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 雪,劉 鸝
(陜西師范大學 教育學部,陜西 西安 710062)
課程治理不僅是學生發展核心素養培養目標達成的需要,也是實現課程改革的必然要求[1]。在我國教育發展邁入新時代的同時,課程治理也開啟了新篇章。新時代完善課程治理體系,需要技術賦能增效。習近平總書記指出,教育是“區塊鏈+”在民生領域大規模應用的第一順位場景[2],集數據存儲、數據校驗、身份驗證、創造信任于一體的區塊鏈技術有望成為助力課程治理創新發展的時代引擎。故此,在區塊鏈技術逐步規模應用的背景下,探討“區塊鏈+”課程治理既是對課程治理新形態的探索,亦是對“區塊鏈+”教育進一步發展和落地的推動。
課程治理是在深化以學習為中心的教育體制改革背景下,課程管理體制的再一次跨越式發展。因治理本身便“不同于自上而下、以權威為中心的‘統治’和‘管理’”[3],它是一個多主體參與、共同處理公共事務的網絡結構,即多主體共治(Cogovernance)[4],所以相較于傳統課程管理,課程治理更加強調治理主體多元化、治理過程透明性以及治理結果高效性。區塊鏈作為新一輪信息技術變革的前沿,其具有的點對點傳輸、分布式賬本、共識算法、智能合約等核心技術,在一定程度上能為課程治理落地實施與發展躍遷提供新的思路與方式。
黨的十九大報告強調,需從“社會化、法治化、智能化、專業化”四個方面加強和創新國家治理。教育治理作為國家治理子系統,課程治理作為教育治理的核心組成,均應循此導向。
“形成全社會共同參與的教育治理新格局”[5]是新時代賦予教育治理的重任,也是課程治理的應有之意。由于課程系統的復雜性以及傳統管理方式下主體間信息傳遞的低效,加強社會群體參與度成為課程治理改革的難點之一。尤查·本科勒(Yochai Benkler)認為,區塊鏈組織架構依賴且突出于“個體之間彼此的合作,并共享資源及產出”[6],有此特征的區塊鏈技術可用于改善以往相關治理者之間協作互動尚待完善[7]的境況,賦予學校、社會更多的治理權并保障課程相關個人和群體都有參與、傳遞、交流和治理課程的權利。依托以多元參與、合作共享為特點的區塊鏈分布式數據庫,成就可進行價值交換的系統[8]是一個解決社會群體參與難題的可行思路。同時,區塊鏈分布式數據的高度透明、不可纂改性還可為課程治理的社會群體參與賦上“安全鎖”,由數據集結形成的智能合約也有助于進一步推動課程治理法制化的進程。
課程治理涉及治理權益的賦權與分配,需要不同利益相關者間的互動合作,且“對治理人員的知識能力和動力提出了更高的要求,需要更專業的支持”[9]。區塊鏈技術的點對點傳輸、分布式賬本功能在助力課程治理主體間價值交換,增強治理專業化的同時,能將治理信息以專門的數據形式存儲于區塊鏈中。當提取所需課程信息時,集“工具”與“思維”雙重價值[10]于一體的數據從基礎層過濾到現實應用層,改變其原本純數字屬性,成為帶有“思維”屬性的“智數據”[11]。智數據可為課程治理者提供更科學、專業的分析和決策依據,從根源上推動課程治理走向智能化。
信息技術誕生至今,其飛速發展在一定程度上重塑了人類文化。加拿大學者奧爾加·沃爾科夫(Olga Volkoff)在用“技術嵌入理論”解釋技術應用如何影響治理結構變革[12]時提出,技術本身所秉持的理論與技術應用所帶來的變化都應成為考慮的因素。基于“術”,但不限于方法之“術”,關注“術”自身所載之“道”對課程治理帶來的影響,是在時代變遷、認識發展的背景下技術融入教育的新變化。
