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BL 理念下會計專業課程教學改革實踐與效果評價
——以《高級財務會計》課程教學為例

盧麗娟（博士）（中國民航大學 天津 300300）

一、引言

《會計改革與發展“十四五”規劃綱要》和《會計行業人才發展規劃（2021—2025 年）》明確了“十四五”時期會計人才發展的4 個具體目標、9 項重點任務和5 個重大工程，為新時代會計人才發展指明了方向，以“變革融合”為特征的會計改革發展趨勢對會計人才建設提出了新要求。

當前，會計職業已經處于業財深度融合狀態，迫切需要一批既精通專業又熟悉信息技術，既具備戰略思維又富有創新能力的復合型會計人才，傳統會計課程改革要擴展知識廣度，提升課程目標，培養學生對相關經濟、財稅政策的敏感性，改變教學模式，創新教學理念與方法，開拓人才培養的新路徑。

項目式教學，也稱“基于問題的學習法”（Problem-Based Learning，以下簡稱PBL），是一種以問題為導向、以學生為中心的教學方法。它提供一些關鍵素材構建一個環境，然后讓學生組建團隊在此環境里解決一個開放式問題。PBL 并不關注學生通過既定的方法來解決問題，更強調學生在試圖解決該問題過程中所運用的技巧和能力，這些能力包括獲取資料的能力、項目計劃及控制實施的能力以及小組有效溝通和合作的能力。Wood（2003）認為，PBL 是利用確定環境下的確定問題來增長和加深知識理解的一個過程。

認知建構主義的代表斯皮羅（Rand J.Sprio）的認知彈性理論將學習分為初級學習和高級學習，初級學習主要是概念事實等基本知識，而高級學習則是靈活運用知識解決復雜問題。對應會計專業教學過程，學生在學習了初級會計和財務知識后，需要逐漸構建自己的專業知識體系和職業判斷，運用專業知識靈活解決復雜的會計問題。《高級財務會計》課程的主要內容是特殊行業、特殊業務以及特殊時期的會計核算問題，相對于《中級財務會計》課程學習難度大，實操性強，著重培養學生的專業判斷能力和職業能力。因此《高級財務會計》課程特別適合使用項目式教學法。

二、PBL 理念在會計專業課程中的應用設計及實踐

本文以《高級財務會計》課程為例闡述PBL 理念在會計專業課程中的應用設計及實踐。結合《高級財務會計》課程的特點和課時限制，初步選擇所得稅會計專題、期貨合約會計專題進行項目式教學設計。

（一）PBL 教學目標的確定

根據新文科背景下會計學人才培養目標和逆向教學設計理念，結合課程特征，本文設定《高級財務會計》課程項目式學習的教學目標層級，見下頁表1。

表1 《高級財務會計》課程目標

（二）課前學情分析

以所得稅會計專題的項目式教學為例，由于學生對所得稅并不陌生，在財務會計和稅法相關課程中都有接觸，為了更好地開展所得稅會計專題的教學，我們提前對學生相關專業知識的掌握情況進行了調查，讓學生對所得稅會計的了解進行打分，滿分100 分。93%的學生參與了問答，具體情況如下頁圖1 所示。

圖1 課前專題專業知識基礎調查情況

根據學生自評分可以看出，學生的自評分為61 分，大多數學生的自評分在50—70 分之間，極個別學生認為自己了解得很差，近15%的學生認為自己掌握得較好，這說明學生自認為對所得稅會計有一定了解，這為開展項目式研究提供了較好的基礎。

