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校線上教學現狀分析及對策研究*

楊 婧

（北京第二外國語學院 旅游科學學院, 北京 100024）

一、引言

2020年初，一場突如其來的新型冠狀病毒肺炎疫情（以下簡稱“新冠疫情”）迅速席卷我國，致使高校不能按計劃正常開學。為此教育部于2020年2月5日印發了《關于在疫情防控期間做好普通高等學校在線教學組織與管理工作的指導意見》，明確提出各高校應充分利用上線的慕課和省、校兩級優質在線課程教學資源，在慕課平臺和實驗資源平臺的服務支持下，依托各級各類在線課程平臺、校內網絡學習空間等，積極開展線上授課和線上學習等在線教學活動，實現“停課不停教、停課不停學”[1]。在此背景下，各類線上教學模式在全國范圍得到大力推廣和應用。經過兩年多的奮戰，雖然我國新冠疫情基本得到控制，但國外疫情依然嚴峻，防止國外輸入病例的任務依然繁重。因新冠疫情帶來的多樣化的線上教學模式，將在今后一個階段繼續發揮積極作用，成為高校教育教學手段的重要組成部分。

二、高校線上教學的主要特點

（一）線上教學的定義與發展

線上教學是一種基于網絡的教學行為。 廣義的線上教學被定義為“教師與學生在網際網絡的平臺上所從事的教學活動”[2]， 狹義的線上教學則應“體現出教育個性化特征，具有更豐富的內涵”[3]。

這種依托于信息科技和互聯網技術進行知識傳播的教育方法最早是由美國的教育學家史密斯教授于20世紀80年代末提出的。2008年加拿大學者首次提出慕課這一概念。2012年美國頂尖大學率先以開放、共享的理念大力推廣線上教學[4]。2016年中國教育部開始打造“國家級精品資源共享課”，推出第一批各類精品在線課程共計2686門[5]。由于新冠疫情的暴發，為了保證教學活動的有序開展，國家大力推進線上教學模式的應用，社會各界普遍意識到線上教學的重要性。客觀環境的改變，正快速推動著我國傳統、單一的線下教學模式向線上、線下混合教學模式轉變。

（二）高校線上教學采用的主要形式

當前高校線上教學的形式主要有以下幾種：

一是Massive Open Online Course（MOOC），即慕課，是一種大規模開放的在線課程[6]，授課教師需要提前對所授課程內容進行精心設計編排，將凝練出的核心知識點在10—15分鐘的課程視頻中展現。授課教師先將每一小節的課程在專業攝影棚中錄制好，再由制作公司進行后期編輯、美化。制作好的課程視頻被放在網絡上，有償或無償地提供給天南海北的學習者挑選學習。由此可見，慕課屬于錄播形式的線上教學。此外，慕課的內容、種類、形式豐富多樣，滿足了不同人群學習的需要。這種教學形式打破了地域的限制，極大地降低了教育成本，有助于促進教育公平。

二是Small Private Online Course（SPOC），是一種建立在慕課基礎上的小規模限制性在線開放課程，學習者規模一般控制在幾十到幾百名。SPOC主要以學生作為受眾群體，達到一定要求的學習者才能申請注冊學習，所學課程是由授課教師選取合適的慕課資源，同時要求學生要跟隨課程進度參與完成在線討論、課后作業、結課考試等規定項目，達到要求后獲得課程證書或課程學分。授課教師在課程進行中可以隨時根據學生的反饋調整教學內容和進度。可以說，SPOC是對慕課的發展和補充，結合了慕課大規模在線教學及傳統互動式教學的優點，是課堂教學的有益補充。與慕課一樣，SPOC也是一種錄播形式的線上教學。

三是Flipped Class / Inverted Classroom，即翻轉課堂，指“在信息化環境中，課程教師提供以教學視頻為主要形式的學習資源，學生在上課前完成對教學視頻等學習資源的觀看和學習，師生在課堂上一起完成作業答疑、協作探究和互動交流等活動的一種新型教學模式”[7]。簡而言之，翻轉課堂是一種線上、線下混合式的教學形式。翻轉課堂更強調學生的主體地位，授課教師作為輔助角色，在整個課程的學習過程中起到引導、激勵、監督學生自主學習及對學習效果進行評價的作用。

四是在線直播教學，是指教師使用特定的教學平臺，通過網絡線上為學生直播講解課程內容，達到教學目標的教學模式。在直播教學中，授課教師與學生可以通過連麥視頻、語音通話、彈幕、留言板等方式進行提問、答疑、討論等實時交互活動，實現授課教師根據學生的反饋情況來靈活調整教學內容、教學進度及教學方法的目的。同時，網絡教學平臺的簽到點名、在線率統計、線上交作業、批改作業等功能，能有效地監督和保證學生的學習效果。