任何一種復雜的現代信息技術系統,除可規約的程序、算法、工具外,都有內含的技術理念、技術思想統領。在區塊鏈技術中,去中心化既是特點,也是其核心理念。“去中心化”作為一個與中心化對應的概念,并非是不要中心,而是指任何節點都有權利選擇成為中心。區塊鏈技術承載的去中心化思想為課程治理的躍遷帶來了多方面的影響。就技術本身而言,區塊鏈不設置固定的課程治理“中心”,而是以去中心化的技術方式將課程數據信息存儲在網絡中的多個節點之上,賦予各類課程聚合成為區域中心的可能,也賦予各個課程治理主體成為治理中心的可能。課程節點間通過非線性的聯通,打造開放式、扁平化、平等性的治理平臺,實現課程治理的多樣化發展。此外,區塊鏈技術去中心化思想也會在一定程度上影響教育治理的既有觀念。與同一時間、同一地點、同一教師、同一教材、同一教學方法和同一評價標準,即“六同”[13]為主要特征的傳統教育相適配,傳統課程管理的中心主要由教師和教育管理者組成,同樣作為教育主體的學生成為邊緣化的被管理者。但隨著課程管理向課程治理的轉化,也受到區塊鏈等信息技術去中心化思想的影響,任何一個課程參與者都應有成為治理中心的可能,學生也不例外。當學生擁有課程相關信息,可在一定范圍內對自我課程進行處置、分析、追蹤時,學生即成為課程治理的中心。“術”可載“道”,在課程治理領域,技術思想與課程思想融合所產生的影響,在提升學生主體性的同時,賦予了學生更多的發展可能與空間。
從本質上看,治理是一種過程,是主張多元主體參與公共事務的“網絡化公共行為”[14]。區塊鏈技術助力下的課程治理,不僅可構建由“點”及“塊”以至“網”的網絡化治理體系,且有助于激發各層級治理主體的活力,強化課程治理系統的相對穩定性和自我調節能力,這恰是課程治理系統成為一個有活力的生態體系所應有的特質。
課程治理作為系統工程,在聚焦現實課程問題的解決時,應同時具有面向過往的兼容性和指向未來的延展性。即,通過對以往治理結果的批判繼承來審視當下課程治理中的問題,根據目的要求對未來治理方向做出預測判斷。無論是“問題解決”“兼容”抑或“延展”,課程治理主體都需要了解能體現當下課程改革需求且連接過去未來的課程治理歷程。在“區塊鏈+”課程治理生態體系構建中,“課程節點”因包含某一課程治理的全部信息,可成為追溯治理歷程的最佳入口。課程節點中的信息按時間先后順序,以線性方式和數據形式存儲、記錄于課程區塊鏈之中。其中,通過哈希算法對數據進行壓縮加密后形成的具有時間先后順序的字符序列稱為時間戳(Chain Timestamp)。它是唯一標識某一刻時間的數據結構,課程信息的每一次細微變化都會通過時間戳進行詳細地記錄與存儲。因此,通過考證時間戳,下載具有信息數據存儲功能的節點[15],可以追溯課程治理歷程,了解與預測課程治理狀況。
在具體的運作過程中,根據目的不同,課程治理歷程追溯可分為兩種情況。其一,用于了解課程治理整體狀況的橫縱式考察。包括以某一時間戳為標記,共時態下審視和比較多門課程設置、內容、結構、主體、環境等問題,考察該時間斷面下課程治理的統括性狀;也包括通過縱向時間戳對比,了解整體課程治理的成效與走向,歸納、概括課程治理歷時態的發展與進步。其二,對某一門(類)課程治理的發展性審視。通過對具體課程開發、課程評價等構成的逐一考察,發現完整單項課程治理中可能存在的問題。在課程治理歷程的追溯過程中,課程節點因加蓋了時間戳而擁有獨一無二的編碼和位置。無論是課程整體還是單一課程,均可通過時間戳橫向呈現課程治理的內部特點,通過時間戳縱向對比觀察課程內容、課程實施、課程評價等要素在時間周期內發生的治理變化,據此預測未來發展趨勢。
此外,時間戳還可以通過標記課程變化、可追溯功能幫助維護課程治理生態體系的穩定性。不可篡改是區塊鏈的重要特性,時間戳可以通過數字資產確認的方式,明晰知識產權歸屬,保護課程區塊鏈中的知識產權。同時,因時間戳的唯一標識特性,使加蓋時間戳的課程節點權責分明,更易追溯問題源頭,益于敦促課程治理的多元參與者樹立明確的課程責任意識,提高課程治理成效。
