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國省際公共文化服務全要素生產率評價及區域差異分析

董曉芳，邢琳培

(1.河北經貿大學 數學與統計學學院，河北 石家莊 050061；2.首都經濟貿易大學 經濟學院，北京 100070)

一、引言

公共文化服務是公共服務的重要組成部分，與文化服務和文化產品息息相通，是滿足人們基本文化需求的重要途徑。近些年，隨著我國民生建設的不斷推進，公共文化服務在經濟發展和社會進步中扮演著重要的角色。“十三五”規劃期間，我國提出把“公共文化服務體系基本建成”納入經濟社會發展主要目標①。黨的十九屆四中全會指出，健全支持開展群眾性文化活動機制，鼓勵社會力量參與公共文化服務體系的建設②，足見我國對公共文化服務的重視程度。與此同時，我們也必須看到，公共文化領域存在文化事業費投入總量不足、區域發展不平衡等問題。

近些年，一些文獻采用不同的方法，研究了我國公共文化服務的效率和績效。楊林和許敬軒[1]運用超效率DEA和Tobit回歸分析，測算了我國2000—2010年31個省(自治區、直轄市，未包括中國香港、澳門和臺灣，下同)公共文化服務財政支出效率，并分析了各因素對支出效率的影響。研究表明：公共文化服務支出占財政支出的比重、人均GDP與公共文化服務支出效率呈負相關關系。吳浩然和吳祁宗[2]運用三階段DEA方法和窗口模型，核算了我國公共文化服務支出的綜合技術效率、純技術效率和規模效率。結果表明，剔除環境因素和隨機誤差影響后，我國公共文化服務整體水平有所提高。環境因素對公共文化服務支出效率的影響顯著，其中財政自主權和居民受教育程度對公共文化服務支出效率不利，人均GDP和對外開放程度對公共文化服務支出效率有利。江朦朦和張靜[3]基于Bootstrap—DEA方法對我國2000—2013年地方政府基本公共文化服務財政支出效率進行測定，并通Tobit回歸分析考慮各因素對效率的影響。該研究發現，我國地方政府基本公共文化服務財政支出效率總體較低，區域內部的效率差異性顯著；財政分權、居民受教育程度和經濟發展水平與基本公共文化服務財政支出效率正相關。張啟春和范曉琳[4]利用因子分析和DEA方法對我國31個省(自治區、直轄市)2010—2014年基本公共文化服務績效水平進行評估，結果表明，我國省級政府基本公共文化服務效率總體水平還有待上升，地區間基本公共文化服務效率存在較大差距。翟婧[5]采用DEA-BCC模型對西北民族地區2011—2015年公共文化服務績效進行評價研究，結果發現西部地區四個省份的效率值均未達到有效，青海省的效率值最低。馬玉霜和張愛萍[6]選取2008—2017年新疆公共文化服務財政支出指標數據，運用傳統DEA模型對新疆公共文化財政支出效率進行定量分析，再利用Tobit模型對支出效率的影響因素進行分析，得到新疆公共文化財政支出效率與受教育水平、人口密度和公共文化服務占一般公共支出比重呈正相關，與地區生產總值呈負相關的結論。

