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國K-MOOC管理模式及質量保障措施分析

□ 李鋒亮，王 亮

一、問題的提出

新冠疫情將在線教育再次推向高潮，包括慕課在內的在線教學成為大學生疫情防控期間重要的學習方式之一。在慕課的支持下，傳統課堂教學進一步調動學生的主動積極性，達到更佳的教學效果。[1]雖然疫情為慕課發展帶來了新的機遇，但更多的僅是注冊數量的增加。中國慕課的建設與應用正由試點走向普及，但同時面臨著問題與挑戰，主要表現在缺乏系統分析和整體思考，尤其在建設與應用的質量保證、課程運營管理[2]及規范化建設[3]等方面。慕課在推動國家終身教育、構建學習型社會進程中依然乏力，存在著許多不足。

現階段，慕課研究主要關注具體的教學資源、教學方法及學習者特征，而宏觀的管理模式、財政支持和質量保障涉及較少。[4]大多研究以歐美國家慕課發展經驗為主，本研究選取同屬于儒家文化圈的韓國作為研究國別，選擇韓國K-MOOC作為研究對象，其主要基于以下三方面緣由：一是K-MOOC在政府的支持下自身構建了完善嚴密的質量保障措施，確保了優質的課程資源。2015年，韓國由教育部主導發展面向全國的K-MOOC平臺，到2019年取得了巨大的成績，K-MOOC開設課程增加了243倍，合作大學增加了10倍，2019年注冊人數增加了21倍。①在政府主導下，疫情期間K-MOOC在韓國民眾在線學習和國際推廣等方面也發揮了重要作用。二是K-MOOC獲得了韓國學分銀行體系的支持。K-MOOC不單單滿足了學習者對免費開放教育資源的需求，還通過學分銀行融入韓國教育體系，實現了學習成果的學分轉換，成為韓國民眾繼續接受高等教育、進行終身學習的重要途徑。三是在慕課發展中，中韓兩國都注重政府引導和課程質量保障，二者具有一定的可比性，在慕課平臺的全國普及和與現有教育體系的融合上，韓國K-MOOC建設對我國具有借鑒意義。

本研究將詳細介紹K-MOOC管理和財政體系、質量保障及其與學分銀行的聯系，這是已有慕課研究中較少涉及的，值得中國慕課汲取有益經驗。

二、國家為主導的管理體系與財政支持

K-MOOC由韓國政府主導建立，并給予全額的財政支持。在韓國教育部的有效支持下，開放的教育平臺為民眾提供了優質的高等教育資源，促進了韓國高校之間的課程資源交流，優秀學校的優質教學資源得到共享，在一定程度上彌補高校之間的差距。K-MOOC是如何有效融入韓國教育體系，并生根發芽的呢？

1.政府為主導的管理體系

K-MOOC由韓國教育部(MOE)授權，國家終身教育振興院(NILE)直接管理，部門由15位成員負責其運營與發展。截至2017年8月，有將近70所本土大學參與K-MOOC建設[5]，到2020年這個數字已經增加到100所[6]。管理體制的變革是K-MOOC得以順利發展的重要因素。如圖1所示，在K-MOOC項目的實施系統中，教育部作為全面負責的主要組織者，處于最頂端。但是具體的執行機構由國家終身教育振興院負責，這個機構也包含對學分銀行及終身教育事務的管理。其他合作機構包括韓國教育與科研信息服務局(KERIS)、韓國教育廣播系統(EBS)和韓國大學教育委員會(KCUE)。K-MOOC從建立初期便搭建了系統的組織和執行架構，政府政策引導、相關部門技術支持和資源保障，這也是其快速發展和全面普及的重要支撐。

