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艷艷,宋春俠,呂樹泉
1.承德醫學院,河北 承德 067000;2.承德醫學院附屬醫院,河北 承德 067000;3.滄州中西醫結合醫院,河北 滄州 061000
神經性耳鳴又稱感音神經性耳鳴,是指在無外界刺激或外界聲源的條件下所產生的主觀蟬鳴聲、嗡嗡聲、嘶嘶聲等單調或混雜的異常聲音感覺[1]。神經性耳鳴發病機制具有復雜性和多樣性,且主觀性強的癥狀和多樣的病原學使得神經性耳鳴很難獲得確切治療[2]。近些年,中醫藥治療耳鳴在臨床應用廣泛,充分發揮了中醫藥辨證論治的優勢。為了明確中西醫治療神經性耳鳴的主要治療方法及療效,以期更好地指導臨床用藥,現綜述如下。
1.1 中醫認識神經性耳鳴屬中醫學為“腦鳴”“蟬鳴”等范疇,發病機制論述最早見于《黃帝內經》《靈樞·口問》曰:“耳者,宗脈之所聚也,故胃中空則宗脈虛,虛則下溜,脈有所竭者,故耳鳴。”[3]《衛生寶鑒》曰:“五臟六腑、十二經脈皆有絡于耳。”指出了耳鳴與經絡的關系。從虛實論治,實證多為外感風邪、肝火上擾、痰濁內阻;虛證多為脾胃虧虛、腎虛精虧或氣血不足。從外感與內傷論治,其“內關五臟,外合六淫”,外感則為邪氣犯于少陽,而內傷多為臟腑虛損而致,主要是腎虛、脾虛。
1.2 西醫認識目前,西醫對神經性耳鳴的發病機制仍然不清,病因復雜,多認為與中樞神經受損(基底膜感覺細胞病變、延髓與腦干聽覺繼核病變、血管紋萎縮)、神經遞質減少、微循環障礙等有關。迄今為止,西醫尚無能夠減輕或消除耳鳴的有效藥物或方法。一般從營養耳周神經、改善循環、擴張血管、疏導患者情緒方面進行治療,療效欠佳。
2.1 單純針刺療法單純針刺療法以局部選穴、遠端選穴、對癥選穴等為選穴原則,選擇單一穴位針刺或多穴位針刺,結合辨證選穴,以通經活絡為治療原則,輔以行針手法,可激發經絡氣血運行,快速緩解患者的臨床癥狀。
許瑩等[4]發現,深刺翳風穴配合其他穴位常規針刺治療神經性耳鳴療效頗佳。張臻等[5]治療1例肝膽失和型耳鳴患者,在亥時針刺中渚穴,雙側中渚穴附近按壓,在壓痛點或條索狀物處行針刺治療,共治療3次,患者痊愈。張麗麗等[6]將60例耳鳴患者隨機分為針刺組和西藥組,針刺組主穴選取“老十針”“四神穴”;西藥組口服鹽酸氟桂利嗪膠囊及谷維素。兩組患者耳鳴嚴重程度量表均較治療前降低,且針刺組下降優于西藥組,差異具有統計學意義(P<0.05);針刺組有效率高于西藥組,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李晶晶等[7]將90例患者隨機分為3組,治療組30例給予發蒙法配合子午流注納甲針法;對照組A給予普通針刺;對照組B給口服中藥治療。治療組有效率為90.0%,對照組A有效率為70.0%,對照組B有效率為50.0%,治療組有效率高于其他兩組,差異具有統計學意義(P<0.05)。針刺療效顯著,選穴恰當,佐以行針手法,可快速通經活絡,增加局部血液供應,緩解癥狀。
2.2 電針療法電針作為一種安全、有效、便捷的治療措施,在臨床上廣為應用。常用電針即脈沖電針,是指在毫針針刺得氣的基礎上,使適量脈沖電流刺激人體腧穴,節省人力,尤其對于一些頑固性疾病,作用效果明顯。
尹秀麗等[8]將116例耳鳴患者隨機分為對照組和觀察組,每組各58例。對照組口服鹽酸氟桂利嗪和鹽酸倍他司汀治療,觀察組在對照組的基礎上給予電針耳三穴和聰耳通竅湯口服治療。兩組患者治療后耳鳴持續時間,對睡眠、情緒、生活和工作的影響、耳鳴發生環境和患者主觀感覺評分均明顯低于本組治療前,且觀察組低于對照組,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兩組患者治療后γ-氨基丁酸含量升高,血清5-羥色胺含量明顯降低,且觀察組改變程度大于對照組,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觀察組有效率高于對照組,差異具有統計學意義(P<0.05)。胡熙耀等[9]將110例神經性耳鳴患者隨機分為對照組和治療組,對照組給予復方丹參注射液靜脈滴注,同時口服維生素、甲鈷胺片;治療組給予電針(翳風、聽宮、聽會、耳門、風池)配合超短波治療,兩組均治療1個月。治療組有效率為97.4%,對照組有效率為78.9%,兩組患者有效率比較,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