類近于自然生態系統可根據生物屬性與環境特征等的不同進行內部要素的再次組合劃分,借助區塊鏈的分布式數據庫將課程節點聚類與整合,亦可創生出不同類型的“課程塊”。課程塊創生需要先明確入門標準。根據確定的標準,位于不同空間位置的課程節點通過多次運算,找到滿足條件的Nonce①Nonce,Number once的縮寫,在密碼學中Nonce是一個只被使用一次的任意或非重復的隨機數值。,再次將相互聯系的數據打包,形成物理空間分割,但內容相對完整且集中的區塊[16]即為課程塊。與聚焦于某一具體課程治理的課程節點相比,課程塊更關注某一類課程的治理。
基于課程的內在邏輯以及區塊鏈的技術架構,課程節點根據其課程屬性、課程主體以及課程資源分為三大類“課程塊”,不同類別課程塊的治理方式有其自身的系統特點。第一類是基于課程屬性的課程塊。課程節點依據課程屬性結集后,可形成傳統意義上的文科課程塊、理科課程塊以及藝術類課程塊,也可以形成必修、選修、選擇性必修課程塊或STEM、STEAM等新型課程整合樣態。各課程塊的治理應在各自課程目標規約下,密切結合其主要特征進行。如以審美感知、藝術表現為主要特征的藝術類課程,在課程設計與評價等方面應區別于以建模思想、邏輯推理為主要特征的理科課程,STEAM等新型課程塊的治理應該更關注個性化問題解決等等。第二類是基于某一內容主題的課程塊。該類課程塊的劃分,標志著課程節點之間的聯結由外在的、現象性的組合,走向基于課程內容自身的高度整合,基于大概念、項目式學習的課程統整便是其中較為突出的例證。這類課程節點的“塊”整合符合當下課改需求,有利于學生的整體發展。第三類是基于課程資源配置的課程塊。這是立足課程資源而創生的課程塊,校本課程是其典型代表。在國家教育政策導向下,學校根據自我資源優勢,建構校本課程,完善課程治理并積累治理經驗。總體來看,前兩類課程塊是依據已有課程進行的課程節點融合創生,第三類則是通過整合資源所進行的課程塊創生。三類課程塊在課程治理生態體系中既是功能齊全、自行運行的微體系,亦是完整課程治理不可缺少的構成。需要強調的是,上述僅為課程節點立足于某一顯著特征而進行的較為簡單的“塊”聚集方式,基于課程的不同類型和治理需要,區塊鏈分布式數據庫支持種類紛繁的課程塊劃分。
在區塊鏈技術加持下,課程塊的創生與運用能為課程治理帶來兩方面改變:其一,由單個、單科課程治理走向聚合型塊狀課程治理。聚合型治理在提升課程治理效率的同時,有助于統整課程,利于學生核心素養養成。其二,將縱深化的課程治理縷析成不同屬性的課程塊,可在關鍵特征統籌下實現橫向治理。對比于以某一課程為主體的縱向治理,橫向治理關注對初步統整后的課程進行再治理,強調的是課程與課程之間的系統相關與聯系。
雖然課程塊的形成可助推治理體系內課程的共時態連橫,但課程治理體系生態化運行,形成縱橫交錯的網狀結構,亦需要區塊鏈技術中的共識機制維護與鏈接。所謂共識機制,是在去中心化、去信任背景下,為避免數據庫被某一固定的個體、機構所掌控,利用技術背書而采用的競爭。共識機制將記錄權限下放至各個節點,節點在正當競爭中獲得某一區塊的“掌控權”,從而使整個分布式數據庫的數據保持一致和有效。這個獲取記錄權的工作原理與礦物開采十分相似,所以該過程亦被稱為“挖礦”。
在區塊鏈支持的課程治理生態體系中,共識機制意味著維護自我課程區塊以及鏈接溝通其他課程區塊。一方面,共識機制可維護課程塊的治理權。在由課程節點治理轉向課程塊治理的過程中,教師、學生等治理主體利用共識機制,如現下主流的POW,或POS、DPOS等①POW(Proof of Work)工作量證明機制;POS(Proof of Stake),股權證明機制;DPOS(Delegated Proof of Stake)授權股權證明機制。均是區塊鏈技術中為獲得共識采用的算法。,將散落的課程節點信息條理化,以此保障本課程塊的高效治理。另一方面,該課程節點在條理化信息的同時,還需要接收、內化上一節點挖礦結果,并代表此區塊將統整后的信息告知下一區塊。由此,課程塊的治理主體可借助共識機制完成區塊內的課程信息整合以及區塊間的課程信息傳達,解決因信息不對稱、信息壁壘等原因導致的課程治理問題,進而通過良好的生態循環,構建形成各結構要素相互關聯、相互依托,且具有一定穩定性的課程治理生態體系(如圖1所示)。
