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圖書館學教育文化影響的敘事研究：學科經驗、理論基礎及邏輯框架

摘" "要：文章立足于中華文化走出去的時代使命，探索中國圖書館學教育文化影響的敘事方法。采用文獻研究法和歷史研究法，在闡述國內外圖書館學對文化影響的代表性理論研究成果基礎上，結合教育與文化的關系和教育對文化影響的理論成果，構建起中國圖書館學教育文化影響的敘事框架。研究表明：中國圖書館學教育對文化影響的敘事方法主要包括圖書館學教育對文化的保存傳承、選擇傳播、融合發展和創新創造4個維度。

關鍵詞：圖書館學教育；文化影響；敘事；文化軟實力

中圖分類號：G259.2" "文獻標識碼：Ａ" "DOI：10.11968/tsyqb.1003-6938.2024076

On the Narrative of Culture Influence of Library Science Education： Discipline Experience， Theoretical Basis and Logical Framework

Abstract This paper， on the view of era mission of Chinese culture going global， explores the narrative methods of the cultural influence of Chinese library science education. Adopting literature research and historical research methods， this paper preliminarily constructs a narrative framework for the cultural impact of library science education in China， on the basis of elaborating on representative theoretical research results on cultural influence at home and abroad， combining"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education and culture and the theoretical achievements on the impact of library science education on culture. The results show that： the narrative methods of cultural influence of library science education mainly include preservation and inheritance of culture， selective dissemination， integrated development and innovative creation.

Key words library science education; cultural influence; narrative; cultural soft power

從文化視角講好中國特色圖書館學教育發展故事是新時代構建中國特色圖書館學的重要使命。黨的二十大報告強調“增強中華文明傳播力影響力，堅守中華文化立場，講好中國故事、傳播好中國聲音，展現可信、可愛、可敬的中國形象，推動中華文化更好走向世界”［1］的時代任務。傳播好中國圖書館學教育的中國聲音，向世界展現中國圖書館學教育文化影響的特色故事，推動中華文化走向世界，需要國內社會認可、國際社會理解的敘事方法。本文嘗試從國內外敘事范式理論出發，從敘事的視角來解讀中國圖書館學教育歷史發展中的文化現象及其與社會發展之間的互動關系，構建出中國圖書館學教育文化影響的敘事方法，助力中國圖書館學和中華文化走出去。

1" "學科經驗

1.1" " “文化影響”內涵約等于Culture Contribution

國際范圍內，學界對LIS教育的文化影響表述普遍生疏，與此形成鮮明對比的是教育的Culture Contribution（文化貢獻）表述呈現出較高的頻率。這一維度的文化影響主要通過培養專業化的圖書館員，以圖書館為中介為社會文化發展貢獻力量，即圖書館學教育通過培養公共圖書館館員，對某一區域內的知識文化、閱讀文化、學習文化、生活文化和休閑文化豐富和發展貢獻突出［2］。文化進步很大程度取決于知識淵博、富有創造力、負責任和自信的人，其中就包括為在發展中發揮關鍵作用的個人和組織提供有用信息的圖書館員［3］。圖書館學教育的首要定位是培養作為“獲取、維護和保存文化和知識權威物品”的圖書館員［4］。在學術文化貢獻層面，圖書館學教育在維持和推動學術文化發展過程中，提出了有關學術研究的文化意識和反思，部分基礎學術文化要素在圖書館學教育中被有序傳承，如深度閱讀、信息獲取能力與信息素養等［5］。

中國圖書館學界目前并未明確圖書館學教育文化影響這一概念，但類似與“文化貢獻”的表達卻不難找到。如《民國時期文華學子對圖書館學教育的貢獻與啟示》［6］、《20世紀上半葉“海歸派”對中國圖書館事業的貢獻》［7］、《中國現代圖書館學人對美國漢學的3種貢獻》［8］、《文華圖專兒童圖書館學專業教育的興起、發展與歷史貢獻》［9］以及《金陵大學圖書館學教育的社會貢獻——基于畢業生視角考察》［10］等，這種表達實際上就是對圖書館學教育文化影響的一個闡釋維度，其表述邏輯和國外學者對圖書館學教育的Culture Contribution基本一致。

