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際策略與英語口語交際教學

摘 要：交際策略的欠缺和學生口語交際困難現象存在重要關聯。在理清交際策略的概念與分類的基礎上，聚焦學生口語交際困難的成因，探索口語交際策略教學之策：融入策略講授，讓學生感受交際策略的應用價值；設計真實“信息差”，為學生創造交際策略的訓練需求；改進表現性評價，幫助學生獲得交際策略帶來的成就感。

關鍵詞：交際策略；英語口語；交際教學

口語交際既是英語教學的手段，也是目的。然而，不少學生在問題應答、小組討論、角色扮演等口語交際活動中存在困難，往往放棄發言或以中文交流。這不僅阻礙學生發展語言能力和思維品質，也造成英語課堂的效率損耗。造成學生口語交際困難的原因是復雜的，其中，交際策略的缺乏是不可忽視的因素。本文從交際策略視角出發，聚焦學生口語交際困難的成因，探索口語交際教學之策。

一、 交際策略概述

交際策略指“語言學習者在遇到由于語言知識不足而無法表達某些信息的交際情況時，為了克服交際困難而采取的技巧”［1］，主要表現為有意識地運用語言或非語言手段交流某觀點。《義務教育英語課程標準（2022年版）》（以下簡稱“新課標”）明確指出，交際策略是學習策略的一種，指為了爭取更多的交際機會、維持交際以及提高交際效果而采取的策略，有助于學生發起、維持交際，提高交際效果。［2］交際策略具有短暫性、選擇性、問題性、意識性和意圖性等特征［3］。這要求學生在與同伴互動中對自身和對方可能出現的交流不暢做到敏銳感知，迅速反應，并有強烈的意愿與對方將交際話輪繼續下去。

從交際策略對英語學習的作用角度看，可將交際策略分為減縮策略和成就策略兩大類。［4］減縮策略的結果是改變交際目的。這種策略有一定的運用語境，但如果頻繁運用于課堂教學，易誤導學生回避語言訓練重點，阻礙學習目標的達成。成就策略旨在設法解決交際困難，由補償策略和檢索策略兩部分組成。前者可進一步分為非合作策略（包括以基于母語的語碼轉換、外語化、直譯策略和基于外語的替代、轉述、造詞、重組等策略）和直接合作策略（言語求助、肢體語言暗示等），后者指利用等待、利用語義場、使用其他語種等回憶目標外語項目。根據新課標交際策略的三級內容要求，學生在溝通與交流中，要能借助手勢、表情等體態語表達意義；能在溝通與交流遇到困難時，主動提問，請求澄清或尋求幫助。［5］因此，口語交際教學的策略指導應重點放在成就策略的運用上。

二、 課堂口語交際困難的成因

據筆者觀察，學生在英語口語交際遇到困難時無法調用合適的交際策略，從課堂教學的角度來說，主要有以下三點原因。

（一） 教師缺乏培養交際策略的意識

長期以來，教師只強調語言知識之于語言能力的重要性，容易忽略運用非語言知識和各種策略參與語言活動也是體現語言能力的重要維度。這導致教師在語篇教學中很少涉及交際策略的示范和指導，未能讓學生認識到：不管是在課本上還是在現實中，交際的成功并不完全依賴語言知識。當教師缺乏帶領學生認識、學習和使用交際策略的意識，就無法讓學生在英語學習活動中感知交際策略對于提高交際流暢性和語言表達自信心的幫助。在此影響下，不同層次的學生都傾向于將口語交際困難完全歸因為語言知識的缺乏。因此，一旦遇到理解障礙或被生詞困擾時，學生會習慣性地采取“回避策略”，跳出交際語境，用中文向教師或同學求助，甚至喪失信心，逃避后續的交際活動。

例如，當聽不懂課堂提問時，不少學生會選擇沉默，而不是運用“言語求助策略”問一句“Would you please repeat your question？”。再如，在小組討論中遇到還未掌握的新授詞，學生傾向于使用中文詢問教師或同學該詞的發音，而不是利用“替代策略”或“轉述策略”，先以其他表達實現表達目的，再等待同伴在后續交際中提及該詞。此時，如果教師沒有及時提示，而是將學生的困難簡單歸咎為語言儲備不足甚至是性格內向，便錯過了交際策略指導的機會。

（二） 口語交際活動缺乏真實的“信息差”

口語交際的一大動力是“信息差”，即學生A掌握的信息，是學生B不知道但必須通過交流得到的。課堂口語交際活動如果缺乏“信息差”，學生就沒有必要揣摩交際對方的情況，預知可能存在的交際困難，更不會有動力使用交際策略完成任務。此時，任務的完成，更多基于交際雙方基于教材的一種“內容共識”，而非雙方對于真實溝通需要的滿足。

例如，譯林版英語教材八年級上冊Unit 3 Reading板塊常見的讀后活動是讓學生模仿旅客和導游兩個角色，談論世界公園景點。筆者注意到，當扮演導游的學生B由于不清楚要介紹著名建筑模型的哪些方面，在表達中出現停頓時，扮演游客的學生A常常會顯得不耐煩，可能會用中文小聲提示“材質、區域”等要素，甚至直接把教材上的文字指給B看。其實，在真實的交際語境中，B完全可以利用“言語求助策略”詢問A“What are you interested in？”，A也應積極融入交際場景，探索展開討論的可能性。由此可見，當讀后活動過于依賴教材，遷移創新要求低，不能將學生帶離機械轉述的“舒適區”，就難以激發他們基于信息差解決溝通障礙的動力。另一方面，如果教師的課堂設問開放性不強，或是對于生成的反饋過于敷衍，也會導致課堂交際和實際交際情境脫節的問題。

