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摘 要:促進數字經濟與實體經濟的深度融合已成為近年來的熱點議題。然而,現有對兩者深度融合影響因素的實證研究結果并不一致且存在分歧。針對上述問題,基于中外實證文獻,運用元分析的方法匯總了89個獨立效應量、22 112個樣本數據,探究數字經濟與實體經濟深度融合的影響因素。研究結果表明:城鎮化水平、產業鏈因素、科技創新水平、市場因素、人才因素、經濟因素和對外開放度7種影響因素均具有顯著的正向影響,其中城鎮化水平的影響程度最大;政府行為具有不顯著的正向影響,影響程度最小。因此,逐步提升城鎮化水平、引導政府的支持行為、優化協同發展模式是促進數字經濟與實體經濟深度融合的關鍵舉措。
關鍵詞:數字經濟;實體經濟;元分析;深度融合;影響因素
中圖分類號:F49 文獻標識碼:A DOI:10.7535/j.issn.1671-1653.2024.04.005
收稿日期:2024-05-28
基金項目:河北省社會科學基金項目(HB24ZT018)
作者簡介:瞿英(1973—),女,江蘇南通人,河北科技大學經濟管理學院教授,博士,博士生導師,主要從事數字經濟、大數據分析與挖掘、決策理論與技術研究;張珊珊(1996—),女,河北邢臺人,河北科技大學經濟管理學院2023級工業工程與管理專業碩士研究生。Research on the Influencing Factors of the Integration Development of Digital Economy and Real Economy Based on Meta Analysis
QU Ying1,2,ZHANG Shanshan1,2
(1.School of Economics and Management, Hebei University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 Shijiazhuang 050018,China;2.Research Center for Data Science and Intelligent Computing, Hebei University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 Shijiazhuang 050018,China)
Abstract:In recent years, the promotion of the deep integration of the digital economy and the real economy has become a hot topic. However,the existing empirical studies results on the factors influencing the deep integration of the two are inconsistent and divergent.To address the aforementioned issues, based on empirical literatures from China and abroad, 89 independent effect sizes and 22 112 sample data were aggregated using meta analysis in order to explore the influencing factors of the deep integration of the digital economy and the real economy.The research results show that the seven influencing factors, namely urbanisation level, industrial chain factor, science and technology innovation level, market