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墨校際語言交流項目的價值意蘊與優化路徑

摘要：中國和墨西哥的友誼源遠流長，自1972年建交以來，雙方的教育交流合作日益密切，為兩國文明交往、民心相通打下了深厚基礎。本文選取中墨兩所高校間的語言交流項目，對10年間63位雙方交換生進行半結構式訪談，借助NVivo12.0軟件對訪談文本開展質性研究。研究發現，日常生活條件是項目順利實施的有力保障；自我發展驅動和外部環境熏陶幫助交換生實現個人價值；人際交往和社會習俗體驗能夠促進人文交流與國家價值互認。同時，雙方高校應在安全監管、語言教學、行前培訓等方面完善改良，以推動該項目的更好發展。

關鍵詞：語言交流項目；中墨交換生；國際教育協作；優化路徑

由于歷史與地緣政治等多方面因素，拉美是中國建交最晚的一個區域，但也是進入21世紀以來中國對外關系發展最迅速的地區。墨西哥作為拉美第二大經濟體，是中國在該區域共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的重要戰略伙伴。2013年6月，習近平總書記到訪墨西哥，雙方簽署了 《中華人民共和國和墨西哥合眾國聯合聲明》，[1]明確提出 “兩國政府將重點加強包括西班牙語和漢語教學在內的教育交流”。隨后，中墨眾多高校開啟了校際語言交流項目。在此背景下，重慶市C大學與墨西哥維拉克魯斯州W大學建立了合作伙伴關系，互派學生進行漢語和西班牙語學習。項目實施10年以來，兩校共計互派交換生100余人，秉持 “以語言為推手，以文化為外延，以民間為平臺”的理念，在國際人才培養和促進文化交流方面，取得了可喜的成績。在這一背景下，我們還需要深入挖掘項目價值，提升項目成效，進一步促進兩國和區域之間的文明對話。

一、文獻綜述

隨著我國與世界各國在教育領域交流合作的廣泛開展，學術界圍繞政策制定、路徑建設、區域與國別等方面的討論也日益增多。學者們有的探討歐美發達經濟體國家在世界格局重塑背景下的政策轉型趨勢，為我國提供方法參考，以期贏得未來在該領域的競爭力；[2]有的梳理我國高等國際教育交流合作的歷史、現狀及問題，結合實施情況提出建設路徑；[3][4]有的聚焦東盟、中歐等區域和國別，給出具體合作舉措。[5]然而，現有文獻較少涉及拉美地區，或以33個拉美國家為整體進行概述，很少錨定墨西哥為支點國家做深度研究。

二、研究設計

（一）研究目的和對象

本研究聚焦中墨兩所高校交換生的留學體驗，挖掘跨國校際語言交流項目的價值意蘊，嘗試從質性研究中總結出項目有效實施的影響因素，并提出促進其健康發展的優化路徑。研究樣本選取在目的語國家完成1-3年語言學習的中墨交換生，其中中方39人，墨方24人。并在樣本的男女比例、專業結構、學歷結構、外語水平、工作經歷等方面，充分考慮到均衡性。

（二）研究工具和方法

本研究采用質性研究方法，通過半結構式訪談讓受訪學生講述交換期間的親身經歷、感受和觀點。訪談提綱通過提前預測、調整修改，最終確定以下四個問題：第一，參與該項目的最大收獲和障礙；第二，在生活方面的體會與感想；第三，在學習方面的體會與感想；第四，對該項目的建議與意見。訪談活動從2023年3月至2023年12月，采取線上和線下相結合的方式，每次時間控制在30分鐘以內。將訪談音頻轉換為Word文檔，形成近12萬字的文本資料，并對受訪學生標注編碼 （中方Z1-Z39、墨方M1-M24）。最后，借助NVivo12.0軟件對訪談文本進行逐級編碼，運用對比分析和扎根理論推導出該項目的實施價值、影響因素與優化路徑。

三、數據整理

（一）開放式編碼

由兩組研究人員分別研讀訪談文本，通過自下而上的方式提煉節點，并就不一致的編碼結果展開研討，形成結論。中方交換生共獲取215個參考點，21個節點；墨方交換生共獲取177個參考點，23個節點。雙方數值最高的前10個節點如表1所示。

（二）主軸式編碼

按照概念類別關系，對中墨雙方開放式編碼所得節點進行分別整理，最終形成8個概念范疇，如表2所示。

（三）核心式編碼

所有節點最終凝練為3個核心類屬：日常生活、語言學習、人文交流，從而形成一個完整的概念與節點體系。然后，利用Nvivo12.0圖形對比分析結果建立模型，展現出節點間的邏輯聯系：交換生的 “日常生活”涵蓋 “飲食”“居住”“公共服務”“生活成本”四個方面；“語言學習”基于 “自我發展”的激發和 “外部環境”的熏陶；“人文交流”包含 “人際交往”和 “社會習俗”的跨文化交流體驗。如圖1所示。

圖1 語言交流項目訪談概念與節點體系

四、研究發現

（一）語言交流項目的價值意蘊

1.促進國際教育協作，幫助學生實現個人價值

在39名中方交換生中，22人獲得學士學位后選擇繼續攻讀碩士或博士學歷，截至訪談結束，已有20名獲得碩士學位，2名獲得博士學位，其中1人取得西班牙馬德里自治大學西班牙語語言學博士學歷，學業提升人數占總數的56.41%。該數據明顯高于C大學公布的2012-2021十年來畢業生6.98%-10.23%的升學率。在24名墨方交換生中，18人獲得HSK漢語言等級證書，“成為增加自身就業分量的有力砝碼” （M10），14人直接從事與漢語相關的工作。24名交換生在完成項目回國畢業后全部順利就業。而墨西哥是自2008年金融危機以來青年失業率上升最快的國家之一。截至2017年，墨西哥15-29歲、既失學又失業的 “雙失青年”占青少年的比例高達23.78%。

