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女鐸》雜志探析近代中國女子職業教育

王新亞

摘要《女鐸》雜志是近代女性報刊興起以來，歷時最長且極具代表性的女性期刊之一，在中國近代女子教育問題上有著極大的影響。女子職業教育是近代中國女子教育的重要組成部分，隨著近代中國職業教育和女子教育的變革與發展，女子職業教育也得以較大發展。文章則結合時代背景和《女鐸》雜志，對近代女子職業教育提倡、女子職業選擇及女子職業教育的重要作用三方面內容進行論述，探析近代中國女子職業教育源起與作用。

關鍵詞 《女鐸》 女子職業教育 源起 作用

中圖分類號：G529文獻標識碼：ADOI：10.16400/j.cnki.kjdk.2021.16.048

Analyze the Source and Function of Modern Women’s Vocational Education from"Nudor" Magazine

WANG Xinya

（College of Marxism， China Three Gorges University， Yichang， Hubei 443000）

AbstractAs one of the most representative women’s periodicals since the rise of modern women’s newspapers， Nudor magazine has exerted a great influence on the education of women in modern China. Women’s vocational education is an important part ofwomen’s education in modernChina. With thechangeand development ofmodernvocational education andwomen’seducation，women’svocationaleducationhasdevelopedgreatly.Combinedwiththebackgroundofthetimes andNudormagazine，thearticlediscussestheadvocationofmodernwomen’svocationaleducation，women’scareerchoice and the important role of women’s vocational education， and analyzes the source and role of modern women’s vocational education and the progress and development of The Times and society reflected by Nudor magazine.

KeywordsNudor； women’s vocational education； origin； role

十九世紀末二十世紀初，中國婦女解放運動興起，關于女性思想解放、爭取婦女權利、提倡女子教育的呼聲愈發高漲，隨之涌現出許多為女性發聲、爭取女子權益的報刊。《女鐸》作為貫穿整個民國時期且極具代表性的婦女刊物之一，注重倡導發展女子教育、女性思想的解放和女子經濟獨立等，在女子職業教育問題方面尤為關注，并緊隨時代思潮變化提出一些新思想、新見解，助力近代中國女子職業教育事業，推動了近代中國女子教育和女性思想解放運動的發展。

1近代中國女子職業教育之源起

1.1《女鐸》雜志與近代中國女子職業教育之先聲

《女鐸》是民國初期由廣學會亮樂月女士創辦的主要面向普通女性的雜志，是中國近代出版時間最長的女性雜志，堪稱近代女性小百科全書。《女鐸》的辦刊宗旨始終是“喚醒女性，教育女性，將女性引向光明”，該雜志在女子教育尤其是女子職業教育方面的倡導，為近代中國女子職業教育發展作出了重要貢獻。

近代中國女子職業教育可溯源至西方傳教士來華時期。1844年，傳教士阿爾德賽女士在寧波設立了第一間女學校，它被視為教會女子學校在中國的發端。[1]之后，便出現大批傳教士在中國設立的教會女子學校。從1844年到1860年間，外國傳教士在通商口岸就建立了15所教會女校。[2]教會女校的創辦和發展，對近代中國女子教育發展起了重要作用，可謂是近代中國女子職業教育之先聲。

傳教士在中國設立的教會女校，為此后中國人自辦女學提供了有益經驗，促進了近代中國自辦女學堂的產生。1898年，經元善在上海創辦的經正女學正式開學，它是中國第一所自辦女學堂。[3]隨后，一批批女學堂也都陸續開辦，如湖南第一女學堂、由蔡元培創辦的愛國女學堂等等。在教會女校和女學堂的助推之下，女子職業學校也應運而生。注重倡導女子教育和女子職業教育發展的《女鐸》雜志自創刊以來，緊跟時代發展腳步，在女子職業教育問題上發出聲音，雜志中刊載道：“革命先烈楊國祥上將之夫人華勛楊女士，因我國女子專門技術人才缺乏，追念乃夫學術報國之遺志，創設國祥女子職業學校。”[4]其所設女子職業學校，聘請專家教授，設有工廠實習，規模完善且宏大，在當時產生了極大的影響，對近代女子職業教育發展有著重要作用。

1.2女子職業教育得以發展之原因

第一，西方傳教士來華。近代中國的大門被西方列強打開的同時，一批批的傳教士也隨之來到了中國。他們在中國設立教會學校，將西方的科學文化傳入中國，使中國知識之士開始對“西學”有了初步的了解和認識。在傳教士設立的教會學校中，女子教會學校占有近45%的比例（截至1860年，中國教會學校達到了39所，其中有17所是女子教會學校）。[5]由此可見，女子教會學校在近代中國女子職業教育發展中的重要作用。

