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正與創新：“中國夢”主旋律電影的德育路徑探尋

摘要：主旋律電影主要聚焦重大革命歷史題材，以及與生活貼近的當代主流意識形態、現實社會題材，弘揚主流價值觀，謳歌新時代的人性，在闡釋理想、堅定信念、踐行“中國夢”等方面取得較好的社會德育效應。該文分析了“中國夢”主旋律電影的特質，并在此基礎上認識“中國夢”主旋律電影的德育功能，最后提出提升“中國夢”主旋律電影的德育功能的創新路徑：既要傳承文化，又要發展產業；既要守正，又要創新；既要努力創造性轉化、創新性發展，又要實現在藝術作品中“春風化雨、潤物無聲”的德育功效。

關鍵詞：中國夢；主旋律電影；德育；價值；媒介；青少年

中圖分類號：G12 " " " " " " " " " " "文獻標識碼：A " " " " " " " " 文章編號：2096-4110（2023）04（c）-0071-05

Adherence and Innovation： Exploring the Moral Education Path of the \"Chinese Dream\" Theme Film

CHEN Wanhuai

（College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 Ningbo University， Ningbo Zhejiang， 315300， China）

Abstract： The main theme film mainly focuses on major revolutionary historical themes， as well as contemporary mainstream ideologies and real-life social themes that are close to life. It promotes mainstream values， praises the human nature of the new era， and achieves good social moral education effects in explaining ideals， firm beliefs， and practicing the \"Chinese Dream\". This article analyzes the characteristics of the \"Chinese Dream\" theme film， and based on these， recognizes the moral education function of the \"Chinese Dream\" theme film. Finally， it proposes innovative paths to enhance the moral education function of the \"Chinese Dream\" theme film： to not only inherit culture， but also develop industry; to maintain integrity while innovating. We should not only strive for creative transformation and innovative development， but also achieve the moral education effect of \"spring breeze turns rain， moistens things silently\" in artistic works.

Key words： Chinese Dream; Theme film; Moral education; Value; Media; Teenagers

習近平總書記指出，“實現中國夢必須弘揚中國精神。這就是以愛國主義為核心的民族精神，以改革創新為核心的時代精神。”[1]中國夢意味著中國人民和中華民族的價值認知和價值追求，意味著每一個人都能在為中國夢的奮斗中實現自己的夢想。在推動“中國夢”偉大實踐的進程中，主旋律電影不僅是國家文化強國戰略的重要組成部分，而且承擔著社會民眾，尤其是廣大青少年思想觀念的形塑、價值觀的引領、社會道德的教化等重要作用。電影作為一種藝術化的媒介載體，在多元社會思潮、文化及價值觀念發展的趨勢下，擔負履行中國夢的宣傳和闡釋之責。

1 “中國夢”主旋律電影的特質

發揮電影媒介在社會、學校德育工作中的作用，是一種常見的教育手段。影視作品中的故事情節、人物形象，甚至是每一句臺詞都能帶給人思考。因此，優秀的影視作品通過塑造熒幕形象、樹立模范榜樣，激勵工作生活熱情，引導社會民眾，尤其是幫助青少年學生樹立正確的人生觀和價值觀，這種固有的德育方式的作用十分顯著。

1.1 凝聚中國夢的道德支撐

道德模范是社會道德建設的重要旗幟，是中國夢凝聚起強大精神力量和道德的支撐。榜樣的力量在于他們能夠讓人崇敬、學習、向往，使人可親、可敬、可佩，這種德育功用可以根植于人們心底，激勵、鼓舞人們愛國、愛崗、愛家的熱情。主旋律電影媒介中榜樣（即人物形象）的塑造是非常鮮明的，優秀的榜樣如江姐、潘冬子、董存瑞、楊子榮、李向陽等影響了幾代人，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記。同樣，《集結號》《金剛川》《長津湖》《水門橋》等影片中優秀戰士集體形象的塑造，《戰狼2》《紅海行動》對當代軍人形象的刻畫等，都是當代影視對革命題材電影教育功能的堅守。相對于優秀榜樣、模范來說，影視題材中如鬼子、漢奸、叛徒等反派人物的教育功用也是不可低估的。

