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校研究生教育發展方向及路徑探究

摘 要：學科專業目錄調整對高校學科建設和研究生教育有著極重要的指揮棒作用，是高校進行教育資源配置、學科建設規劃、人才培養目標設定等各項工作的基礎。通過分析新一輪學科專業目錄調整的思路邏輯，從高校主動應對的視角出發，對高校在學科布局和建設中應處理好的國家目錄和學校目錄、學術學位和專業學位、傳統學科和新興交叉學科三組關系進行闡述和探討，并提出以更新人才培養目標為抓手，優化培養方案和課程設置；以專業學位評價改革為突破，推進專業學位和學術學位分類發展；以深化科教、產教融合為動力，構建研究生交叉能力培養體系的優化方略，以期推進研究生教育內涵式發展和高層次人才自主培養能力提升。

關鍵詞：學科專業目錄；研究生教育；學科建設

2022年9月13日，備受矚目的《研究生教育學科專業目錄（2022年）》（以下簡稱《學科專業目錄》）正式公布。作為高等教育體系的構建基礎，《學科專業目錄》承擔著學位授予、招生培養、學科專業建設、教育統計、就業指導服務等多種功能[1]。從1981年開展第一批學位授權審核工作開始制定《學科專業目錄》，國家先后頒布了1983年版、1990年版、1997年版、2011年版、2022年版五個版本的學科專業目錄，開展了四次大規模的《學科專業目錄》調整和修訂工作。每一次的《學科專業目錄》調整和修訂，都是對前一段時期內研究生教育發展及學科分類管理的經驗積累和研究成果，也是面向經濟、科技和社會發展需要，對學科組織管理結構和人才培養結構做出的判斷，都深刻影響著研究生教育發展的方向、學校內部的管理架構以及學校與社會之間以人才供給為主要導向的互動格局。

作為國家科研重鎮和研究生教育的主陣地，高校應抓住《學科專業目錄》調整的機遇，解放思想、實事求是地推進研究生教育改革，理順和優化學科專業結構，完善人才培養模式，進一步提高研究生培養質量和辦學效益。如何調整、充實、提高現有學位授權點，發展新的學科，優化更新學校內部學科專業結構和管理機制，是高校研究生教育發展的方向問題；如何按《學科專業目錄》的要求拓寬學科、專業面，調整、規范好研究生的培養規格和要求，是高校研究生教育發展的路徑問題。為主動應對國家《學科專業目錄》調整后對高校學科管理架構和研究生培養工作的影響，本文從分析此次《學科專業目錄》調整的思路和重點入手，探討高校在學科布局和建設中需要處理好的三個關鍵問題，并立足高層次創新性人才自主培養體系的建立，提出新形勢下深化研究生教育綜合改革的三個方面建議，以期為學校的學科發展規劃和組織管理及研究生教育教學提供參考。

《學科專業目錄》調整的思路和特點

此次《學科專業目錄》調整，以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為指導，以習近平總書記關于教育的重要論述和全國教育大會、全國研究生教育會議精神為遵循，準確把握我國進入新發展階段的時代方位，充分體現國家戰略需要和經濟社會發展需求，充分體現建構中國特色自主知識體系的目標要求[2]。首先，堅持服務需求定位，瞄準科技前沿和關鍵領域，積極回應經濟社會發展對學科專業設置的新趨勢，構建“研究生教育學科專業目錄+急需學科專業引導發展清單”的學科專業建設管理新模式，加強與創新鏈、產業鏈、人才鏈緊密銜接。其次，堅持學術學位與專業學位并重。統籌考慮學術型人才和應用型人才，按門類將一級學科目錄和專業學位類別目錄“并表”。再次，堅持面向未來，以有利于人才培養為核心，以科學技術發展前沿和國際學科發展趨勢為參考，充分考慮當前和未來人才需求，前瞻性地布局智能科學與技術、納米科學與工程、區域國別學等一批學科專業。最后，頒布新的《學科專業目錄》管理辦法。聚焦學科動態調整和學位授權改革，通過縮短目錄調整周期、建立放管結合的設置管理機制、規范設置和調整程序、建立調整退出機制等舉措，進一步優化《學科專業目錄》管理模式。