第二，女學思潮的影響。而近代以來，在西方男女平等、男女平權思想的影響之下，中國知識界、教育界的有識之士開始關注女性，發出提倡女子教育的呼聲。最先發出女學倡議的是早期維新派的思想家們，他們在與西方世界的交往中，體會到中西社會差異，如王韜游英法見到“女子與男子通，幼而習誦，書法、山經、海志等，無不切究窮研”，他們逐漸認識到女子教育之重要。在維新派的積極倡議下，近代中國女學開始興起。近代中國女學思潮推動了女子教育的發展，也助推了近代女子職業教育的發展。

第三，學堂學制和職業教育思想的推動。十九世紀九十年代末于上海創辦的中國女學堂是近代第一所由中國人創辦的女子學校，講授課程內容不僅包括傳統中文女性讀物，還有西方的科學知識。女子學堂學校的設立，是女子職業教育發展的基礎；二十世紀初擬定的《女子學堂章程》和“壬子癸丑學制”的頒布，為女子職業教育提供了強力的法律保障；女子職業教育思想是民國時期由蔡元培、黃炎培等人提出并發展完善起來的，他們圍繞女子職業教育如何重要和女子職業教育興辦等問題，提出了各自的見解。如蔡元培認為，“女子不學，則無以自立而一切依男子以生存”；[6]黃炎培認為，“女子職業教育之較切要者，莫如手工及家事兩端”，這為近代女子職業教育的發展提供了重要理論基礎。此后，近代女子職業學校的設立逐漸增多，學科和職業教育課程內容也有所增加，極大促進了女子職業教育的發展與繁榮。

2近代中國女子職業教育科目設置與選擇

2.1女子職業教育科目設置

近代我國女子職業教育在發展之初，受傳統觀念的影響，其在廣度和深度上都有一定限制，女子職業教育科目設置范圍也比較窄。清朝末年，女子職業教育開設科目主要集中在蠶紡絲織、女工等方面；南京臨時政府時期，女子教育多側重于家事，女子職業教育所開設科目自然不外乎縫紉、刺繡、園藝等；南京女子職業學校也設有家事科、家政系；直至民國時期，女子職業教育得以較大發展，科目內容也大大拓展，表現于女子職業學校在注重刺繡、縫紉、家事等科目教學的同時，還開設學藝、講演、交際等科目，如江寧縣立女子職業學校在教授普通科目之外，還設有藝術部、運動部、講演部等。

而《女鐸》雜志的欄目及內容設置自出版以來不斷改進，以期合讀者心理，順應時代潮流。其在女子職業教育的科目設置方面，主要包括社論、服務、時事、通訊、文藝、家政等方面，課程內容豐富。社論、時事主要是助于女子了解和關注社會、國家，走出以家庭為中心的狹小活動范圍；服務、通訊主要是使女性走入社會，感受時代的進步與發展；文藝和家政則是女子職業教育的重要課程，文藝是培養適宜女子的才能、技能等，以實現女子職業技能的形成與發展，家政不是傳統觀念中女性的家庭工作，而是現代意義上的一種職業，這也是對女性勞作的肯定。

2.2女子職業選擇

隨著近代社會的進步發展、女性解放運動的深入推進和女子職業教育的發展，越來越多的工作崗位可供女性選擇。女子接受職業教育，掌握一定的職業技能之后，便可從事適宜的工作。《女鐸》雜志中有論：“凡現社會所有的職業，除特定職業或女子生理上不能經營職業以外，其余都是女子可從事的職業領域。一是商業類；二是工廠上的工作；三是合作的手工業；四是各級學校教師；六五是新聞記者；六是致電管理；七是銀行管理；八是鐵路職員；九是戲劇家；十是音樂家；十一是農業類。”女子可以從事的職業范圍是比較廣泛的，那么女子該如何選擇職業？

前面已論述近代女子可選擇的職業種類是較多的，面對各行各業，如何作出適合自己的職業選擇呢？最為重要的則是依據學識和技能。先要自己有充分的學識和從事該職業的技能，譬如：如果你想做一個公事房里的職員，你必要學習速記與打字；如果你想做一個簿記員或會計員，你就要學習簿記學和會計學。那么，女子接受職業教育的重要性便由此而顯現了，女子接受教育和技能訓練之后，掌握了一定的學識和職業技能，便具備了從事這一職業的基礎。在選擇職業之后，她們就可以通過工作來試煉自己的學識，并利用自己的學識來發展她們的職業。那女子之職業又應以何者為重呢？《女鐸》雜志中謝文耀先生在《試述女子之職業宜以何者為最要》一文主要論述了教育與女子教育、家庭教育和社會教育之間的關系，認為教育乃為職業之首務，在女子職業中是極重要的。女子教育不單是“教育”這一字眼，它包括了職業教育、家庭教育、學校教育、社會教育等各個方面。以此便知，教育之道則是女子職業教育中最為重要的。

