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俗視野下的甘肅榆中城隍文化

摘要：城隍文化在中國社會中具有廣泛且深遠的影響。本文以甘肅省榆中縣青城古鎮的城隍出府民俗活動為研究對象，探討其精神特征、文化屬性及現代活躍度。青城古鎮作為國家級歷史文化名鎮，擁有豐富的歷史遺產和獨特的文化景觀，城隍出府活動在此背景下展現出獨特的文化意義和社會價值。通過對青城古鎮的歷史沿革、城隍信仰的發展脈絡及城隍出府活動的詳細闡述，本文分析了這一民俗活動的儀式程序、文化象征及其在現代社會中的傳承與傳播方式。

關鍵詞：民俗文化；城隍；傳統文化

在山東考察期間，習近平總書記強調：“對歷史文化特別是先人傳承下來的道德規范，要堅持古為今用、推陳出新，有鑒別地加以對待，有揚棄地予以繼承。”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是中華民族的精神命脈，是中華民族集體智慧的結晶，其蘊含的哲學、藝術、文化思想需由我們弘揚傳承。城隍文化屬于中華優秀傳統文化中道教文化的一部分，其起源可以追溯到古代對城池的保護和祭祀活動，后逐漸演變為一種信仰體系和民間習俗。城隍神作為城隍文化中的核心象征，被視為城市的守護神，能夠保佑城市平安、護佑百姓安居樂業。城隍信仰在中國具有悠久的歷史，至明清時期已成為普遍的民間信仰，城隍廟亦成為城市重要的公共場所。城隍廟中供奉的城隍神像通常表現為威嚴而莊重的神祇形象，這一形象通常與當地的習俗和信仰緊密相關。在某些地區，城隍神的原型為歷史上的英雄人物或文化名人，如范蠡、伍子胥、韓信等。

城隍文化在中國社會中具有深遠的影響。一方面，城隍信仰在廣大民眾中廣泛傳播，成為一種重要的精神寄托和心理安慰。另一方面，城隍文化成為文學、藝術等領域的重要題材，如古代的小說、戲曲、繪畫等都有以城隍為主題的作品。本文以甘肅省榆中縣青城古鎮內的城隍出府民俗活動為研究對象，分析該非物質文化遺產的精神特征、文化屬性以及在現代的活躍度，通過對該民俗活動的相關信息整合，探尋其當下的生存語境與整體傳播。

一、青城古鎮的城隍民俗信仰

青城古鎮，位于甘肅省榆中縣最北端的黃河南岸，以其如畫的自然景觀和深厚的文化底蘊，被評為國家4A級旅游景區（圖1）。該古鎮不僅是蘭州市唯一的國家級歷史文化名鎮和全國民間藝術之鄉，亦是甘肅省內保存較為完整的古鎮之一，具有極高的文化和歷史價值。從歷史發展的角度看，青城古鎮在不同時期承擔了重要功能。作為古絲綢之路上的關鍵水旱碼頭，青城古鎮曾是水煙等貨物的集散地，唐宋元明時期尤為重要，因水陸交通便利而成為軍事重鎮。由于交通便利，這里吸引了來自北京、天津、太原等地的客商云集，舶來文化在這片土地上融合交匯。這里的古民居不僅保留了山西大宅院的風味，還融入了北京四合院的獨特格調，形成獨具特色的建筑風貌。青城古鎮以其保存完好的古建筑和古民居群著稱，對研究西北地區的民居結構和文化風貌具有重要意義。2003年，青城古鎮被列為甘肅省級文物保護單位，這一舉措不僅保護了寶貴的歷史遺產，也為后人提供了珍貴的研究素材。

青城古鎮，歷史悠久，文物古建數量繁多，文化積淀深厚，自然風光優美，素有“黃河千年古鎮”之美譽，現為甘肅省蘭州市唯一的國家級歷史文化古鎮。據載，宋仁宗寶元初年，曾為北宋屬臣的李元昊自立為西夏王，入侵邊境。當時北宋名將狄青擢秦州刺史，在修筑防御工事時選擇了依托黃河天險的龕谷要塞—唐朝龍溝堡（舊城）。狄青因其巡邊增筑的新城東西較長、南北狹窄，稱其“一條城”，當地簡稱“條城”。民國時期，榆中縣為紀念這位名將改稱為“青城”。明清時期，青城作為重要的商貿集散地，吸引了大量來自山西、陜西等地的客商以及本地官宦，這類人群于此處修建恢宏的戲臺、行業性會館、廟宇、祠堂等建筑。現今，青城古鎮內保存完好的古民居共有49處，主要景點包括羅家大院、青城書院、高氏祠堂、城隍廟、碑林、黃崖山等，主要民俗項目包含英雄武鼓、青城小調、柴山獅子、城隍出府、剪紙刺繡等。

