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作為極富民族特征和區域屬性的繪畫形式和中國獨特的文化景觀,靖西農民畫在經歷了從無至有、從小到大的歷程后,逐漸躋身藝術殿堂,日益受到關注與青睞。農民畫是每個身處不同地域的壯鄉人可以隨時隨地檢索、提取和呈現的“在場”記憶。不僅是對壯鄉民俗與文化的濃縮和再現,也成就了壯鄉一種極其復雜的作為深度關懷的倫理性社會記憶。靖西農民畫所蘊含的民俗屬性和內在性質隨著現代傳媒的發展而有所改變。本文對其所承載的社會記憶展開探究,旨在窺探壯鄉社會記憶的再生產與傳播路徑。
關鍵詞:靖西農民畫;社會記憶;再生產;傳播
中圖分類號:G206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674-8883(2021)11-0071-02
靖西農民畫根植于壯鄉農村的土壤,以自然淳樸的農村生活場景為題材和視角。其不僅可以激發文化共鳴,也可以進一步加深壯鄉民眾對祖先精神的認同以及對社會生產生活的思考,以鮮明有力的記憶承載方式,作用于欣賞著的內心[1]。面對新媒體飛速發展的現實,實現對靖西農民畫的保護、搶救、利用、傳承,即在新環境下對其所承載的社會記憶的再生產與傳播路徑進行探索。
一、社會記憶的再生產與傳播概述
將社會記憶的概念作為研究視角并不是社會學首創,真正將其引入的是法國學者莫里斯·哈布瓦赫(Maurice Halbwachs)。自他開創了“集體記憶”研究以來,學者們多以建構性的研究思路入手,對記憶的研究從個體視角逐漸轉為集體視角,認為記憶是站在現在的角度而面向過去的一種重新建構的過程,并且強調“歷史是由社會機制存儲和闡釋的”。當前,國內學術界主要把社會記憶應用于群體認同范疇。所謂社會記憶再生產是指在傳媒力量的加持下,對原有社會記憶的形式和外表予以改變,進而實現對社會記憶深加工和廣傳承的行為。在社會記憶再生產的過程中,發揮催化劑作用的傳媒并非是一成不變的,隨著時代的發展和社會環境的轉變,媒體領域在發展過程中也面臨諸多變化。科技的進步除了促進社會的飛速發展外,也催生了各類媒體技術,記憶的傳統魅力逐漸被削減,社會民眾與過往之間的聯系可結合自然記憶逐漸實現,同時社會精英群體可運用語言文字、紀念物件等方式打造與記憶相關的專屬場所空間,這些記憶場所都有一個共同的參照:民族與國家。媒介文化得到充分普及,為過往認同理念的推廣帶來積極影響,可以拓寬社會記憶傳播途徑。網絡媒體受到社會各界關注,并在現代傳媒的發展過程中展現出自身優勢,對社會記憶再制造、再表現和傳播帶來巨大影響[2]。各項現代傳媒活動能夠更為明確地梳理出記憶和現實之間的關聯,并對記憶形成、再生產、傳遞作出解析。由此可以看出,在現代傳媒時代,靖西農民畫因其受益。借助各類新媒體,靖西農民畫日益傳播開來,被更多受眾知曉和認可。
二、靖西農民畫的壯鄉記憶“在場”
(一)農民畫家的個體記憶到社會記憶
學者哈布瓦赫經過長期研究,指出個體記憶需由社會決定,即在社會環境中的民眾才可以獲知自身記憶,并對過往發生的事情進行回憶,且在回憶中尋獲自身定位[3]。在社會記憶的生產中,個人記憶內容通過“在場”的方式加工與再生,以“記述”為關鍵詞進行表達。這是因為在傳統的鄉村社會中,鄉村與農民的時間經驗是整合的,其中農村的時間尺度被記錄,以儀式和習俗活動為核心的小農生活內容被承載[4],所以這個記憶傳播過程就體現為從自我范疇到社會范疇的意義傳播。
人們在鄉村中最能感受到大自然的熏陶并受其影響。法國作家梭羅重新發現了我們在城市現代文明中過于注重物質資源時所失去的東西,從而啟發我們去思考“鄉村文化作為精神資源”對人類的意義。例如,民間文化伴隨著魯迅的童年記憶,在他的記憶中構成了一種非常溫柔的人生體驗,這種記憶具有歷史的延續性,《少年閏土》《從百草園到三味書屋》等無不是從孩時個人的鄉土記憶延伸到一定社會背景下的社會記憶。畫者所記錄的展覽在舊州古鎮的民族博物館里的《豐收》《奶奶山歌隊》《戰友情》《開拓者》《山泉奏響復興夢》《脫貧公路》等,都對靖西壯鄉人民的日常勞作、人際情感回憶及鄉村風貌有細致的描繪,并且緊貼時代,將脫貧攻堅、鄉村振興、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中國夢與鄉村秀美山水聯系在一起,形成了獨特的壯鄉記憶符號。從個人層面上說,這屬于畫家在日常鄉村社會活動中形成的本源記憶,具有自然特性,這些散落的記憶微光聚集成火,照亮了記憶共同體。