顯而易見，該項目顯著促進了兩國交換生的語言能力、學歷和就業率的提升，幫助他們實現了個人價值。

2.促進國際人文交流，實現對象國價值認同

訪談表明，“墨西哥人熱情、友善” （Z12），“中國人友好善良、樂于助人、熱情好客” （M20），雙方都留下了良好的 “國人印象”；交換生學會了保持 “包容的態度”“性格變得愈加開朗，學會開放寬容地看待世界” （Z32、M17）；墨方學生領略了中國的 “地大物博、資源豐富和高速發展” （M7、M5），“消除了西方媒體消極報道下所形成的誤解，破除了對中國制造產品質量的懷疑” （M7），中方學生也認識到了 “神秘的瑪雅文明、古老的阿茲特克文化、獨具特色的印第安土著傳統” （Z3），大家都在不同程度地加深了對對象國 “國家概況”的了解；“熱情的國民性格，強烈的家庭觀念和悠久燦爛的歷史文化” （Z37、M19）則體現出兩國的 “文化相似”。

可見，該項目使中墨交換生有機會參與沉浸式的人文交流體驗，深入了解兩國國情，敏銳捕捉文化異同，學會用包容的態度看待差異，用批判的思維對待問題，進而尊重和欣賞世界文化的多樣性，增強對他國的價值認同感。

（二）語言交流項目的優化路徑

日常生活、語言學習和人文交流作為校際語言交流項目的核心類屬，是影響該項目有效實施的三大因素，也是探尋其優化路徑的方向指引。

1.提升交換生日常生活水平

雖然該項目以語言教育為主，但 “日常生活”的衣食住行卻是海外學生最為關心、印象最深刻的幾個方面。美味的異國飲食、良好的居住環境、便捷的公共服務、尚可承受的生活成本都是海外留學的生活基礎，更是項目得以持續實施的前提條件。然而，在安全方面，中方交換生普遍不認可墨西哥的社會治安，指出 “墨西哥治安不如國內，需要注意防盜，很少在晚上獨自外出” （Z18）。高校應加強交換生海外安全監管，通過聘請境外安全專家向交換生普及安全知識，使其了解對象國的社會治安狀況，樹立自我保護意識，做足安全防范措施。

2.改善語言學習內外環境

“自我發展”激發的語言學習是促使項目持續推進的內在驅動力，“外部環境”則是其健康發展的核心競爭力。在課程建設上，應設置科學合理的教學時長、豐富多樣的課程類型、難易適度的教學內容、高效互動的課堂活動，結合田野調查、學術講座、出游考察等沉浸式文化體驗活動，突出跨國語言交流項目的競爭優勢；師資上，著力打造專業素質和外語水平較高、具有國際視野的教師隊伍；管理上，提升學校國際化水平，增強教務人員的跨文化溝通能力和工作彈性，提供高效便捷的后勤保障。

3.消除人文交流障礙

海外目的語環境使交換生在課外接觸大量目的語社會文化及人群，增加了異國文化體驗。漢語與西班牙語是兩種差別較大的語言，沒有充分的行前語言培訓，交換生很難快速融入當地生活，容易因溝通無效和文化差異形成孤獨感。他們認為，語言是初到對象國的最大障礙。此外，兩國在時間觀念、作息習慣、支付方式、社交軟件等方面也存在文化差異。高校應建立行前培訓機制，聚焦中外國情實際，通過生存語言技能習得、文化禮儀知識傳授和風俗習慣交流分享，幫助交換生快速適應海外學習生活。

五、結束語

本文通過對中墨交換生的訪談和質性研究發現，校際語言交流項目提供的語言實踐和文化體驗，能夠有效促進交換生的語言能力和職業規劃的自我發展，增強其對目的語國家的價值認同。因此，由地方高校牽頭實施的中墨教育交流合作項目，一方面，有助于加快所在區域的教育國際化步伐，提高其在拉美地區的知名度，擴大地域文化的國際影響力和競爭力；另一方面，有助于推動我國與他國民心相通，為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做出應有貢獻。研究發現，日常生活、語言學習和人文交流影響著該項目的有效實施。基于學生的負面評價與反饋，該類項目還需要在安全監管、語言教學、行前培訓等方面不斷優化。

參考文獻：

[1] 中華人民共和國和墨西哥合眾國聯合聲明（全文）[EB/OL].

[2024-03-01].http：//www.gov.cn/jrzg/2013-06/05/content_ 2419844.html.

[2] 張永軍.發達經濟體國際教育合作與交流政策轉型趨勢研究[J].比較教育研究，2022，44（01）：13-22.

[3] 黃巨臣.“一帶一路”倡議下高等教育國際交流與合作路徑[J].現代教育管理，2017（11）：59-64.

[4] 秦惠民，王名揚.“一帶一路”十周年：我國高等教育國際交流與合作的政策、成效與新格局[J].中國高等教育，2023（20）：37-41.

[5] 崔亞楠，文雯.中泰高等教育合作交流進展與挑戰[J].高校教育管理，2022，16（01）：100-109.

基金項目： 1.2023年重慶市社會科學規劃外語專項項目 “中國能源企業社會責任報告英譯版中企業形象的隱喻話語建構研究” （2023WYZX10）；

2.重慶科技學院本科教育教學改革研究 “‘新文科’背景下英語專業視聽說課程思政建設創新研究及實踐” （202261）。

作者簡介： 鄭瑋，女，回族，重慶人，碩士研究生，講師，研究方向：外語教育、區域與國別研究；

張琪，男，漢族，四川自貢人，博士研究生，副教授，研究方向：外語教育、區域與國別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