圖1 K-MOOC 組織和執行架構

在這個管理系統中，教育部及其下屬的NILE是K-MOOC的主要領導和執行部門。韓國教育部是K-MOOC系統的建立者，負責K-MOOC項目的整體管理和計劃的起草，包括每個項目年度的總體計劃和年度執行計劃。相比較其他國家的慕課平臺，K-MOOC最大的特征在于它從建立初期便是以政府為主導的、由上而下建立起來的運行管理體系，教育部通過起草綱領計劃進行方向性引導；NILE是隸屬于教育部的政府機構，負責教育部制定計劃的實施，并監督政策執行。②K-MOOC具體的執行和操作也由該部門負責，其核心價值在于韓國學習型社會的建立，韓國終身教育事業和國家學分銀行都由其直接負責管理。將K-MOOC置于NILE下，便于統一協調，指導其與學分銀行相關部門的合作，實現學分的累積與互換功能，促進終身教育事業的發展。

其他組織主要在信息技術、大學合作及傳播上為K-MOOC提供支持。KERIS是教育部下屬的公共組織，它的使命是通過推動信息和通信技術在教育和學術研究中的應用，提高國家教育的競爭力。KERIS注重在線教育發展，K-MOOC是實現這一使命的有效方式，其為社會提供：國家教育信息服務(NEIS)、科研信息服務系統(RISS)、韓國開放課件(KOCW)等服務。③這些服務同樣應用于K-MOOC發展中，主要為K-MOOC提供教育資源和信息技術支持。KCUE是韓國四年制大學的代表協會(representative association)，其使命是在自治、卓越、信息共享和全球化的基礎上提高成員大學的國際競爭力。④這是K-MOOC運行系統中唯一的私立(privately-led)機構，它類似于美國大學協會(AAC&U)、日本國立大學協會(JANU)等組織功能。該組織基本包含韓國所有的四年制大學，私立和公立大學都可以成為該協會的會員，因此該協會在加強高校聯絡上具有獨特優勢。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單獨的K-MOOC規劃委員會也在運轉，該委員會處在MOE和NILE中間，成員由MOE官員、政府有關部門、高校和專家組成，代表與K-MOOC相關的各方利益，協助教育部統籌K-MOOC平臺發展，為其出謀劃策。

2.全額資助的免費公共服務

與前期運營的慕課不同，K-MOOC是由韓國政府完全資助的免費公共服務，這保證了政府在K-MOOC的應用及推廣上擁有更大的話語權。K-MOOC的經費是由國家政府支持，財政機構由NILE建立，在MOE授權下向所有合作的大學提供資金，支持它們的K-MOOC課程運營。之所以由政府資助，與韓國高等教育面臨的社會現狀有關：高等教育成本的增加，使受教育個體承擔的費用越來越多，嚴格的入學要求和高昂的學費導致一些弱勢家庭群體難以接受高等教育，出現受教育機會的不平等；韓國社會的人口總生育率急劇下降，而老齡人口卻在大幅增長，造成適齡入學人數的減少，老年和青年之間的識字差距(literacy skills gap )逐漸拉大，②這些問題對整個國家高等教育生態系統帶來沖擊。成本分擔理論認為，教育的支出應該采取誰受益誰就要進行成本分擔的原則。[7]發展慕課成為韓國政府解決社會問題的有效途徑，慕課為民眾提供了更多接受優質教育的機會，同時國家也獲得了更多高素質的人力資本，政府成為其中最大的受益者，應該給予K-MOOC有力的財政支持。

K-MOOC主要執行機構NILE的收入結構和金額年份變化如圖2—4所示。圖2、3最明顯的變化在于政府主導撥款數額的增加，2012年僅為28%，到2016年增加到79%。與之對應的是，圖4最明顯的是2015—2016年，政府對NILE的撥款金額相比較前幾年有較大的提升。 研究認為這與2015年韓國推出K-MOOC體系有關，為了保證K-MOOC體系的順利建立，政府加大了資金的投入。