（三）PBL 教學法的實施步驟

項目式教學主要包括六個步驟：情景導入，明確任務；收集資料，制定方案；自主協作，具體實施；點撥引導，過程檢查；展示成果，修正完善；評估檢測，拓展升華。

1.情景導入，明確任務。激發學習興趣能提高學生的學習積極性，教師應該結合學科性質、課程特點等靈活采用案例導入、問題導入、故事導入等導課方式，將學生帶入學習情景。問題設計是PBL 教學的重點環節，問題最好來自真實的實際場景。教學心理學表明，學生與學習的內容越密切，或者問題越具挑戰性，學生學習的動機就越強。例如在所得稅會計項目中，我們設計的挑戰為：利潤表中的所得稅如何計算？年報中關于所得稅的相關項目為什么大多勾稽關系不成立？項目組自行尋找一份上市公司年報進行討論分析。期貨合約會計專題的項目挑戰為：2020 年4 月21 日，美原油2005 合約最低跌至-40.31 美元。項目組可以圍繞并不限于期貨基本知識（理論）、模擬期貨交易（實操）、航空公司套期保值案例（實踐）等多視角展開討論分析。在此過程中讓學生思考：對于這些經濟業務如何進行會計處理？

2.收集資料，制定方案。教師在課程結束時，布置預習任務，要求學生收集與下節課學習和操作相關的必要資料。讓學生利用課前時間，自己解決能獨立完成的學習任務，記錄存在的疑問，督促學生在課前預習和課前準備，為學習新知識、新技能奠定基礎。我們通過超星學習通線上教學平臺，提前將有關專題的課件、視頻及相關準則制度文件向學生開放，以供學生課外學習。基于“能力本位”的項目化教學模式，采取學生分組形式組織學習活動。遵循“組內異質，組間同質”的原則，避免優秀學生扎堆、學習差組隊不成功的學生被動組隊的情形發生，我們運用學習通PBL 模塊下的隨機組隊功能，確定每組人數，具體成員構成系統隨機生成，這樣既便于組內幫扶、組間競爭，同時也有助于培養學生的團隊配合和交流溝通能力。

3.自主協作，具體實施。該環節是項目式教學中最為重要的環節，組中的每位學生需要自主學習，獨立完成自學任務，同時通過小組協作，利用團隊的智慧攻克項目、挑戰難題。在這個過程中，學生可以向同學和教師尋求幫助，但鼓勵問題先在小組內進行討論交流，如果小組內討論還是存在困惑，再向教師尋求幫助。

4.點撥引導、過程檢查。在學生自主協作的實施過程中，教師要進行點撥引導和過程檢查，督促組長組織完成好自主協作任務，并安排成員對討論過程進行記錄拍照或制作Vlog，防止部分小組成員不積極或掉隊情況，增強學生的自我監督。在過程檢查中，如果發現小組討論出現方向性的偏差或任務理解不到位的情形，教師需要及時糾正。

5.展示成果、修正完善。小組展示是最為精彩的環節，不僅展示小組的任務成果，也是鍛煉學生語言表達、獨特設計、個性與特長的平臺。小組展示順序根據任務情況選擇隨機抽取或順序匯報，匯報人由小組確定，鼓勵小組多人匯報。每個小組匯報完畢后安排點評環節，由學生評價閃光點和待改進之處，此時教師暫時不做任何評價，待所有匯報完畢后，教師再進行綜合點評。由于課時的限制等，有時展示環節可通過錄制視頻上傳平臺的方式進行。

6.評估檢查、拓展升華。對任務的完成情況進行評價，包括組內自評、組間評價和教師評價三部分，評價的側重點各有不同，組內自評主要評價組員參與項目的積極性、合作性和貢獻性，組間互評主要評價小組匯報的精彩性和任務成果的質量情況，教師評價則側重小組項目討論過程的開展效果、方法性和整體項目的成效性等。

（四）結合BOPPPS 教學模型進行PBL 教案設計

BOPPPS 教學模型是由導言（Bridge）、學習目標或結果（Objective or Outcome）、前測（Pre-assessment）、參與式學習（Participatory Learning）、后測（Post-assessment）和總結（Summary）幾個步驟組成的課程教學方法。隨著教育教學理論的發展，以學生為中心的教學逐漸成為教學改革的方向。BOPPPS 教學模型在教學理念上，教師關注的重點應該是學生“學到了什么”，而不是自己“教了什么”；在教學目標上，必須按照認知規律，設定清晰、具有可檢性的目標，便于學生評估自己掌握知識的程度；在教學方法上，強調參與式教學，力求學生能在課堂上充分發揮主觀能動性，獨立思考、創造新思維。這種教學模式與PBL 的核心思想高度一致，貫徹落實“價值塑造、知識傳授、能力培養”三位一體的育人理念，強化“學生中心、產出導向、持續改進”的核心教育理念。下面結合BOPPPS 教學模型對《高級財務會計》課程教學進行教案設計（見表2）。