factor, talent factor, economic factor, and openness to the outside world, have significant positive effects. Among them, the level of urbanisation has the greatest influence, while government behaviour has a non-significant positive influence and the least influence. Therefore, the deep integration of the digital economy and the real economy is being promoted through key initiatives such as the gradual raising of the level of urbanisation, the guiding of government supportive behaviours, and the enhancement of synergistic regional development.
Keywords:digital economy; real economy; meta analysis; deep integration; influence factor
一、引言
數字經濟是利用新一代信息技術群,依賴數字基礎設施,優化產業結構、增強經濟運行效能的綜合性經濟活動。當前數字經濟已經成為推動我國社會經濟高質量發展的重要動力[1](P68-73)。《“十四五”數字經濟發展規劃》明確指出,數字經濟發展速度之快、輻射范圍之廣、影響程度之深前所未有,正推動著生產方式、生活方式和治理方式的深刻變革,成為重組全球要素資源、重塑全球經濟結構、改變全球競爭格局的關鍵力量[2]。中國共產黨第二十次全國代表大會報告指出,我國應大力發展數字經濟,促進數字經濟和實體經濟深度融合,打造具有國際競爭力的數字產業集群[3]。在技術創新和數字化轉型的時代背景下,對國內外關于數字經濟與實體經濟融合發展影響因素的文獻進行系統分析,探討不同因素對數字經濟與實體經濟融合的影響程度,有助于更好地理解數字經濟在社會經濟發展中的驅動作用,為國家相關政策的制定提供理論基礎與有力依據,從而推動我國經濟的高質量發展。
(一)數字經濟
我國將數字技術、數字經濟的發展置于重要地位,并強調構建以數據為核心要素的系統性數字經濟,以拓展經濟高質量發展新空間,加快數字中國建設。國家統計局發布的《數字經濟及其核心產業統計分類(2021)》將數字經濟劃分為數字化效率提升業、數字產品制造業、數字要素驅動業、數字產品服務業、數字技術應用業五大類,為全面、準確地把握數字經濟的發展狀況提供了重要的參考依據[4](P16-30)。任雪等[5](P45-55)按照數字經濟活動性質,將其分為數字產品生產業、數字產品服務業、數字要素支撐產業和數字技術新興產業4個類別,涵蓋了24個中類、237個小類。李俊江等[6](P13-18)從微觀、中觀、宏觀層面界定數字經濟內容的系統性,指出以數字技術為動力、數字內容產業為核心的數字經濟擁有巨大的經濟潛力,最終將影響并滲透到整個經濟體系乃至社會各個領域,成為新的經濟增長點并催生全新的數字產業形態。
從數字經濟對其他行業的發展影響角度分析,張修凡等[7](P126-131)對中國各省份的面板數據進行動態分析,梳理了數字經濟通過促進技術創新、推動產業結構升級和提高能源利用效率賦能碳減排的作用機理。Ndubuisi G等[8]研究發現教育、制度質量和通貨膨脹率所反映的宏觀經濟狀況可解釋數字基礎設施對服務業就業具有促進作用,并且這種促進作用更有利于教育水平較低的國家。田昕加等[9](P104-109)提出數字經濟與鄉村產業的緊密結合優化了農產品流通網絡,推動了農村農業、林業、畜牧業等第一產業發展及農產品加工、鄉村旅游等二三產業融合,加快了農村信息的共享與傳遞,并增強了農村的抗風險能力,成為鄉村產業發展的新引擎。從數字技術角度看,Li B等[10](P863-878)對比中等收入國家和高收入國家利用數字技術的政策后發現,數字技術的廣泛應用正在重塑勞動力市場,并且中等收入國家正利用數字技術的優勢向高收入國家跨越。
