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圣之筆因何力透紙背

摘要：《石壕吏》是唐代詩人杜甫的代表作之一，見證了國亂中的強征現象。從“矛盾沖突處置”“留白想象空間”兩個方面來解讀這首詩，可以更好地理解杜甫在破碎國家與悲慘人民之間的無限愁緒，參悟該詩作為“詩史典范”的歷史瞬間形成和深刻哲理內涵，使讀者從多層面解讀詩圣之筆的力透紙背。

關鍵詞：初中語文；《石壕吏》；杜甫

“三吏三別”是杜甫血淚并泣的一組詩歌，描繪了安史之亂時期的民情、兵役、戰爭和政治等情況。一方面他對兵役的黑暗和殘酷進行了揭露和譴責，表達了自己對受苦難的老百姓的同情和支持；另一方面，他也意識到國家的安全和穩定需要軍隊赴湯蹈火，因此他也支持兵役制度。杜甫作為有良知的知識分子，在于民于國的矛盾糾葛中顛簸反思，常常肝腸寸斷。

一、翁逃離“留男力”是“家”存之因，嫗替夫“愿支前”乃愛國之果

《石壕吏》描繪了一個現實場景：官吏在夜晚突襲石壕村，強征年老體弱的男子入伍，致使老翁逾墻逃走，老嫗悲啼中表達“愿支前”去為軍隊做飯的個人意愿。“老翁逃離”和“老嫗支前”是詩中的兩個重要情節。其中，“老翁逃離”指的是老翁在官吏強征前，不得已逾墻逃役。經全面分析文本，這個選擇應是老嫗與老翁商量后的結果：老翁若服兵役，家中亦無男力支撐這個家，孤兒寡母無法生存？莫如老嫗服兵役，讓官吏不再到家進行第二次催逼，讓老翁得以耕種養家，表現了老嫗甘愿犧牲自己的勇氣和決心，也反映了當時社會現實和底層百姓的命運。

杜甫抓住此間老百姓無可奈何的現實選擇，表現了自己內心的深層矛盾。總的來說，老翁與老嫗的選擇和表現，不僅僅代表他們個人對服役的抉擇，而是一個家庭綜合考量后的結果。有些文章指出，老翁貪生怕死、老嫗敢于犧牲，是不全面，亦是站不住腳的。這是家中兒子相繼戰死、國家與家庭產生矛盾的現實反彈。

“犧牲自己、保住老翁”的抉擇，應是老嫗事先做出的，從老嫗的言談舉止能看出她是這個家的主要決策者。鑒于唐代朝廷和官吏對底層家庭的不公處置，她只能忍受，無法抗爭，但可以做出改變——自己替夫支前，繼續為國奉獻。她之所以這樣做，是遵循“無男難立家”的原則，才做出的十分痛苦的抉擇。所有這些，都出于對現實和后世的考慮。老翁的出逃選擇，也有“被老嫗迫使”的因素，這是對詩中老翁始終少言——比較合理的解釋。老翁面對老婆子出征——他感到十分羞愧，卻為孫兒、兒媳未來無力茍活非常擔憂，這是男性心靈深處的心理壓抑反應。

在殘酷的戰爭面前，百姓悲慘遭遇和直面家庭困境是兩個繞不過去的坎，它反映了底層人民在國難時刻的合理訴求和內心掙扎。杜甫在《石壕吏》中表達的復雜情感和思想困局，是真實存在的。他對老翁、老嫗失去兒子的切膚之痛給予了深刻同情，同時又贊譽了詩中老嫗“急應河陽役，猶得備晨炊”的犧牲精神。讓讀者見識了女子甘愿奉獻的舍身情懷，使老嫗的形象在國難面前更具內涵。杜甫作為偉大詩人，他的詩歌不僅具有深刻的社會批判性，還有對人性的深入洞察和感悟，這也是他被譽為“詩圣”的原因之一。