圖2 2012年NILE的收入項目比例

圖3 2016年NILE的收入項目比例

圖4 2012—2016年政府對NILE的撥款數量

2015—2019年K-MOOC預算額度的變化如表1所示，可以發現K-MOOC的預算額度是逐年增加的，2018、2019年都達到78.4億韓元，隨之而來的K-MOOC的講座數、訪問人數及修課人數都大幅增加。2020年為了應對新冠疫情擴散的形勢，韓國國會追加了2 872億韓元的教育部預算，其中36億韓元用于在線教育領域，并專門提及1.5億韓元用于繼續完善原有的K-MOOC基礎設施⑥，以支持韓國在線教育的發展。這也表明，此時韓國已經建立完善的K-MOOC基礎設施，K-MOOC在韓國在線教育發展中發揮著重要作用。

表1 K-MOOC相關參數[6]

2015、2016年NILE自主事業預算單如表2所示。這直觀反映出韓國政府對K-MOOC項目的重視。2015年度預算單包含學分銀行制、自學學位制和終身教育若干項目，這是NILE重要的三項支出。對比2015、2016年自主事業的支出項目，學分銀行在兩年的預算和經費單項支出中占的比重最大。2016年最為突出的是單獨增加了K-MOOC項目，研究針對K-MOOC項目支出進行分析。第一列是當年項目的預算額，2016年的K-MOOC單項預算額為40.18億韓元，占據自主事業總額的32.52%，位于第二位，僅次于學分銀行的項目預算。第四列為總支出額，是第二列原支出額和增減額的總合，在這一項中， K-MOOC為39.94億韓元，占據自主事業項目總額的35%，僅次于學分銀行的總支出額。資金到位程度達到預算總額的99.4%，位居全部項目的第一位，這直接突顯了韓國政府對K-MOOC平臺建設的重視和支持的程度。K-MOOC的建立在于解決上文提及的韓國面臨的社會問題，減少受教育機會的不平等，提高青年的受教育程度，而這些問題的解決也將有利于韓國社會經濟的發展，政府是其中較大的受益者，從成本分擔理論肯定了政府為K-MOOC提供財政支持的必要性。

表2 2015、2016年NILE自主事業預算單 單位：韓元

K-MOOC是作為國家項目在韓國推進實施的，并在解決社會教育問題等方面被政府賦予很高的期望。這一點與中國本土慕課的發展相同，都得到了政府極大的關注和支持，但兩者在組織管理上存在一定的差異。

第一，服務對象上，韓國K-MOOC是直接在教育部統籌下建立的新的慕課平臺，區別于以往商業導向的慕課。它面向民眾免費提供公共服務，由政府下屬部門統籌慕課的應用及推廣，關注慕課全國系統平臺的搭建。中國教育部對慕課的支持建立在現有慕課平臺及大學慕課發展的基礎上，對慕課發展進行規范引導，慕課的學習主體依然以在校大學生為主。

第二，組織管理上，K-MOOC的組織系統更為嚴密集中。韓國針對K-MOOC建立了系統的組織和執行架構，由教育部領導，教育部下屬部門具體執行。從本節討論的組織機構設置及財政支持角度就可以得出，組織層面不僅由教育部及直屬NILE統籌負責，許多其他機構KERIS、EBS和KOCW，也會對其提供咨詢和行政協助。對比中國，2015年中國教育部出臺的《關于加強高等學校在線開放課程建設應用與管理的意見》也對組織管理進行了說明，主要采取“高校主體、政府支持、社會參與”的方式，但由于國內高校層次的差異，在慕課建設及應用上難以像K-MOOC那樣在政府的推動下達到面向全社會乃至全國的推廣力度。

第三，資金數據中，資金的投入和到位度尤其可以體現出韓國前期對K-MOOC發展的重視。K-MOOC在許多方面得到政府機構的大力支持，這也是與其他國家和地區慕課發展最大的不同之處。

三、課程質量保障與成果認證

同其他慕課一樣，K-MOOC也是視頻課程的提供者，為了吸引更多用戶關注，必須保障好課程的質量和用戶體驗。為此，K-MOOC采用多種課程保障措施，提供優質的教學資源。同時，K-MOOC借助韓國完善的學分銀行體系，實現了學習成果的認證，調動了學習者的積極性。