數字經濟正以其獨特的方式,深刻影響著社會及各行各業的變革進程。魯玉秀[11](P63-74)指出數字經濟對城市制造業的聚集布局起到了擴散效應,顛覆了傳統的生產方式和組織形態,驅動了制造業布局的變革。Zimmerman H D[12](P60-66)認為數字經濟正以一種全新的經濟活動形態革新傳統經濟價值的創造方式,這種變革將重塑各行業的運作流程和結構,為產業結構調整和經濟發展帶來新的機遇和挑戰。郝躍等[13](P1675-1685)認為數字技術能夠高效調配海量數據,增強市場與民眾在國家治理中的主動性與回應性,并能優化治理結構,提升治理者素質,推動治理高效化、科學化、智能化和精細化,成為世界競爭格局中把握戰略主動的關鍵。
(二)實體經濟
《習近平經濟思想學習綱要》明確指出大力發展制造業和實體經濟是我國經濟發展的主要著力點[14]。實體經濟又稱實物經濟,本質為通過物質資源的實際運用和社會生產的循環,實現物質產品和服務的創造與增值,具有以實物為載體并創造或實現商品價值的特點[15](P216-221)。孔杰等[16](P31-32)指出實體經濟是圍繞實物形態展開的經濟活動,涵蓋了農業、交通、工業等物質產品和文化、教育、藝術、體育等精神層面的生產和服務。羅能生等[17](P19-28)認為實體經濟是一種包括物質產品及精神產品的經濟活動。綜上,最廣義的實體經濟可以定義為除去金融和房地產的其他國民經濟產業的總和。
衡量實體經濟發展水平的方法方面,張林等[18](P47-60)采用全局Malmquist指數和同期Malmquist指數,從實體經濟發展規模、發展潛力和發展結構3個方面衡量實體經濟的發展水平。陳抗等[19](P79-89)從4個方面構建實體經濟系統的評價指標體系,包括11個二級指標、23個三級指標,然后進行權重計算和無量綱化處理,以確定實體經濟質量指數。李林漢等[20](P14-25)基于各省份面板數據,建立動態面板模型、間接傳導機制模型和門檻回歸模型,實證研究了實體經濟的多維度效應。
(三)研究述評
數字技術的應用、各行業數據流的交叉創新、數字經濟與實體經濟在生產與技術等各方面的滲透與融合,使數字經濟與實體經濟的融合創新性逐漸顯現,呈現相互促進、相互交融的緊密聯系,最終將會實現產業的融合[21](P35-37)。數字經濟與實體經濟融合發展影響因素研究主要涉及熵值法對實體經濟發展綜合指標賦權[22](P58-63)、耦合協調度模型衡量融合水平及空間計量模型探究驅動因素[23](P22-32)等,集中在數字技術、相關政策、市場需求、產業結構4個方面。數字技術方面,大數據、物聯網、人工智能、虛擬現實、云計算、區塊鏈和邊緣計算等數據平臺,搭建了平臺經濟與實體經濟的橋梁[24](P1-22),通過構造豐富的應用場景和數字生態,加速全產業鏈供應鏈的價值協同和價值共創。這不僅重塑了產業研發、生產、銷售、物流等各產業鏈條,還構建了數字技術與傳統產業深度融合的發展模式[25](P123-127),產生了正反饋的效應。相關政策方面,構建協同有效的財政政策,如稅收優惠、專項資金支持;貨幣政策,如從貨幣供應與投放、多層次資本市場體系構建、數字人民幣應用等方面提供支持[26](P26-32)。市場需求方面,實體經濟在發展中擴大了對信息基礎設施、融合基礎設施、創新基礎設施等的需求,為數字經濟提供應用場景和數據要素,從而提高數據的配置效率,增強產業數字化的協同效應[27](P65-78)。產業結構方面,遵循政策導向,鼓勵傳統產業向數字化轉型升級,從而提高產業結構的信息化、智能化和數字化水平[26](P26-32)。
