

關鍵詞：北野武;《座頭市》;敘事

“座頭”位屬盲人組織“當道座”四大頭銜最末一級，是彈奏琵琶、箏、三弦琴，或以說唱、按摩、針灸為業的落發盲人的職稱，而“市”為電影中主人公的名字。

《座頭市》系列電影以1962年《座頭市物語》為濫觴，至1989年《座頭市》期間一共拍攝了26部。這些電影的主角座頭市都由勝新太郎扮演。2003年版的《座頭市》則由北野武自導自演，在舊有的題材基礎上增加了新的元素，既不失座頭市的風神，又讓人耳目一新。

影片先交錯地展示出一些看似毫無關聯的小情節，隨著時間的推移，這些小情節逐漸匯合成主線，完成了整個敘述。整個的敘述過程呈現出極大的跳躍性。略分析如下。

電影的開始是一個蕭索的靜態畫面：一大片干枯的草木，遠處有隱約的山色。一個白色短發、面容呆滯的盲老人低著頭坐在石頭上，身旁斜立著一根棗紅色的手杖。一群武士出現。他們設計偷走老人的手杖，并上前挑釁。領頭管老人叫“市”，原來這位其貌不揚的老人便是我們的主人公。緊接著便是幾個風馳電掣般的殺人動作。老人拔刀迅速無比，只一刀便讓對方斃命，鮮血四濺;然后緩緩將刀插入刀鞘，老人的表情平靜如常，波瀾不驚。

畫面切換，來到了一個小小集市，人來人往。畫面繼續推進，出現了一條小路。本以為會有所揭示，卻一轉，出現了一個武士（服部源之助）揮刀殺人的場面。還沒有回過神來，畫面又銜接到那條小路上，服部夫婦從小路上走過。鏡頭移向驛站外面坐著的兩個年輕女子（金奴小姐和小紫）。還沒有等觀眾定下神來，鏡頭已經切換到了室內。緊接著又是兩個女子合伙殺人的場面。從簡短的對話當中，觀眾可以約略猜到這兩個女子身上藏有重大的故事。導演卻沒有繼續深入下去揭示背后的故事，又將觀眾帶回到驛站外：兩個女子神色安然地坐著。

來到城市的集市上：三個武士向幾個做生意的小販討要保護費，蠻橫無理，盛氣凌人。

以上的這些情節畫面給人的感覺都是零散的，跳躍性極大，讓人摸不著頭腦，完全不能想到這些人物之間會有什么聯系，故事將怎樣發展。導演好像在自顧自地講故事，不去理會觀眾的思維習慣，讓觀眾在迷惑的同時又覺得新鮮好奇。

在介紹完主要人物之后，便要將各個獨立的人物聯系起來。于是我們看到了這樣一個情節：在鄉間的小路上，盲老人手里拿著手杖，背著一個大背簍，和一個農婦（即前面做生意的小商販）并肩走著。晚上，在農婦的家中，農婦將城里以銀藏為首的黑社會團伙恃強凌弱的丑惡行徑說給盲老人聽。這時盲老人展示給我們的身份是一位按摩師。白天，老人幫農婦劈柴。他劈柴的動作從側面展示出他“眼盲心不盲”的精明。晚上，老人辭別農婦去城里賭博。老人在賭場中結實了一個叫“新吉”的賭徒，巧的是新吉就是農婦所說的不務正業的侄子。

在敘述盲老人的行藏的同時，導演把另外幾個人物的故事也穿插其中，使整個敘述顯得有變化而不呆板。

服部夫婦住進一個小旅館。妻子身患重病，服部源之助需要一份工作來掙錢以救治妻子的病，因為武藝高強成為了銀藏團伙的保鏢，并且很快替他的主人——銀藏除去了對頭。

在酒館中，服部與盲老人相遇。兩人比試武藝，不分高下。這也替后面座頭市是否能憑一己之力掃除邪惡勢力留下了懸念，因為銀藏的這名保鏢似乎可以和他抗衡。

盲老人與新吉賭博贏了錢。二人在妓館外與兩位藝妓相遇。從藝妓的口中出現了“久治明波”這個名字，似乎他才是幕后兇手。后來，老人和新吉又回到賭館，因為口角，老人出手殺傷多人，于是逃走。藝妓也因為打傷了扇屋先生逃走。四人又聚到一處，并連夜去鄉下的農婦家避難。

至此，影片中的人物分成了善惡兩個陣營，座頭市自然地站到了善的一方。善惡之間的矛盾開始明朗化。

銀藏團伙繼續進行著與其他幫派之間的火并斗爭，并成功的消滅了異己。在這些斗爭中，保鏢服部源之助的高強武藝發揮了巨大作用。這些信息同時告訴觀眾，座頭市將要面對的敵人也是不容小覷的。而且，這個團伙的最高頭目也開始關注“按摩師”和藝妓的事，并且準確地猜出了他們的身份。

藝妓決定向扇屋、銀藏復仇，卻反遭圍攻。在緊急時刻，盲老人殺入，解救了藝妓兩人。于是開始了座頭市一個人與一個惡勢力幫派的決斗。結果自然是座頭市大獲全勝。然而，這僅僅是一個開場。緊接著，盲老人來到了河邊，在火堆旁邊與服部開始決斗。兩大高手的武藝都極其高強，不過還是座頭市略勝一籌。斗爭的結果是服部被殺，盲老人受傷。

在鄉下，新吉、農婦和藝妓安閑地坐著，幾名匠人在忙忙碌碌地建房子，畫面輕松、愉悅。座頭市還在城里，進行最后的收尾。因為真正的幕后頭目是酒館老板和那位老爺爺——久治明波。他們的命運自然也被座頭市的刀所控制。結局相當圓滿，大快人心。

電影中有相當一部分的暴力血腥鏡頭。如剛開始的一場打斗，后來與銀藏團伙的大群武士的打斗。尤其是座頭市自己回憶的雨中殺人的場景：大雨傾盆，鮮血飛濺，尸橫遍地，整片土地都被染成紅色。斗爭的慘烈得到了極大地渲染。

電影中同時也穿插了一些插科打諢的幽默和民俗文化。像拿著一根棍充當武士亂跑的傻小子，裝模作樣給別人教格斗功夫的新吉，都讓人忍俊不禁。特別是新吉身上有許多幽默的情節：學座頭市用耳朵來聽骰子，結果慘敗;學小紫給自己化妝，卻化成一副鬼樣。藝妓的歌舞表演和一段落語的表演很符合電影的背景設置，畫出了日本市井文化的一角。所有這些都使電影里的暴力表現有所淡化。

整部電影還給人一股撲面而來的田園氣息。開始時的一片蕭索的草木景象、在農田里勞作的農民、在雨里玩泥巴的農夫、給農婦建房子的匠人、結尾處跳踢踏舞的人們、另外配以節奏輕松歡快的背景音樂，都給人以清新愉快的視覺感受和聽覺體驗。

參考文獻

[1]洪帆，《“好品味”“壞品味”“怪品味”——重讀北野武》，《當代電影》，2019年09期

[2]王學媛，《小議北野武的暴力與溫情美學》，視聽，2017年03期.

作者簡介：韓雅東，（1989—）女，漢，寧夏彭陽。武警工程大學助教，碩士研究生，文學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