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字經濟助推實體經濟高質量發展的理論邏輯探討

王河歡 何忻遙

[摘要]數字經濟與實體經濟的深度融合是新時代我國實體經濟高質量發展的新動能，研究數字經濟助推實體經濟高質量發展的理論邏輯具有重要意義。數字經濟有效實現了“時間”對“空間”的“消滅”，使高質量發展不再局限于空間的限制。文章運用馬克思主義理論，在分析數字經濟與實體經濟兩者發展聯系的基礎上，以供給和需求兩個端口以及創新、協調、綠色、開放、共享新發展理念維度為基點，闡明數字經濟助推實體經濟高質量發展的理論邏輯。

[關鍵詞]數字經濟;高質量發展;新發展理念;數據資本

[中圖分類號]F124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8-0694（2021）06-0085-06

當前，世界正進入數字經濟快速發展的時期，5G、人工智能、智慧城市等新技術、新業態、新平臺蓬勃興起，深刻影響著全球科技創新、產業結構調整和經濟社會發展。自加入WTO以來，我國經濟體量日益攀升，與國際社會的聯系也日益密切，極大地促進了數字經濟的起步與發展。近年來，我國積極推進數字產業化、產業數字化，推動數字技術同實體經濟發展的深度融合。數字經濟“跨時空”的特點能夠有效地引入新的發展切入點，推動傳統經濟發展模式的轉型，能夠開拓出實體經濟高質量發展的新平臺。面對國際環境的復雜化和多變化以及國內經濟發展矛盾，數字經濟是我國破解實體經濟高質量發展困境的較好手段。因此，數字經濟正在成為新時代我國大力培育的新經濟增長點和新引擎，通過促進與實體經濟的深度融合，助力我國實體經濟高質量發展。

區別于虛擬經濟的投機性和泡沫性，數字經濟具有科技性、服務性、高效性和高質性特征，其發展與實體經濟密不可分，從理論上探尋數字經濟助推實體經濟高質量發展的邏輯就很有必要。鑒于目前數字經濟影響力科學量化尚存在一定難度，本文從馬克思主義理論的角度，分析數字經濟助推實體經濟高質量發展的理論邏輯，以期更好發揮數字經濟作用，從而助推我國實體經濟高質量發展。

一、文獻綜述

一些學者從高質量的內涵（效率、公平與可持續發展）出發，探討數字經濟對實體經濟高質量發展助推作用。針對高質量發展中公平與效率這一核心要義，有學者從社會的包容性增長角度出發，闡述這二者的平衡運動關系如何在數字經濟下得以推進。張勛等（2019）調研了我國數字金融的發展情況，立足于城鄉收入差距問題，運用包容性增長理論，指出數字金融的推行有助于低物質資本或低社會資本家庭的創業發展。人民群眾是社會物質財富的創造者，解決好民生問題是我國高質量發展的重要任務。戚聿東等（2020）從社會分工理論和馬克思勞動理論、技術變革與勞動力需求理論和“配第一克拉克定理”、森（Sen）的可行能力理論三個層面分析了數字經濟發展對就業結構、就業質量的影響及其機理。此外，數字經濟對實體經濟發展的助推作用體現在其極強的滲透性和融合性上，數字經濟幾乎作用于社會再生產過程的各個環節。為此，有些學者的研究集中于以下三個方面：一是數字經濟如何與市場相結合創造更多的價值，從而提升生產力水平。二是數字經濟創造的價值該如何分配才能更好地促進社會的穩定和總體福利水平的提高。三是數字經濟與資本運行規律的結合是怎樣作用于生產、分配、交換和消費。例如：荊文君等（2019）分別從微觀和宏觀兩個層面進行分析，首先明確了數字經濟對于生產發展的微觀機理，再進一步從宏觀上分析各種新興技術及新經濟形態的廣泛滲透如何為生產力進步提供新動力。數字經濟對于社會再生產環節的另一個重要影響就是分配問題。王敏等（2020）運用稅收征管行為理論，研究了數字經濟發展對稅收征納主體的行為影響，并分析了如何在數字經濟發展下優化相關稅收征納行為以及實現社會再分配治理現代化。李曉華（2019）從新舊動能轉化機制切入，闡述了傳統產業如何通過數字經濟實現動能轉化并影響資本市場的運行模式，由此來分析數字經濟新動能的形成和發展機制。

綜上，現有研究成果分析較為細致，這為本文研究提供了有益啟示，但是數字經濟推動實體經濟高質量發展是一個全局性和系統性問題，需要多維度的分析，現有研究成果角度仍較為單一。因此，本文從馬克思主義理論出發，首先分析數字經濟促進實體經濟發展的機理，然后站在新發展理念角度，從整體上探討數字經濟推動實體經濟高質量發展的邏輯問題。