1.多方面的課程質量保障措施

保證好的學習者體驗的基本層面是保證課程質量。[8]相比較傳統面授教育，網絡教育內容的質量和效果更是人們關注的重點。MOOC具備開放、覆蓋規模大、費用低廉的特性。[9]龐大的教育資源和廣泛的受教育群體對慕課的課程質量提出更高的要求。K-MOOC質量保障措施主要有：

第一，K-MOOC課程設置嚴格要求。韓國對參與K-MOOC的學校有嚴格的管理制度，只有《高等教育法》認可的4年制大學才具備開設K-MOOC課程的資格，而且每門課程至少要有13周的課程時間，除非另有說明。2015年4月，在最初的課程建設基礎上，韓國只選擇了10所大學，開設了27門課程，開設的課程包括文學、法律、工商管理和物理等科目。②從表3可以看出參與建設的10所大學在韓國乃至世界也是排在前列的，開設的課程大多也是本校的優勢課程，這為此后韓國慕課的發展提供了經驗。

表3 2015年 K-MOOC課程介紹

第二，多方主體協調配合確保慕課課程質量。NILE從標準、反饋及財政三方面對K-MOOC進行質量監督和保障。NILE牽頭建立了課程質量管理委員會，其成員包含政府官員、MOOC專家，以及民間的專業人士，委員會制定課程內容和質量保證指南，規范課程開發和準入。對照標準，監督平臺的課程準入環節，確保上傳課程的合格。②通過監控課程管理結果和用戶滿意度，從用戶體驗角度發現問題并改進平臺功能，從而提供更合理的用戶界面。為了調動創新的動力，避免因為過多的政府財政支出而陷入懈怠，K-MOOC將課程質量與下年度的財政預算掛鉤。大學作為慕課的提供者每年會接受課程管理和預算費用使用情況的審查，以確定下一年度所需的預算。因此注重課程質量，吸引更多的用戶參與也是保障K-MOOC自身財政預算的重要條件。大學是課程的提供者，也是課程發布的第一關，學校設置內容質量管理委員會，并對課程內容進行初步檢查，驗收合格方可發布。平臺為了激勵高質量的課程資源提供者，會對高質量課程內容的提供者進行獎勵。如藍帶獎(最高榮譽)是頒發給高質量、受歡迎的課程。此外，還有一些個人嘉獎和獎勵，獎勵給優秀的課程提供者和學習者。

第三，技術保障用戶體驗質量。信息質量、系統質量顯著影響使用和滿意度。[10]K-MOOC十分重視技術手段的應用。2017年，K-MOOC開發了適用于移動媒體的軟件，在初期便達到上千的下載量和注冊量。⑦K-MOOC選擇采用的edX技術,適用于大型在線公開講座，通用性好。如圖5所示，K-MOOC在拓展領域就包括對edX的開放，K-MOOC可以有效將韓國慕課與國外慕課聯系在一起。K-MOOC在技術和內容上積極與其他國家慕課平臺建立聯系，并與泰國慕課(ThaiMOOC)、日本慕課(JMOOC)達成內容開發及技術上的合作。⑦在課程服務層面，技術主要包含兩部分：一是學習管理服務(LMS)，圍繞著學習者參與平臺的流程展開，分為加入、上課、鏈接終身學習賬戶和最后的合格授予證書。二是內容管理服務(CMS)，主要圍繞學習者的學習過程，分為開放課程、自動標記、考試和發送郵件。每個學習者都有一個ID，可以用來注冊課程，將學習結果與終身學習賬戶聯系起來,并系統管理個人學習記錄。對于教師,平臺為他們開設課程管理的功能權限,如問答板和討論、評估功能、學習活動、軟件剽竊檢查、郵件通知等。 K-MOOC除了與國外慕課平臺合作外，還為移動申請者開發開放API，進行K-MOOC模式檢查，并與終身學習賬戶相銜接。這些也便于平臺對用戶信息進行搜集和分析。[11]