為了更好地理解公共文化服務的基本內涵，需要梳理公共文化服務均等化的研究。2010年前，有少量關于均等化的研究，2012年后，均等化相關研究數量迅速增加[7]。張恒龍和陳憲[8]認為公共服務水平均等化是指在一個國家內，不同地區的居民能享受到大體相同的公共服務。楊永和朱春雷[9]的研究說明了嚴格意義上的公共文化服務均等化是指向全國各地的居民提供大體相同的公共文化服務。關于效率水平地區差異及其分布特征方面的文獻頗為豐富，但專門針對公共文化支出效率區域差異的研究相對匱乏。從關于公共文化服務區域均等化研究的現有文獻來看，研究方法主要基于變異系數、基尼系數、泰爾指數和空間杜賓模型對我國公共文化服務均等化程度進行分析。孟巍[10]采用泰爾指數和和密度函數估計方法，測算了我國東中西三大地區公共文化服務支出效率地區差異分布特征，東部地區公共文化服務支出效率差異對總體差異影響程度最大，并通過空間杜賓模型從經濟發展水平、人口密度等因素出發研究我國公共文化服務支出效率的影響因素。研究結果表明，公共文化服務支出效率即受本地區各因素的影響，也會受到其他地區或正或負的影響。劉淑萍等[11]基于人口與公共文化服務支出的匹配度來研究我國公共文化服務支出區域差異分布特征，結果表明區域內公共文化服務資源配置不均衡是導致我國公共文化服務支出地區差異的主要原因。完顏鄧鄧和王子健[12]結合泰爾指數測算與網絡調查對我國公共數字文化服務區域均等化進行研究后發現，電視、廣播覆蓋方面基本達到均等化水平，其余公共數字存在明顯區域不均現象，尤其是我國移動端公共數字文化服務區域差異明顯，存在多方位、深層次的區域不均現象。

通過對文獻的梳理和回顧可以看出，國內關于公共文化服務的研究內容越來越豐富。關于公共文化服務效率的文獻主要采用DEA相關方法計算綜合技術效率，而較少測算公共文化服務的全要素生產率。另外，雖然DEA方法可以在不考慮量綱影響的情況下，較為準確地測度各決策單元的效率，但無法呈現出效率水平的區域分布特征，關于公共文化服務全要素生產率的區域間差異和區域內差異尚未作出明確回應。本文采用動態DEA-Malmquist 指數方法測算我國31個省(自治區、直轄市)公共文化服務的全要素生產率及其分解效率，考察2001—2018年我國公共文化服務效率的變化規律，據此運用泰爾指數方法比較不同區域公共文化服務全要素生產率的差異，分析區域間和區域內的差距，并為提高公共文化服務效率提供有針對性的改進建議。

二、研究方法

(一)動態DEA-Malmquist指數方法

動態DEA-Malmquist指數是利用面板數據來測算全要素生產率(簡記為Tfpch)變化的非參數前沿方法，它是在靜態DEA的決策和目標空間上加入時間、空間因素，更符合公共文化服務數據的特點。

根據Fare等[13]相關理論，將全要素生產率定義為t期和t+1期Malmquist指數的幾何平均，即：

(1)

其中x表示投入，y表示產出，Dt(xt+1,yt+1)=inf{θ:(xt+1,yt+1/θ)∈St}。

根據Shephard距離函數，全要素生產率分解為技術效率(簡記為Effch)和技術進步率(簡記為Tech)。在規模報酬不變的條件下，技術效率可進一步分解為純技術效率(簡記為Pech)和規模效率(簡記為Sech)[14]。全要素生產率具體分解形式如下：

Tfpch=Effch×Tech=(Pech×Sech)×Tech

(2)

當全要素生產率大于1時，表明從t到t+1時期公共文化服務全要素生產率是增長的，若小于1，表明下降；技術效率反映了不同時期評價單元相對于生產前沿的距離，稱為“追趕效應”，其值大于1時，表明公共文化服務投入資源配置合理，管理水平得到提升[15]；技術進步率反映了決策單元在兩個時期內的生產前沿面的移動狀況，稱為“增長效應”，其值大于1時，表示公共文化服務管理制度的創新和服務技術的改進；純技術效率反映了評價單元由于技術、管理等因素影響的生產效率，其值大于1時，表示公共文化服務資源設施的更新或技術水平的提高使得技術創新取得突破[16]。規模效率反映了決策單元由于規模因素影響的生產效率，其值大于1時，表示公共文化服務支出規模在向最優生產規模靠攏，反之則背離最優生產規模。