在梳理數字經濟與實體經濟融合發展影響因素的相關文獻時發現主要存在以下問題。其一,同一影響因素對數字經濟與實體經濟融合發展存在差異,甚至存在完全相反的影響效果。如:在研究政府行為對兩者融合發展的影響時,有學者發現其存在一定程度的抑制作用[22](P58-63);而有學者得出相反結論,認為政府行為對兩者融合發展有促進作用,應強化相關政策的地位[28](P72-82)。不一致的研究結果對基于既往研究的數字經濟與實體經濟融合發展模型具有挑戰性。雖然有一些研究提供了關于兩者融合發展的影響因素,但當涉及不同地域、不同產業時,傳統的研究方法很難整合相關結果,結論具有一定的主觀性。其二,影響因素的相關性較低。在衡量融合度時,一些研究從產業結構、數字化人力資本水平、政府行為、科技創新水平、城鎮化水平、經濟發展、資本投入水平等維度進行分析;一些研究從要素型融入和技術型融入[29](P74-91)維度分析,核心問題在于缺乏廣泛認可的數字經濟與實體經濟融合發展關鍵影響因素。為此,研究影響兩者融合發展的關鍵因素可以為促進產業數字化與數字產業化發展[30](P38-39)提供指導,為有效市場和有為政府[31](P90-104)相關政策的制定提供理論基礎與有力依據。
綜合國內外已有的相關研究,針對存在的問題,本文利用元分析的方法,挖掘以往研究結論不一致的原因,明確數字經濟與實體經濟融合發展的關鍵影響因素,探尋未來相關主題的研究方向。
二、研究設計
(一)研究方法
元分析(Meta Analysis),也稱為薈萃分析,是美國學者格拉斯(Glass)在教育研究聯合會上提出的,此方法旨在將多個獨立研究的分析結果進行合并,以便進行統計處理。以某一主題的多項獨立研究結果為對象,通過嚴格設計,對其進行系統、客觀、定量統計分析得出合并效應量,從而獲得明確且可信度高的結論[32](P182-190)。本文運用元分析的方法,借助CMA3.0軟件,提取、篩選和匯總數字經濟與實體經濟融合發展影響因素的獨立實證研究數據,并進行系統分析,在發表偏倚檢驗、異質性檢驗、敏感性分析結果良好的情況下,通過隨機效應模型,分析得到具有廣泛影響力的關鍵影響因素。
(二)文獻檢索與篩選
1.文獻檢索
基于Google Scholar、Web of Science、Science Direct三大外文數據庫和維普、中國知網、萬方等中文數據庫進行多渠道、全方位檢索,外文數據庫以“digital economy”“real economy”“integrated development”“development impact factors”為關鍵詞進行主題檢索;中文數據庫以“數字經濟”“實體經濟”“深度融合”“發展影響因素”等為關鍵詞進行主題檢索;對Economic Journal,Journal of Economic Perspectives以及《管理世界》《改革》《經濟學家》等國內外影響較大的期刊進行檢索,不同的數據庫使用不同的詞條組合。為確保研究的時效性,選取2010年1月至2024年3月的1 451篇相關文獻進入后續篩選。
2.文獻篩選
依據以下規則進行文獻篩選:(1)研究主題為數字經濟與實體經濟融合發展;(2)研究對象為兩者融合發展過程中的影響因素;(3)排除非實證研究;(4)文獻包含元分析所需要的各項關鍵指標,如影響因素、樣本量、相關系數等;(5)排除以不同形式發表的同一研究。對經過上述篩選過程的1 451篇文獻進行刪除重復文獻并對摘要進行閱讀后,共得到626篇有效文獻。通過閱讀全文對有效文獻進行進一步篩選,選擇實證性研究文獻20篇。最后,經過檢驗文獻的出版偏倚,確定了20篇目標文獻和89個獨立效應量,其中包括10篇期刊論文、10篇學位論文,目標文獻質量較高且涵蓋內容較為全面。具體篩選步驟如圖1所示。
(三)文獻質量評估
對所選文獻的質量進行評估時選用的是Cochrane偏倚風險評估工具中的Review Manager軟件,分別從選擇偏倚(隨機序列產生、分配隱藏)、實施偏倚、測量偏倚、隨訪偏倚、報告偏倚和其他偏倚等6個方面進行評估,生成如圖2所示的質量評估圖。由圖2可以看出,納入的文獻風險較低,整體研究質量較高,因此文獻數據的可信度較高。
(四)文獻編碼與數據處理
1.文獻編碼
