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李糖乳桿菌引起肺胸膜感染1例

張娜 周國棟 閆震宇 張艷玲 曹賢

摘要：鼠李糖乳桿菌是微需氧、無芽孢的革蘭陽性桿菌。通常定植于人體口腔、胃腸道和女性生殖道。常被作為益生菌廣泛應用于乳制品及發酵產品中，具有平衡腸道菌群，促進人體消化吸收等作用。鼠李糖乳桿菌很少引起感染，但對免疫缺陷的患者也偶有致病的報道。本文報道1例鼠李糖乳桿菌（Lactobacillus rhamnosus）引起的肺胸膜感染病例。

關鍵詞：鼠李糖乳桿菌；肺胸膜感染；益生菌；血流感染；乳桿菌屬；肺炎

中圖分類號：R978 ? ? ? ? 文獻標志碼：A ? ? ? ? 文章編號：1001-8751（2023）04-0269-03

A Case of Pleuro-pulmonary Infection Caused by Lactobacillus rhamnosus

Zhang Na， ?Zhou Guo-dong， Yan Zhen-yu， Zhang Yan-ling， Cao Xian

（Department of Laboratory Medicine， Ordos Central Hospital， ? ?Ordos ? 017010）

Abstract：Lactobacillus rhamnosus is a microaerobic， spore-free gram-positive bacterium. It is usually colonized in the oral cavity， gastrointestinal tract and female reproductive tract. They are widely used as probiotics in dairy products and fermentation products. It rarely causes infection. But sporadically， it can also cause serious infection， especially for people with immunodeficiency， such as malignant tumors and long-term immunosuppressant patients. A case of pulmonary pleural infection caused by Lactobacillus rhamnosus was reported.

Key words：Lactobacillus rhamnosus; ? pleuro-pulmonary infection; ? probiotics; ? bloodstream infections; Lactobacillus; ? pneumonia

鼠李糖乳桿菌是一種益生菌，能夠耐受口腔中的酶、胃液中的低pH值以及小腸中的膽汁酸等，所以其進入人體可以在腸道內大量繁殖，起到平衡腸道菌群、促進人體消化吸收等作用。鼠李糖乳桿菌作為益生菌很少引起感染，但也偶有引起嚴重感染的報道，尤其是對于免疫功能缺陷的人群，如：惡性腫瘤、長期服用免疫抑制劑等患者。臨床感染標本中最常見的乳桿菌屬細菌有鼠李糖乳桿菌、干酪乳桿菌、發酵乳桿菌等[1]。有報道鼠李糖乳桿菌引起菌血癥和心內膜炎的病例，甚至引起肺胸膜炎，但較為罕見[2]。本文報道1例由鼠李糖乳桿菌引起的肺胸膜感染病例。

1 病例摘要

患者，男，76歲。于3月前在外院行胸部CT檢查示右肺占位性病變，未行病理檢查，采取保守治療，口服“吉非替尼片”治療2個月，咳嗽、氣短、乏力、消瘦癥狀逐漸加重，進食固體食物時出現哽咽感。半月前因發熱在外院靜脈點滴頭孢哌酮/舒巴坦9 d，發熱好轉出院，因下肢無力無法下床活動，伴有右側胸部針刺樣疼痛及右側肢體浮腫。1 d前再次出現發熱，體溫最高達40.0 ℃，伴畏寒、寒戰，無晝夜規律，伴有咳嗽，咳痰，為黃色黏稠痰，不易咳出，偶有惡心、嘔吐，無咯血、盜汗，無腹痛、腹瀉。于2018年6月6日入住我院呼吸科。入院查體：體溫37.5 ℃，脈搏每分鐘80次，呼吸每分鐘26次，血壓117/71 mmHg。血白細胞17.38×109/L，中性粒細胞百分比96.3%，C反應蛋白131.95 mg/L，降鈣素原0.956 ng/mL，血沉28 mm/h。真菌（1-3）-D-葡聚糖120.83 pg/mL，曲霉菌半乳甘露聚糖0.25 g/L。抗菌藥物給予哌拉西林/他唑巴坦治療，靜脈點滴，每8 h給藥一次，每次4.5 g。6月8日突發氣短加重，血壓降低，轉入ICU。白細胞15.83×109/L，中性粒細胞百分比96.3%，C反應蛋白82.06 mg/L，血沉29 mm/h。B超提示：雙側胸腔積液，心包積液。患者呼吸衰竭，給予氣管插管接呼吸機輔助呼吸，同時多個器官功能衰竭。6月9日行右側胸腔穿刺引流，抗菌藥物治療改用亞胺培南，靜脈點滴，每日三次，每次1 g。6月10日查血白細胞12.44×109/L，中性粒細胞百分比97.2%，C反應蛋白174.69 mg/L，降鈣素原27.92 ng/mL。6月11日，患者多臟器功能衰竭，家屬放棄治療，僅保留呼吸機輔助呼吸。6月13日拔除氣管插管，患者死亡。