“區塊鏈+”課程治理生態體系的運行,有其獨特、內在的價值邏輯、理論邏輯和技術邏輯。其中,價值邏輯是統攝課程治理各要素以實現終極目標的價值引領;理論邏輯是保證課程治理體系內部序列結構相對穩定的理論探索;技術邏輯則為有效提升課程治理效率的路徑選擇。價值、理論以及技術“三位一體”的邏輯架構,共同形成“區塊鏈+”課程治理的運行邏輯,保障課程治理實踐的順利開展。
在“互聯網+”教育初期,大數據以多樣化類型、海量規模、多模態形式和動態體系[17]迅速在教育管理中占得一席之地,但是海量卻瑣碎、多樣而無體系、多模態卻不聚焦的傳統大數據很難滿足當下課程治理的要求。塊數據作為互聯網數據技術發展的一場新革命[18],因具有主體性、融通性以及共享性的特征優勢,可開啟目標明確、數據精準以及過程動態的課程治理“智治”時代。
借由塊數據的主體性,凸顯課程治理的育人本質。課程治理的最終目標應指向學生的全面發展,所以需“突出育人的主體地位”[19]。然而,以往的課程治理囿于傳統認識和技術局限,一定程度上忽視了學生主體性地位,表現出“學生缺位的治理”甚至“為治理而治理”的傾向。塊數據是依“人或組織”而生,圍繞人和與人相關的事物產生的“數”和“據”,具有主體性的特點[20],因此塊數據可根據學生的個體差異,廣泛整合學生在課程學習中存在的問題與需求,形成凸顯育人價值的課程節點、課程區塊,以此彰顯以學生為中心的課程智治之價值邏輯。
基于塊數據的共享性,提升課程治理信息精準度。在課程治理領域,塊數據聚焦以學生學習為中心的課程體制建設,將涉及課程治理的各類分散的點數據和彼此分割的條數據封裝成“塊”,使之在區塊鏈平臺上進行原始數據的自我重構、自我修復,解決傳統管理中經常出現的信息煙囪②信息煙囪,即信息孤島,指信息相互之間在功能上不關聯互助、不共享互換以及信息與應用相互脫節。、數據壁壘、標準不一、結構多源異化等問題[21]。課程治理者以數據持續集聚和開放共享[22]的方式,獲取關于課程內部更加精準的信息,助推課程治理的精準化。
依靠塊數據的融通性,保障課程治理過程動態化。塊數據自我選擇、自我重構的過程,亦是動態、全面地展現學生課程學習狀況的過程。一方面,塊數據作為相關條數據的結構統一體,可對獲取的內部課程數據進行清洗、篩選,進行課程數據價值再發現與再造,最后成為可供深度挖掘、使用的規范化數據。通過對這些帶有“價值”的數據進行再考量,可以隨時掌握學生課程學習狀況,進而增強課程治理的靈活性、預測性與精準性。另一方面,塊數據的自我重構是一種橫向管理體制,意味著數據從碎片化到高度關聯化[23]。借此過程,可觀測學生在某一課程塊的整體學習狀況,這樣既有利于課程評價一體化,也方便打通課程與課程之間的信息壁壘,提升課程治理效率。
馬克思認為理論邏輯最主要的就是體系結構中范疇的序列和結構[24]。作為一個連續統一體,課程治理生態體系構建是在多元治理主體協商共治的前提下,所展開的連貫系統的治理實踐,其序列和結構應具備生態系統持續、自我穩定等特性。故而,課程治理生態體系的運行需統籌兼顧,既需要不同子領域的分治,亦需要統籌治理整體。在區塊鏈技術加持下,根據治理領域、治理目的的不同,課程治理公有鏈、私有鏈以及聯盟鏈三類治理鏈相互耦合,共同推進系統化的課程治理,并以此保證其內部結構和序列的相對穩定。