1.2 主流價值觀引領

時代是影響人意識的客觀環境，每個時代有每個時代的價值觀念。不同民族、不同國家由于其自然條件和社會發展歷程不同，產生和形成的核心價值觀也各有特點。一種價值觀要真正發揮作用，必須融入社會生活，讓人們在實踐中感知它、領悟它。電影媒介攫取了最具時代代表性的人物和故事，利用時間的流動將不同事件、不同人物串聯為一條線索，藝術化地再現社會和歷史事實。“中國夢”主旋律電影不僅靜態闡釋發生的事實，更是流動化展現了時代的變化。“中國夢”主題電影的呈現方式雖各所不同，但核心價值目標卻是高度一致的，在電影文本內容的感知和領悟中，如從董存瑞的“為了新中國，前進！”到《長津湖》中伍千里的“我們這一代把仗打完，下一代就不用打仗了”，數十年來，這些主旋律電影的價值引領目標是一脈相承的，是對電影德育功用的堅守。

1.3 凝聚社會主流精神力量

在新時代新征程上，黨和國家把“文化強國”作為實現國家現代化的重要目標之一。黨和國家非常重視中華優秀文化、革命文化和光榮歷史的挖掘和闡發，“繁榮發展文化事業和文化產業”“豐富人民群眾精神文化生活”是電影媒介應該承擔的重要時代使命，其不斷推出優秀的影視文化作品凝聚人心、鼓舞人心，如《奪冠》的推出適逢國慶慶典，現實中女排也再次將“女排精神”在體育競技舞臺上演繹，喚醒了幾代人的回憶，形成了集體學習女排精神的新社會熱潮；《中國機長》通過飛機空中危機的緊急救援，再現了機組人員專業的技術水平和職業素養，演繹出敢于擔當的當代民航精神。因此，電影媒介在全社會所迸發出來的巨大精神鼓舞力量是顯而易見的。

1.4 重視話語表達與青春敘事

近些年來，“中國夢”系列主題電影創作的一大特點，就是影視作品類型敘事和話語表達得到了有效的重視，表達的力度重在歷史時代中青春的自我，歷史事件中的青年群像，例如《奪冠》采用紀實和虛構兩種風格，展現中國女排在奪冠的歷史征程中那些為榮譽而拼搏的青春歲月；《我和我的父輩》中“舍小家、顧大家”的宏大主題敘事里，父輩在茫茫戈壁中的青春身影，以及影片故事中的家國情懷，將電影中主流價值觀表現的深度和廣度進行深深拓展；《覺醒年代》劇作采用“閃前”的預敘方式，陳獨秀送別喬年和延年赴法留學時，仿佛透過歷史風云，目睹若干年后兩個孩子為革命壯烈犧牲的場面，即“去時少年身，歸來烈士魂”的壯烈與無畏精神，使得觀眾感同身受，產生強烈的思想共鳴。因此，中國夢系列主旋律電影的這種青春敘事策略和手法，“讓故事有溫度有情感，將廣闊復雜的社會生活轉化為互聯網時代青年易于理解的影像符號話語體系，從而巧妙地將其所表達的主題，內化為青少年學生自身的情感判斷和價值體系，最終贏得青少年的廣泛認同與共鳴”[2]。

2 “中國夢”主旋律電影的德育功能

2.1 設置政治與文化的議題

麥庫姆斯（M.E.McCombs）和唐納德肖（D.L.Shaw）提出議題設置的主要功能在于引導受眾的注意和思考。電影媒介作為有效的議題設置載體和工具，借助于“中國夢”宏大的政治敘事背景，并結合當前社會發展的時代命題，將《建國大業》《湄公河行動》《厲害了，我的國》《戰狼2》《紅海行動》《我和我的祖國》《金剛川》《長津湖》等一系列主旋律電影成功地由影院走向新聞媒體、網絡、社交媒體，并且轉化為社會公眾日常生活議題。中國夢及其代表的政治與文化議題，如社會現實、民族情緒及主流意識形態等，是中國類型電影創作的重要文化動力，并深刻地影響著影片中人物、場景、敘事，以及主題的表達[3]。可以看出，中國夢主旋律電影只有表現當代人的夢想和心理情結，緊跟與思想道德觀念密切相關的具體問題，或者將正面傳播以合理的形式載入公眾關注的議題，使其媒介議題與公眾切身利益、興趣相吻合時，才能轉化為公眾議題，從而實現電影媒介的政治與文化議題設置功能。