為進一步探究不同因素對數字經濟與實體經濟深度融合的影響程度,對納入的20篇文獻進行特征編碼和效應值編碼。特征編碼包括所納入文獻的作者、發表時間和影響因素等基本信息。效應值編碼包括文獻的樣本量、統計年份、相關系數或其他可間接轉換成效應值的指標等。在元分析的編碼過程中,相似的影響因素需要進行合并,采用求平均值的方法確定影響因素的相關系數[33](P431-451),此過程選用人工文獻編碼方式。由于文獻編碼處理過程繁重且會由于個人理解的不同而產生偏差,因此根據文獻篩選標準由2名編碼者獨立完成,意見一致率達96.8%,根據文章內容理解校正后取得共識,從而確保數據的準確性和客觀性。文獻編碼信息見表1。
2.數據處理
首先提取各文獻中數字經濟與實體經濟深度融合的影響因素,然后對大量影響因素進行梳理和歸類,相同的影響因素進行合并處理,以便于對其綜合效應進行逐個分析。由于不同文獻所依據的理論框架不同,作者對關鍵變量的命名差異可能導致相近含義的影響因素在表達方式上存在多樣性,因此在對變量進行合并之前,需要分析變量在文獻中的具體含義來輔助歸類。如:將金融發展水平、財政分權度、資本投入并入經濟因素中;教育水平、就業水平并入人才因素中;國有企業規模、市場環境支持、市場需求并入市場因素中。最終歸納出產業鏈因素、城鎮化水平、對外開放度、經濟因素、科技創新水平、人才因素、市場因素、政府行為8個影響因素,且滿足元分析中合并效應值的個數至少為3的要求[34](P112-118),因此將8個影響因素納入元分析的范疇。
3.數據錄入
本研究采用相關系數作為效應量,在諸多可以進行元分析的軟件中只有CMA(Comprehensive Meta Analysis)能將相關系數作為效應量直接進行Fisher′s Z轉換,并且該軟件在社會科學研究領域應用廣泛,因此選用CMA3.0進行元分析。將文獻作者、發表年份、影響因素、相關系數及樣本量等信息錄入CMA3.0中,經處理得到Fisher′s Z、標準誤、方差等反應平均效應值的相關指標,在此基礎上對不同影響因素的綜合影響效果展開元分析。
三、研究結果
(一)偏倚檢驗與異質性檢驗
1.發表偏倚檢驗
檢驗發表偏倚的漏斗圖如圖3所示。Rosenthal R[35](P638)認為,失安全系數的值大于“研究的數量×5+10”所獲得的值才能表明不存在發表偏倚,本文的失安全系數N=913,大于要求值(89×5+10=455),且圖3顯示研究數據均勻分布于平均效應值附近且集中在漏斗圖頂端,極少有研究數據出現在漏斗圖的底端,表明此次元分析存在發表偏倚的可能性極小。因此,可認為研究結果不受發表偏倚的影響。
2.異質性檢驗
總體效應量分析結果見表2,其中包括異質性檢驗和總體效應量分布。
由表2可知,總效應值的Q統計量值為1 259.991(Plt;0.001),這一數值遠大于自由度(df=88),表明不同研究的效應值之間存在顯著的異質性。I2=93.016,說明效應量總變異中異質性占據高達93.016%(大于50%)的比重,進一步證實了異質性的存在。τ2=0.054,表明在研究間變異有5.4%可用于計算權重,即在隨機效應模型下分配各研究的權重為0.054。因此,在整體上研究數字經濟與實體經濟深度融合影響因素時應采用隨機效應模型。
截取部分相關文獻的森林圖如圖4所示①②③,該圖展示了各研究的效應量以及合并后的效應量,其中中間垂直于X軸的線為無效線,即效應量為零的位置;平行于X軸且貫穿方塊的線段代表各個研究的效應量及其可信區間;線段的長短和位置,反映了不同研究的效應大小和差異。由此可見,各研究效應量的置信區間存在差異性,但絕大部分向零線右側偏倚,說明大部分影響因素對兩者的深度融合有促進作用。
(二)敏感性分析
為了判斷研究結果的穩定性,排除因個別研究數據帶來的整個效應量的偏倚,并找到影響數字經濟與實體經濟深度融合的敏感性因素,利用CMA3.0在對每個研究數據刪除后查看合并效應值,進行敏感性分析,結果見表3。可見,在剔除任一研究數據后,各影響因素的效應量為0.125 3~0.167 5,變化范圍較小,證明元分析的結果不受極端值的影響,數據的穩定性較高。
(三)效應值分析
數據經合并處理后,各影響因素對數字經濟與實體經濟深度融合的元分析結果見表4。