3近代中國女子職業教育的重要作用

3.1促進女性就業

傳統觀念中“女子無才便是德”“賢妻良母”“男主外，女主內”等舊思想的影響是根深蒂固的，它們認為女子就應該操持家庭事務，做一個良母賢妻。二十世紀以前的女性，職業選擇的范圍是非常窄的，可從事的職業類型也十分有限，主要集中在體力勞動方面。直至民國初期，女子職業教育開始得以重視并明顯發展起來。接受職業教育的女子越來越多，獲得專業職業技能的女性也就愈發增多，近代各產業女職員的數目也急劇增加，這也從側面證明職業教育為女性提供了重要的就業機會。1918年，全國職工（粵、湘、滇、黔四省除外）共有488605人，其中女職工為181285人，占到三分之一以上。民國以后，在近代女子教育和中國職業教育發展的推動下，女子職業教育也不斷發展完善，女子職業教育的科類隨之增多，女子所掌握的職業技能范圍越來越廣泛，這樣女子可從事職業領域也就極大程度上得以拓展。可見，近代女子職業教育對女性就業產生了極大的促進作用。

3.2促進女子經濟獨立

女子職業問題是婦女問題中的中心問題。為什么呢？照唯物史觀，一切精神的變動都是由物質的變動而產生。由精神發動的種種現象，都是由于受了經濟變動的影響。所以，近代關于女性的問題雖然有很多，倘使不能把女子經濟問題解決，那么提倡的其他問題，如社交公開，婚姻平等、自由等等皆是空談了。在以往的家庭觀念里，父母認為女子應在家相夫教子，只在戶內勞作，不宜到外從事職業，這種謬誤自然給女性造成了極大的束縛，使女性在婚姻關系中處于不平等的一方。正因如此，女性才更需要接受職業教育，獲得職業，實現經濟獨立。一個接受過職業教育的女性，她的思想必然是廣闊的，在面對家庭問題和人生選擇時，更能作出理性判斷。梁啟超言：“女學愈盛，國家愈強，于女子而言，可執一業以自養。”在費孝通對江村的調查中，青年女性自從事職業以來，不僅逐漸實現自身經濟獨立，也成為家庭收入的承擔者。不論在職業還是家庭方面，男女必須站在同等地位，經濟各自獨立，有互助合作的精神，建立幸福和諧家庭。而《女鐸》雜志作為近代極具代表性的女性期刊，該刊物提倡女子教育、女子經濟獨立、女子職業教育，發展婦女手工業生產，透過雜志提倡女子教育和女子獨立的宗旨及刊物內容，我們也能看出職業對于女性及其經濟獨立的重要作用。

3.3推動女性解放運動的發展

近代以來，雖然女性解放的呼聲愈發高漲，但舊思想舊觀念的影響卻不是一時間就能立即剔除的。女子職業教育的發展為女性提供了一定就業機會的同時，也隨之產生了一些問題，譬如男女在就業機會和薪資上的不平等。在女性解放、男女平等呼吁的影響之下，女子們發起了為女性爭取權利，尤其是職業平等權利的運動。于1931年頒布的新《工廠法》和《“中華民國”民法》使女性勞動和職業權益得到了切實的保障，這使得女性解放運動在一定程度上得以推動。

女子職業教育的發展，使女性獲得了極大程度的經濟獨立，這也使女性在家庭、婚姻中的地位得到一定改變，“男尊女卑”和“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觀念在逐漸淡化，女子有了一定的自主權和選擇權。這表明女子職業教育的發展，不僅在改變女性的社會地位，更促進了女性自身的解放，打破傳統舊思想舊觀念牢籠的束縛，有力地推動了女性解放運動的發展。

4小結

近代中國女子職業教育的發展其實是比較曲折且緩慢的，影響女子職業教育發展的原因與當時的時代環境、社會經濟和思潮緊密相關。受近代中國半殖民地半封建社會性質和極不穩定的社會環境的影響，女子職業教育雖有了一定進展，但其發展是十分不均衡的，其中較為明顯的體現在地區的不均衡，當時女子職業學校主要分布在蘇、湘地區，而在豫、川、吉、晉等地幾乎是沒有設立女子職業學校；再言，近代中國社會經濟水平較為落后，女子學校的創辦、職業教育措施等無法充分得以落實，這都對女子職業教育的發展產生了較大的阻礙作用。而且，封建傳統舊思想依舊存在，女子教育、女性解放的推動本就具有一定難度和壓力，再加上受袁世凱“尊孔復古”逆流思潮的影響，很大程度上阻礙了女子職業教育的發展。

近代中國女子職業教育雖艱難重重，但有識之士的奮力提倡、女權主義的強烈呼吁、政府政策的有力支持，使得女子職業教育在曲折中依舊保持發展。近代中國女子職業教育的發展、女性解放運動的推進，使女性逐漸擺脫封建禮教的束縛，使女性身體和思想上得以雙重解放，獲得其自身獨立，這在當時不僅具有極大的進步意義，更體現了近代中國社會的發展和時代的進步。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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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蔡元培全集：第1卷[M].北京：中華書局，19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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