2.2 涵養和孕育社會道德觀念

喬治·格伯納（George Gerbner）的“涵化理論”認為，現代社會中媒介建構的“象征性現實”對人們認識和理解現實世界發揮著巨大影響作用。這種影響不是短期的，而是一個長期的、潛移默化的培養過程，它在不知不覺地制約著人們的現實觀[4]。大眾傳媒具有特定的價值和意識形態傾向，并通過“報道事實”“提供娛樂”等形式傳達給受眾，從而潛移默化地形成人們的現實觀、社會觀。這種所謂潛移默化式影響在電視、電影等媒介中表現得尤為明顯，尤其是主旋律電影通過長久的漸進變化，重塑媒介接觸，進而促成受眾偏好的生成[5]。例如《南征北戰》《董存瑞》《上甘嶺》《紅色娘子軍》《英雄兒女》《地道戰》《閃閃的紅星》等“十七年”新中國電影中慷慨激昂振奮人心的革命歌曲、正邪勢力人物形象的鮮明對比，以及革命歷史事件的慶典等多種儀式的重現，從而培養、生成了社會民眾心中幾代人共同的社會記憶[6]。正是在這些主旋律電影展現了黨領導下的革命事業的艱難歷程，謳歌了革命者、戰士、群眾等無私的犧牲與奉獻，其對觀眾的德育功能是潛移默化的，亦是廣大觀眾發自內心地對新中國的無比熱愛，迸發出了前所未有的愛國主義熱情。而且，這種“千百年來凝聚的對祖國深厚的感情”通過小說、詩歌、影視作品等代代相承，涵養和孕育了幾代人堅定不移地踐行著中國的社會道德觀念。

2.3 激發社會互動

電影媒介作為一種信息傳播藝術化的媒介傳播工具，其媒介傳播意義不僅在于提供娛樂性信息，更重要的是電影媒介對于社會意識形態的塑造、青少年思想觀念的教化等功能不可小覷。由于中國夢主旋律電影有著很強的辨識度，社會民眾的政治信仰、革命理想、生活信念等觀點、意見均可在電影特定的主題下形成社會關注和討論。一些熱映的主旋律電影受眾活躍在貼吧、微博、微信、豆瓣、嗶哩嗶哩、抖音、公眾賬號等網絡社區和社交媒體，根據受眾涉入程度深淺，分為主導者、參與者、回應者、潛水者……作為主導者的專業學者或影評家，他們作為深度參與的意見領袖，其觀點左右著對主旋律電影的評判。同時，意見領袖對影視作品的內容信息進行篩選和加工，并通過社交媒體的轉發、點贊、評論等互動方式，更易形成網絡熱點話題和輿論效應。

3 “中國夢”主旋律電影德育功能的創新路徑

守正是創新之本，創新是守正之需，守正與創新是辯證統一、遐邇一體[7]。中國夢主旋律電影立足于新媒體時代，必須準確把握守正與創新的辯證關系，科學認識“守”什么“正”， “創”什么“新”的根本問題，以電影媒介為載體實現青少年學生德育教育的活潑性和生動化，繼續以媒介來書寫主旋律電影的新篇章、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中國夢”。

3.1 場景傳播創新德育新路徑

表演類、敘事類的藝術作品離不開場景傳播。對于電影媒介來說，將過去與現在、內容與視覺、人物與語言等系列社會文化進行藝術化、媒介化表達，以場景化的傳播方式將每一種可能的改變一一呈現在觀眾眼前，讓每一個人有親臨其境的感覺[8]。這種場景傳播下的觀感體驗所帶來的德育功效是直接的，如《我和我的祖國》創新運用場景傳播，不同于電影的“單線索”或“多線索”敘事模式，而是采用“前夜”“相遇”“奪冠”“回歸”“北京您好”“白晝流星”“護航”7個敘事單元營造了一幕幕真實的歷史場景，并通過場景再造和還原，將觀眾帶入歷史場景的“沉浸式”觀感體驗中，觀眾受到愛國主義精神的感召而積極參與這些歷史場景宏大意義的建構。觀眾與傳播者的觀點、立場能夠達到驚人的一致，不僅將電影的德育功效最大化的發揮，也建立起主旋律電影續集的觀感期待。因此，《我和我的家鄉》《我和我的父輩》后續的推出仍然能夠極大地滿足受眾的情感共鳴和價值認同，影片中山區的村莊、鄉村田野風景、大漠戈壁深處等場景使觀眾產生帶入感和沉浸感，身臨其境地去感受那些歷史瞬間，可見，場景傳播在其中起著重要的作用。