(二)泰爾指數方法

泰爾指數起初是分析區域收入水平差異的一個重要的區域經濟差異指標，后來被應用到公共文化服務均等化研究中。泰爾指數具有可分解性質，既可以測算總體差異也可將總體差異分解成區域間差異和區域內差異[17-18]，這為我們研究區域間和區域內公平度以及兩者對總體差異的貢獻程度提供了條件。泰爾指數的計算公式、分解公式以及貢獻率計算公式如下：

(3)

(4)

區域內貢獻率=TL區域內/TL

(5)

(6)

其中，TL表示泰爾指數；TFPi表示第i個省(自治區、直轄市)公共文化服務全要素生產率；μ為n個省(自治區、直轄市)全要素生產率的平均值；m為分組數；TLj表示第j個區域泰爾指數；fj為第j個區域樣本數占總樣本數的比重；μj表示第j個區域全要素生產率的平均值。泰爾指數一般為0～1，越接近0說明各省(自治區、直轄市)的公共文化服務全要素生產率差異越小，均等化程度越高；越靠近1，說明均等化程度越低。

三、指標體系和數據來源

(一)投入產出指標的構建

公共文化服務滿足公眾的基本文化需求，其運行主要依賴于財政撥款。理論上，公共文化服務應涵蓋圖書館、廣播電視、藝術表演、博物館和美術館等諸多領域[19]，但其涵蓋面十分寬泛，并且我國目前沒有完整的公共文化服務投入產出指標體系。因此本文從中選取了具有代表性的指標，考慮到指標的具體可量化性和數據的全面獲得性，選取公共文化支出占財政支出比重和人均文化事業費作為投入指標，表示公共文化服務的財政投入；選取人均藏書量、人均到館次數、每百萬人文藝活動次數、每百萬人群眾文化機構數、藝術業機構數、藝術業演出觀眾人次、每百萬人公共博物館數、每萬人博物館流通人次和每萬人文物藏品數作為產出指標，概括了我國公共文化服務在公共圖書館、群眾文化、藝術表演、文物業方面的產出。投入指標和產出指標的解釋說明見表1。本研究共有31個決策單元，大于投入產出指標之和的2倍，滿足DEA經驗法對決策單元數量的要求[20]。

(二)數據來源

為了更加真實客觀地評價我國公共文化服務全要素生產率發展情況，根據我國經濟社會運行的周期性特征，本文選擇連續四個經濟周期的數據，也就是2001—2018年數據對我國省際公共文化服務全要素生產率進行分析。為了保證數據的科學性和權威性，文中的投入產出數據均來源于2002—2019年《中國文化和旅游統計年鑒》和《中國統計年鑒》。這樣就得到了31個省(自治區、直轄市，未包含中國香港、澳門和臺灣地區)18個時期的我國省際公共文化服務投入產出的面板數據。

表1 我國公共文化服務的投入產出指標及解釋說明

四、實證分析

(一)我國公共文化服務全要素生產率的測算和結果分析

1.我國公共文化服務全要素生產率的時間演變分析。采用動態DEA-Malmquist指數方法，將相鄰兩年的生產前沿面互作參照，通過全要素生產率及其分解效率探尋全要素生產率變動的來源。通過時間上的研究，可以清晰地分析全要素生產率的動態變化。將我國31個省(自治區、直轄市)作為模型的評價單元，以投入為導向，運用DEAP2.1軟件對我國各省(自治區、直轄市)2001—2018年公共文化服務全要素生產率進行測度與分析。2001—2018年我國公共文化服務的全要素生產率及其分解效率詳見表2。