二、數字經濟促進實體經濟發展的機理分析

早在1857年，馬克思在《資本論》手稿中就指出了數字經濟產生的必要性：“資本按其本性來說，力求超越一切空間界限。因此，創造交換的物質條件——通訊運輸工具——對資本來說是極其必要的：用時間去消滅空間。”空間是承載社會關系的容器，而在其中運行的資本不可避免地要無限擴大其運作的空間市場，而通訊運輸工具可以大大縮短交易與運輸時間，從而更多地占領空間市場。恩格斯也認為人類也正在力圖把時間和空間的范疇從實際的肉體中獨立出來，旨在“用時間消滅空間”，從而可以實現人的自由而全面的發展。即數字信息技術革命和數字經濟產生是社會經濟發展的必然要求和選擇，數字經濟的產生一方面讓傳統實體經濟不再局限于空間的限制，擴大了傳統實體經濟的交易群體，節約了交易時間，降低了交易成本;另一方面也大大促進了人們的精神交往，創造了大量的新的有效需求，而精神需求更注重“時間”的重要性，因此在數字技術與市場經濟的交融下，我們將在更高層面實現馬克思所說的“時間”對“空間”的湮滅。具體來說，數字經濟促進實體經濟發展主要表現在以下方面：

1.數字技術進步推動數字資本積累規模化

為了追求更多的剩余價值，資本家總是在不斷進行資本積累，而資本原始積累的速度在數字時代變得更加迅速。通過網絡平臺提取的大量數據成為數字資本主義生產的第一要素。在數字經濟時代，從生產交易到衣食住行皆可數據化，數據已經成為創造和捕獲價值的新經濟資源，數據流通過數字分析轉變為對企業有價值的信息流，并決定了企業在數字產品生產過程中獲得的剩余價值。對于企業來講，數字技術進步促進數字資本和數據積累主要體現在以下兩方面：一是通過收集儲存大量的分散信息，對其進行整理分類和統計，使其有用化。二是數字技術重新賦予了無用信息新的價值，并使數字資本和數據積累簡易化。對消費者來說，數據化的消費行為集合通過高效的收集和處理，成為可以不斷流通和增殖的數據資本。在這個過程中，消費者也參與了價值創造的重要環節。數字經濟使得價值創造方式和體現形式與傳統經濟大為不同，消費者和企業之間的聯系變得更加緊密。因此，生產者和消費者被無形地聯合起來，它們共同推動了數字資本的規模化積累。

2.數字技術進步助力消費持續增長

數字技術進步擴展了消費在時空上的局限，并且遠程實時交互系統使得原本不可跟蹤的消費者偏好變得可追蹤和可預測。在這種模式下，數字技術對消費的推動主要基于三點原因：消費群體擴大化、消費群體多元化和交易模式高效化。數字技術直接作用于交易方式的升級轉型，而這種變化又間接影響了消費者群體的行為。同傳統交易模式相比，數字經濟能夠拉動更多的消費，并且能夠通過“預售”等方式更好地實現供需相匹。由于數字技術與各類產業經濟的結合，再加上我國龐大的消費群體基數，許多網絡營銷模式已經逐漸演變為一個網絡消費文化的概念。數字技術的發展推動了產業經濟在時空上的延伸，整個市場的流通效率大幅提高，流通鏈中消費者的行為也受到這種交易模式的影響并通過與數字化的互動反作用于流通的過程。這種雙向運動的關系形成了一個高速的流通循環，在這個循環中，消費的意愿和水平被不斷地強化和提高。

3.數字平臺實現數字資本商品化和貨幣化

資本要在不斷的流動中實現其循環和增殖，而數字資本也是如此，其產生和流動要以數字平臺作為支撐。數字平臺是一個可以集中多方參與者并為其提供在線互動、談判和交易功能的實時線上場所。數字資本和數據積累通過數字平臺上多方參與者公開合法的交易真正實現了商品化和貨幣化。

4.數字貨幣化和數字消費增長為社會經濟發展培育新動能

在數字化時代，企業對經濟發展的貢獻主要體現在數據的貨幣化上。數字貨幣化是通過數字平臺流通數據資本實現的，在這種運作體系下，數字經濟與社會其他要素的結合創造了巨大的數字化價值。數字消費是傳統的生存型消費向生活型消費的升級，是人們為了滿足對美好生活的需求而進行的發展型消費。尤其在這次新冠肺炎疫情的沖擊下，多樣化的消費熱點進人大眾視野，消費新業態蓬勃發展，同時新的數字化產品不斷涌現，這種發展態勢不僅加深了經濟縱向發展的深度，還擴展了地域間橫向合作的廣度。

