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薈蓉
(湛江幼兒師范專科學校,廣東 湛江 524037)
高職院校肩負著人才培養、科學研究、社會服務、文化傳承創新、國際交流合作的重要使命。高職院校思想政治工作是一項重大的政治任務和戰略工程[1]。根據中共教育部黨組2017年印發的《高校思想政治工作質量提升工程實施綱要》要求,高職院校要充分發揮教育教學工作的育人功能,挖掘育人要素,構建“十大”育人體系。本文所要研究的儀式教育,就是四大體系中文化育人體系的重要構成部分。
儀式教育是高職院系對大學生進行思想政治教育的重要路徑。大學生思想引導工作有明確的引導內容:一是理性表達愛國情感,二是堅持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三是堅持黨的領導,四是堅持愛國主義、社會主義和黨的領導相統一,五是樹立積極向上的人生價值觀,六是理解與自身利益密切相關的現實問題。
儀式活動是大學生思想引導的重要工作路徑。本研究所說的儀式活動,是指為了踐行和弘揚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涵養師生品行,培育大學精神,由校方舉行、師生共同參與的校園文化活動,是高校文化育人的重要載體[2]。高校中常見的儀式活動包括國家、地方和學校舉行的重大節日慶典、重要事件集會,學校組織的特定群體宣誓,強化身份認同的開學典禮、畢業典禮,定期舉行的升旗儀式和經驗成果展演等形式。這些儀式活動作為大學教育的必要環節,具有強烈的象征意義和巨大的心理暗示作用,對于達成觀念塑造與行為養成的育人目的,有著其他教育載體不可替代的育人功能[3]。
校園儀式活動的育人要素主要包括環節設計、場景布置、符號文本、動作規范四個方面。它們都具有穩定性與靈活性并存的特點,表現為:主要環節設計的相對穩定與具體流程內容的相對靈活、活動場地的相對穩定和具體布置的相對靈活、教育引導方向的相對穩定和語言文字表述的相對靈活、禮儀動作的相對穩定和個人肢體的相對靈活。
同類儀式活動的主要環節設計基本是一致的。以開學典禮的流程為例,通常先由主持人介紹儀式情況、奏唱國歌,再安排校長致辭、教師代表發言、新生代表發言,最后簡單總結、宣布儀式結束。這些主要環節的意義基本是穩定的。校長致辭的內容往往需要拔高立意,讓新生了解學校概況,明確求學目標;教師代表的發言內容主要是關于大學教育的教與學的觀點表達,讓新生初步感知大學生活的特點和學習模式的改變;新生代表的發言內容更多的是分享個人感受,在學生群體中引發共情,增強學生的群體意識。因此,這些內容都是儀式活動中必備的環節。
在此基礎上,可以靈活引入新穎的流程和內容。例如,在開學典禮上,向新生贈送校徽或院系徽章,強化新生的身份認同;演奏或演唱校歌,強化新生的文化認同;邀請家長參與典禮,增強新生對學校和教師的理解與信任等。
校園的場所設施是有限的。通常情況下,學校根據不同儀式活動的主題、參與人數、設施需求來選擇場地,儀式活動的場地選擇相對穩定。以N學校為例,主要有4個常用的儀式場地:2個室內場地,包括1個可容納600人的報告廳、1個可容納200人的會議廳;2個戶外場地,包括1個廣場、1個田徑場。新冠肺炎疫情發生前,N學校大多在戶外田徑場舉行開學典禮、畢業典禮,可容納一個年級千余名學生;疫情防控常態化以來,開學典禮、畢業典禮等儀式活動多數在室內場地舉行,各專業、各班級選派代表現場參加,其余學生通過直播平臺線上參加。
戶外場地空曠開闊、易受天氣變化影響,布置難度大,可創新的空間較小,布置效果相對不明顯。而室內場地的具體布置可以相對創新。場景布置的主要元素是規范化設計的校徽、校訓,輔助元素是根據儀式主題來設計的環境色彩、家具設施等。通過合理的儀式場景布置,為場景內的各主體搭建可以沉浸式體驗的時空平臺,不僅身體在場地中,心靈也在場域中,實現群體共情與交融。
