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靠譜的“翻譯”

邱小兵

北京鐵路公安局北京公安處所屬北京西站派出所，有一支以打擊扒竊旅客行李為主要任務的便衣隊。這天，一個竊賊趁旅客休息之際偷偷拎走其裝有貴重物品的旅行袋時，被便衣隊民警當場擒住。

往常，這類案子很好辦結——民警抓了現行、旅客指認，作案人無法抵賴，只得承認盜竊事實，做了筆錄就能送看守所了。可是今天這位有點兒難，因為他是來自大西北的少數民族。面對旅客的指認與民警的訊問，他一個勁地搖頭表示聽不懂，嘴里還嘰里咕嚕地說著當地的語言。便衣隊長薛東見狀，馬上決定將他從候車大廳現場帶回派出所。路上有民警向薛東提議：“趕緊去民族學院找個老師來當翻譯吧。”薛東想了一下，另做出了一番安排。

嫌疑人被帶到便衣隊辦公室后，見到了兩個民警和一位明顯不是警察的漢族人。他依舊用本民族語言喊著：“我沒偷東西。”沒想到那位漢族人在民警發問后，竟然用他所說的民族語言問道：“姓名、年齡、民族、家庭住址，有無工作單位？”這下他立即謹慎起來。盡管翻譯的口語水平不高，口音很生硬、蹩腳，但畢竟能聽懂而且還會說他所說的民族語言，那就不能不認真地對待了。所以，他打起精神，小心翼翼地逐一做了準確的回答。接下來他開始又重復在現場說過的：“我沒偷東西，只是看見旅客走時忘記拿包，就拎起來要追上去送還給他。可你們卻把我抓了。”

然而，這些話在那人翻譯成漢語時卻被曲解為：“我想要搶他的包，并且為了滅口已經把人殺了。”嫌疑人既驚恐又生氣，連忙搶過話頭：“不是那意思，我沒有殺人。”可翻譯卻曲解得越來越不像話：“我還把旅客碎尸，并且拋到河里。”他實在聽不下去了，對著薛東大喊大叫：“翻譯在胡說八道，你可別信呀！”但他說的少數民族語言薛東根本聽不懂，所以表情十分困惑和木然。

嫌疑人焦急之中顧不得多想，漢語脫口而出：“我沒殺人，就是偷了個旅行包！”薛東的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既然你聽得懂也會說漢語，就不必再用翻譯了吧？來，把最后這句再重復一遍！”嫌疑人一下子怔住了，望著對面微笑中露出威嚴的民警和冰冷的攝像機鏡頭，知道要把已經說出來的話再收回肚子里是不行了，只得老老實實地將全部作案過程敘述出來并按下指紋確認。

被帶出門送往看守所時，薛東看到，嫌疑人恨恨地直想拿腦袋撞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