表2 2001—2018年我國公共文化服務的全要素生產率及其分解效率

整體來看，2001—2018年我國公共文化服務全要素生產率呈現下降趨勢，平均每年下降1.1個百分點，說明我國公共文化服務的投入資源沒有得到充分利用。從全要素生產率的分解結果來看，其下降主要是技術進步率和技術效率的共同退步所致。2001—2018年我國公共文化服務的技術進步率為0.993，年均下降0.7%，表明生產技術“前沿面移動效應”不顯著，我國公共文化服務在管理制度和服務技術創新方面較為欠缺。2001—2018年技術效率均值為0.996，平均每年下降0.4個百分點。從技術效率的分解結果來看，規模效率均值為1.001，年均上升0.1%，但是沒能阻止技術效率的下降，主要是由于純技術效率的消極作用，純技術效率均值為0.994，年均下降0.6%，這些結果說明我國公共文化服務在向最優產出規模靠攏，但還需加強在公共文化服務技術和管理方面的提高。

分階段來看，2001—2006年“十五”期間，我國公共文化服務全要素生產率基本呈現“N”形變動態勢，年均下降3.8%，主要是因為技術效率和技術進步率的阻礙。技術效率除2004—2005年呈正增長態勢外，其余年份均呈負增長態勢，主要是純技術效率的下降所致。技術進步率和全要素生產率變動趨勢基本一致，技術進步率除了2003—2004年呈正增長態勢外，其余年份均出現負增長態勢，出現這一結果的原因是，“十五”時期我國公共文化服務發展停留在基礎設施建設層面，在管理制度和服務技術創新方面較為欠缺。

2006—2011年“十一五”期間，我國公共文化服務全要素生產率基本呈現“U”形變動態勢，年均下降0.2%，下降的主要原因是技術進步率的阻礙，其中，2008—2009年技術進步率下降高達11.6%，拉低了技術進步率的整體水平。技術效率在此期間略有提升，主要是因為規模效率的帶動作用，規模效率除2007—2008年和2009—2010年呈負增長態勢外，其余年份均呈正增長態勢。這些結果說明，公共文化服務全要素生產率的提高不能單純依靠技術效率，還要重視公共文化服務技術手段和管理模式的革新。

2011—2016年“十二五”時期，我國公共文化服務全要素生產率基本呈現倒“U”形變動態勢，年均下降0.3%。從全要素生產率分解來看，技術進步率和技術效率年均增長率分別為0.7%和-1%，技術進步率的提升沒有平衡技術效率退步帶來的不利影響。純技術效率在此期間由正增長態勢向負增長態勢轉變，純技術效率的退步抑制了技術效率的提升，表明純技術效率是阻礙我國公共文化服務全要素生產率提高的因素。因此，公共文化服務事業的發展應重視基礎設施的更新和技術創新水平的提高。

2016—2018年“十三五”前三年，我國公共文化服務全要素生產率初步擺脫負增長的局面，這是技術效率和技術進步率共同改善的結果，年均增長分別為0.1%和2.1%，這說明技術進步率的改善更加有利于全要素生產率的提升。將技術效率進一步分解發現，規模效率的提升有效地平衡了純技術效率的下降。2016—2017年和2017—2018年全要素生產率均大于1，年均增長分別為0.8%和3.4%，前者增長的動力主要是技術效率的提升，后者全要素生產率持續增長的源泉是技術進步率的提升。這些結果說明，“十三五”前期我國公共文化服務發展表現出較好的態勢，與此同時，我們也應當看到純技術效率還有進一步提升空間。

2.我國公共文化服務全要素生產率的區域分析。為了深入研究我國各區域公共文化服務全要素生產率的動態變化并尋找其原因，圖1給出了我國東部、中部、西部和東北地區公共文化服務全要素生產率及其分解效率均值。從圖1可以看出，東部地區全要素生產率整體呈現增長態勢，年均增長率為0.6%，中部地區、西部地區和東北地區的全要素生產率均呈下降態勢，年均下降率分別為3.2%、1.3%和1.2%。東部地區全要素生產率最高，東北地區次之，西部地區高于中部地區，中部地區公共文化服務全要素生產率位居四大區域之末。

圖1 我國四大區域公共文化服務全要素生產率及其分解效率的均值

從技術進步率來看，東部、中部、西部和東北地區公共文化服務的技術進步率分別為1.008、0.977、0.992、0.986。東部技術進步率最高的原因在于東部地區經濟領先發展，擁有豐富的文化資源，其公共文化服務創新能力強于其他三個區域[21]。