2.3 灸法灸法歷史悠久,在中醫學中占有重要地位,《外臺秘要》載灸法乃“醫之大術,宜深體會之,要中之要,無過此術”。灸法尤其對于寒熱虛實等經絡不通、氣血不暢的疾病具有通暢氣血、調和陰陽的作用。
于恩光等[10]將120例神經性耳鳴患者隨機平均分為對照組和觀察組,每組各60例。對照組給予長春西汀注射液、天麻注射液、腺苷鈷胺治療,觀察組在對照組基礎上加用五行音樂及循經艾灸。觀察組耳鳴匹配響度、耳鳴致殘量表(tinnitus handicap inventory,THI)評分及耳鳴嚴重程度改善情況優于對照組,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治療組有效率為83.33%,對照組有效率為73.33%,兩組患者有效率比較,差異具有統計學意義(P<0.05)。宋春俠等[11]將70例患者隨機分為對照組34例和觀察組36例。對照組采用單純聲信息治療儀治療,觀察組在對照組的基礎上聯合雷火灸治療,雷火灸治療部位選擇耳前三穴 (聽會、耳門、聽宮)。觀察組有效率為91.7%,對照組有效率為70.6%,兩組患者有效率比較,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路瑤等[12]將62例患者隨機分為對照組和治療組,每組各31例。對照組給予常規針刺耳門、聽宮、聽會、翳風等穴位,治療組采用針刺(神門、內關、太沖等)結合葦管灸療法。治療組有效率高于對照組,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李莉等[13]將80例神經性耳鳴患者隨機分為藥物組和針刺組,每組各40例。藥物組口服甲鈷胺片,針刺組予管氏六聰穴配合天竺灸。藥物組治療后THI評分、微循環指標(流態、管襻、襻周積分及總積分)積分均高于針灸組,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針灸組有效率高藥物組,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
2.4 針藥結合療法針藥結合的記載最早見于《黃帝內經》。《素問·移精變氣論》中記載:“病形已成,乃欲微針治其外,湯液治其內。”針藥結合治療彌補單純中藥的不足,又補充單純針刺的缺點。
陸一蘭等[14]將60例患者隨機分為對照組和治療組,每組各30例。對照組給予普通針刺療法,選取聽宮、人中、百會等穴位。治療組給予針刺結合中藥飲片治療,中藥湯劑選柴胡加龍骨牡蠣湯加減。治療組有效率為96.7%,對照組有效率為80.0%,兩組患者有效率比較,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李金花等[15]將136例患者隨機分為對照組和研究組,每組各68例。對照予以耳針治療,研究組在對照組的基礎上結合聰耳通竅湯。研究組治療后在甲襞微循環襻周積分、管襻積分、流態積分及總積分等方面低于對照組,治療后血漿黏度、高切全血黏度、低切全血黏度及紅細胞壓積低于治療前,且研究組低于對照組,差異具有統計學意義(P<0.05)。研究組有效率83.82%,對照組有效率67.64%,兩組患者有效率比較,差異具有統計學意義(P<0.05)。
2.5 穴位注射療法穴位注射療法是將液體藥物注射于局部腧穴上,可促進神經修復、改善細胞代謝,作為一種不良反應少、簡便而且效果好的方法,神經性耳鳴患者易于接受,臨床應用廣泛。
