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學喜
詩仙李白是著名的浪漫主義詩人,而《將進酒》則是其最經典的作品之一。這首詩歌創作于唐天寶年間,此時李白已經年逾五十,仕途理想逐漸走向破滅,常與岑勛、元丹丘等人把酒登高。然而,作者心中難以實現的政治理想仍然給作者的情緒和心態帶來了一定影響,滿腹悲憤之情化為詩酒。盡管《將進酒》的篇幅較短,但氣勢恢宏,多處運用夸張的修辭手法如“三百杯”“千金散盡”“萬古愁”等,充分彰顯了詩人豪邁的氣概和壯闊的胸懷。全詩在情感表達上呈現出大起大落的特點,可以用縱橫捭闔來形容。
本詩大部分內容為七言,并以三言、五言、十言等輔之,極具節奏感和韻律美。迄今為止,這首詩已經被翻譯成不同國家的文字,本文以其中三個譯本即許淵沖、龔景浩和趙彥春的英譯本為切入點,力求在對比中發現不同譯本在“信、達、雅”方面的特點。
所謂“信”,是指譯者對作品的翻譯應當充分尊重原作品的基本含義和原作者的思想情感,并用不同的語言將作品的含義與作者的情感完整、清晰地表達出來。但從廣義的層面上來分析,遵循“信”這一翻譯原則應當做到“全面的信”,在一定程度上覆蓋了“達”和“雅”這兩方面的要求。具體來說,翻譯不僅僅要實現對原作品的完整再現,還需要對原作品的語言結構、表達特點等予以模仿,在考慮翻譯基本目的、受眾主要需要和譯者個人理解的基礎上展開翻譯工作。
所謂“達”,是整個翻譯過程中難度最大的一項要求,需要將原作品作者的意思準確地以不同的語言文字再現出來,讓讀者能夠真正感受作品的風格和韻味。只有遵循“達”這一基本原則,才能夠更好地滿足“信”的要求。
所謂“雅”,是對譯者提出的進一步要求,其中的差別主要表現為受眾的主觀感覺方面。相較于“信”或者“達”來說,“雅”沒有明確的要求和嚴格的標準,更偏重于形式方面,主要目的在于“傳情達意”。例如,對于一些相對復雜的語句來說,想要完成完美的翻譯,僅遵循“信”的要求遠遠不夠,容易出現譯文冗長的問題,不僅讓受眾難以理解,也會影響譯文的美感。但如果選擇應用一些較短的句子,既能夠將原文的意思明確地表達出來,也能夠讓譯文更具美感,富含節奏性和韻律感。
由此可以發現,“信、達、雅”三者對于一個優秀的翻譯作品來說都是必不可少的,只有將三者緊密地結合起來,才能夠收獲最好的翻譯效果。
簡言之,“信”關注的是譯文對原文意思的忠誠與否,“達”關注的是譯文對語言習慣的忠誠與否,需要與原作品的語言習慣相一致,而“雅”則更加關注詞句的使用與受眾的閱讀習慣等。自從“信、達、雅”翻譯原則被提出后,得到了翻譯界的廣泛認可與普遍推崇,成為影響翻譯界最深遠的理論標準。
就翻譯來說,錢鐘書先生提出了“化境”的要求,認為翻譯工作應當避免牽強附會,而是以流暢的語言與通順的邏輯展示作品,側重于“雅”。魯迅先生受嚴復的翻譯理念影響較大,更加重視對原作品的直接展示,側重于“信”。傅雷先生提出了“神似”的翻譯標準,強調應當充分展示原著的情感氛圍和情調,側重于“達”和“雅”兩方面內容。
從詩歌的題目來看,“將進酒”的中文含義為“請喝酒”。就這一題目的翻譯來說,三位先生的譯文分別為“Invitation to wine”“Drink Your Fill”“Do Drink Wine”。可以說,上述三個譯文都準確地復述了原詩的題目,滿足了翻譯標準中“信”的要求。
本詩開篇便是兩組氣勢恢宏的排比句,以兩個“君不見”為讀者營造了波瀾壯闊的江河入海流的景象,以自然現象的恢宏與韶華易逝相對比,反映了人生短暫,這兩句詩給讀者以氣吞山河的感受。對于這兩句詩,許先生與龔先生的譯文分別是“Do you not see the Yellow River come from the sky”和“Cant you see:The water in the Yellow River flows from the sky”。可以說,這兩個譯文都是對原作品的平淡轉述,沒有給讀者展示壯闊的氣勢。而趙先生的譯文“Dont you espy:The Yellow River surge down from the sky”,生動形象地展現了黃河之水奔流入海的宏偉壯麗。
本詩由悲涼轉為狂放的轉折點在于“人生得意須盡歡”四句,展現了作者壯志難酬的矛盾心理。許先生的譯文為“When hopes are won,oh! Drink your fill in high delight”,并沒有將詩人“及時行樂”的主張表現出來。龔先生與趙先生的譯文為“If youre doing well in life,enjoy life”和“Do enjoy life while in prime you run high”忠實地反映了作者的情感。就“金樽”這一詞,可以發現許、趙兩位先生并沒有將“金樽”直譯出來。從對全詩的理解可以發現,作者并非想要借助“金樽”來展現奢華的生活,這也意味著兩位先生的翻譯并無不當之處。就“千金散盡還復來”這一句,龔先生將其翻譯為“they can always be earned back again”。可以說,這一翻譯存在一定不當之處。作者的原意并非通過自己的個人努力來賺回“千金”,而龔先生的譯文過于強調人的努力,這與原作者的想法存在一定差異。而許、趙兩位先生的譯文分別為“come up”和“turn up again”,與第一種譯文相比更加生動傳神。
由此可以發現,想要取得良好的翻譯效果,就應當盡量貼近作者的情感,堅決避免在詞句理解上與作者出現偏差,尊重古詩詞所具有的朦朧美特點。
“鐘鼓饌玉不足貴”兩句直觀地表現了作者對權貴的蔑視以及離京的憤懣。許先生的譯文“What difference will rare and costly dishes make”將“鐘鼓”兩字直接省略,這一翻譯方法有所不足,難以將當時貴族的奢華生活展現得淋漓盡致。在本句詩中,“饌玉”代表著一種物質性享受,而“鐘鼓”則代表著一種精神性享受。
本詩的最后一句是全詩情感的巔峰,生動形象地展示了作者想要借助喝酒來從悲憤情緒中解脫出來的心情。而“萬古愁”則成為翻譯的重中之重。許、龔兩位先生的譯文為“the woes ageold”和“all our sorrows, old and new”,都滿足了“信”和“達”的要求,但意義不夠深刻。趙先生的譯文“age-long sore”中“sore”這一單詞的運用在一定程度上展示了作者的悲憤情緒,深化了愁緒的深度。
總的來說,想要真正將原作品的韻味和美感生動地表現出來,就需要同時遵循“信、達、雅”的基本原則,但這對于譯者來說也是一項充滿挑戰的活動。不僅要求譯者具有較為深厚的翻譯基礎知識,還需要譯者具有一定的文學素養。
例如,在正式翻譯之前應當積極了解詩歌的創作背景,作者的生平經歷、語言風格、情感特點等多方面內容。還應當注意的是,作者在翻譯時應當考慮到大眾的認知水平和接受能力,符合受眾的語言習慣,從而為受眾欣賞并感受原詩的魅力提供一定便利。
作者簡介:甘肅省酒泉市玉門石油機械中等專業學校語文教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