3.2 營造共同體的德育新效用

“中國夢”的最大特點，就是把國家、民族和個人作為一個命運共同體，把國家利益、民族利益和每個人的具體利益緊緊聯系在一起。共同體內的人們有著共同的價值觀和傳統，體現著成員的共同感情、共同信仰和集體意識，將同質性的個體結合在一起[9]。在敘事上，《我和我的祖國》等新主旋律電影通常選用舍小為大的情感故事。當主人公面臨艱難抉擇時，他們或多或少做出了個人的犧牲（“相遇”中隱姓埋名的國防科技人員），或放棄個人休息時間（“前夜”中的旗桿改造工程師），或忽視家人朋友（女排隊員及教練），或舍棄寶貴的生命（“詩”中的國防科技實驗員），正如中國傳統文化歷來所倡導的“集體主義”價值觀一樣，這種敘事手段將重點放在集體，處于集體中的個人在集體中實現自我，正是千千萬萬個勇于奉獻、拼搏，甚至是勇于犧牲的“小我”凝聚成為一個大的民族共同體，這在社會民眾思想的教育、觀念的形成、信念的樹立等方面印證了“涵化”的德育效用，從而消融了某些教育傳播中宣傳、說教等固有的僵化阻力。

3.3 人物形象真實化再造

關于電影作品中的人物形象，英國作家福斯特在《小說面面觀》一書中將人物類型分為扁平與圓形人物兩種。“扁平人物往往只有一種或幾種特性，甚至可以用幾個字或一句話描述他……圓形人物具有多面特性，包括一些互相沖突或矛盾的特性。”無論是“十七年”新中國電影，還是改革開放以來的電影，無論是人物角色和形象，還是影片故事敘述，都呈現出一定的時代痕跡和烙印，例如，新中國成立早期的主旋律電影中人物的影像臉譜化、兒童成人化、角色類型化等，這種影視人物形象的塑造呈現出僵化的模式，不利于形成榜樣作用，長此以往形成了審美疲勞導致無法發揮真正的德育功效。

新時代，電影媒介中人物形象僵化、刻板化的設定模式逐漸被改變，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個具有鮮活個性的多元人物形象。例如在《奪冠》中冬冬所展現出來的那種“委屈、糾結、矛盾和不舍”，又帶有生活氣息的樣子；《白晝流星》中兩個流浪少年的成長與蛻變等，這些故事情節往往圍繞著情感設定，即“影像往往以情感而非理性來影響觀眾”[10-11]，因此，中國夢主旋律電影在突破僵化的思維模式中，打破了傳統固有的電影敘事和人物塑造窠臼，嘗試著將敘事和人物塑造生活化，甚至融入更多的娛樂元素。如《我和我的祖國》中為街坊鄰居播放黑白電視來回忙碌的冬冬，《我和我的家鄉》中“神筆馬亮”與老婆視頻時的“卡頓死機”，《長津湖》中志愿軍戰士看美女掛畫等場景，敘事和人物形象展現得比較真實、貼近生活，同時，還極富有娛樂的張力，在觀眾的忍俊不禁中，達到了德育功效的創新實施目的。

4 結語

近些年來，在“中國夢”的主體話語語境下，秉持家國一體、民族崛起的愛國理念，一批思想深度、精神高度、文化厚度的現象級精品電影、經典電影紛紛涌現，從《湄公河行動》（2016）震撼紀實推出，到《厲害了，我的國》（2018）刷新社交網絡，再到《長津湖》（2021）的超高票房紀錄，這些優秀影片在感召、凝聚無數觀眾的同時，也踐行了“講好中國故事、傳播好中國聲音”等理念，讓當代中國價值觀念根植于社會民眾、青少年學生內心，凝結出契合新時代的主流思想價值觀，并融入世界舞臺，形成一種獨特的精神文化現象，成為社會價值觀教育的實踐，尤其是青少年學生德育教育的有力支撐。但面對當代社會多元化的價值取向和個性化的審美需求，仍然需要理性地認識與判斷，如《建國大業》（2009）、《建軍大業》（2017）、《建黨偉業》（2020）三部曲雖有著宏大的敘事背景、豪華的演員陣容、亮眼的視覺沖擊，但還是存在著明星化、商業化對影片歷史嚴肅感、厚重感的消解。再者，《攀登者》（2019）在弘揚民族精神、振奮國人志氣等方面廣受好評的同時，也存在不尊重歷史事實、人物設定與原型不符、為煽情而強行加戲等缺憾，這些對于實施和發揮電影媒介的教化功能同樣有著此消彼長的效應。

毫無疑問，一方面，“中國夢”主旋律電影需要站在當前主流意識形態傳播的立場，厚植愛國主義情懷，弘揚集體主義與時代精神，用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理念實踐社會道德教育；另一方面“中國夢”主旋律電影必須根據新時代文化語境去調整自身，注重故事敘述，營造真實場景，實現人物形象生活化，尊重受眾的主體地位和個性化審美，既做到傳統文化和思想觀念的堅守，又能創新傳播內容和形式，只有這樣才能更好地拓展和豐富電影媒介的德育路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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