1.2" " Cultural Influence——圖書館學教育對文化影響結果的呈現

Cultural Influence這一表述最能表達中文“文化影響”的意思，在國外圖書館學教育的Cultural Influence多強調圖書館學教育對文化影響結果的呈現。這一類型的表達有兩個典型成果，其一是21世紀初，塔林大學信息研究所維庫斯·伍德教授以曼徹斯特城市大學、羅伯特戈登大學和塔林教育大學為案例，分析了圖書館和信息科學（LIS）機構對歐洲創新文化的影響，主要包括：在大多數歐洲國家的大部分信息系統部門/機構中，有足夠的信息技術可供學生使用；推動歐洲社會認識到IT具備的巨大潛力，可以讓學生更好地為未來做好準備，為成年人提供更高質量的繼續教育機會；許多信息系統部門/機構已經充分利用信息通信技術，開始提供在線課程；畢業生在越來越多的LIS教育機構中扮演著重要的角色；LIS教育改革發展，推動了大學行政管理和教學機構的調整、教學方法和教育項目及教育課程創新，即教育文化的創新。這種表述集中在LIS教育推動教育機構管理和教學的創新、培養人才、提高社會認知水平、促進教育變革方面，都被稱為LIS教育的文化影響 ［11］。

其二是比勒陀利亞大學學者對圖書館和圖書館學教育在國家文化建設、文化發展中的影響進行的總結，各種類型的圖書館經常被要求承擔提升公眾信息素養、發展社會閱讀文化和促進社會正義等社會責任，但作為發展中國家的圖書館，想要承擔起上述責任往往面臨著巨大的困難。而破解這一難題的關鍵通過圖書館學教育的發展，培養出滿足當地社會實際需求的圖書館專業人才［12］。

此外，有學者將教育的文化貢獻進一步擴展到LIS畢業生的學術創造，將圖書館學畢業生的成就納入到圖書館學教育的文化貢獻之中［13］，并將其作為衡量LIS教育文化影響的一個重要評價指標［14］。同時，圖書館學教育的文化影響也在社會思想層面有所體現。俄羅斯數千年來形成的傳統“書本思想”與現代圖書情報教育交融，認為“為國家安全和子孫后代的福祉帶來影響的并非流傳至今的經典書目，而是保存這些書本知識資源的圖書館工作人員和傳承思想的學校圖書館教員”［15］。

1.3" " Cultural Effect ——圖書館學教育對文化的動態影響揭示

以圖書館學教育為途徑，實現文化的跨國傳播，推動文化走出去和國際文化的融合，是圖書館學教育文化影響的又一解釋維度。圖書館學跨文化交流對交流雙方的教學思想、教學體系和制度都有可能產生促進優化作用［16］。20世紀末，麥維爾·杜威確立的以圖書館經營管理為中心的現代圖書館學知識體系和實用的技術教育模式對世界圖書館事業產生了深遠的影響，尤其是促進中國圖書館學教育的興起與發展，在新文化運動中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17］。由于地緣和政治原因，加拿大本土對美國的圖書館學教育幾乎復刻，其對美國圖書館學教育理念、教育模式、課程設置等進行全面借鑒，同時也推動美國教育文化及美國社會文化在加拿大的傳播交融［18］。在圖書館學教育層面，美國文化對日本本土文化影響離不開日本著名文化學者竹內聰博士，他在20世紀70年代之后致力于歐美國家和日本文化交流，在其推動下，日本圖書館學教育機構與歐美國家開啟留學、訪學項目，并借鑒美國圖書館協會（ALA）和英國圖書館協會（Library Association（UK））的道德準則制定出日本第一份《圖書館和圖書館員的道德聲明》［19］。2020年出版的《亞太地區圖書情報學教育國際化》一書，從文化史角度出發，探索亞洲地區日本、菲律賓、哈薩克斯坦、韓國等國家圖書情報學教育國際化的發展歷程、發展規律和發展特色，并對歐美國家圖書情報學教育的發展規劃、普通教育和職業教育等國家規范性文件和法律標準制定等方面進行系統揭示［20］。