人才因素、經濟因素、科技創新水平、對外開放度、市場因素、城鎮化水平、產業鏈因素對數字經濟與實體經濟的深度融合具有顯著的正相關關系,政府行為這一影響因素的Z=1.037,P=0.300,且95%的置信區間包含0,證明Z值未通過檢驗,政府行為這一影響因素效果不顯著。上述影響因素按照影響程度從高到低排序為:城鎮化水平、產業鏈因素、科技創新水平、市場因素、人才因素、經濟因素、對外開放度、政府行為。
四、結論與啟示
對涉及數字經濟與實體經濟融合發展的20篇實證文獻中的89個效應量、22 112個樣本數據,采用元分析的方法分析了不同因素對數字經濟與實體經濟的深度融合影響程度,并結合研究結果對促進數字經濟與實體經濟的深度融合提出相應建議。
(一)研究結論
城鎮化水平對于促進數字經濟與實體經濟的深度融合具有顯著的正相關關系且影響程度最高。隨著數字經濟的發展,各區域積極推進城鎮化建設,帶動了勞動人口的就業結構調整并普遍提升了勞動者的素質和技能水平[36](P54-63),從而催生出顯著的規模經濟效應。城市市場快速擴張且需求日趨多元化,為數字經濟的發展提供了廣闊的平臺,也推動了實體經濟的深度變革和全方位升級。為確保市場的均衡發展,各地區構建了多個對接平臺,不僅為勞動者提供了豐富的就業機會,更匯聚了眾多優質企業與創新資源;與實體經濟的緊密協作,推動了傳統企業的數字化轉型與智能化提升,使之成為數字經濟與實體經濟深度融合的重要載體。
產業鏈因素、科技創新水平、市場因素、人才因素、經濟因素同樣具有顯著的正相關關系且無較大差異,但較城鎮化水平而言,影響程度較弱。具體來說,產業鏈因素的影響程度較大,這與我國學者關于數字經濟與實體經濟深度融合發展的多元動因研究結論大致相同[37](P91-101),說明產業結構的優化調整、資源配置的改善、信息技術的運用能提升實體經濟的運作效率,更好地適應數字經濟的發展。但產業鏈因素的效應值與點估計值的標準差較大,說明該因素在不同區域的影響程度存在差異,這是由于區域間在產業結構、資源分配、主導產業和特色產業上的不同造成的。市場的不斷拓展和產業結構的升級優化,使科技創新水平、市場因素、人才因素、經濟因素對促進數字經濟與實體經濟的深度融合效果較為穩定。
對外開放度較上述因素對數字經濟與實體經濟融合發展的影響程度更弱且顯著性更小。這主要是因為對外開放確實為國內引進先進的技術和管理理念,但這些元素在國內產業中的落地需要經過適應和改進,才能優化產業結構、推動產業發展。
政府行為對數字經濟與實體經濟融合發展的影響程度最低,顯著性最小,且存在負向影響的潛在風險。第一,政府盡管加大了科研投入和財政支持,但由于大部分省份的科研投入支出占政府財政支出的比例相對較低,使這種支持尚未引起足夠的規模效應和深度影響;第二,數字經濟與實體經濟融合是一個復雜且漫長的過程,政府在制定相關政策和發展規劃時,涉及數字技術、產業結構、人才培養等方方面面,因此政府的支持效果需要一定的時間和條件才能顯現,短期內難以看到顯著的效果;第三,由于不同區域、不同行業間的實施條件和應用環境不同,其政策的實施效果往往呈現出顯著的差異;同時,市場自身的發展規律對于政策的實施起著重要的制約作用。因此,如何通過合理調控使政府發揮好“有形的手”與“無形的手”合理調配資源,是促進數字經濟與實體經濟深度融合值得探究的問題。
(二)啟示
由元分析結果可見,城鎮化水平的提升對促進數字經濟與實體經濟融合發展呈現出顯著的正相關關系,因此,首要任務是推動城鎮化水平的進一步提升。同時,政府行為在數字經濟與實體經濟融合中的影響程度相對較小,但存在潛在的負向風險,這就要求在調控政府行為時更加審慎,以確保其能夠助力城鎮化水平的提升,進而促進數字經濟與實體經濟融合的深入發展。數字經濟與實體經濟融合是一個系統過程,需要從數字化水平、區域間協同發展、資源配置以及人才培養等多個維度進行配套,形成合力,共同推動數字經濟與實體經濟融合的深入發展。
1.產業結構調整與數字化建設并舉,提升城鎮化水平
首先,制定合理且富有前瞻性的區域發展規劃以確保城市的合理擴建,優化區域空間結構以提高土地的利用率,避免無序蔓延和資源浪費,進而促進區域內道路、房建、供水、供電、通信等基礎設施建設。其次,優化產業結構布局。根據區域優勢和發展目標,深度調整產業結構并強化各環節間的協同合作,以促進產業鏈的良性互動和共享共贏,提升上下游企業之間的協作與溝通,增強區域的競爭力,從而形成人口和資本的虹吸效應,推動城鎮化進程。同時,利用大數據、5G等新一代信息技術,推動智慧政務、社區、交通、安防等領域建設,推進傳統基礎設施的數字化改造,打破信息壁壘,加強數據的交流共享,以提升效率和服務質量,促進城市經濟繁榮和社會發展,進而推動城鎮化水平的全面提升。