把握《學科專業目錄》調整內涵，優化高校內部學科專業結構

學科專業結構調整，是對高校培養人才和為社會服務功能協調統一的系統工程，為高校學科專業建設與人才培養環節的有效銜接提供了橋梁[3]。國家《學科專業目錄》調整為高校的學科建設與發展提供了新的發展空間。正確把握《學科專業目錄》調整的精神實質，推動高校內部學科存量結構調整，優化人才培養結構，形成與辦學定位和辦學特色相匹配的學科結構[4]，是高校需要思考和研究的重要課題。結合前述對此次《學科專業目錄》調整工作的分析，筆者認為高校在優化學科專業布局和結構中應處理好以下三個關系：

1.國家目錄和學校目錄：主動布局調整，突出學校特色

國家《學科專業目錄》的調整，是主動適應社會經濟發展和國家建設需要，統籌知識分類和人才培養邏輯，對學科結構和目錄設置進行的優化調整，傳遞了國家教育發展規劃的有關要求，反饋了社會經濟發展的相應需求。高校應主動適應國家《學科專業目錄》調整，研究當今科學技術和經濟社會的發展動態、趨勢和前沿，結合學校的學術傳統、學科基礎、資源環境等情況，確定學校內部學科專業結構調整的方向和重點。以北京大學為例，國家目錄中有113個一級學科，學校已有授權和建設的一級學科有52個，此次修訂調整又增加數個一級學科，國家目錄內的新增一級學科是否都是學校應當建設和發展的學科？新增學科和現有學科之間的關系是什么？哪些目錄新增學科是學校優先發展學科？對此，理性的態度應是了解國家《學科專業目錄》調整的思路，分析各學科的內涵和建設要求，結合學校的辦學定位去統籌考慮和科學論證。對有學科積累和人才培養基礎的學科，可以借助國家《學科專業目錄》調整的發展時機順勢而為；對資源條件尚不成熟的學科，應從師資、課程、教材等方面進行積累，培育人才培養的條件。高校在布局和調整學科時，一方面，切忌在原有發展套路中故步自封；另一方面，切忌貪大求全“一窩蜂”發展，應將“練內功”和“借東風”結合起來，盡力而為的同時量力而行，保證學科建設和人才培養質量。

2.學術學位和專業學位：厘清目標定位，避免同質發展

長期以來，研究生教育把培養教學科研人員作為目標，高校和科研機構是研究生就業的主要渠道；但隨著經濟社會的發展，人才市場的需求結構發生了巨大變化，研究生在行業產業就業的比例逐年提高，各行各業對專業學位研究生的需求越來越大。經過此次《學科專業目錄》調整，可授碩士學位的專業學位類別由47個增加到67個，可授博士學位的專業學位類別由13個增加到36個。厘清專業學位研究生教育的目標和定位，理順專業學位類別設置與學術學位一級學科設置的關系，明晰博士專業學位設置與碩士專業學位設置的關系等，是建設和發展專業學位學科點的基礎。以藝術學門類調整為例，原有的藝術學理論、音樂與舞蹈學、戲劇與影視學、美術學、設計學5個一級學科調整為藝術學1個一級學科，同時增設音樂、舞蹈、戲劇與影視、戲曲與曲藝、美術與書法、設計6個博士專業學位類別，并在交叉學科門類下設置可授工學或藝術學學位的設計學。這樣的調整變化意味著原有的人才培養目標和定位、培養模式和學科研究范式都需要重新梳理和規劃。如何避免同質化發展，需要我們從人才培養的目標、定位、模式、標準和評價等角度去思考。以美術與書法博士專業學位學科點建設為例：一方面，與原有的藝術學理論一級學科下設美術學二級學科的學術學位博士的要求有什么不同；轉型過程中學校應從哪些方面著手，才能走出原有學術學位培養模式。另一方面，博士層面的專業學位與碩士層面的專業學位有什么區別，培養到什么層次算達到了博士專業學位，而不是碩士專業學位。這些都是設置和發展專業學位過程中，需要面臨和解決的問題，也是我們今后在布局專業學位過程中要通過探索和實踐回答的問題。