黃河銀等[16]將100例患者平均分為對照組和治療組。對照組給予利多卡因、丹參注射液及甲鈷胺注射液,治療組給予天麻素、紅花及維生素B12注射液,同時選取耳門、聽宮、聽會和翳風4個穴位給予穴位注射。治療組有效率高于對照組,差異具有統計學意義(P<0.05),通過研究結果可發現,病程、年齡與療效有顯著相關性,病程越短、年齡越小療效越好。
西醫治療主要是從改善循環、營養神經、激素類藥物及抗焦慮抑郁等方面改善患者的臨床癥狀,多從病因對癥治療。
袁景和[17]將100例患者隨機分為對照組和觀察組,每組各50例。對照組給予可敏使朗、甲鈷胺、維生素B1、胞磷膽堿鈉;觀察組在對照組基礎上加用星狀神經節阻滯治療。治療后兩組患者基底動脈血流收縮末期峰值、舒張末期峰值水平均改善,且觀察組優于對照組,差異具有統計學意義(P<0.05)。觀察組有效率為96%,對照組有效率為84%,兩組患者有效率比較,差異具有統計學意義(P<0.05)。施維等[18]將60例患者隨機分為治療組和對照組,每組各30例。治療組用烏靈膠囊、甲鈷胺片、地西泮片;對照組給予尼莫地平片、甲鈷胺片、烏靈膠囊。治療組有效率為80.0%,對照組有效率為53.3%,兩組患者有效率比較,差異均有統計學意義(P<0.05)。王雅瓊[19]將98例患者隨機分為觀察組和對照組,每組各49例。對照組選擇高壓氧治療,觀察組在高壓氧療的基礎上應用藥物干預(藥物介入:選擇尼麥角林、低分子右旋糖酐、腦蛋白水解物)及心理干預。觀察組有效率優于對照組,差異具有統計學意義(P<0.05)。
中西醫結合療法是臨床最常用的治療方法,臨證治療神經性耳鳴可各自發揮優勢,取得良好療效。
孫潔[20]將182例患者隨機平均分為對照組和治療組。對照組給予艾司唑侖,治療組在對照組的基礎上結合聰耳通竅湯(赤芍、丹參,柴胡、郁金、石菖蒲、甘草等)治療。兩組患者治療后純音聽閾、耳鳴嚴重程度評分及甲襞微循環指標均降低,且治療組低于對照組,差異具有統計學意義(P<0.05);對照組有效率為57.1%,治療組有效率為78.0%,兩組患者有效率比較,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1)。姚慶根等[21]將180例患者隨機平均分為對照組和試驗組,對照口服甲鈷胺、維生素治療,試驗組在對照組的基礎上聯合穴位(耳門、聽宮、聽會、翳風)注射(天麻注射液、維生素B1、利多卡因)療法。試驗組有效率高于對照組,差異具有統計學意義(P<0.05)。王瑜[22]研究151例耳鳴患者體質,發現耳鳴患者以虛性體質多見,評價療效時需將耳鳴的評估與情緒感受相結合,提示在臨床治療時需注意情緒疏導。
西醫對神經性耳鳴的發病機制尚未明確,大多學者認為其與自主神經功能紊亂、睡眠質量差、情緒不佳等神經系統功能紊亂有關。西醫將耳鳴按病因可分為神經性耳鳴和周圍性耳鳴,臨床以神經性耳鳴較為多見。西醫治療神經性耳鳴以口服營養神經藥物(如氟桂利嗪等鈣離子拮抗劑、擴張血管類藥物、甲鈷胺等)、高壓氧、聲治療等為主。中醫以單純針刺療法、電針療法、灸法、針藥結合和穴位注射療法為主要治療方法,治療神經性耳鳴優勢明顯,且針灸結合方藥或其他手段聯合使用效果更突出。耳鳴多為患者的主觀感受,嚴重影響生活質量。因此,治療耳鳴主要以改善患者主觀感受為主,即減輕患者耳鳴的癥狀。目前,在研究治療神經性耳鳴的方法中,主要是通過耳鳴嚴重程度評分來判斷治療效果,對于分子水平的研究并無進展。分子水平將是未來的研究方向,可更好地指導臨床。目前仍存在以下問題:①大部分研究針對個別證型,且每個證型的辨證論治也不全面;②中醫治療方法的作用機制尚不明確;③患者心理因素對疾病的影響較大,但實際臨床治療中對心理療法不夠重視;④缺乏對經驗穴位的總結運用。今后,應多針對不同證型進行研究,加強對證選穴,同時注重心理疏導,以改善神經性耳鳴患者的生活質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