1.4" " 圖書館學教育提升文化影響的路徑

首先，圖書館學教育要更廣泛地服務于文化實踐以提升其文化影響。圖書館學教育機構和教育實踐是彌合目前圖書館學理論研究與實踐鴻溝的重要樞紐［21］，LIS教育者要將其社會責任擴展和定位到更加廣泛的小企業和農村公共圖書館，不斷加強對人和社區的關注，探索如何通過學習、制作、內容創建積極參與社區互動，加強對社區居民的核心價值觀教育，重點培養領導能力、學習能力、團隊合作能力、信息技術能力、營銷和宣傳能力以及即時思考和適應的能力等。通過建立伙伴關系，成為解決社區所面臨的健康、教育和學習、經濟發展、貧困和饑餓、公民參與、保護文化遺產以及研究創新提供創造性解決方案的重要催化劑［22］。

其次，圖書館學教育積極推動與多元文化融合以提升其文化影響。教育機構要將圖書館學教育納入到不同族裔人權保障之中，幫助LIS學生和畢業生認識和解決種族主義，理解“權力和特權如何塑造LIS機構和專業實踐”［23］。將社會公正作為LIS價值觀［24］，教育機構應該向學生傳遞社會公正教育，如通過多種方法將社會公正和多樣性問題整合到信息組織課程中［25］。同時，要創新教學方法，在LIS教育中積極地面對種族主義，重新建立文化信譽［26］。

最后，加強對學生的核心能力培養，通過畢業生為學校帶來好的社會聲譽，提高教育的文化影響。圖書館學教育的社會評價中，畢業生的職業發展成為重要議題。職業發展離不開畢業生的個人能力（如個人效能、與他人良好合作的能力、領導能力和溝通技能）、社會影響（如服務承諾）、學習結果（如在現實世界中應用所學知識的能力）以及解決問題能力和批判性思維［27］。高級LIS專業人員管理者期望早期畢業的LIS畢業生具備Microsoft Office、計算機操作系統、計算機硬件和功能、社交網站、電子數據庫搜索和機構知識庫軟件等方面的工作知識，熟悉研究管理工具等［28］（見表1）。

2" "理論基礎——教育的文化功能理論

從教育與文化的關系看，教育是文化的社會遺傳和再生的機制。從教育與人的關系來看，教育是人獲得文化的過程。從文化與人的關系來看，教育起著中介轉化作用［29］。教育文化學理論中，教育的社會文化功能也主要分為文化的保存傳承、選擇傳播、融合發展和創新創造四個方面。在邏輯上，教育的四種文化功能是一種交叉遞進的關系，如傳播和選擇大多數時間是同時并列發生的，其中保存傳播和選擇傳播兩種主要差異點是對域內和域外文化的側重。

2.1" " 教育的文化保存傳承功能

古今中外，教育都是保存和傳承文化的重要手段。文化構成主要包括物質、制度和精神這三種形態，但無論是哪種形態的文化保存傳承，都需要依靠一代代人的教育［30］。教育的文化保存傳承功能主要有兩種表現形式：第一種是推動文化的縱向傳承，突出表現為文化從古至今在時間前進脈絡中的延續，這一延續過程在教育領域主要表現為“領域內”的“核心知識”的延續［31］；第二種是教育推動文化在空間上的橫向傳播擴散。這一擴散轉移主要是基于一定領域（國別、民族等），教育作為一種以文化為中介的培養人的活動，擔負著文化傳承和普及的雙重作用，教育通過不斷增加受教育者的數量，且伴隨著受教育者自身的流動，其自身也將文化由少數人傳播向多數人、從一個區域傳播至更多的區域。通過縱向傳承和區域間的橫向傳播，文化通過一代代人的教育而實現持續存在。