3.傳統學科和新興學科：挖掘學科優勢，促進交叉融合

新版《學科專業目錄》，設置了交叉學科門類，理順了交叉學科建立機制，將大大促進交叉學科的發展和學科的交叉融合。在傳統學科和新興學科、交叉學科發展關系上，應從挖掘學科優勢和特色出發，促進學科間的交叉融合，促進學科內涵更新和核心競爭力的建立。以圖書情報與檔案管理一級學科更名為信息資源管理之后的學科建設思路調整為例，從北京大學的圖情學學科建設來看，原有一級學科下開設了圖書館、檔案管理兩個二級學科，并利用自主設置二級學科權增設了編輯出版學、大數據管理與應用兩個二級學科，以應對社會信息化、智能化發展需要。在此次《學科專業目錄》更名之后，如何在信息資源管理這一新的一級學科概念下，統籌優化四個二級學科發展，打造新時代圖情學學科核心競爭力。其重點應當是與外部學科的交互和與內部學科方向的優化調整中不斷凝練自身的學科優勢，提高信息資源作為研究對象的科學研究水平，培養更多更符合社會需要的人才，產生對社會相關行業更加重要的影響。因此，要用好“學科交叉”催化劑的作用，促進不同學科間交叉融合，促進傳統學科的內涵更新。

創新人才培養方式，全面提高研究生培養質量

《學科專業目錄》的調整是回應社會，對增強教育體系創新性需求發展的需要。調整后的學科設置更為合理，學科調整機制更為靈活科學，這為創新性人才培養提供了基礎，也要求學校據此做出相應調整，不斷更新培養理念和模式，將學科優勢、發展優勢轉化為人才培養優勢。

1.以更新人才培養目標為抓手，優化培養方案和課程體系

培養目標是大學人才觀或人才培養標準在人才培養方案及人才培養過程中的集中反映，其既是大學人才培養方案整體設計的價值追求，亦是人才培養操作過程的具體要求[5]。研究生課程體系指高?；蚩蒲袡C構為實現研究生培養目標，按照同一專業不同課程門類的順序來排列教育內容及其進程的總和[6]，是實現人才培養的主要途徑和重要基礎。新的《學科專業目錄》調整后，學校和各學科要注意學科內涵的更新和學科建設目標的重構，從更新知識、增長能力角度全面優化研究生培養方案和課程體系。碩士研究生階段的課程要加強基礎性、系統性和實用性。博士研究生階段課程要注重綜合性、前沿性和交叉性。要考慮社會知識結構的合理性和可發展性，集中建設好各個學科專業的學位課程，不斷拓展專業課程的寬度，注重本科、碩士、博士等不同階段課程的有效銜接，學位課程、專業課程、理論課程和實踐課程等不同類型課程的層次遞進。此外，還應加強科研與教學有效結合，通過科研活動賦能教學過程，把優質科研資源轉化為育人資源和優勢，把科研設施轉化為教學創新平臺，把科研成果轉化為教學內容，把“科學研究的密度”轉化為“教學創新的濃度”[7]。

2.以專業學位評價改革為突破，推進專業學位和學術學位分類發展

此次《學科專業目錄》調整，專業學位的變化調整很大，靈活的設置調整機制的建立為專業學位教育提供了基礎。然而，與以培養教學、科研人員為主要目的學術性人才相比，專業學位教育的實質內涵是滿足學生開展職業活動需要、體現教育項目特色的一套知識、能力和素養的集合，讓學生學會學習比學會知識更重要，發現和解決問題的能力比已有理論知識的掌握更重要，職業素養的養成比知識提高更重要。因此，要面向社會需求，厘清學術性人才和實踐性人才的差異化培養目標，推進專業學位和學術學位分類發展。通過與校內教學、科研等資源的耦合，設計出知識、能力和素養的集合以及實現該集合的一系列教育內容和活動，注重行業導師和實習實踐的有效引入，讓學生在教育過程中通過課程學習、實踐訓練和素養熏陶，提升實踐創新能力和職業競爭力。此外，作為集中體現研究生教育效果的學位論文，專業學位研究生的論文應與面向實踐、面向應用的人才培養目標相匹配，從“理論研究”的“范式論文”中走出來，以學生實踐參與的調研報告、規劃設計、產品開發、案例分析、項目管理、藝術作品等為主要內容，以論文形式呈現出來。這與學術論文理論—實踐的指導過程相反，是一個從實踐—理論的升華過程，也是克服傳統學術學位研究生培養慣性，實現專業學位人才培養發展的關鍵。