從技術效率來看，東北地區公共文化服務的技術效率最高，年均增長0.2%，增長的原因是東北地區規模效率的提升。東部、中部和西部地區的技術效率均在下降，年均下降率分別為0.2%、0.9%和0.5%。其原因是東中西部地區公共文化服務監管不嚴格，現有的投入資源和技術能力未釋放出活力，從而導致技術效率偏低。需要引起注意的是，中部地區多個效率值均排名最后，這種現象在一定程度反映了我國公共文化服務存在“中部洼地”現象[22]。

3.我國公共文化服務全要素生產率的個體分析。為了進一步研究我國各省份公共文化服務全要素的動態變化，表3給出了2001—2018年31個省(自治區、直轄市)公共文化服務的全要素生產率及其分解效率。2001—2018年我國公共文化服務全要素生產率大于1的省(自治區、直轄市)共12個，遼寧全要素生產率為1，其余18個省(自治區、直轄市)均小于1，僅38.7%的省份公共文化服務全要素生產率有所提升，其中,東部地區6個，西部地區5個，中部和東北地區各1個，這12個省(自治區、直轄市)全要素生產率的提升主要是技術進步率的促進。全要素生產率排在前5 名的省(自治區、直轄市)是：浙江(1.063)、新疆(1.059)、安徽(1.056)、海南(1.038)和北京(1.037)，增長率為3.7%～6.3%，其中東部地區3個，中部和西部地區各一個；全要素生產率排在最后5名的省(自治區)是河北(0.937)、廣西(0.924)、貴州(0.924)、湖南(0.920)和湖北(0.910)，下降率為6.3%～9%，其中,東部地區1個，中部地區和西部地區各2個。這些結果表明東部和西部地區公共文化服務全要素生產率增長較快，但區域內部出現“兩極分化”態勢，中部和東北地區公共文化服務全要素生產率發展較緩慢。

表3 我國31個省(自治區、直轄市)公共文化服務的全要素生產率及其分解效率

從技術進步率來看，2001—2018年15個省(自治區、直轄市)的技術進步率大于1，其中,東部地區7個，西部地區6個，中部地區2個；東部、中部和西部地區年均增長最快的分別是海南(5.7%)、安徽(3.9%)和青海(4.3%)。遼寧技術進步率為1，其余15個省(自治區、直轄市)的公共文化服務技術進步率均有不同程度的下降，下降幅度最大的兩個省份是湖南和貴州，下降率分別是6.3%和8.1%。

從技術效率來看，8個省(自治區、直轄市)的公共文化服務技術效率大于1，分別是新疆、安徽、浙江、福建、江蘇、黑龍江、山東和貴州，其中4個來自東部地區，說明東部地區公共文化服務技術效率增長較快；10個省(自治區、直轄市)技術效率保持不變，分別是北京、上海、陜西、西藏、遼寧、河南、甘肅、寧夏、江西和四川；剩余13個省(自治區、直轄市)的技術效率有所下降，下降的原因主要是純技術效率和規模效率的共同下跌。

(二)公共文化服務全要素生產率的區域差異性分析

1.總體泰爾指數的測算及結果分析。根據泰爾指數的計算公式，表4測算了2001—2018年我國公共文化服務全要素生產率的總體泰爾指數、區域內泰爾指數和區域間泰爾指數，并計算了區域內和區域間的貢獻率。可以看出，2001—2006年總體泰爾指數呈先上升后下降的態勢，泰爾指數由2001年的0.010 8上升到2004年的0.021 8，2004年之后呈下降態勢，降至0.007 2，說明“十五”期間，我國公共文化服務地區差異逐漸縮小。2006—2011年總體泰爾指數呈下降態勢，泰爾指數由2006年的0.027 6下降至2010年的0.004 7，2011年泰爾指數出現反彈趨勢，其值為0.015 4，“十一五”時期較“十五”時期區域差異改善不明顯。2011—2018年總體泰爾指數呈“鋸齒狀”變動態勢，2014—2015年達到最大值0.011 1，2013—2014年達到極小值0.003 7，“十二五”和“十三五”時期較之前兩個時期區域差異出現明顯改善。整體來看，我國公共文化服務全要素生產率的總體泰爾指數在研究期內“震蕩起伏”，整體呈下降態勢，表明我國公共文化服務區域差異在逐步縮小。