2.2" " 教育的文化選擇傳播功能

文化傳播學說和文化傳播理論中，不同區域間的文化選擇，是各個區域域內文化變遷以及其后文化融合發展、文化創新的起始階段。文化選擇突出表現為一個區域內的社會群體，對區域內原有的某種（或某些）文化、域外文化的自覺和非自覺接受或者排斥［32］。傳播與傳遞不同，教育對文化的傳播并非是對接觸到的所有文化的進行傳播，不是直接的復制或奉行拿來主義，教育的文化傳播是建立在選擇性的基礎之上［33］。高等教育領域更是如此。通常教育對文化選擇傳播要遵循一系列的原則或標準：根據社會發展的需求，對域內傳統的文化進行選擇，這一選擇側重“取其精華，去其糟粕”，對有益于社會的真善美的文化進行選擇；按照國家治理或者統治階級的發展需要選擇和傳播主流文化，這一過程中往往包含著對本民族原有的一些文化和其他民族的部分文化的批判或選擇；在教育領域內，出于學科自身的發展和學生的成長發展需要，比較系統、持續地選擇其他學科或者其它民族（國家）相同或類似學科發展的文化［34］。

2.3" " 教育的文化融合發展功能

從整體來看，文化融合發展主要表現為不同民族、不同國家的文化相互吸收、相互借鑒、相互結合，進而互相認同。同樣，教育作為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也伴隨著全球化的深入發展而不斷融合。教育對文化融合發展的主要途徑有兩個：第一個是進行教育交流活動，這一過程強調“人”促進文化的融合發展，如不同國家互派留學生、不同國家師生出國訪問交流、舉辦參加國際學術會議的交流等［35］；第二是通過教育對其他國家文化的學習，這一途徑主要強調一個區域（國家、民族）對異域文化的吸收借鑒，如對國外的理論研究成果、國外教材的介紹引進等。教育的過程也是文化學習的過程，這一過程并不是對國外文化的直接復制或簡單認可，更不是追求國外文化對本國文化的取代或者兩種文化的直接相加，其中更包含著對不同文化的選擇、批判、重構、創造。這一過程中總是有以其中某一種文化為主，進而去吸收借鑒其他文化中的先進成果或有益部分，最終引起原來文化的變化，其結果便是文化創新，在促進本民族文化創新的同時，也推動著人類文化的豐富。

2.4" " 教育的文化創造創新功能

人類世界的文化發展，不但要求人類保存傳承已有的文化成果，而且要求不斷創造新文化。離開文化的創造創新，文化就會失去活力［36］。從教育的根本要求來看，教育的過程和目標無不追求著文化的創新。教育對文化的創新主要通過以下途徑實現：第一，教育對文化的選擇傳承、選擇傳播、批判融合，總是給予社會發展需要，遵循著“古為今用，洋為中用”原則、堅持“取其精華、棄其糟粕”的理念，在本域原有文化的基礎上進行不斷的否定和自我否定，進而創造出新的文化特質或構建起新的文化體系，推動本域原質文化和異域文化同時到更新發展。第二，教育活動直接產生新的文化，在整個教育活動中，教師不僅是知識的選擇者和傳播者，更是知識的創造者，也是新文化的生產力。因為教師除了將知識轉化為更易于理解和接收的形式傳授給學生，更通過科學研究不斷創造知識，如教師的科研活動、研究型教學、教師和學生的創作、指導學生撰寫科研論文（報告、專利等）都是在創造新文化［37］。第三，教育通過傳授已經保存、篩選和融合過的人類優秀文化成果，不斷培養受教育者的認知能力、創造力和發展個性，而這些人才隨后被輸送到社會的各種行業，在各自所在的崗位進行直接的、源源不斷的文化創新創造活動，不斷推動文化創新創造的“輻射”和“裂變”［38］。

