彈性景觀視角下對城市歷史河道的評價

潘瑞琦 吳丹子 崔鈺晗 劉瑞杰

摘要：文章從彈性景觀視角探尋如何更好地復育城市歷史河道，以北京歷史河道——萬泉河為例，溯源歷史、調研現狀，探討其古今異同，并運用層次分析法從安全、生態、社會、文化4方面構建城市歷史河道評價框架。評價結果表明，文化是城市歷史河道復育亟需考慮的因子，其次為社會、生態、安全因子。基于評價結果，再從文化性、社會性和生態性3方面提出景觀優化策略，以期為城市歷史河道的規劃設計提供借鑒。

關鍵詞： 彈性景觀，層次分析法，評價框架，優化策略，城市歷史河道，北京

DOI： 10.12169/zgcsly.2020.01.27.0001

Evaluation of Urban Historical River Course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Elastic Landscape

Pan Ruiqi1Wu Danzi1Cui Yuhan2Liu Ruijie1

（1.School of Landscape Architecture， Beijing Forestry University， Beijing 100083， China;

2.College of Architecture and Urban Planning， Tongji University， Shanghai 200092， China）

Abstract： The paper explores the ways to better restore historical river course in cities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elastic landscape. It takes Wanquan River， a historical river course in Beijing， to discuss the differences and similarity of the river course between ancient and present times through the investigation of its history and current status， and construct an evaluation framework for urban historic river course from security， ecological， social and culture dimensions using the analytical hierarchy process （AHP）. It is found that culture is the most significant factor to be considered in historical river course restoration， followed by social， ecological， and secure factors. Based on the evaluation result， the paper comes up with a landscape optimization strategy with the aim to provide reference for the planning and design of urban historical river course.

Keywords：elastic landscape， analytic hierarchy process （AHP）， evaluation framework， optimization strategy， urban historical river course， Beijing

我國古人臨水而居，依水建城，因而河流景觀擁有悠久的人與自然互動的歷史[1] 。城市歷史河道不僅是人類賴以生存的環境基礎，而且提供了多樣化的生態系統文化服務[2] 。然而城市擴張使其污染嚴重，非滲透性的表面替代了自然植被，導致暴雨徑流沖蝕河道，引起河流退化[3] 。

俞孔堅等[4] 認為，彈性可從生態、工程、社會3個角度定義，其內涵主要包括抵御狀態改變的彈性，災難事件后響應、恢復的彈性，以及社區或人群應對社會、政治、經濟和環境壓力的能力。“彈性景觀”（resilient landscape）是指從突變或漸變中恢復能力方面具有靈活性，同時還能保持或維護傳統價值和自然和諧的景觀[5] ，已成為風景園林學科的熱點研究領域[6] 。彈性景觀對災害的態度是“適應”和“利用”，綜合運用自然排水系統的生態彈性和人工排水系統的工程彈性，是一種積極的、前攝的、包容的、具有針對性的探索[7] 。從彈性景觀視角研究城市歷史河道，有助于建立能夠適應變化的雨洪管理模式，改善水資源稀缺與抗災能力較弱的問題，創造可持續的城市文化生態環境。

目前，國內外學者對于水彈性的研究主要集中在構建評價體系與提出彈性策略2方面。在評價體系方面，Liu等[8] 、Zhang等[9] 構建評價指標體系對城市水網的彈性進行評估，Kharrazi等[10] 運用生態網絡分析法（ENA）對黑河生態系統服務的彈性進行評估并提出改善水系統適應能力的替代方案，Parsons等[11] 認為彈性應作為指導河道規劃設計和相關政策制定的準則，Behboudian等[12] 提出一種用于量化評估水資源管理總體彈性的新方法，Jaiswal等[13] 開發了河流生態系統的彈性風險指數（RERRI）以指導河道的適應性管理;在彈性策略方面，Vis等[14] 提出針對城市水系統“洪水滯留”和“綠色河道”的彈性策略，吳丹子[15] 、王文奎[16] 對城市河道的近自然化進行研究，李倞等[17] 探討了城市河堤的多目標彈性景觀修復途徑，王崑等[18] 探索了彈性設計理念指導下的城市河道景觀規劃設計。綜上所述，國內外學者對于包括城市河道在內的多尺度水系統的彈性規劃設計方法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大尺度的河流流域、城市水網等，對于中、小尺度的城市河道，尚未形成一套科學、系統的評價體系。因此，本文從彈性景觀視角建立針對城市歷史河道的評價框架，統籌考慮河道的雨洪管理、社交功能與歷史文化，以量化評估河道的現狀，為改造設計提供科學指導。

1 研究對象及研究方法

1.1 研究對象

萬泉河位于北京市海淀區，始于海淀區婦幼保健院西側，經北京大學、圓明園外墻，沿清華西路入清華校園，最終穿京包鐵路匯入清河;全長8.3 km，平均寬度10.8 m，河水較淺。萬泉河自明末即為造園的重要水源之一，建國以來因為過度開采地下水而造成了水源枯竭，相繼遭遇水污染、河道裁彎取直和箱體化改造[19] 。如今其主要功能僅為城市泄洪，存在生態效益低，與街道、社區連接度差，歷史文化未得到保護與傳承等問題。作為與“三山五園”關系密切的歷史河道，萬泉河亟待復興。

1.2 評價指標體系的建立

目前，國內外對于影響河道景觀的共性因素研究較多。本研究在張蕾[20] 對貴州貓營河、陸菲[21] 對江蘇干將河、丁麗澤[22] 對浙江寧波江東區河道、劉佳駒等[23] 對云南盤龍江建立的評價體系的基礎上，結合對萬泉河的調研分析，總結城市歷史河道的評價指標，遵循彈性景觀的原則，運用層次分析法建立城市歷史河道的評價體系（表1）。

