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時代高校法律援助發展路徑及頂層設計

李姜紅 顧薇 楊芳芳

摘?要：高校法律援助經過30多年的發展時間，取得了良好的社會效果，在一定程度上彌補了政府公共法律服務的不足。但是高校法律援助面臨的困境，說明仍然存在一些問題阻礙其長遠發展。本文針對高校法律援助核心主體和重點對象定位不明兩個突出問題，分析了高校法律援助核心人力資源和法援資源投入方向，并提出了具體發展路徑。

關鍵詞：高校；法律援助；頂層設計

中圖分類號：D9?????文獻標識碼：A??????doi：10.19311/j.cnki.16723198.2023.14.058

2021年8月，《法律援助法》的頒布既代表著我國法律援助制度構建發展的新起點，又標志著中國特色法律援助制度初步形成。為此，高校法律援助也迎來了發展的新機遇和新挑戰。

1?高校法律援助頂層制度設計內容

自1992年5月，武漢大學設立我國高校第一個法律援助機構“社會弱者權利保護中心”，高校法律援助已經走過來30個年頭。雖然高校法律援助事業保持著一定的平穩發展趨勢，但是這并不能掩飾其發展已經進入瓶頸期。其主要面臨以下困境：一是“高校法律援助組織缺乏科學的內外部管理體制”。二是“我國高校法律援助組織缺乏有效的監督和制度、資金的保障”。三是“高質量的、穩定的高校法律援助者團隊難以形成”。四是“高校法律援助的對象具有不確定性，增加了法律援助的難度”。五是“社會公信力低，案源少”。筆者以為，造成這些困境的原因是多方面的，前兩點可以依靠完善和改革底層制度設計去克服，后三點則必須通過自上而下的頂層制度設計才可以消除。

“頂層設計”概念來源于系統工程學，原指一項工程在整體理念層面的總體構想和系統設計，強調以理念一致、功能協調、結構統一、資源共享等系統論的方法，從全局視角出發，對項目的各個層次、要素進行統籌考慮。本文將工程設計領域中“頂層設計”的理念，應用于法律援助領域，以期在最高層次上統攬全局，自上而下地對高校法律援助資源進行充分開發利用和整體規劃，助推高校法律援助高效、高質和平衡發展。本文所探討的高校法律援助的頂層設計主要是解決如何充分挖掘和利用高校法律援助核心人力資源以及法援資源重點投入的方向問題，這關系到高校法律援助持續發展的全局，是高校法律援助健康發展和深化改革的前提和基礎。

2?高校核心法律援助人力資源探析和開發路徑

探討高校法律援助人力資源開發與利用的路徑，最首要解決的是誰是高校法律援助的核心主體。“高校法律援助實施人員主要以高等院校在校大學生（本科生、碩士生、博士生）為主體，高校教師一般在援助工作中起指導作用”。筆者以為，對于該觀點還是值得商榷的，高校法律援助的核心主體應是教師。因為學生實踐經驗不多、專業能力不強、公信力低、流動性強這些問題，必然會造成“高質量的、穩定的高校法律援助者團隊難以形成”的這種困境，加重高校法律援助案源少、公信力低、無人問津的尷尬局面。另外大部分高職類院校因無法學專業學生，而無法開展法律援助，這會嚴重阻礙對高職院校法律援助人力資源的有效開發和利用，加劇高職與本科法律援助發展不平衡的問題。因此，筆者建議從以下四個方面對高校核心法律援助人力資源進行開發利用，一是頂層制度應設計以高校教師為法律援助核心主體，不能僅僅是指導作用。二是建立對取得我國法律職業資格教師的激勵制度，在職稱評審、雙師評審和職務晉升中給予認可。三是積極吸納非法學專業的教師加入高校法援隊伍。比如從事就業指導和職業規劃課程教學的老師，可以在勞動就業法律法援事項上發揮作用。四是根據法援案件類型的不同，建立相應的高校法律援助專家庫。