3" "圖書館學教育的文化影響敘事內容框架

教育文化功能理論的引入，解決了圖書館學教育文化影響中關于“影響”研究的難題。從教育文化功能的論述可以看出，“教育機構-受教育者-文化”搭建起了一個較為明確的框架，即教育機構直接產生的文化影響和以培養學生為中介的文化影響兩條主要路徑。同時，也規定了教育文化影響的三個主要方向，即培養學生、科學研究和服務社會。而國內外教育文化影響的表述理論所闡釋的教育對文化的保存傳承、選擇傳播、融合發展和創造創新功能，為研究圖書館學教育文化影響的敘事路徑提供了重要理論支撐（見圖1）。

3.1" " 圖書館學教育對文化的保存傳承

教育文化學理論中，教育對文化的保存傳承方面的影響，主要是以培養機構培養專業學生為樞紐。通過系統化教授專業知識進行專業人才的批量化“生產”。在此過程中，畢業生屬于教育的“產品”，教育機構所傳授的專業知識成為“產品”的“內在屬性”。民國時期的圖書館學教育可以較為清晰地歸納為圖書館學教育機構培養高質量的圖書館專業人才、自覺地傳承中國優秀傳統圖書文化兩個方面［39］。新中國成立后，圖書館學仿照蘇聯，以“專業”形式進一步發展，圖書館學教育機構在調整中曲折發展，為圖書館事業發展培養了一批“既紅又專”的高質量人才。同時，圖書館學教育還承擔起傳承中華優秀文化的重任，結合圖書館館藏中浩如煙海的中國古籍，收藏利用，將以中國古代圖書目錄、輯佚、校勘、版本、辨偽等知識為核心的傳統文化內容納入到日常教育之中。改革開放以后，圖書館學教育對文化傳承的能力不斷提升，一方面，圖書館學專業人才培養規模相比前一階段顯著擴大，通過“人”的知識文化傳承基數增多；另一方面，明確圖書館學教育在中國古典文化傳播中的重要價值和獨特意義，并將傳統優秀目錄學、圖書文化等提升到國學文化層面進行更深層次的教學實踐創新［40］。

3.2" " 圖書館學教育對文化的選擇傳播

一個多世紀以來，中國圖書館學教育對文化的選擇傳播主要表現為對國外圖書館學相關理論與實踐的持續譯介。民國時期，圖書館學教育對文化的選擇傳播主要通過圖書館學專業課程設置和文獻翻譯，國外圖書館學教育思想（如巴特勒、杜威等）引入、圖書館學理論（整理說、要素說、文獻分類等）譯介及圖書館事業的介紹宣傳，其主要目的之一是“恢我民治，輸進文明”［13］。新中國成立后，圖書館學教育在文化的選擇傳播方面，主要表現為以國家意識形態要求為主線，對資本主義圖書館學和圖書館學教育、傳統文化中的糟粕進行批判，在教育的宏觀層面對社會主義思想主流文化的弘揚。同時，對蘇聯圖書館學“專才”教育理念、教育實踐和社會主義國家圖書館事業發展成果進行廣泛傳播。改革開放后，介紹歐美國家圖書館實踐和圖書館學經驗、理念、方法、案例的文獻數量占據較大比例［41］。這一情況源于“文革”結束后，學界急切了解國外文化的思維，也確實為中國圖書館學理論與實踐輸入新鮮血液，并在客觀上在中國傳播了不同國家的文化。