從表達目的來看,儀式文本的特點是教育引導的方向相對穩定。大學生思想引導的目標是明確的,即引導大學生理性表達愛國情感,理性認同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積極認同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政治制度,積極認同馬克思主義在意識形態領域的指導地位,樹立馬克思主義宗教觀,理性看待貧富差距和社會公平問題,始終堅持黨的領導,認同愛國主義、社會主義和黨的領導的統一,樹立積極向上的人生價值觀,學會全面客觀地看待當前的就業難等現實問題。
從增強表達效果來看,儀式文本的特點是語言文字的表達相對靈活。以N學校為例,分析其2019屆畢業典禮的校長致辭《自尊自信,抖擻精神去奮斗!》、2020屆畢業典禮的校長致辭《此去山水萬程,愿你乘風破浪!》的框架和內容,主要是通過校長現場致辭,鼓勵畢業生實現個人理想與價值,基本延續了昂揚向上的文字風格;受疫情影響,2021年、2022年畢業季改以致信的形式寄語畢業生,《見字如面,相逢不遠》《致2022屆畢業生的一封信》中均強化了疫情背景下的人文關懷。
儀式活動過程中的禮儀動作是相對穩定的。這里所說的禮儀動作包括參會人員的現場禮儀,簽到、鼓掌、保持安靜和保持衛生等;工作人員的服務禮儀,如引導、茶水服務、傳遞話筒等。過往的生活經驗早已幫助在場師生習得了規范的禮儀動作,而這些規范動作所具有的強烈的象征意義和巨大的心理暗示作用,為儀式活動營造出更加莊嚴的現場氛圍。
具體環節中的個人肢體是相對靈活的。這里所說的個人肢體,包括目光語的交流、表情語的體現、手勢語的表達等。以個人發言時目光語的運用為例,這是一種單向交流的模式,目光注視角度的虛實結合、目光交流時間的平衡比重,都會直接影響語言表達的效果。
儀式教育蘊含著觀念塑造和行為養成兩大思想政治教育目的,其活動主體是包含了教師和學生的有機結構,并非無序組合的人群。從活動主體的主觀能動性出發,高校儀式教育主要面臨情感缺席和心理逆反兩大問題;從現實條件來看,高校儀式教育的落地主要受限于校園疫情防控工作要求。
“情感缺席”是指師生表面上身在活動現場,實際上并沒有全身心地投入儀式活動的全過程中。
在人類學的視角下,儀式行為是建立在一種信仰之上的[4]。儀式教育的主體必須在信仰儀式的價值觀念的前提下,才能理解儀式設計中的行為規范,并將這些價值與規范內化為個人的行動指引。但由于多數儀式活動的周期性、同質化特點,導致師生將儀式活動片面理解為機械化重復的“規定動作”。對于他們而言,組織或參與一次儀式活動,只是機械化地完成一項重復的工作任務,沒有情緒、情感投入,更沒有信仰的真正投入。
情感缺席導致儀式教育的部分主體缺失。一方面,組織儀式活動的教師無法真正理解儀式教育蘊含的觀念塑造和行為養成的目的,也缺乏充足的時間和精力投入,沒有圍繞儀式教育的目標對儀式細節進行周密的安排,使得儀式教育缺失了精神引領的主體;另一方面,參加儀式活動的學生并不信仰其所蘊含的價值觀念,使得儀式過程中缺失了觀念交融、相互理解的主體,讓儀式活動變成了“無用功”。
“逆反”主要是指學生對儀式活動缺乏認同及理解,表現出對儀式活動的抗拒和抵觸情緒。
儀式只有作為一種主動的經歷體驗才能進入人的認識范圍,也才能影響人的觀念和行為[5]。以N學校為例,通常情況下以“通知要求”的形式組織學生參加儀式活動,通知內容中只有時間、地點、人數等直接、單調的信息,通知公布的形式往往是由點到面地轉發,即“校方—院系—教師—班級—學生群體”。從符號文字到儀式行為都缺乏對學生立場與感受的關照,僅僅強調單向的觀念灌輸和被動的行為約束。這樣容易引起學生的逆反心理和厭煩情緒,不能沉浸到儀式現場所營造的感官氛圍中,更不能全身心地體驗儀式所塑造的群體共情。更糟糕的是,學生將對儀式活動的厭煩泛化到其他思想政治教育載體中,表現出對思想政治教育所傳遞的價值觀念的質疑、對學校教學內容的厭倦等,大大影響了高職院校思想政治教育的整體效能。