圖5 K-MOOC平臺和拓展

2.基于學分銀行體系的成果認證

較低的完成率是慕課備受詬病的問題之一[12]，尤其是成年學習者受生活及工作多方面的影響，可能導致學習的中斷，無法完成教學安排。K-MOOC的學習成果與韓國學分銀行體系(Credit Bank System)掛鉤是解決該問題的有效方法。②

韓國是第一個在國家層面建立學分銀行的國家[13]，學習者通過慕課學習來獲得學分銀行中的學分[14]。韓國學分銀行是一種開放式的高等教育系統，其對傳統學校環境內外的教育經歷進行認證，在認定的學分達到一定程度時可以申請國家認可的專業學位，如副學士或學士學位。[15]表4是韓國學分銀行學位對應的學分要求，對各類學位所需要的總學分、專業課學分、基礎課學分及大學校長決定的大學學分基準進行了明確的規定。目前，學分銀行提供包括文化、旅游、工商管理在內的16門課程供學習者選擇，這些課程可以轉化2—3個學分。[14]相較美國的學分銜接與轉移政策、歐洲的資格框架和學分積累，韓國學分銀行不僅認證正規高等教育體系內的學習經歷，還認證學習者在非正規和非正式情境下參加的學習活動。[16]學分銀行打通了傳統正規教育和非正規、非正式教育之間的通道，基于K-MOOC的學習經歷經過認證可以轉換到個人學分銀行賬戶中，教育成為一個連續的過程，這不僅調動了慕課學習者的學習積極性，也促進了韓國終身學習的發展。

表4 韓國學分銀行學位對應的學分要求

學分銀行和K-MOOC歸屬NILE負責管理，從表1中可以發現，在2016年的財政預算上，它們分別處在第一和第二的位置，體現韓國政府對二者的重視。學分銀行是一個更為復雜的系統，統一管理有利于二者的合作發展，可以實現慕課和學分銀行共贏。學分銀行能夠解決MOOC發展困境的問題，如學習者的動力不足、慕課項目輟學率高等。在學分銀行的推動下，積極學習者的比例會大幅增加，慕課學習不單單是之前的視聽教學模式，滿足個人知識的需求，更是可以轉換為具有實際價值的認證證書，甚至文憑，幫助個體在勞動力市場中釋放更多有利的信號，從而獲得更高的收益。同時，慕課也對學分銀行有促進作用，慕課的學習更為便捷，平臺具有龐大的流量，慕課平臺上的學習者用戶可以轉化為學分銀行的用戶，促進了學分銀行的蓬勃發展。[17]

四、對中國慕課發展的啟示

《中國慕課行動宣言》指出，截至2019年，中國慕課總計上線12 500門，包含1 200多門的國家級精品課程，學習人數更是超過2億人次，6 500萬人次大學生獲得慕課學分。中國政府給予慕課強有力的政策和財政支持，并且通過開發國家級精品課程打造優質的慕課課程。相較韓國，雖然我國慕課在質量和數量上都取得很大的成績，但是其對傳統高等教育的影響效果并沒有完全顯現，高校對慕課的研究和利用顯得比較保守。[18]現有的MOOC很難損及中國官辦教育的肌理，只能淪為中國傳統教育的一種有效補充或曰附庸。[19]同時，現階段慕課的主要受眾依然是接受過高等教育的人群。韓國慕課的發展依托于本國豐富的高等教育資源，根據世界銀行數據，2018年，韓國高等教育的入學率就達到了95.86%，而同期的中國僅為53.77%。⑧這導致雖然中國慕課發展迅速，但是受眾有限，作用難以有效發揮。

在我國，從中央到地方，從普通高校、開放大學到互聯網教育產業，從高等教育到基礎教育，紛紛組建“慕課”課程聯盟或協作組織，但大多還是各自為戰，缺少頂層設計和相互協調。[20]在此現狀下，發揮好政府在慕課中的統籌和協調作用至關重要。在這個方面，韓國K-MOOC發展經驗值得借鑒。

