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狐

問/言蹊 圖/青拾壹

“千萬不要去鎮子最東邊的那片橘園，更不要吃那樹上的橘子。”

在云來鎮，每一個年長的人都會這樣告誡小孩子。

深夜，萬物都在沉睡，只有兩個小小的影子如同兩只小螞蟻，在通往橘園的路上挪動，這是團子和阿月。

“阿月，要不我們還是回去吧……”團子看看四周，輕輕拽了拽阿月的衣角。

“你難道不想知道里面有什么秘密嗎？”阿月回過頭壓低聲音說。

團子猶豫了一下，看到阿月并沒有停下的意思，只好跟了上去。

又轉了一個彎，沒了眾多樹木的遮蔽，一道由石塊草草壘起來的矮墻出現在她們面前，隔開了她們和那座神秘的橘園。

墨綠的橘樹葉被夜色染成更深的黑色，和地上黑漆漆的樹影重疊。碩大的橘子壓彎了枝頭，每一顆都看上去飽滿多汁，在月光下閃著誘人的光澤。

阿月抬頭看了一會兒，想到酸酸甜甜的橘瓣，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我上去摘兩個橘子，你在這兒等我。”她抱緊一段粗壯的樹干，慢慢地探出身去，看準一只大橘子，抓住它使勁兒一擰，就拽了下來。

“阿月，你看！”樹底下傳來團子的驚呼。

阿月抬起頭，吃驚地看到一個巨大的黑影從月亮前掠過，緊接著，她感覺自己坐的樹干旁邊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她聞聲轉頭，呆住了—一只有著橘色皮毛的狐貍正目不轉睛地盯著她。

它的皮毛和樹上的橘子一樣，看起來柔順又有光澤。更奇特的是，它的額頭上有兩根藍色的孔雀羽毛，就像粘上去的，有點可愛又有點滑稽。

一條蓬松的尾巴掃過阿月的臉頰，毛茸茸、暖烘烘的。狐貍轉了個身，坐在了她的身邊，賭氣似的說：“發什么呆呀，摘橘子的時候，你倒是挺大膽的。”

是一個女孩的聲音。阿月回過神來，有點羞愧。她沒辦法辯解，畢竟，罪證還在她手里握著呢。

“你是……狐仙？”阿月問。

1.4 觀察指標 ①觀察臨床療效；②比較兩組胎兒BPD、股骨長(FL)：采用B超測量胎兒BPD、FL增長情況；③比較兩組胎兒血流阻力指標：B超檢查S/D、血流阻力指數(RI)、血流搏動指數(PI)；④凝血指標：早晨空腹抽取靜脈血3 ml，血液常規檢測血小板(PLT)、凝血酶原時間(PT)、活化部分凝血活酶時間(APTT)；⑤記錄兩組患者不良反應發生情況。

“你管我是什么。”這只狐仙看上去脾氣不太好，“現在，說出你的愿望吧！”

這語氣聽上去可不像能幫她實現愿望的神仙，倒像是個逼她快些交出錢包的強盜。

阿月回過神，她滑下了樹干，一下子沒站穩，但很快被一只毛茸茸的爪子扶住了。一旁的團子看到突然出現的狐貍，眼睛忽然瞪得溜圓。

也許是看到樹下站著的小女孩不如剛才爬樹的這個膽大，狐貍收起了那副不耐煩的表情。它伸出爪子，把阿月手里的橘子拿了過去：“橘子不可以吃，否則，你就再也變不回小女孩。”它又摘下一根額上的雀羽遞給阿月，“現在，拿著這根羽毛，說出你的愿望吧。”

它的語氣柔和又疲憊，聽上去就像跟無數個偷闖橘園的孩子解釋過千萬遍。

“變不回小女孩，那會變成什么？”阿月沒有接過羽毛，好奇地望著它。

狐貍似乎有些驚訝。從來沒有孩子問過它這個問題，他們只是雀躍著說出自己的愿望，再興高采烈地離開。

狐貍的尾巴耷拉下去，沒有開口。阿月向團子投去疑惑的目光。

“有些被詛咒的人會變成雀狐，額頭上長著一根雀羽。當額上的羽毛長到三根的時候，它們就能重新變成人。但是，雀狐必須要為遇到的每一個人實現一個愿望，每個愿望都會消耗掉它一根羽毛，而每根羽毛又要花費很多年的時間才能長出來。所以，能重新變回人的雀狐，寥寥無幾。”

很久都沒有人開口講話。

“除了長出三根羽毛，還有別的辦法嗎？”阿月小心翼翼地問。

“有啊。如果有一個孩子吃了橘子，就會代替我守護這片橘園。”雀狐抬頭看了看月亮，“但是我不會為了我的自由，犧牲另一個孩子的自由。”

“這就是你不讓我吃橘子的原因嗎？”阿月看了看被雀狐扔在地上的橘子。

雀狐嘆了口氣，又將羽毛遞給她：“許個愿吧。然后和你的朋友早點回家。”

阿月接過藍瑩瑩的羽毛，陷入了沉思。團子在一旁，一臉緊張地看著她。

她的確有很多愿望。比如，希望自己長得再高一些，希望糟糕的數學成績能夠變好一些，希望得到最喜歡的那件黃色連衣裙……

但是這些，似乎都不及—

“我的愿望，就是雀狐能夠長出三根雀羽。”她握著那根柔軟的雀羽，在心里默默地說。

橘樹的葉子被吹得嘩啦啦地響，像浪濤一般，一聲高過一聲，阿月不由得緊緊握住團子的手，在風中瞇起了眼睛。

阿月感到一圈淡淡的橘色光暈籠罩了她的眼睛，過了一會兒，光暈慢慢消失，她睜開眼睛，看到一個穿橙色連衣裙的女孩，正帶著含淚的微笑，默默注視著她。

詛咒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