（三）高校線上教學采用的主要平臺

基于不同地區、不同課程的特點，可供選擇的線上教學平臺主要有如下幾種：

一是可提供錄播課程的網絡平臺，主要包括“愛課程”網、超星學習通、智慧樹、中國大學MOOC、網易公開課等；

二是直播課程可使用的網絡教學平臺，主要包括雨課堂、騰訊會議、釘釘、ZOOM等成熟的網絡平臺。

三是同時支持錄播課程和直播課程的網絡平臺，例如學堂在線、騰訊課堂、網易云課堂、嗶哩嗶哩（簡稱B站）等。

三、高校線上教學現狀分析

從2020年年初新冠疫情暴發到現在進入后疫情時代，大規模、全覆蓋、不間斷的高校線上教學在摸索中前進。本研究將從學生、授課教師、平臺技術、管理制度四個方面分析高校線上教學的積極效果及存在的主要問題。

（一）積極效果

1.學生方面

（1）對學習資源的選擇更自主、更多樣。線上學習資源種類豐富、數量龐大，學生可根據授課教師的要求結合自身需求進行選擇，也可以自由回看在線直播課程，多次、反復學習。學生獲得知識的途徑不再局限于一次性的課堂學習和有限的幾名教師，學生具有更強的自主性和更多的選擇性。（2）學習效率得到提高。線上學習使得學生可以自主安排學習活動，將大量碎片化的時間有效利用起來，獲得更好的學習效果。（3）受眾群體更廣泛，獲得學習資源的機會更公平。線上學習打破了時間和空間的限制，很大程度上實現了學習資源的全時空公平共享，尤其是各類精品錄播課程，如金課，讓更多的人有機會獲得優質教育資源。（4）促進信息化技術的掌握和普及。線上學習能促進學生跟隨信息時代的步伐，快速掌握相關信息技術知識，有效運用網絡工具學習和工作。（5）推動傳統學習模式的變革。線上學習打破了學生傳統被動學習的固化模式，形成了多樣性在線自主交互學習思維，減少學生對授課教師的依賴，培養他們自主學習的能力，同時也為實現全民終身學習的目標奠定了基礎。

2.授課教師方面

（1）促進授課教師不斷提升自我綜合能力。錄播課程一般要求授課教師將核心知識點高度凝練在10—15分鐘的課程中，這就對授課教師的授課技能和專業能力提出了更高的要求。直播課程則需要授課教師嫻熟掌握各種平臺、軟件功能，并具備一定的靈活應變能力，能處理因平臺設備問題產生的突發情況。（2）有助于授課教師“以學生為中心”進行分層教學。線上教學模式打破了實體空間的限制，可實現多名教師聯合在線直播授課或聯合錄制錄播課程，從而針對不同學習基礎或學習能力的學生采用不同的教學方法進行分層教學。（3）符合教學發展的時代要求。現代信息技術的運用，能幫助授課教師進一步豐富課程內容的表現方式，貼近當代學生依賴網絡、依賴智能設備的學習習慣，激發學生的學習興趣。（4）加快現代教育技術和教學理念的變革。如今，技術的飛速發展對傳統教育教學的方法和理念造成前所未有的沖擊，推動授課教師乃至社會各界不斷對線上教育教學模式進行理論探索和實踐創新。新冠疫情的暴發不但改變了人們的工作和生活方式，也加速推進了這種變革的進程。

3.平臺技術方面

大規模的線上教學促使平臺多樣發展，信息技術不斷成熟。在新冠疫情暴發前，主要是由國家牽頭，多以項目申請的方式開發建設線上教學資源，線上課程建設力度有限，較為成熟的優質播放平臺不多。新冠疫情暴發后，不論是對線上錄播課程還是在線直播課程的需求都呈現出井噴式的增長。據不完全統計，在2020年新冠疫情期間，全國各高校約有103萬名教師線上授課，1775余萬名學生參與學習，涉及課程達107萬門[8]。信息技術由原先的教學輔助手段變成了當前必備的基礎資源[9]， 因此對承載著信息技術的平臺的要求也在不斷提高。

4.管理制度方面

大規模的線上教學活動推動管理制度的變革與完善。新冠疫情給高校傳統教學模式帶來了很大的改變，未來的高校教學模式有可能是繼續以線上教學、線上線下混合教學的方式開展，這將對現有的教學管理制度提出新的要求。傳統教學模式下的管理制度已無法直接適用于線上教學活動的需要，線上課程質量考核標準、授課過程監控、突發事件應急處理等線上教學管理體系尚未建立或還不完善，新冠疫情的暴發客觀上加速推進高校對大規模線上教學活動管理制度的建設與體系的完善。