第一，加強MOOC在國家體系中的頂層設計。借鑒韓國K-MOOC管理措施，權威機構的有效引導和頂層設計是必須的，一方面有利于發揮國家體制的優勢，凝聚教育資源；另一方面增強慕課的公信力，提高對社會民眾的吸引力。慕課從課程開發、用戶使用、考核及學分轉換等是一個系統的過程，頂層設計要考慮到中國慕課發展系統中多方的利益因素。財政方面，政府是慕課發展中的受益方，政府應該加大對慕課的財政支持，如現階段對高校精品課程的資金支持涌現了一大批高質量的慕課教學資源。管理制度方面，韓國K-MOOC是自上而下建立起來的慕課平臺，并配備了專門的管理部門和服務部門。中國政府極其重視慕課的發展，并在2020年世界慕課大會上肯定了中國慕課的成績。教育部應該在現有政策支持、方向引導的基礎上，做好其他部門對慕課的支持工作，這樣有助于加強政府在中國慕課發展中的統籌規劃。

第二， 加強慕課與學分銀行體系的合作。韓國K-MOOC發展的一大優勢在于學分銀行系統的完備和支持。學分銀行與慕課相結合，實現了學習者的學分累計和認證。K-MOOC學分累積到一定程度便可以獲得學位，這對很多沒有接受過高等教育的群體有著巨大的吸引力，激發了終身學習的動力。在學分銀行的幫助下，慕課的教學成為一個連續的學習過程，在文憑的驅動下，學習者的學習動力增強了，同時也有效解決了慕課學習中輟學率過高的問題。學習成果認證讓人人在享有優質教育資源和良好學習體驗的基礎上，享有學習成果，在教育機會公平、過程公平的基礎上，進一步實現結果公平。[21]

但是學分銀行體系的建設難度遠大于慕課，需要多部門的協調配合，認證標準的制定等也不是短時間可以實現的。我國正在推進學分銀行體系建設，并進行與慕課相結合的實踐。如2017年國家開放大學與新教育研究院、超星集團合作，以慕課為核心，研發在線學習與學習成果認證平臺“學銀在線”。該平臺制定統一的學習成果框架將學習成果進行認證，轉化為學分，在學分銀行體系中實現累計與轉換，最終可以獲得相應的非學歷認證證書，但是在學歷認證方面依然存在很大的阻力。

總之，雖然中國的慕課取得了一定的成就，但是局部改良、變革程度不足依然是現階段慕課存在的問題。[22]韓國K-MOOC具有創新性，尤其在組織結構和學分銀行方面。中國的慕課發展需要政府長期的政策支持和方向引導，切實推進慕課的本土化進程，將其納入國內的終身教育體系中，使慕課在促進教育公平、推動終身學習中發揮切實作用。

注 釋：

① 原始數據來自于K-MOOC官網：http:∥www.kmooc.kr/about_st/。

② 資料來源于《韓國終身學習2016》:http:∥203.235.44.44:7010/eng/_upload/6832720160408142158.pdf。

③ 數據來源于Keris官網：http:∥www.keris.or.kr/english/es_ak/es_ak_200.jsp。

④ 資料來源于Kcue官網：http:∥english.kcue.or.kr/board/bbs/board.php?bo_table=About_02_01。

⑤ 數據來源于《從 SDG4 的角度對韓國 COVID-19 響應的診斷和 COVID-19 后的建議》:https:∥www.keris.or.kr/search/front/Search.jsp。

⑥ 數據來源于韓國教育部網站：https:∥www.moe.go.kr/boardCnts/view.do?boardID=294&boardSeq=80050&lev=0&searchType=null&statusYN=W&page=1&s=moe&m=020402&opType=N。

⑦ 資料來源《韓國終身學習2017》：http:∥203.235.44.44:7010/eng/_upload/164420170816101601.pdf。

⑧ 數據來源于世界銀行公開數據：https:∥data.worldbank.org.cn/indicator/SE.TER.ENRR?view=chart&locations=KR-C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