自出現新冠肺炎疫情以來,各高職院校均經歷過一段時間居家辦公、線上教育教學,在此期間儀式活動數量銳減。在校園實施疫情防控常態化管理后,各高校必要的校園儀式活動均改為線上舉行。不僅儀式教育的機會更加缺乏,儀式教育中存在的情感缺席與心理逆反問題在線上活動中表現得更加突出,對校方和教師來說,也更難對此加以監控和干預,難以達到“入腦、入心”的教育效果。
本文的研究對象N學校正在建設“一站式”學生社區,踐行黨建引領、協同管理、隊伍進駐、服務下沉、文化浸潤、自主管理,糅合了“十大育人體系”中的實踐、文化、網絡、心理、管理、服務、資助、組織8個方面的育人功能。
儀式教育發揮功能的理論根基在于教育的“情景”理論和美學的“移情”作用[6]。在“一站式”學生社區的工作背景下,學校可以通過創設思想政治教育情境,在社區儀式活動中引導群體共情,從而更好地實現儀式教育的育人功能。
在學校現有的智慧校園建設基礎上,充分利用學生社區的公共空間,如文化長廊、社區花園等,繼續強化數字化基礎設施建設,增加公共空間的輸出終端,可以進行學校典禮直播、重大節日慶典電視直播轉播等。過去的線上儀式活動多數由學生自行使用手機或電腦等個人終端設備收看直播或轉播,難以把控儀式教育的信息到達率。相較之下,利用社區創設環繞式的儀式教育情境,可以強化在場感,為學生提供更好的沉浸式體驗。
“一站式”學生社區的建設是為了把學校管理力量、思想政治教育力量、社區服務力量合并到學生生活園區,其中的關鍵點在于讓教師走進社區。讓教師從日常教育教學的“權威高位”走進社區,使得儀式活動的人員流向從“學生走近教師”轉變為“教師加入學生”,可以更好地營造師生雙方平等交流的氛圍,突出學生在儀式活動中的主體性,有利于消除學生對于“被安排”參加儀式活動的逆反心理。
“移情”,是將人的主觀感情移到客觀的事物上,反過來用被感染的客觀事物襯托主觀情緒,使物人一體,能夠更集中地表達強烈的感情。學生社區首先是一個生活園區,其主要建筑物是宿舍,與教學樓等教育教學主陣地相比,自有良好的人文氛圍,利用好學生社區舉行儀式活動,能更好地發揮移情作用,有利于學生集中地表達心聲、交流情感。
共情,是人本主義創始人羅杰斯闡述的概念,指的是一種能深入他人主觀世界,了解他人感受的能力。在學生社區中,學生群體間有相對親密的交際距離,有利于提高個體的共情水平[7]。例如,把對先進集體的表彰儀式放在生活場景中,可以“劇場式”地再現生活細節,強化感官刺激和行動感召。學生在儀式的現場更容易產生群體共情,日后在生活場景中也更容易回憶起儀式背后蘊含的價值觀念和行為規范,有利于持續影響學生未來的行為策略。
高校教育者要準確把握儀式教育的理性和政治性特點,根據大學生思想政治教育和青年引導工作的目標和任務,有目的地創設教育情境;要重視用好儀式活動的育人元素,有意識地進行環節設計,在場景布置中大量使用國旗、校徽等具有強烈象征意義的符號元素,并通過教育者的語言、行動等,傳遞儀式教育所蘊含的價值觀念和行為規范,對受教育者產生感官刺激和行動感召;面對當前儀式教育中出現的情感缺席和心理逆反等現象,要增強對學生立場與感受的關照,在儀式教育中強化雙向的溝通交流;同時發掘更多更有媒體傳導力、人群影響力的工作載體,使受教育者反復認知、理解、參與、反思校園內部的規范,在實踐中養成相對一致的價值觀念與行為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