（三） 口語表達力評價維度單一

口語交際沉默現象的出現，也緣于學生的“怕錯”心理。其實，英語口語表達力的評價受到了“準確”的目標定位的影響。當課堂學習的重點是準確使用外語而不是流暢地進行交際時，學生在口語交際中就會較少使用交際策略。［6］

例如，當學生進行角色扮演活動時，教師或同伴如果傾向于打斷表演者，糾正他們對話中的語病，就會造成交際話輪的混亂。還有一部分學生在課堂輸出時偏好使用“縮減策略”來“合理避錯”。這種交際策略的不當使用，造成學生只追求語言的準確性，習慣于逃避錯誤，難以拓寬語言表達的豐富性。如不少學生在學完“amazing”“fascinating”“attractive”等新授形容詞后，仍舊傾向于使用“very good”這類基礎表達。長此以往，學生以“正確”為唯一標尺，也就理解不了交際策略對于流暢溝通的意義。

三、 英語口語交際教學之策

（一） 融入策略講授，讓學生感受交際策略的應用價值

教師在進行詞匯、語法知識的講授時，不妨帶領學生體會從發生交際障礙到解決問題的過程，從中融入策略講授，讓學生感受交際策略的應用價值。

例如，教師在講解詞匯意義和句型時，應盡量避免漢語解釋，而是選用不同的英語表達方式，掃清學生的理解障礙，讓學生體會“轉述策略”。學生在這一過程中可以接觸到下定義、舉例描述等詮釋法，或是同義詞轉換法的運用，直觀地看到利用轉述策略克服語言局限的思維路徑。教師在展示之外，也可讓學生在學完生詞或短語后，進行互動猜詞練習。在訓練過程中，先以訓練具體名詞和動詞為主，在學生熟悉這一策略后，用抽象名詞甚至形容詞進行訓練，不斷提升學生表達的靈活度。

再如，教材中的許多會話類語篇是基于真實交際語境的對話，話語情境明確，主題鮮明，交際功能強。教師可以發揮語篇優勢，引導學生分析文本中體現的交際策略。比如，會話類文本中常常出現“you know”“what I mean is...”，“well， to be honest”“then”等填充詞，由于語言理解難度不大，學生很少關注這些填充詞的功能。實際上，填充詞體現了“等待策略”的運用。說話人由于需要時間思考如何表達，會先以填充詞避免交際的停頓。教師如果在講到相關句式的時候，引導學生思考表達背后的目的，并不斷總結類似句式，提醒學生在對話活動中嘗試使用，便有助于學生感知該交際策略的實用性。

另一方面，在習題講評時，教師需要引導學生梳理和歸納語篇還原題、任務型閱讀、書面表達題的解題技巧中暗含的替代、轉述、造詞、重組等策略。這有助于學生認識到交際策略的外延價值，提高學習交際策略的積極性。

（二） 設計真實“信息差”，為學生創造交際策略的訓練需求

教師在課堂交際活動的設計過程中，要巧妙設計對話語境中的“信息差”，并盡量確保交際語境的真實性，“迫使”學生使用交際策略。

例如，教學譯林版初中英語教材九年級下冊Unit 3，在設計“投訴和解釋”口語話題訓練任務時，教師可以先為扮演投訴者的學生A和扮演機器人商家的學生B提供不同的背景材料，保證兩個材料之間存在“信息差”，然后安排由“了解用戶需求→交流產品優缺點→刺激新需求”構成的不斷遞進的對話鏈，促使學生在對主題的深入理解中保持交際的連貫性和遞進性。當學生融入真實語境中，即便對話出現語言阻礙，學生也會有意識地使用表情、手勢等非語言策略表達所需信息，以及運用等待策略保證交際的流暢性。

（三） 改進表現性評價，幫助學生獲得交際策略帶來的成就感

對于口語交際評價，教師不妨在教師評價和學生小組評價中加入“合理運用交際策略”這一項，幫助學生對語碼轉換、近似表達、轉述、非言語、直接求助、間接求助、回憶檢索、重復檢索、停頓填補等策略的使用有更細致的觀察和反思。對于已經運用交際策略達成交際目標的學生，教師要及時肯定，歸納成范例供其他學生學習；對于課堂出現的交際困難現象，教師要適時引導學生分析策略性原因，提出改進方法。

更重要的是，在課堂互動中，教師需要做到適當忽略、容忍學生的錯誤，保護好學生的每一次交際嘗試，并結合課堂教學的目標和情境特征，把握好“準確性”和“流暢度”的尺度，給予能夠激勵交際興趣的評價反饋。教師要讓學生認識到，正確的語言形式并不一定是完成以意義交流為核心的交際的必要條件。［7］對很多學生來說，在交際實踐中獲得完成任務和師生好評的成就體驗，是他們主動學習交際策略、提升英語表達性技能的關鍵。

交際策略是語言能力的重要組成部分，教師有義務在課堂活動中引導學生習得交際策略，使其具備有效地學習和使用英語的能力，提升學習成就感，在真實的交際任務中不斷提升語言素養。

參考文獻：

［1］［4］ 戴煒棟，束定芳.外語交際中的交際策略研究及其理論意義——外語教學理論研究之三［J］.外國語（上海外國語大學學報）， 1994（6）：29，29.

［2］［5］ 中華人民共和國教育部.義務教育英語課程標準（2022年版）［S］.北京：北京師范大學出版社，2022：31，35.

［3］ 王立非.國外第二語言習得交際策略研究述評［J］.外語教學與研究，2000（3）：125.

［6］ Rod Ellis. The Study of Second Language Acquisition［M］.上海：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2013：604606.

［7］ 劉戈.英語教學中交際能力與語言知識關系的研究［J］.高教探索，2019（9）：8288.

（吳 瑛，南京外國語學校河西初級中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