3.3" " 圖書館學教育對文化的融合發展

民國時期，圖書館學教育通過派遣留學生、參與多種國際學術交流、廣泛引進國外圖書館學專業教材、積極將中國圖書館學知識和中國圖書等介紹給世界，推動文化的融合發展［42］。這一時期，圖書館學教育推動不同國家文化融合發展的路徑，也成為之后圖書館學教育對文化融合發展的基本模式參照。新中國成立后，圖書館學教育機構按照當時的文化政策和教育制度，外派圖書館學專業學生留學蘇聯。圖書館學教育工作者外出重點考察。廣泛引進蘇聯圖書館學專業教材。請求蘇聯圖書館學專家指導，由此對蘇聯圖書館學教育思想和教育內容深刻吸收，并推動中國和蘇聯圖書館學教育地深入融合，如形成《目錄學講義（初稿）》（1962）、《圖書館學引論（初稿）》（1963）等圖書館學優秀教材。改革開放以后，伴隨著國內外圖書館學教育機構交流加速，留學生互派、學者互訪、兼職教師、合作辦學和國際會議等快速推進了國內外文化的融合。一個多世紀以來，伴隨著圖書館學教育的國際化發展，誕生了諸如裘開明、錢存訓、沈寶環等一批享譽世界的文化學者，為國內外文化融合發展做出突出貢獻。

3.4" " 圖書館學教育對文化的創新創造

1926年，梁啟超在《中華圖書館協會成立會演說辭》中明確提出“建設中國的圖書館學”［43］。此后，圖書館學教育界以圖書館學教育理論和實踐為突破口，展開文化的創新與創造。在民國時期主要表現在，以中西合璧為主要特色的圖書館學課程體系建設、教育方法中體現的實用主義文化創新、立足于中國國情的科學研究文化以及培養的專業人才服務于社會文化事業等方面。同時，也推動了圖書館學教育的“文華精神”［44］、“西遷精神”［45］等精神文化層面的內容創新。新中國成立后，圖書館學教育創新最具代表性的成果之一是初步建成圖書館學成人教育制度，這是中國圖書館學教育對中國教育制度的一個重要貢獻。在教育內容和教育方法方面，借鑒蘇聯發展經驗，結合我國圖書館事業發展實際和教育條件，按圖書館類型設置教育內容，致力于培養適應圖書館事業需要的實用型人才，強調在“干中學”的教學方法。改革開放以后，在教育工作者的推動下，初步建立起國家集中統一領導制度、成人教育制度、圖書情報碩士專業學位制度等具有中國特色的圖書館學教育制度，形成通才教育、“大類招生，專業分流”等圖書館學教育模式，誕生了《中國圖書館分類法》、圖書館哲學、情報語言檢索、信息資源建設等獨具中國特色的圖書館學知識體系和概念，豐富了國際范圍內圖書情報學教育理論與實踐。不斷豐富科研文化內涵，產生極具中國本土特色的圖書館哲學、圖書館基礎理論、圖書館治理理論、圖書館服務理論、圖書館學教育思想等原創性理論成果。同時，在文化實踐層面，越來越多的圖書館學畢業生肩負著文化傳承與文化創新的責任和使命，源源不斷地投身于中國圖書館事業、文化事業以及文化產業，并在各相關領域做出突出貢獻，獲得社會的廣泛認可［46］。

4" "結語

人文社會學科教育的社會文化影響評價是一件極其困難的事情，本文構建出的圖書館學教育文化影響的敘事方法也是一種全新且極富挑戰性的嘗試。國內外關于圖書館學教育文化影響的表述雖有差異，但其內在邏輯存在交叉重合，這也為構建起能夠講清楚中國圖書館學教育的文化影響、且便于國際社會交流的敘事方法奠定了基礎。一個多世紀以來，中國圖書館學教育在文化的保存傳承、選擇傳播、融合發展和創造創新等方面所發揮的獨特影響過程和經驗，對圖書館學學科教育推動中華文化走出去的時代使命實現具有重要的指導與借鑒意義。期望通過對中國圖書館學教育文化影響敘事框架的構建，助力中國特色圖書館學教育故事和中國特色圖書館學學科體系、學術體系、話語體系創新與傳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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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石慶功，男，武漢大學信息管理學院特聘副研究員；肖希明，男，武漢大學信息管理學院教授，人文社會科學研究院研究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