2 微生物檢驗

入院當日送檢一套血培養。次日晨起送檢痰細菌培養、真菌涂片和抗酸染色。6月9日送檢胸水細菌培養。血培養需氧瓶71.04 h報陽，厭氧瓶132 h報陽，涂片均見革蘭陽性桿菌，見圖1。需氧瓶轉種哥倫比亞血平皿和中國藍平皿，35 ℃ 5% CO2培養；厭氧瓶轉種厭氧血平皿，厭氧環境下培養。培養24 h后均可見針尖大小的白色菌落生長，48 h后可見直徑約1.5 mm的白色濕潤菌落生長，見圖2、圖3。經法國梅里埃Vitek 2 Compact鑒定為干酪乳桿菌，鑒定率90%；法國梅里埃快速質譜檢測系統Viteck MS鑒定結果為干酪乳桿菌、副干酪乳桿菌、鼠李糖乳桿菌，置信度99.9%。胸水細菌培養3 d后可見兩種菌落生長，法國梅里埃Viteck 2 Compact鑒定分別為干酪乳桿菌和熱帶念珠菌。將血培養和胸水中分離出的革蘭陽性桿菌菌株送到北京睿博興科生物技術公司進行雙向測序，結果在Blast數據庫比對，均為鼠李糖乳桿菌，符合率99%。痰細菌培養無致病菌生長，痰真菌涂片可見少量酵母樣孢子，抗酸染色陰性。

3 藥敏試驗

藥敏試驗采用E-test法，E-test試劑條為鄭州安圖生物有限公司生產，培養基為鄭州安圖生產的加5% 羊血Mueller-Hinton agar （MHA），按照CLSI M45-3rd進行操作和判讀。

4 實驗結果

藥敏試驗結果如下，MIC值：青霉素：1 g/mL（敏感），氨芐西林2 g/mL（敏感），亞胺培南4 g/ mL（耐藥），美羅培南≥32 g/mL（耐藥），萬古霉素≥256 g/mL（耐藥），利奈唑胺2 g/mL（敏感），紅霉素：0.25 g/ mL（敏感），克林霉素：0.25 g/mL（敏感）。參見圖4、圖5。

5 討論

本病例在需氧血培養、厭氧血培養和胸水中均分離出鼠李糖乳桿菌。細菌的鑒定采用了三種方法，分別是：法國梅里埃Viteck 2 Compact，鑒定結果為干酪乳桿菌，鑒定率90%；法國梅里埃快速質譜檢測系統VITEK MS，鑒定結果為干酪乳桿菌/副干酪乳桿菌/鼠李糖乳桿菌，置信度99.9%；最后用測序方法確認為鼠李糖乳桿菌，符合率為99%。由于該菌引起的感染很少見，在實驗室檢測結果的基礎上，了解了患者的臨床癥狀、體征以及診療情況，經會診后與臨床醫生達成一致，最終確診為鼠李糖乳桿菌引起的肺胸膜感染、菌血癥；同時合并熱帶念珠菌引起的肺胸膜感染。

該患者在發熱前2 d，喝酸奶時發生過嚴重的嗆咳，疑似酸奶中的益生菌由于嗆咳進入呼吸道進而引起感染。據報道乳桿菌屬細菌引起感染主要是由于消化道屏障機制功能障礙導致的易位感染。本例患者胸部CT檢查顯示右肺占位性病變，且進食固體食物時出現哽咽感，因此很可能患者給予流體類益生菌（包含鼠李糖乳桿菌）進行營養補充，導致該菌通過消化道進入血液從而引起感染。有文獻報道[3]腸道疾病患者給予腸內營養劑乳桿菌類益生菌制劑進行治療，導致此菌經由腸黏膜破潰轉移至血流引起菌血癥與該病例類似。

對于器官衰竭、免疫功能低下和腸道屏障機制功能障礙的患者以及剛出生的嬰兒，乳桿菌類益生菌引起的感染可能是一個新的潛在威脅，這些患者需要謹慎使用益生菌。因此目前迫切需要對益生菌的合理使用進行規范，以便在危險人群中更安全地使用[4-5]。乳桿菌類益生菌對人體有多項益處，例如：防治便秘及腹瀉、提高機體免疫力、減少患病概率，也有促進新陳代謝的作用。因此，當臨床標本中分離出乳桿菌時常被認為是正常菌群或污染菌而被忽略，然而這類微生物已經成為免疫缺陷患者的潛在感染源。一些研究表明，由于乳桿菌的廣泛使用，乳桿菌菌血癥的發生率不斷增加[4-7]。因此，針對攝入含有乳桿菌類乳制品的人群尤其是免疫缺陷人群與乳桿菌感染之間的因果關系值得進一步研究。

研究報道，治療乳桿菌感染常用的抗生素是青霉素，與氨基糖苷類聯合用藥效果會更好；也有研究顯示廣譜抗菌藥物，如：頭孢菌素類、碳青霉烯類和林可霉素等組成的鼠李糖乳桿菌感染的非傳統治療方法效果顯著[8-9]。多項研究表明萬古霉素對乳桿菌具有高水平耐藥性[1，7，10-11]。然而，Cannon等[12]的一項研究表明，22.5% 的乳桿菌分離株對萬古霉素敏感。而本案例藥敏結果為青霉素和氨芐西林敏感，碳青霉烯類藥物亞胺培南和美羅培南以及萬古霉素均耐藥。鑒于這種對抗菌藥物的敏感性不同的特性，因此，我們建議在遇到乳桿菌感染的病例時，應進行藥物敏感性測試，并依據藥物敏感性試驗結果選擇用藥。

參 考 文 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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