（二）存在的主要問題

1.學生方面

（1）自控力不強，容易受到外界環境影響。大學生心理尚未完全成熟，自控能力較差，在沒有人監督的線上學習過程中，很容易分心走神，甚至會出現完成到課簽到后就去做其他事情的情況。（2）缺少師生間的情感交流，學習熱情難以為繼。線上課程特別是在線直播課程中，授課教師和學生不在同一個物理空間，在屏幕兩端的師生沒有表情、眼神、肢體語言的交流。當最初的新鮮感被消磨掉之后，這種缺乏情感交流的授課方式使得部分學生的學習主動性降低，難以達到高質量教學的要求。（3）課堂參與感下降，影響教學質量。線上教學模式很容易變成授課教師的獨角戲，有限的互動方式也往往是形式大于內容，與傳統的線下教學相比學生參與感不強，在課堂上容易走神，跟不上課程的進度。（4）受傳統教學的慣性影響，學習行為和思維方式一時難以適應。線上教學更加強調學生的主動學習、主動參與，學生真正成為教學活動的“主體”。而傳統教學模式下，學生存在諸如“等待老師帶著學” “需要老師監督學”等一些被動的學習行為和思維方式，這些學習行為和思維方式存在一定的慣性，學生一時難以適應線上教學的要求，學習效率較低。（5）線上錄播課程的內容與直接同步使用該資源的課程要求、教材等不匹配。一些直接使用慕課等線上共享資源的課程，容易出現已有的慕課資源與該課程的要求、教材并不完全一致的現象，此外還有可能出現慕課資源更新的速度跟不上該課程進度的現象，容易消磨學生學習的積極性。（6）家庭硬件條件的局限。來自偏遠地區或山區的學生有可能面對網速過慢、信號弱等帶來的線上課程播放的卡頓問題，家庭條件不太好的學生還可能面對支付網費的經濟壓力。

2.授課教師方面

（1）只是簡單地將線下課程搬到線上。一些課程只是直接將授課內容由線下搬到線上，沒有按照線上教學的特點重新設計、加工，沒有充分利用多樣化的現代多媒體技術和播放平臺的功能。（2）無法及時捕捉到學生的學習反饋信號。在線上課程中，授課教師無法直接感知到學生對所學知識的掌握情況，不能及時調整教學進度，很容易陷入授課教師單方面不間斷輸出知識、與學生幾乎無互動的尷尬局面，也影響教學效果。（3）完全的線上直播課程不利于需要現場教學的環節的開展。一些需要做實驗或是團隊協作完成的教學環節，在線上直播課程中無法實現或開展的效果不佳，影響教學質量。（4）對學生的學習指導受到一定限制。線上課程中，授課教師與學生無法直接面對面交流，當學生在學習中出現疑問時，只能通過連麥視頻、語音通話、彈幕、留言板等方式進行提問，在交流過程中有可能導致誤解、理解不深入等問題的出現。（5）未能熟練掌握相關技術。突如其來的新冠疫情使得要立刻開展線上教學的教師們手忙腳亂，現學現用必定出現不少問題。經過兩年多的適應，絕大部分教師已經掌握基本的操作技術，但信息時代下新技術的更迭速度很快，僅僅掌握基本的操作技術并不能滿足線上教學的需要，教學效果也會因此受到影響。（6）客觀播放條件的局限。播放線上課程的設備需要由學校提供或由授課教師自備，這就出現了播放的設備條件參差不齊的現象，同時網絡條件的好壞也會影響課程的順利播放。

3.平臺技術方面

（1）直播平臺不夠穩定，容易卡頓。當巨量的在線直播課程在同一個平臺、同一個時間開課時，就容易出現因承載量不足而導致的課程中途卡頓、黑屏、掉線等情況。有些平臺還出現只要授課教師連麥某學生在線通話，其他學生就會被擠出課堂的現象，影響了教學效果和學生的學習熱情。（2）平臺在功能上存在短板。不同平臺有不同的技術側重點，相應地就會有一些技術的短板。例如雨課堂無法實現連麥視頻、語音通話，騰訊會議不具備自動隨課錄制、回播功能，釘釘的在線公開提交作業功能給學生制造抄襲的機會。因此，一些呈現方式多樣、課程要求復雜的在線直播課程在授課過程中只能頻繁切換平臺，抑或是為配合平臺功能不得不放棄一些教學環節，影響了課程進度和教學效果。（3）缺少能提供虛擬實驗室類功能的平臺。目前能提供線上錄播、直播課程的平臺，主要是支持以教師授課為主的課程，如果是實驗類的課程，主要是由授課教師提前錄制或現場直播做實驗的過程，學生只能看課，缺少直接動手的體驗感，無法解決實踐教學環節中的問題。