具體而言,課程治理公有鏈的所有課程節點完全共享、開放,鏈上的課程數據對治理主體全局開放,任何參與課程建設的人均可訪問,其作用是為基礎性課程治理服務。公有鏈上的課程節點和課程塊均屬于對等的自組織架構,設置公有鏈的目的在于構建課程治理共享共建平臺,鼓勵更多的社會民眾通過這些公開的真數據,參與到課程治理體系中。相較于公有鏈,課程治理私有鏈設有嚴格的準入限制,只有通過管理員或區塊鏈協議篩選和驗證后才能加入,如此可以防止課程信息泄露,保護學生隱私。聯盟鏈是指由若干機構共同參與管理的區塊鏈,每個機構運行管理一個或多個節點,課程治理聯盟鏈某種程度上也可以理解為多個機構共同擁有的私有鏈。為保障某些具有特殊功能與要求的課程塊治理的專業性,可利用聯盟鏈對特定組織開放的特點,發揮組織群策群力的優勢。不同需求下,三類序列明確、結構清晰的課程治理鏈作用于不同的課程治理類型,共同助推課程治理邁向社會化與專業化的進程。
治理成本作為社會治理的四大范疇[25],在課程治理中也需要被考慮。對于課程治理來說,有效提升治理績效,向動態、整體化的多元導向智能治理轉變[26],需要降低交互成本、信息成本以及維穩成本。英國開放大學知識與媒體研究中心主任約翰·多明戈(John Domingue)教授曾言,區塊鏈智能合約能引發新一輪的課程變革[27]。智能合約是數字化的智能合同,可對區塊鏈網絡中各個參與方的行為進行響應[28]。智能合約利用去信任、強背書①背書,經濟學名詞,指持票人以轉讓匯票權利或授予他人一定的票據權利為目的,按法定的事項和方式在票據背面或者粘單上記載有關事項并簽章的票據行為,簡單理解為擔保。的方式,提升課程區塊鏈內部的連通性;通過保證存儲數據的高度透明,緩解因信息不對稱或信息壁壘而產生的交互、傳輸方面的運行高成本問題。因此,智能合約的結締在一定程度上可以降低課程治理的運行成本。
此外,智能合約具有自主執行和自我驗證功能[29],在與外界的交互過程中,可維護課程治理生態體系內部的穩定性。智能合約利用簽發密鑰得以執行,密鑰分為公鑰和私鑰。對于擁有課程私鑰的師生來講,可用私鑰生成課程準入的授權簽名,而其他只有公鑰無私鑰的治理者,只能獲取部分對外開放的課程信息,無法獲取課程完整信息。這一點對于維護系統穩定尤為重要,尤其當課程區塊遇到惡意攻擊,甚至當某個節點被惡意纂改時,智能合約也會以驗證失敗來保護課程信息不被竊取。不僅如此,生態體系中所有關于課程治理的信息傳遞都能依據智能合約進行自動交易,不需要額外的信用保障體系,不需要治理者之間再次建立專門的信任機制。只要達到合約條件,即可依據智能合約自動執行管理流程,并通過特定的共識算法和激勵機制促進課程節點信息傳遞。從這個角度講,智能合約同時節省了系統運行的交互成本與信用成本。
智能合約通過重新定義課程治理契約關系,建立“無信任”的信任系統,提升課程治理效率。在系統信任主義下,儲存在區塊鏈中的各類課程信息以及學生的課程學習經歷成為新的信任架構,以此獲得治理主體之間的信任。在傳統教育中,家庭作業和各類考試是檢驗中小學生學業成就最常用的手段,但實際上卻時有偏差且無法反映更有價值的學習過程。智能合約的學習記錄存儲功能(LRS)①學習存儲系統,簡稱LRS,即Learning Record System。在一定程度上解決了這一問題[30]。智能合約可以追蹤學習者的學習過程,并對其學習風格和行為模式進行分析,xAPI(experience API)②xAPI,收集數據、存儲數據的標準,數據存儲于LRS之中。就是對學習活動等學習經歷進行描述的技術規范。
構建共享共治的治理格局既是社會發展的一個基本目標,也是教育體制變革的基本目標[31]之一。“區塊鏈+”課程治理旨在改進當下課程治理機制,助推“以學習為中心”的課程體系建設。構建借助區塊鏈技術的課程治理體系,在批判當下課程管理問題的前提下,需要充分考慮區塊鏈與課程治理的有機融合。這既要求治理者以技術批判的眼光審視當下課程治理的技術路徑,推動課程治理走向更加理想樣態;又需在觀念上以價值批判的思維辨證看待當下課程治理模式。以此,為新時代課程治理實踐路徑提供目的性要求和理想性圖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