表2 基于BOPPPS 教學模型的PBL 教案設計

三、PBL 理念下會計專業課程教學改革效果評價

（一）調查設計與實施

1.問卷設計。本文以《高級財務會計》課程為例，根據項目式教學開展的實際情況，設計問卷，共編制了17 道題目，主要包括三個方面的內容：第一部分是學生開展項目式學習過程中課外線上和線下投入時長的調查；第二部分是對照《高級財務會計》課程的教學目標，分別從“知識與技能”“綜合能力”及“情感態度”三個方面（見圖2）調查學生對PBL 教學的反饋與評價，具體包括15 個問題，采用李克特式五點量表計分法，選項包括： 非常同意、同意、一般、不同意和非常不同意，分別記為5、 4、 3、 2、 1 分；第三部分是主觀問答題，調查學生對于項目式教學法的收獲體會及建設性意見。

圖2 問卷調查指標體系

2.問卷的發放及收集。本研究的調查對象是開展PBL教學改革實踐的本校2018 級和2019 級會計專業本科生，她們都體驗過PBL 項目式教學方法，不同的是2018 級學生的項目式教學均在線下完成，2019 級學生由于疫情的影響，部分過程是線上線下結合完成。調查問卷通過課程教學的線上教學平臺超星學習通發放，共發放90 份，收回有效問卷88 份，回收率97.7%。

3.調查問卷的信度效度分析。在調查問卷的信度上，運用Spss Statiscs 22.0 對調查問卷進行可靠性分析，包括知識與技能、綜合能力和情感態度三個維度和總體分析，Cronbach Alpha 系數如表3 所示，總體α 系數為0.875，表明問卷整體內部一致性較好。知識與技能的α 系數為0.840，綜合能力的α 系數為0.904，情感態度的α 系數為0.367，刪除第14 和15 題后該維度的信度系數明顯提高，可能的原因在于：一是第14 和15 題與前面不同，問題設計成反向問題，學生由于慣性可能做出和前面類似思路的回答；二是學生一方面認為項目式教學對于自己知識能力等方面提高有幫助，但是又由于學習惰性或者對于課程改革的本能抗拒還是愿意維持現狀。

表3 Cronbach 信度分析

調查問卷的效度分析采用內容效度比指標，其公式如下：

CVR 表示內容效度比，ni表示參評者認為其中項目具有代表性的程度，N 表示參評者的總人數。將問卷項目與10位會計專業教學資深教師進行討論，由公式計算出該問卷的內容平均效度比為0.68，說明問卷具有一定的效度。在臨近課程結束，再次對部分學生進行了小樣本訪談調研，兩次問卷得到的結果基本一致，說明調查問卷的外部一致性較好，能較全面且實際地反映PBL 項目式教學的情況及效果。

（二）PBL 項目式教學問卷調查結果及分析

1.PBL 課外線上和線下投入時長。問卷中我們調查了《高級財務會計》課程某專題實施PBL 的情況，學生課外線上找資料與線下討論等投入的時長見圖3。通過分析發現，有一半的學生課外用時在四五個小時以上，根據教學安排，該專題課堂講授的時長為二至三個課時，學生課外學習時長是課內學習時長的將近兩倍，有效拓展了教學時空。