三、數字經濟助推實體經濟高質量發展的理論邏輯

面對新時代我國經濟社會高質量發展的戰略要求，數字經濟結合自身發展規律，以創新、協調、綠色、開放、共享五大發展邏輯為引導，協調供給端與需求端在時空上的匹配關系，將實體經濟高質量發展推至一個更高層面。

1.提供高質量的供給

數字經濟可以促進供給側結構性改革，提供高質量的產品供給，完善產品的高質量供給體系。數字商品在生產、分配、交換和消費環節不僅十分易于管理，而且效率高且不易出錯，從供給方保證了自身的高質量。數字技術和數字平臺為傳統商品提供了線上交易的途徑，也為傳統商品提供了高質量的數字監管功能以及相對完善的售后服務系統，分別從源頭和末端保障了傳統商品的質量。

2.滿足高質量的需求

數字經濟可以滿足消費者日益增長的對美好生活的需求，提高消費者的幸福感、獲得感和滿足感。數字商品是一種特殊的商品，具有可復制性，即生產者只需要創造一次，就能以低成本或者零成本無限復制相同的商品副本。因此，在數字經濟時代中，同一消費群體可以同時消費相同高質量的數字商品，他們的高質量需求比以往更容易得到滿足。同時，生產的數字商品具有多元化特性，以往被忽視的群體需求在數字數據上得以體現，企業則將這些代表小眾需求的數字數據通過數字平臺進行商品化，從而滿足各類小眾消費者群體的需求。

3.實現實體經濟的創新增長

數字經濟可以推動技術創新，促進經濟的創新增長。全球各國正處于新一輪的信息技術革命浪潮中，都在進行技術創新競爭，誰擁有了核心技術，誰就能快一步占領市場。第四次科技革命方興未艾，在國際競爭的激勵下，數字經濟未來還有很大的創新和發展空間。隨著5G技術不斷擴散和發展，我國數字經濟技術創新程度不斷深化。我國“十四五”規劃思路已經立足于5G、人工智能、互聯網等展開了基礎布局，數字要素占比將不斷提升。

4.實現實體經濟的協調增長

數字經濟通過技術平臺將原本壁壘重重的市場通過數字網絡相連接，將信息數據和產品服務在城鄉間、區域間進行傳輸和轉化。資源通過數據平臺的形式跨越了空間的限制，而各種衍生物也依托數字經濟開始萌生，這體現了數字經濟協調社會資源分配上的包容性。在工業經濟時代，經濟全球化的成果大多掌握在跨國公司的手中，而在數字經濟時代中，全民皆可“網紅”，即通過數字平臺經營或銷售各種產品和服務。數字經濟的發展降低了經濟主體進入市場和進行資本運作的門檻，每個人和每個企業都可以參與數字經濟建設，學習數字技術，生產數字商品，共享數字化成果。

5.實現實體經濟的綠色增長

在數字經濟時代，數字商品的“生產-分配-交換-消費”形成一條全新的產業鏈，“數字數據-數字平臺-數字商品-消費者-數字數據”之間也形成一條循環鏈條，從而提高了資源的利用效率，促進綠色生產。數字經濟通過生產開發綠色商品，將數字消費與綠色環保鏈接，提高了消費者的綠色消費意識，從消費端減少了污染的排放。綠色消費意識的提高會激勵消費者的綠色消費行為，例如支付寶推出的“螞蟻森林”公益活動將數字支付和減排行動結合在一起，驅動和激勵消費者做出綠色環保的行為選擇。

6.實現實體經濟的開放增長

數字經濟增強我國經濟發展的開放性，加快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在數字技術的推動下，數字平臺會不斷優化，商品供應鏈不斷完善，數字交易程序越發簡化，企業與企業之間、國家與國家之間的開放程度將會持續提高。飛機、高鐵將地球變為一個村，而數字數據和數字技術則可以將其變為一張可大可小、開放程度更高的地球網。

7.實現實體經濟的共享增長

數字平臺與線下經濟相結合催生共享單車、共享汽車、共享充電寶、共享化妝間等實體共享產業，助力共享經濟發展。數字數據的可復制性和數據信息的共享性推動知識、技能、管理、服務在不同平臺甚至跨行業的交流，例如上下游企業間的生產動態信息傳遞、中央與地方以及地方政府間的政務信息傳遞、城鄉之間產品與信息的交換等。合理運用數字經濟是打破行業和地區發展固有壁壘的有效路徑。

數字經濟發展離不開與現有產業的相互促進和前端數字信息的技術支持。因此，我國應提高數字經濟的技術和體制創新能力，同時為數字經濟與其他社會經濟要素的融合創造穩定的制度環境。數字網絡將實體經濟的各個環節和部分整合為一體，未來的社會將是一個承載著數據的信息集合，小到數字化家庭、大至數字化國家。

（責任編輯 王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