杜甫通過《石壕吏》中老翁、老嫗的人物塑造，展示了當時官吏與百姓之間的緊張關系。首先，他描繪了官吏的形象，他們以強權手段野蠻征兵，對朝廷命令不折不扣地執行，對百姓疾苦毫不關心。這種形象塑造，突出了當時官民之間的矛盾和沖突。同時，杜甫也刻畫了老婦人的堅忍形象，她為了保全家庭，自愿舍棄安穩生活，忍受離別之痛。這個形象體現了當時人民的無奈和悲壯。通過官吏、老嫗兩種角色的對比，揭示了統治者對人民的壓迫和剝削，以及人民在苦難中委曲求全、堅忍取義的現實精神。

二、老嫗口述留下想象空間：朝廷派遣官吏逼迫百姓，最終忍痛埋單是人民

在詩歌《石壕吏》中，杜甫運用了一系列創作手法來增強詩歌的藝術表現力，并留下更多思考回味空間。其中一個重要的藝術手法就是留白，即省略或未明確表達某些信息，從而為讀者提供更大的想象發揮空間。

在《石壕吏》中，杜甫通過老嫗口述的形式，將官吏如何強行征兵的過程進行了間接的描寫和展示，如“吏呼一何怒”等。這種方式不僅使作品更加生動形象，而且也讓讀者在腦海中勾勒出了一幅完整的畫面。

此外，杜甫還通過一些細節描寫暗示官吏的行為可能帶來的后果。例如，“暮投石壕村”后的“夜久語聲絕”，“天明登前途”后的“雞鳴桑樹顛”，讓讀者更深刻地體會到官吏行為的殘忍和霸道。這些作者省略的信息，為讀者提供了豐富的聯想和想象空間，使詩歌情志更具深度。

《石壕吏》運用了獨特的敘事策略：以“暗寫”和“幕后”方式間接描述差役的行為，通過詩人和老嫗視角來感知官吏的存在。這樣處理，使老嫗抒情獨白成為主導，讓底層百姓的聲音和故事陳述更加突出，差役的反襯形象愈為鮮明。以老嫗一家人的生活和遭遇為代表，形成了具體的家庭逼仄空間，這個空間又因官吏及差役擠壓充滿現實的痛苦和無奈。

詩人杜甫通過老嫗在差吏逼迫下的哭訴話語，揭示了安史之亂之時百姓家庭和個體所面臨的缺乏男力的困境。老嫗的“致詞”中，雖有許多留白要讀者經想象填充，但能梳理出她家的基本情況，三個兒子在鄴城戍守，其中兩個兒子已經戰死，家中再沒有其他男丁，只有正在哺乳的孫子及兒媳等信息。

通過老嫗的“致詞”，讀者看到差吏所代表的皇權對百姓的逼迫。在這個時期，國家意志和歷史選擇使很多家庭和個體都遭受了巨大痛苦和犧牲[1]。同時，也正是這些個體體驗的現實印跡，使歷史經驗獲得了意義。在這個層面上，正是老嫗“致詞”突顯了安史之亂歷史悲劇的投影，也造就了杜甫敘事詩“詩史”的美譽。

學生只有對杜甫敘事詩及情感表達有更深刻地理解，才能洞悉杜甫敘事詩的歷史地位和非凡意義。尤其是杜甫對民間疾苦的體驗與國之戰亂男兒慷慨赴死的心靈糾結，以及百姓為維持生計而彷徨掙扎的痛苦，這些都對杜甫身心進行了反復冶煉與洗禮[2]。因而，杜甫敘事詩的魅力和情感表達，才會長久不衰。

參考文獻：

[1]林胤志，張增光.立足情境化教學，品小人物的“苦”外之味：杜甫《石壕吏》的另類教學[J].語文教學通訊，2023（22）：53-55.

[2]汪舒旋.歷史與人情：以《石壕吏》為例的杜詩教學探討[J].語文教學與研究，2023（08）：51-58.

作者簡介：山東省淄博市沂源縣魯村中學語文教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