1.3 問卷設計與數據獲取

將評價指標制成電子問卷，問卷分為河流整體評價、安全性評價、生態性評價、社會性評價與文化性評價5個部分，每部分有數個指標進行兩兩比較。被調查者先對指標的重要性進行選擇，再對其相對重要程度進行打分。測量標度采用1～9標度法，1，3，5，7，9分別表示同樣重要、稍微重要、明顯重要、強烈重要和極端重要，而2，4，6，8表示的重要程度介于其相鄰的兩個等級之間。將問卷通過問卷星平臺發布，邀請風景園林、生態、城市規劃、水利等相關領域的專家學者對指標進行比較打分。共發放問卷80份，回收有效問卷68份，有效率為85%，具有良好的可信度。

2 結果與分析

2.1 數據計算與檢驗

運用層次分析法軟件Yahhp將被調查者的排序向量加權平均，構造判斷矩陣（表2至表6）并得到評價指標權重（圖1）。對每個判斷矩陣進行一致性檢驗，一致性比例 CR 值分別為0.023 3 （河流整體評價）、0.056 7（安全性評價）、0.011 8 （生態性評價）、0.032 3（社會性評價）、0.098 9（文化性評價），均介于0～0.1，說明矩陣均具有較好的一致性。用于檢驗判斷矩陣是否具有一致性的計算公式為：

CI =λ?? max? -n n-1（1）

CR= CI RI（2）

式（1）中： CI 為一致性指標， λ? max 為矩陣的最大特征根， n 為矩陣階數;式（2）中， CR 為一致性比例， RI 為平均隨機一致性指標。

將以上判斷矩陣中各評價因子的權重與其所處的子目標層權重相乘，得出最終的權重計算結果（圖1）。

2.2 基于統計結果的分析與評價

1）文化性（權重0.476 0）是城市歷史河道復育過程中應著重考慮的因素。應該格外關注地方獨特材料與技術的應用（權重0.238 1）、歷史性建設元素（權重0.103 8）、與歷史場地的關聯性（權重0.092 5）。河道文化的復興，不僅是河域歷史文化的傳承，更是人與自然和諧關系的重建。

2） 社會性（權重0.215 7）中得分較高的指標為景觀要素的豐富度（權重0.053 7）和景觀可達性（權重0.047 8）。部分城市歷史河道周邊空間局促，常水位遠低于地坪，河流景觀與城市景觀脫節。應在河道沿線充分挖掘機會空間，增加人水互動，使河岸成為重要的城市開放空間。

3） 生態性（權重0.211 4）需考慮的重要因素為河流蜿蜒度（權重0.061 3）、駁岸硬質化程度（權重0.049 6）。為控制自然河流的變化，城市中的河流多被渠化，蜿蜒度降低;在高度城市化的地區，河流的硬質邊界與城市的融合極為困難，但在一些區域仍可找到僅存的綠地，將其轉化為近自然節點[24] 。

4） 安全性（權重0.096 9）權重相對較低。目前，大多數城市歷史河道已經渠化，護岸穩定，防洪能力較強，不存在嚴重的安全性問題。若要對硬質駁岸進行生態化改造，需重新對安全性進行評估。

3 城市歷史河道優化策略

基于河道評價結果，從文化性、社會性和生態性3方面提出景觀優化策略。

3.1 文化性策略

目前，萬泉河周邊歷史文化氣息較弱，缺乏地方獨特材料、技術應用與歷史性建設元素的加入。

彈性景觀應融合自然與人文、歷史與現代。首先，可考慮重新建立萬泉河與北大、圓明園中水體的聯系，引導游客依水溯源。其次，應對萬泉河附近遺址及周邊已消失的歷史場地進行梳理。對于現狀遺址，如暢春園遺址的地下遺存，可重新挖掘，建立地下遺址博物館[25] ;對于已消失的歷史場地，可在原位或就近建立遺址公園，或通過設置園林小品重新喚起場所的歷史文化記憶。同時，在濱河景觀建設中還應特別注意運用北京傳統的材料與技術，保證河道風貌與周邊環境的協調統一。

3.2 社會性策略

萬泉河大部分河段景觀設施缺乏，濱河道路狹窄難行，社交性較差。目前僅在下游段南支渠南岸有一段長約80 m的階梯形瀑布，但后期養護不佳。

將防洪硬質駁岸改造成彈性的過渡空間，營造人與自然、人與人、城市與自然相互交流的場所。同時，濱河景觀應在整體規劃之下根據周邊環境的差異形成不同的主題。上游段濱河用地緊張，可沿河設置一些小型場地供人們休憩;中游段濱河道路與已規劃的城市綠道相結合，保證綠道的連續性以及游憩、服務設施的系統性;下游段的景觀應更貼近校園使用者，將硬質駁岸改造為多級可淹沒的種植臺地，打造濱河步道、增設親水臺階與平臺等，通過沿河設置的一系列活力點使河畔重新成為休閑、游覽的場所。

3.3 生態性策略

萬泉河水質一般，駁岸全部硬化，河道較為僵直。除了位于清華校園內的河段，其他河段植物品種單一，長勢不佳。

萬泉河目前完全為人工供水，可加大其上游的供水量，保證一定的水深與流速，進而改善水質。河邊可利用的空間有限，可以利用點帶線的形式，在河道堤岸沿線及河道內部尋求機會空間[26-27] ，采用“淺水通道”策略進行近自然河灘營建，并使用透水鋪裝吸納雨洪。以濱河綠地為主脈，與周邊綠地廣場連通，規劃萬泉河流域的城市藍綠基礎設施，并將其納入到整個城市的海綿系統之中發揮生態效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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