表4 我國公共文化服務全要素生產率的總體泰爾指數及其分解指數

從總體泰爾指數的分解指數來看，區域內泰爾指數和區域間泰爾指數差異變化明顯，分別從兩者變化趨勢來看，研究期內區域間泰爾指數呈先上升后下降的態勢，從2001年的0.004 5上升到2007年的0.013 8，自2007年以后泰爾指數迅速下降，期間低至0.000 9。區域內泰爾指數呈先上升后下降再上升的態勢。由2001年的0.006 3上升到2008年的0.021 3，2008年之后出現下跌態勢，2014年跌至研究期內最小值0.002 0，2015年之后出現小幅上升直至2018年。

從兩者對總體泰爾指數的貢獻率來看，區域間和區域內泰爾指數對總體泰爾指數的貢獻率大致呈相反趨勢，前者呈下降—上升周期性波動態勢，后者呈上升—下降周期性波動態勢，這種變化態勢并非偶然，因為區域內貢獻率和區域間貢獻率是互補關系。截至2018年區域間貢獻率和區域內貢獻率分別是16.05%和83.95%，后者約為前者的5倍。可見，我國四大區域間公共文化服務資源配置的差異在逐步縮小且趨于均衡，而區域內差異改善幅度不夠顯著且保持對總體泰爾指數較大影響度。總的來說，區域內發展不均衡是地區差異形成的主要原因，這與劉淑萍(2019)[11]研究的結論相一致。

2.四大區域泰爾指數的測算及結果分析。文中主要敘述了總體泰爾指數及其分解指數的動態變化趨勢，從區域內貢獻率和區域間貢獻率對總體泰爾指數的實際影響程度進行了分析，明確了我國公共文化服務全要素生產率非均衡的原因所在。表5為2001—2018年我國四大區域公共文化服務全要素生產率的泰爾指數。

表5 我國四大區域公共文化服務全要素生產率的泰爾指數

從四大區域泰爾指數空間分布特征可以看出，各區域內部公共文化服務全要素生產率差異顯著，東部和西部地區泰爾指數較大，中部和東北地區泰爾指數較小，這可能是因為東、西部公共文化服務全要素內部出現“兩極分化”，與前文分析的結果一致。根據四大區域公共文化服務全要素生產率泰爾指數的均值將其進行排名，排在第1名的是東部地區，其年均值為0.013 4，是差異化程度最小地區的4.47倍。東部地區泰爾指數值在研究期內呈“鋸齒狀”分布態勢，其泰爾指數值處于[0.002 0，0.043 1]之間，截止2018年泰爾指數相較于2001年有縮小態勢，東部地區差異出現明顯改善。排在第2名的是西部地區，年均值為0.010 1，是差異化程度最小地區的3.37倍，其泰爾指數值處于[0.003 5，0.030 1]之間。西部地區泰爾指數在研究期內呈“震蕩起伏”的動態趨勢，在2001—2011年呈上升趨勢，在2011年達到峰值0.030 1，2011年后出現大幅下跌態勢，跌至0.003 5。排在第3名和第4名的地區分別是中部地區和東北地區，其泰爾指數均值分別是0.008 6和0.003 0。中部地區泰爾指數基本呈“W”形分布態勢，從2001年0.010 2下降到2004年的0.004 5，2004年之后出現大幅上升態勢，2007年達到最大值0.034 3，之后出現急劇下降態勢，2012年跌至0.001 2，2012年之后出現小幅上升態勢。東北地區泰爾指數值相對較小，在研究期內整體呈“波動起伏”態勢，在2018年出現最大值0.016 5。