(二)畫作的記憶在場與呈現
人們傾向于將記憶定位在群體提供的心理空間中,這種空間總是“由那個特定的社會群體所占據的物理空間所支撐”。農民畫為人們提供了心理空間的記憶符號,設定并持續更新著人們群體記憶的框架[5]。
農民畫以農村勞作者為主體,是生活藝術化的具體表現形式,也是文化層面的分支。在靖西農民畫中,作者大多從主觀直覺出發,創作出了諸多具有濃重生活氣息的原創作品。在靖西農民畫中,專業性的透視法則被忽略,黃金分割與布局構造被剔除,取而代之以整體性的全視角觀察方法[6]。既沒有傳統國畫的含蓄雋美,也無人文畫引人遐想和思索的留白,以直擊受眾的飽滿展現出壯鄉淳樸的勞動生活場景。這種淳樸的社會記憶無論是復現或是再生產、傳播,都需延續壯鄉傳統脈絡,避免內在的生活氣息和鄉土人情在快速傳播中被剝落。它貼近壯鄉生活又可以展現出壯鄉生活,能夠充分表達壯鄉文化形態。人類記憶具有一定的主觀能動性,可在選定對象之后作出改造,因此能夠實現藝術創作的目的[7],這也是農民畫的特點。推而廣之,靖西農民畫中蘊含的樸實自然的鄉土民俗,價值遠不止藝術與審美那么簡單,其日益滲透壯鄉民眾的生活,蘊含了壯鄉群體的記憶、情感、認同和價值觀,并持續為當下壯鄉民眾的生活與生產實踐提供滋養,其所承載的社會記憶是貫通壯鄉歷史與未來的重要繩索,無論是再生產還是傳播,都不能背離宗義。
三、靖西農民畫社會記憶的傳播策略
(一)開展文化記憶工程
靖西農民畫不僅是壯鄉民俗生活的再現,也是對光明的點燃,對希望的傳遞,以及對明天的期冀。在社會主義新農村建設如火如荼進行的當下,靖西農民畫更是起到了促進經濟、美化生活、提升審美等重要功效。進入新時期,壯鄉也將構建農民畫品牌形象視為凸顯地域形象的變形之文化符號之一,并致力于通過多重傳播手段的綜合利用,助推靖西農民畫有序傳播,促使其從宣傳片日臻向文化創意消費品轉型[8]。
(二)動態傳播,活態傳承
新媒體不能實現受眾的實時反饋是現代背景下影響靖西農民畫所承載的社會記憶再生產與傳播的一大弊端,但是新媒體也有自身的反饋機制和優勢。靖西農民畫社會記憶再生產與傳播的目的就是讓公眾更為深刻地了解、認知并評價靖西農民畫,讓這門藝術發揚光大、傳承下去。而新媒體的一大優點就是可以擴大受眾面,并通過評論、留言的形式完成互動交流。靖西農民畫社會記憶的內容從繪畫者、欣賞者的交流互動開始,真正走向、融入大眾。
(三)發揮現代傳媒對社會記憶再生產與傳播的推動作用
靖西農民畫在堅守內涵的同時,應走出原本的發展桎梏,借助新媒體實現傳播深度與廣度的拓展,使自身傳播到更遠的領域,向大眾傳遞壯鄉的文化自信與文化自豪。新媒體所具有的轉述作用能夠極大地增強個體話語權,幫助個人和社會建構起對靖西農民畫的正確評價與認知。靖西農民畫所承載的社會記憶是支撐壯鄉古老文化傳承的重要力量和精神動力。民族符號和繪畫實踐是靖西農民畫再生產和傳播的兩種重要形式。因而,靖西農民畫社會記憶的再生產與傳播要充分借助新媒體的力量,促使受眾正確認知和評價壯鄉文化,在充分體現社會意識要求的同時,緊隨時代的發展變化,建構起特有的壯鄉社會記憶。
四、結語
我們的根脈在鄉土,社會記憶具有穿透歷史與現實的能力,而在其生成和傳遞的過程中,鄉村始終是一個獨特的生命體,農民畫又在這一生命體里扮演著重要角色。在這個逐漸被城市化有意或無意模糊記憶的時代,重溫鄉土文化與價值觀念,對我們這個多民族國家而言,除了可以凝聚社會共同情感、喚醒記憶、增強國家民族認同和維護社會秩序外,還能增強社會再生產的力量,促進鄉村文化振興,更好地建設美麗壯鄉。隨著現代媒介的迅猛發展,社會記憶再生產和傳播的力度得以加大,但也在一定程度上被烙上了看圖時代或觀影時代的特征。應正確看待新媒介的存在與作用,合理妥帖地運用新媒介,讓壯鄉社會記憶實現真正的科學再生產,并有效地傳播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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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馬林(1995—),男,河北滄州人,碩士在讀,研究方向:廣告與媒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