宋仁宗寶元年間（1038—1039年），時任秦州刺史的狄青在青城設議事廳。整個議事廳占地面積約3600平方米。至明初，由于青城軍事戰略地位重要，朝廷改議事廳為守備府，以此為守備軍指揮部實行屯兵。明后期，青城不再為重要軍事戰略地位，守備府由此被遷往別處。清雍正二年（1724年），金城（今蘭州）城隍廟開展維修工作，因此各處紛紛競爭請都城隍。經過多番爭取，青城將金城城隍廟供奉的都城隍請至青城守備府，自此青城守備府改為城隍廟。整座城隍廟坐南朝北，東西對稱，規模宏大，布局嚴謹。建筑群包括山門、戲樓、獻殿、廊坊、鐘樓、鼓樓、皋金二縣城隍陪殿等建筑。1993年，青城城隍廟被列為縣級文物保護單位，2013年又被列為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

城隍，亦稱城隍爺，中國宗教文化中的重要神祇之一，儒教《周官》八神之一，亦為中國民間和道教信奉的守護城池之神，職司福祿，賞罰善惡。《說文解字》曰：“隍，城池也，有水曰池，無水曰隍矣。”[1]《后漢書·班彪列傳》曰：“自為郎后，遂見親近。時京師修起宮室，浚繕城隍。”[2]城隍祭祀制度的確立可追溯至南北朝時期，唐宋時期逐漸興盛，元朝時城隍被封為佑圣王。明初，朝廷對全國城隍神進行大規模封爵，分為王、公、侯、伯四個等級，設都、府、州、縣四級行政單位，按期舉行祭祀儀式，由諸王及府州縣的守令主祭，“以鑒察民之善惡而禍福之，俾幽明舉不得幸免”。此時，城隍爺的職責從地方守護演變為陰間鑒察。青城城隍乃都城隍，歲時出府，百姓傾巢而祈福祈祥。城隍廟內墻壁上有今者知云堂志隆繪一幅《都城隍出府圖》（圖2）以記其盛，其序歌曰：

都隍出府傍施為，函夏無塵信不私。

治事清明寬恕以，鑒民善惡抑揚之。

一肩風雪三千里，兩眼乾坤廿四時。

但得回頭便是岸，上林嘉澍惠門楣。

二、城隍出府儀式程序

相傳青城城隍為都城隍，系省城隍神，因省城恢崇廟宇，以神像嫌小。清雍正二年，經過蘭州青城商賈的多重努力，有心人將都城隍請到了青城。自此，城隍廟香火鼎盛。城隍神于每年清明前一日和十月初一出府體察民情，即城隍出府，這已成為古條城人民清明節不可缺少的傳統民俗文化活動，現為甘肅省省級非物質文化遺產。城隍出府主要有“出巡”和“回府”兩大板塊。“出巡”是清明節前一天，城隍廟的城隍爺要乘轎外出巡視；“回府”則是清明節當天，城隍爺從行宮回到城隍廟。

根據當地傳說，城隍爺在特定日期出巡，體察民情，處理世間不平之事，懲罰作惡多端之人。城隍出府是青城規模最大的一次廟會活動，一般要持續三天，此廟會遠近聞名，聲勢浩大，觀者如云。屆時，青城附近村鎮及黃河南北兩岸的城隍爺子民們都來祈福消災。每到這一天，城隍廟和城隍爺行宮都要唱三天大戲，城隍爺出府，講究頗多，因為青城城隍廟內供應的城隍爺是都城隍，管轄八府七十二縣。古青城地區最初隸屬于皋蘭縣，而后逐步由皋蘭縣和金縣（今榆中縣）共同管轄。因此，每次城隍出府儀式上所使用的轎子有三頂，分別具有不同的顏色和特征。首先，都城隍的轎子為黃色，轎夫同樣穿著黃色服飾，而且只有青城鎮的本地居民才能擔任此職。皋蘭縣城隍爺的轎子裝飾為藍色，其轎夫穿藍色服裝，金縣城隍爺的轎子為綠色，轎夫相應搭配綠色服裝。這些色彩和服飾的差異不僅體現了區域管轄的歷史淵源，還增加了儀式的視覺辨識度和文化象征意義。