從四大區域泰爾指數的貢獻率來看，西部地區和東部地區泰爾指數的貢獻率呈現“你追我趕”態勢。東部地區在多個年份的貢獻率超過其他三個地區，并且東部地區和西部地區的泰爾指數的累計貢獻率在多個年份超過50%。這些結果說明，東部地區和西部地區內部差異較大是造成公共文化服務全要素生產率不均衡分布的主要原因。

五、結論與建議

(1)從考察期內總體動態變化來看，2001—2018年我國公共文化服務全要素生產率整體呈下降態勢，下降的原因主要是技術進步率和技術效率共同抑制的作用。表明我國公共文化服務發展水平整體比較緩慢，文化設施建設沒有取得顯著進展。(2)分地區來看，東部地區公共文化服務全要素生產率最高，東北地區次之，西部地區高于中部地區。中部地區在全要素生產率及其分解效率排名中都位居最后，表明我國公共文化服務發展存在“中部洼地”現象。(3)從總體泰爾指數及其分解來看，我國公共文化服務全要素生產率的總體泰爾指數在研究期內“震蕩起伏”，整體上呈下降態勢。區域內和區域間泰爾指數差異變化明顯，四大區域間差異化程度逐步縮小并趨于均衡，而區域內差異改善幅度不夠明顯，是地區差異形成的主要原因。(4)根據四大區域泰爾指數結果可知，各區域內部公共文化服務全要素生產率存在顯著差異，東部和西部區域內差距較為凸顯，在地區發展不均衡中占較大權重，中部和東北區域內差距較小，所占權重相對較小。

為了切實有效地提高我國公共文化服務全要素生產率和縮小區域間公共文化服務全要素生產率發展水平的差距，仍需在以下方面改進：(1)地方政府制定公共文化服務政策應因地制宜，推動公共文化服務體系建設更科學化和合理化發展。對于公共文化服務全要素生產率呈增長態勢的省(自治區、直轄市)，應進一步擴大財政支出規模來支持其文化事業的發展，注重經濟增長的同時刺激文化消費需求。對于公共文化服務全要素生產率呈下降態勢的省(自治區、直轄市)，不應盲目擴大財政支出規模，應注重在現有規模投入的基礎上盡可能增大產出，對投入的各個環節進行監督。(2)平衡各地區投入要素，打造區域內和區域間協同發展新模型[11]。加強東西部和中部、東北地區的幫扶與聯動，促進生產要素跨區域合理流動，使資源得以充分利用。還要根據實際情況確定公共文化服務投入的全國統一最低標準，通過政府轉移支付保障各地區實現標準化供給，使發達地區和欠發達地區享用同等的公共文化服務[23]。(3)加強地方政府對于公共文化服務支出的有效監管，減少投入資源的浪費。加大對于公共文化服務支出各個環節的監督，落實到人，并且重視和充分發揮新聞媒體輿論引導和監督作用，營造公共文化服務體系建設良好氛圍。(4)加大公共文化服務改革創新力度，更新服務理念。地方政府應注重公共文化服務設施建設和現代化技術的融合，大力推進數字文化建設，加強數字圖書館建設和公共電子閱覽室建設，將計算機技術、數字技術、網絡技術、移動通訊技術等應用于公共文化服務，創新文化表現形式，豐富服務內容，拓寬服務渠道。

注釋：

①參見《中華人民共和國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第十三個五年規劃綱要》，http://www.npc.gov.cn/npc/c222/201512/fcd894cb87b415cc917fe84cb15171348.shtml,2015-12-02。

②參見《中國共產黨第十九屆中央委員會第四次全體會議公報》，http://cpc.people.com.cn/nl/2019/1106/c64094-31439558.html,2019-10-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