3?高校法律援助資源主要投入方向的探析

探析高校法援資源主要投入方向，其實就是明晰高校法律援助的重點對象。這是因為沒有一個明確的重點法援對象，就無法明晰法援對象的需求，最終會嚴重影響高校法律援助服務的成效。打一個比方，一個企業正確的市場定位和客戶群定位是營銷方向正確與否的基礎和重要前提。如果方向錯了，再好的產品和推廣投入都難獲得效益。目前，律師執業領域趨于專業化與精細化，是法律服務市場的現實需要，更是未來的發展方向。人的時間、精力都是有限的，每個人都存在自身的局限性，如果貪多求全，有可能會陷入什么都會，但什么都不精的尷尬境地。其實，法律援助服務領域也是一樣的道理。筆者以為，高校法律援助可以像工會、共產主義青年團、婦女聯合會、殘疾人聯合會等群團組織，圍繞重點對象開展法援工作，立足于大學生（包括中職學生）權益保障職能，重點圍繞大學生群體開展法援服務，并根據大學生群體的實際需求，走特色化和專業化發展道路，以更好地滿足大學生對法律援助服務日益增長的需求。

3.1?法律可行性分析

根據《法律援助法》第二條規定：本法所稱法律援助，是國家建立的為經濟困難公民和符合法定條件的其他當事人無償提供法律咨詢、代理、刑事辯護等法律服務的制度，是公共法律服務體系的組成部分。由此可見，法律援助面向的對象范圍不再局限于經濟困難的公民，從2003年《法律援助條例》“經濟困難的公民”擴大為了“符合法定條件的其他當事人”。這使得法律援助服務真正成為一項向普通百姓開放的民生工程。這充分體現了以人民為中心的發展思想，有利于保障社會公平正義。將大學生納入到高校法律援助對象范圍，符合法律要求，具有法律可行性。

3.2?現實必要性分析

3.2.1?提升法治教育的效果

法律援助與受援對象權益最為密切，極大影響著受援群體對法律的感受和信仰。習近平總書記指出，要讓人民群眾在每一項法律制度、每一個執法決定、每一宗司法案件中都能感受到公平正義，這是法治社會的基本要求。高校法律援助，以個案援助的方式推進法治進步，引領學生感受、參與、服務、傳承法治精神具有特殊意義，極大提升法治教育的效果，讓大學生能有更切實的機會享受法律援助的國家公共服務，并進而通過法援服務維護個人權益。因此，某種意義上講，每增加一個通過法律援助得以維護學生個人權益的案件，大學生對于國家的信任，對于法治的信仰也就更深一分。

3.2.2?有效促進科研成果應用和轉化

高校切實開展法律援助工作，還能為高校提供更好的服務社會的渠道，也為高校法學教師服務社會提供了更廣闊的平臺。高校服務社會職能要求高校法學教師走出文本，走向社會，服務民生。因此，高校可以通過法律援助，切實履行好服務社會的職能。開展法律援助工作不僅可以拓寬教學科研的寬度和深度，有效促進科研成果的轉化，還可以檢驗高校教育教學的應用性和實效性，形成師生合作共贏、互惠互利的新格局。

3.2.3?助力鄉村振興和服務共同富裕

關于貧困大學生的主要來源，從地域角度看，中西部欠發達地區是貧困大學生的主要來源。從城鄉二元經濟結構分析，農村地區是貧困大學生主要來源。因此，將貧弱大學生作為高校法律援助的對象，有助于鄉村振興和服務共同富裕的國家戰略。“援助一人，幫扶一家”，可以成為一種阻斷貧困代際傳遞有效的方式，高校法律援助必將在中國開展脫貧攻堅、全面建成小康社會中發揮其不可或缺的作用。

4?重點圍繞大學生實施援助的路徑

4.1?頂層設計高校法律援助核心對象

大學生群體中，有一部分因經濟、生理等原因導致貧弱的一部分特殊群體。這個特殊貧弱學生群體主要包括以下幾種情況：一是來自經濟困難家庭的大學生，主要包括建檔立卡貧困家庭學生、最低生活保障家庭學生、和特困供養學生。二是因殘疾因素導致的貧弱學生群體，主要包括孤殘學生和殘疾人子女。三是因突發狀況因素導致的貧弱學生群體，主要包括遭受重大自然災害、重大突發意外事件等情況導致貧弱的大學生群體。目前，貧困生資助政策，關注的更多是貧困生在校期間的受教育權和生存權問題，但對貧困生的發展權即有關就業創業等方面的權益，幫扶措施還不到位。特別在畢業后，“貧困生”身份的喪失，導致無法接受法律援助，遭遇拖欠工資可能會危及生存權問題。目前，這個貧弱群體大學生的比例正在逐年上升，他們對法律援助的需求是最急切的。因此，這部分特殊群體應成為高校法律援助的核心援助對象。