4.管理制度方面

（1）對開設線上課程的授課教師及參與的學生缺乏系統指導，且授課平臺不統一。在新冠疫情之前，絕大多數教師沒有線上授課經驗。新冠疫情暴發后，由于時間緊迫，很多教師也只是簡單地進行自我培訓后就立刻開展線上授課。不同平臺的功能不完全一致，且各有不同的操作系統，使用一個新平臺就要重新學習一遍。同樣的問題也存在于學生群體，學生對上課平臺的功能不甚了解，全憑自學。很多學校并未組織大規模、全體師生都參加的平臺使用培訓，也未對授課平臺有統一的要求，缺乏平臺甄選的標準，因此出現不同課程使用不同平臺和同一課程使用多個平臺的現象。師生皆不嫻熟的技術操作、混亂的平臺使用，都對授課效果造成影響。（2）缺乏對線上課程教學質量數據的有效收集，仍沿用傳統方式。目前對線上課程的教學質量評價，基本仍采用傳統的教學評價體系，未能結合線上課程的特點進行調整。（3）對線上直播課程的過程管理缺少標準與規范，缺少問題處理應急方案。線上直播課程尚未建立完善的過程管理體系，缺少適合線上課程特點的標準與規范，授課過程中出現問題也只是由授課教師自行解決，沒有應急方案或指導意見作為參考，教學質量難以得到保障。

四、優化高校線上教學的建議

將信息時代的技術與傳統教學手段相結合，深化高校教學改革，不斷探索新型的教育教學模式，這場教育革命勢在必行。為此，本研究對優化高校線上教學提出如下建議：

一是從當前的技術來看，短期內確實無法解決諸如缺少師生情感交流、學生課堂參與感不高、授課教師無法及時捕捉學生學習狀態等問題，因此單純只使用線上教學這一種模式，恐難達到理想的教學效果。后疫情時代，絕大部分地區的高校已經恢復正常教學。如果能使用線上、線下混合授課，讓學生課前先觀看指定的在線錄播課程或在上課過程中穿插播放在線錄播課程，然后由授課教師針對錄播課程中的重點內容進行講解和答疑，再適當加入一些學生共同參與的團隊展示、小組討論等教學環節，以上問題將迎刃而解，同時單純線上授課模式下的學生自控能力不強、易受外界干擾的問題也能得到很好的解決。

二是高校教師要從根本上認識到，線上教學并不只是應對新冠疫情的應急教學手段，而是教學模式的改革方向。教師要跳出傳統教學的思維定式，努力加強自身的信息化素養，提高線上教學能力，積極吸收各種優質線上教學資源，從而開發出適合線上教學環節的課程。在正常教學活動中，教師可適當開展線上、線下混合授課的教學方式，用多樣化、現代化的信息技術手段輔助教學，增加學生學習熱情的同時，也能很好地避免單純線上教學中因師生缺少直接互動帶來的各種問題。此外，教師作為課程的主導，應甄選出適合的、有價值的線上教學資源推薦給學生學習，保障線上、線下混合教學的有效開展，提高課程的教學質量。

三是主要提供線上教學技術的平臺在疫情期間大都出現過服務承載量不足導致卡頓或延時的問題，經過一段時間的適應和調整，這個問題基本上得到解決。與此同時，高校師生對使用的主要平臺的優缺點已經有了比較深刻的體會，平臺可以根據高校師生的使用反饋意見進行功能升級或開發，尤其是開發一些虛擬實驗類的功能，契合高校線上教學的特點和需要，為高質量教學提供技術保障。

四是高校的管理制度需要跟上授課技術及模式更新的速度，在保留傳統教學模式管理體系的前提下，增加與線上教學特點相符合的管理標準與規范，不斷修正線上教學及線上、線下混合教學的評價體系并建立智能化全過程教學質量管控體系。管理部門還應優選線上教學平臺并在教師中推廣，做好授課過程中突發事件的應急預案，并提供平臺操作技術、突發事件處理等相關內容的培訓，可以做成視頻，放在學校網站上供師生們觀看學習。

五是在硬件條件方面，國家仍需加大基礎網絡設施的建設，加快偏遠山區的網絡覆蓋，隨著5G時代的到來，這些基礎問題定能得到很好的解決。同時，面向學生可以推出特色網絡資費套餐，貧困生可以享受優惠力度更大的定制套餐，減輕學生的經濟負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