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舍與齊白石的“合作”

王劍

1951 年初，老舍特意選了蘇曼殊的4 句詩“手摘紅櫻拜美人”“紅蓮禮白蓮”“芭蕉葉卷抱秋花”“ 幾樹寒梅映雪紅”，向齊白石求畫，形同考試。齊白石拿到“考卷”后，非常認真，每幅畫都用炭筆打了稿。只是在畫芭蕉葉時，他停下了筆，認真地跟老舍說，自己記不得芭蕉葉是向左卷還是向右卷，只好畫成直葉芭蕉了。畫作完成后，合在一起，恰是春、夏、秋、冬四景。老舍請人精心裝裱，趕在春節前掛上客廳的西墻。前來拜年的友人被這一墻新畫所打動，連呼“好畫！好畫！”

1951 年秋，老舍再次以四句詩求畫。不過，這次近乎“出難題”，因為老舍的求畫信中有查初白的詩句“蛙聲十里出山泉”和趙秋谷的詩句“凄迷燈火更宜秋”，并用紅筆作了注。在“蛙聲十里出山泉”的后面，老舍寫道：“蝌蚪四五，水中游弋，無蛙而蛙聲可想矣”；在“凄迷燈火更宜秋”之下，老舍寫道：“一燈斜吹，上飄一黃葉，有秋意也?！倍?，老舍把這幾句詩的基調定為“冷雋”。齊白石看到“考卷”，思索了3 天，最終完成了畫作。

在《凄迷燈火更宜秋》畫中，齊白石用兩筆直線畫了窗的一角，里面有一盞小油燈，火苗是紅的，被風吹得稍歪，由窗外飄來一片橘黃色楓葉，慢慢地落到燈火的上方。而在《蛙聲十里出山泉》中，齊白石用重墨在紙的兩側畫了一個山澗，中間有一條急湍的溪水在山澗流淌。6 只形態可掬的蝌蚪在遠山的映襯下，從山澗亂石瀉出的一道急流中，搖曳著小尾巴順流而下。

老舍看到畫作后，特地在東安市場萃華樓設宴，請齊白石吃飯。席間，齊白石詳談了畫的構思，大家對這4 幅畫贊不絕口。其中《蛙聲十里出山泉》影響最大，后來還被印成郵票，發行全國。

兩位名家，一個出題、一個作畫，開創了由兩位文藝大師共同合作完成藝術杰作的先河，被文藝界傳為美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