圖3 某專題PBL 課外投入時長分布圖

2.“知識-能力-情感”三維調查評分結果。問卷中我們設計了15 道題，從“知識-能力-情感”三個維度調查了學生對于PBL 教學方式的反饋及評價，評價結果見表4。根據調查結果我們可以看到，學生對于PBL 教學方式還是非常認可的，認為對于知識技能、綜合能力的提高有幫助。從得分上看，在基本概念理解、數據收集、會計信息披露數據的勾稽關系、資料搜集整理能力、分析實踐問題能力、職業精神方面表現較好，相比而言，溝通交流和口頭表達能力相對較弱。另外，學生雖然認可PBL 教學方式，但還是喜歡傳統的教學方式。其實作為情感反饋，恰恰反映了學生的態度，對于新鮮事物學生既愿意積極嘗試，同時又不想改變現狀，尤其需要付出較多的時間和精力時。

表4 調查問卷描述性統計

3.調查評分結果的多維度差異分析。我們對樣本進行了分組，從而分析PBL 教學效果的差異。從表5 疫情對于教學效果的影響的調查結果發現，整體上看，在校學習學生的教學效果略高于由于疫情原因不能返校的學生，但是差異不顯著。從分項上看，在知識與技能方面在校學生明顯優于未能返校的學生，綜合能力和情感態度方面未能返校的學生對于PBL 的認可略高于在校學生，但不顯著。根據上課考勤，未返校的學生出勤情況非常好，學習態度認真，問卷結果反饋，“增強資料搜索能力及整理能力”一項，未返校的學生組平均評價得分高達4.57 分，“團隊合作精神”方面，未返校的學生比在校學生高出0.46 分，原因可能是PBL 教學方式相比其他線上授課形式，讓他們有很強的參與感，更能感受到在學校與同學們一起上課討論的感覺，所以情感態度上比在校學生有更多的情感偏好。

表5 疫情影響教學效果差異分析

此外，我們還分析了性別、學習績點對于PBL 教學效果的影響差異，見表6。根據調查分析我們發現，男生比女生更愿意接受PBL 教學方式。我們根據學生前四個學期的績點綜合得分將學生劃分為優秀組、良好組和中等組，發現優秀組學生對于PBL 教學方式的接受程度不如其他兩組，中等組和良好組無差異。學習績點主要以學生各科期末成績為主，更多還是側重傳統的考試方式，優秀組學生可能已經摸索出一套適應傳統教學方式的學習模式，因此在PBL 的調查結果反饋中不如其他兩組學生。

表6 性別、績點影響教學效果差異分析

四、結論和建議

通過《高級財務會計》課程PBL 教學改革實踐我們發現，PBL 教學效果整體較好，受到絕大多數學生的喜愛。這種教學方式對于課程目標的達成度遠遠高于傳統教學方式，尤其對于會計人才的能力和素質培養有很好的支撐，有利于提高會計專業人才的培養質量。但是在教學實踐和學生教學反饋中也發現一些問題。一是由于學習慣性和學習惰性，部分學生對于PBL 教學方式接受程度不高；二是對于隨機分組的態度不一，有些組認為挺好，打破了固有的隊員組合和行為模式，大家在團隊協作中都很投入，也有部分組認為隨機分組溝通討論效率不高；三是線上形式的效果明顯不如線下有教師指導的教學效果。

PBL 項目式教學對于學生和教師都提出了更高的要求，PBL 的實施離不開師生的共同努力。為了最大程度地發揮PBL 的效果，本文建議應注意處理好以下幾點：（1）課前強化學生對于PBL 的認知，對PBL 教學方式有更好的認同感，明白自己在PBL 中擔任的角色和需要做到的事情。（2）在PBL 實施過程中，教師需要付出更多的時間單獨與各個小組進行線下指導，通過正確引導和適時“發問”激發小組的討論熱情，使小組在接下來的自主協作環節漸入佳境。（3）在PBL 實施過程中需要持續改進，不斷優化，靈活結合新舊教學方法和教學新技術。例如在反饋中有學生提到，部分開展效果不好的組由于組長組織不力，導致組員對于小組任務只清楚自己做的那部分，對于其他部分不甚了解。針對這種情況，可以開展有效的集體對話方式，每個組員都要在小組內匯報自己的觀點及看法，真正發揮出團隊協作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