2.優化政策制定與提高數字監管能力,引導政府支持行為
數字經濟與實體經濟融合所帶來的經濟增長、產業結構升級、治理能力提升、創新發展、競爭力的增強等正是引導政府更加有效與長期投入的關鍵驅動力。首先,政府應結合國家發展戰略、數字化趨勢及區域特色,在充分考慮政策實效性的前提下,制定全面系統的政策體系并做好統籌規劃,這包括財政補貼、設立專項基金、貸款優惠、稅收優惠、創新激勵等。其次,針對數字經濟跨界性、多變性的特點,應采用智慧監管、包容監管、審慎監管等先進策略,靈活應對市場動態與風險,確保監管的有效性和適應性。同時,建立完善的數據保護制度并明確數據的使用權限和應用范圍,確保數據在收集、存儲、傳輸過程中的安全性和機密性,以防止任何未經授權的訪問和泄露。
3.區域建設與資源配置兼顧,構建多維協同發展體系
一方面,在推動數字經濟發展與區域協同的過程中,要積極擴大數字產業化規模,加快產業數字化進程,從而優化數字經濟結構并提升傳統產業信息化水平。針對中部、西部等融合水平較低的區域,應協同推進信息基礎設施、創新基礎設施及融合基礎設施建設,確保信息網絡的覆蓋率,為數字經濟發展奠定堅實基礎。同時,為了強化數字經濟的核心競爭力,必須加大數字領域的創新研發投入,提升創新能力,推動核心技術的突破和應用。另一方面,發揮多元創新主體[38](P18-32)的作用,構建多資源、多主體、多系統、多部門、多維度深度融合的創新體系,高效整合人才、技術、資本、信息等關鍵創新資源并實現全球范圍內的優化配置,引進前沿技術和創新模式,深化區域間合作與交流,推動創新要素的靈活配置和協同利用。
五、結語
數字經濟與實體經濟深度融合已成為國家經濟發展的重要向導,但元分析僅是泛化地對數字經濟與實體經濟深度融合影響因素作綜合分析,存在一定的局限性,有待未來研究的進一步深入。首先,對于“數字經濟與實體經濟深度融合”這一主題的文獻搜集可能存在遺漏現象,如未發表或亟待發表的文章;其次,不同地域在自身發展條件、政策導向、國家規劃等方面存在某種程度的差異性。未來可根據地域特性開展更為精細和定制化的研究,如對東部、中部、西北部區別研究,亦或鑒于本研究結論中的影響因素,結合具體城市,以數字經濟的普及程度為區別,研究該區域的數字經濟與實體經濟深度融合差異等。
注
釋:
①朱麗莎.數字經濟對實體經濟的影響研究[D].沈陽:遼寧大學,2021.
②劉洋.數字經濟與全要素生產率:水平測度、影響效應與區域差距研究[D].成都:西南財經大學,2023.
③董夢威.數字經濟對制造業高質量發展的影響研究[D].沈陽:遼寧大學,2023.
④Zhao Y, Feng Y. Research on the Development and Influence on the Real Economy of Digital Finance: The Case of China[J].Sustainability, 2022(14).
⑤陳艷.數字經濟對中國制造業高質量發展影響機制研究[D].拉薩:西藏大學,2023.
⑥Zhang D, Wang Y. The Mechanism and Empirical Study of the Integration of Digital Economy and Real Economy to Promote Highquality Economic Development[J].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Science Academic Research, 20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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