儀式開始時，鳴鐵炮三響，一人身背印架，上置令箭，前行，前有皋、金二縣率儀仗，衙役鳴鑼開道，城隍爺坐八抬大轎居中，群眾緊隨其后。而后四長號齊鳴，刀槍劍戟，斧鉞鉤叉林立，高舉“回避”“肅靜”兩大牌，皋、金二縣轎居前，城隍爺金轎居后，后豎一“敕封忠烈公”長方形旌旗，旗后一人背大印，帶尚方寶劍。彩旗獵獵，隊伍長里許，浩浩蕩蕩，威嚴肅穆。出前街牌坊，至校場路，過東柵門，至瓦窯坡頭，再至緯一路，傳轎長度至崇蘭山城隍行宮，都城隍的轎子所經之處人山人海，沿途男女老幼爭先恐后跪在轎子下面，虔誠地等待城隍爺從自己身上“越過”，名曰“過關”，以祈求驅除身上的晦氣，祛病消災，保佑全家幸福平安。群眾臨轎許愿給城隍爺披彩，以示虔誠，周邊城市如蘭州市、白銀市的人們在活動當天都會來參加，周邊各地的商販也會來這里參加商貿集市，一天有7000～8000人流量[3]。

次日上午舉行盛大道教活動，如“道臺獅子”，由柴山、翻天鷹、五簇梅、一字長蛇陣四部分組成。人們用長凳交叉擺布成6～7米高的“小山”，然后扮演猴子、獅子在高聳的“小山”上表演，技藝高超，極具觀賞性。整個表演過程鑼鼓助威，扣人心弦而又令人捧腹，屬國內罕見。

在城隍出府前一晚至回府當天，民眾還會籌資請戲班在城隍廟戲臺上為城隍爺唱三天大戲，向城隍爺祈求無病無災、平安健康。后順原路回府，隊伍依舊由城隍神像、香爐、神轎、樂隊和儀仗隊等組成。隊伍會在城隍廟附近巡游一圈，然后回到廟中。整個過程氛圍感十足，吸引了大量民眾圍觀和參與。目前，城隍出府民俗活動已被收錄為甘肅省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項目。

三、城隍出府民俗活動的生存語境與整合傳播

城隍出府是中國傳統文化中的一項獨特民俗活動，反映了人們對于城隍神的信仰和崇拜。這項活動不僅具有歷史和文化價值，也具有現代社會意義和價值。城隍出府民俗活動在中國各地有所不同，但都反映了人們對于城隍神的信仰和崇拜。這種信仰在歷史上起到了凝聚社區、弘揚道德、保護環境等積極作用，成為中國傳統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在現代社會，雖然一些傳統的祭祀儀式和活動已經逐漸減少，但城隍出府等民俗活動仍然在部分地區流傳。這些活動不僅吸引了當地民眾的參與，也吸引了大量游客前來觀賞，成為當地的文化名片。因此，古鎮規劃人員應該考慮在街頭開辟活動空間，建設群眾文化活動場所，以適應廣大居民和游客進行文化活動的需要。同時，在規劃設計的各個部分都對人流承載能力加以考慮，創造有利于人們活動的物質空間[4]。

綜上所述，盡管在現代社會中，許多傳統的祭祀儀式和活動已經逐漸消失或減少，城隍文化在部分地區依然得以延續和傳承。一些城隍廟仍然受到當地居民的尊崇，成為當地文化的象征和地標性建筑。例如青城古鎮近年來致力于將城隍出府活動打造為旅游品牌，通過獨具特色的民俗文化活動，豐富旅游產品，旨在為游客提供獨特的民俗文化體驗。城隍出府活動以其獨特的民俗文化內涵，成為吸引游客的重要名片，充分發揮了文化遺產在現代旅游業中的價值與作用。

作者簡介

高湘婷，女，漢族，甘肅蘭州人，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為美術史與理論。

參考文獻

[1]（北魏）酈道元.水經注[M].呼和浩特：遠方出版社，2007：241.

[2]霍旭東.歷代辭賦鑒賞辭典[M].合肥：安徽文藝出版社，1992：221.

[3]葉青，楊豪中，王偉.非物質文化遺產（遺存）與歷史古鎮空間的適應性整體保護模式研究—以青城古鎮為例[J].華中建筑，2020（2）：101.

[4]郭興華.文化多樣性視角下的青城歷史文化名鎮保護研究[D].蘭州：蘭州理工大學，20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