3.以深化科教、產教融合為動力，構建研究生交叉能力培養體系

研究生教育要突出“研”字，要把研究貫穿研究生教育的全過程，既要學習知識，又要創造知識，要在創新實踐中培養創新人才。探索打破傳統研究生培養模式的學科分割，知識體系的研究方法訓練和育人方法創新，不斷完善學科交叉、知識交叉、能力交叉的全方位“交叉培養”體系，將研究生的專業培養和綜合素質能力提升有機結合。一方面，深化科教融合，健全研究生培養與科學研究相結合的培養機制，鼓勵優秀的導師帶領優秀的學生，圍繞學術研究前沿和國家重大需求，開展人才培養和科學研究。在學術實踐中培養研究生，在科研攻關中提高研究生的“研學”能力，特別是博士生的原始創新能力。另一方面，深化產教融合，加快校企合作、校地合作，挖掘產業、行業、企業育人屬性，將參與戰略性新興產業發展與培養國家急需人才結合起來，采用“訂單制”“項目制”的育人方式，在產教融合中培養研究生，提高他們的技術創新、實踐創新和應用創新能力。

總之，學科專業是學位授予和人才培養的基本依據，在國家高等教育體系中具有基礎性、全局性作用?！秾W科專業目錄》調整與學科建設、人才培養、科學研究緊密相關，是引領、規范研究生教育的“牛鼻子”。隨著高等教育綜合改革的深化、新時代中國特色學科專業體系的建立，高校在學科設置、布局和建設的自由權逐步加大。因此，這需要高校主動思考、積極作為，將國家《學科專業目錄》調整與學校內部學科結構完善結合起來，將學科布局的不斷優化與豐富的學科建設活動結合起來，將“寓教于研”的研究生教育與“激勵創新”的科學研究結合起來。這方面，高校的工作仍任重而道遠，需要在理論研究和實踐探索中不斷前進。

參考文獻：

[1]國務院學位委員會 教育部關于印發《研究生教育學科專業目錄（2022年）》《研究生教育學科專業目錄管理辦法》的通知[EB/OL].（2022-09-13）[2023-03-13].

http：//www.moe.gov.cn/srcsite/A22/moe_833/202209/t20220914_660828.html.

[2]劉偉.立足新時代 指引新方向 服務新發展 完善具有中國自主知識體系的學科專業體系 [EB/OL].（2022-09-14）[2023-09-11].

http：//www.moe.gov.cn/jyb_xwfb/moe_2082/2022/2022_zl24/202209/t20220914_660972.html.

[3]鄧曉菲，尚長春.把握專業結構調整思路，培養寬基礎創新型人才[J].技術與創新管理，2011，32（4）：416-419.

[4]王戰軍，張微.新中國成立70年來我國高校學科結構調整——政策變遷的制度邏輯[J].中國高教研究，2019（12）：36-41.

[5]眭依凡. 基于創新能力提升目的的博士生培養模式改革[J].江蘇高教，2023（2）：1-9.

[6]姚金雨.論研究生課程體系的科學構建[J].湖北經濟學院學報（人文社會科學版），2017，14（9）：128-130.

[7]蘇俊宏，徐均琪，吳慎將，等.科研賦能教學模式下研究生創新能力培養的探索與實踐[J].學位與研究生教育，2021（2）：36-39.

（作者單位：北京大學研究生院）

[責任編輯：翟 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