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文教師經常要求學生“邊讀邊思考”。這里有兩個關鍵詞:讀和思考。一個人要同時完成兩件事,不容易。比如,左手畫一個圓,右手畫一個方,分開做,都比較簡單,但兩件事要同時做,就很難。兩件事要同時自如地發生,有一個前提——每一件事都熟練到自動化的程度。讀和思考,哪一件事學生已經熟練到自動化的程度?
《我的情緒為何總被他人左右》一書開篇說,“人只有三件事可做,且你正在做這三件事”“你幾乎整天都在做這三件事,甚至睡覺也不例外”,那就是思考、感覺和行為。思考有方式之分,有對錯之分,沒有思和不思之分。人無法斷開自己的思考。《掌控習慣》一書指出,“每個動作都是預測的產物”。為什么查閱資料你會拿起手機?因為你預判手機可以上網,為什么上最后一個臺階你會絆了一下?因為你預判最后一個不是臺階,而是平地。“你整天都在根據你剛剛看到的和以往的經驗,預測出下一步最佳的應對行動,你沒完沒了地預測下—刻會發生什么”“我們的行為嚴重依賴于這些預測”。所謂“預測”,就是思考。
因此,“邊讀邊思考”中的“思考”是人的自動化行為。“邊讀邊思考”的障礙不是“思”而是“讀”。學生的“讀”無法熟練到自動化程度。
幾乎每一篇課文都要求學生“讀正確、讀流利”,然而,測試結果卻讓人大跌眼鏡:學生讀學過的課文能做到“讀正確、讀流利”的,不超過30%。你如果不信,那大抵是因為你沒有正確理解“讀正確”“讀流利”。妨礙學生不能在“讀”的時候“思”的根本原因是“讀”沒有到位,沒有熟練到自動化的程度。
語言是思維的外殼,念頭是不出聲的語言。每個人都隨時隨地思考著,思考是人的本能。而“讀”不是。“邊讀邊思考”的要害不是“思”,而是“讀”。讀熟了,讀到自動化了,讀上半句,下半句已經到嘴邊了。這個時候,“思考”是自然而然的事情,思考和讀書既可以同時進行,也可以自由切換。
當一個人需要全力以赴地去“讀”時,腦子就騰不出空間去“思”。在這種狀態下,即便停下了“讀”,腦子第一要做的事不是去“思”,而是去“記”——回想前面寫了什么。所以,筆者經常講,“邊讀邊記”是“邊讀邊思”的基礎,若“邊讀邊記”都沒做好,“邊讀邊思”只能是喊口號。
朋友說,他孩子閱讀理解不好,問筆者有沒有辦法。筆者說你帶孩子來,讀課文給我聽,結果他孩子沒有一篇課文能做到“八不”。筆者跟朋友說,每天讓孩子讀一篇課文,直到做到“八不”,發聲頻給我。兩個月后,朋友說孩子的閱讀理解能力猛增。朋友說,閱讀理解的功夫是要下在“讀”上啊,以前用錯地方了。
語文課,還是要抓“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