4.2?頂層設計高校特殊法援事項

根據《法律援助法》第32條的規定，在民事、行政領域有四類不受經濟困難條件限制的法律援助事項范圍。這是關于法律援助特殊事項的規定。筆者以為，從立法技術層面來說，該條規定的事項范應圍屬于各省市法律援助都必須嚴格遵守的最低限度的國家標準。根據該條第（五）項規定，各省市的地方性法規可以在此基礎上，根據所在行政區域的經濟社會發展狀況和民生急切訴求，增加適宜的補充事項。據此，筆者建議將以下三種情形設計為高校特殊法援事項。

4.2.1?因頂崗實習主張相關勞動權益

職業院校根據國家有關規定建立起職業學校與勞動力市場密切聯系的機制，推行了一系列工學結合、頂崗實習的探索和實踐。目前，職業院校通常會安排學生第三年開展頂崗實習。對于高校本科而言，頂崗實習是一項十分關鍵的實踐性教學。頂崗實習，是職業教育保證人才培養質量的必不可少的重要環節，學生常與實習單位發生勞務糾紛、勞動合同糾紛和實習協議糾紛，這些糾紛多為用人單位拖欠勞動報酬、拖欠勞務費、違法解除、單方隨意調崗、人身損害和其他違法不合理人事管理等行為引起。筆者在威科先行法律信息庫中輸入關鍵詞實習生進行搜索，再將案由的檢索條件設置為民事勞動爭議、人事爭議，共計搜索1588件案件。這些案件自2002年開始出現和增長，特別從2018年開始，每年不少于170件。2002年至2017年，15年間共計發生667件，而2018至2022年，5年間共計發生912件，由此可見，近五年每年的案件數量是2017年之前每年案件數量的4倍還多一些，而且隨著產教融合、校企合作的深入開展，此類案件的數量會越來越多。由此可見，大學生特別是中高職學生在頂崗實習中，為維護自己的合法權益，所產生的法律援助需求將會更多更急迫。

4.2.2?因新業態下靈活用工主張相關勞動權益

靈活用工模式為我國就業注入了新的血液與活力，這種模式為現代企業的發展變革和產業的轉型升級帶來了新的機遇，也為大學生兼職就業、勤工儉學和能力提升提供了最佳機會和平臺。相對合同甲方，因為社會經驗的缺乏以及法律觀念弱等原因，大學生多數處于弱勢地位，自然無法實現公平的締約權，在合同履行和解除時出現法律糾紛。目前，關于靈活就業的現行法律法規制度不完善，靈活就業未納入勞動保障標準統計體系。靈活用工者發生勞務糾紛時，由于其自身法律關系的復雜性和多樣性，很難用法律關系界定清晰，解決相關問題時較為復雜。為此，大學生急需更專業的法律援助服務，幫他們排憂解難。

4.2.3?因在特殊地區創業主張相關民事權益

在校期間和畢業后的一段時間，很多大學生為助力鄉村振興，選擇在農村、革命老區、少數民族地區、邊疆地區、西部地區進行創業，而民族地區大多地處邊遠、欠發達地區，更加需要法律援助。因相關專業法律知識的缺失引起法律糾紛甚至創業失敗的案例屢見不鮮。創新創業涉及專利商標申請保護、合同簽訂履行解除、勞動人事糾紛、公司治理、解散清算、融資糾紛等眾多法律問題，學生通常無法預測和規避企業可能面臨的法律風險，即使有能力預測，也不能獨自妥善解決相關法律問題。大學生這種助力鄉村振興的創業，不僅能緩解我國當前就業形勢，推動產業結構調整，而且還可以為他人創造就業崗位。國家、社會、高校有責任為此種創業提供法律援助服務。

習近平總書記在慶祝中國共產黨成立100周年大會上的講話中再次強調著力解決發展不平衡不充分問題和人民群眾急難愁盼問題。在法律援助工作上，高校法援也應積極回應學生的急難愁盼問題。廣大學生對法律援助的需求，是高校法律援助服務的內在動力，也是高校法律援助健康發展的有效路徑。

5?結語

本文只是從頂層設計了高校法律援助的發展路徑，具體如何構建高校法律援助機制，還需要從底層視角進一步思考高校法律援助的組織機制、程序與實施機制和保障與監督機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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