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站類專業用戶生產內容平臺用戶數字囤積行為影響因素研究

摘要：文章探析專業用戶生產內容平臺用戶數字囤積行為的影響因素，為用戶體驗感的優化提供建議。以嗶哩嗶哩為例，主要采用計劃行為理論，構建專業用戶生產內容平臺用戶數字囤積行為影響因素模型，通過問卷調查收集數據，利用軟件SPSS和AMOS進行數據分析。態度、主觀規范等對用戶的數字囤積意愿產生正向影響。專業用戶生產內容平臺可通過減少無用信息干擾等方式應對用戶基于收藏的數字囤積行為。同時，用戶可通過設定優先級和目標、進行有效的信息管理來克服數字囤積行為。

關鍵詞：數字囤積行為；影響因素；專業用戶生產內容平臺；嗶哩嗶哩

中圖分類號：G350" 文獻標志碼：A

0 引言

數字時代下，人們對數字信息的需求及數字信息本身的產生速度均呈現快速增長態勢。數字信息易存儲、成本低廉以及存儲載體便于獲取的特點，導致移動社交媒體用戶對數據依賴的欲望愈發強烈，進而引發了數字囤積行為。數字囤積是指個體因過度積累數字文件而導致目標檢索能力下降，最終引發壓力和混亂［1］。該現象涉及一種對數字信息的情感依戀和不舍，其后果可影響人們的行為方式、決策過程以及相互間的交流互動。

隨著互聯網的快速發展，在線云存儲因其存儲空間大、可隨時查看和修改等便利性，逐漸成為人們首選的儲存方式。專業用戶生產內容（Professional User Generated Content，PUGC）平臺的收藏功能是一種最常見的在線儲存方式［2］。PUGC平臺的收藏功能旨在方便用戶回顧和使用自己的收藏內容，但是過度的收藏會導致信息查找和使用的困難。因此，本研究以計劃行為理論為基礎構建擴展模型，力圖為用戶信息檢索行為的相關研究提供參考。

1 理論基礎與模型構建

1.1 理論基礎

計劃行為理論（TPB）是阿杰恩（Ajzen）［3］于1985年提出的一種認知理論，是從較早的理性行為理論發展而來。該理論認為，意向是行為發生的直接前提，即意圖越強，行為發生的可能性越大。計劃行為理論在此基礎上考慮了個體對行為的感知和實際控制，即增加了知覺行為控制因素。根據理論，個體的行為受其意向的控制，而意向由3個主要因素決定：態度（AB）、主觀規范（SN）和知覺行為控制（PBC）。本研究將計劃行為理論用于解釋PUGC平臺用戶的數字囤積行為，提供了一個基礎性的分析框架。除了經典計劃行為理論的3個變量外，引入了數字囤積意愿、傳統文化認同以及實物囤積行為3個變量以構建拓展模型。由于中西方文化不同，囤積行為會有所差異［4］，因此，本研究引入傳統文化認同作為變量。另外，有研究表明，數字囤積水平與實物囤積水平呈正相關［5］，因此，本研究引入實物囤積行為作為變量。

1.2 要素分析及模型構建

基于計劃行為理論及文化傳統、個人生活方式等對數據囤積行為的影響研究成果，PUGC平臺用戶的數字囤積行為的影響要素涵蓋數字囤積意愿、態度、感知行為控制、主觀規范、傳統價值觀認同以及實物囤積行為。

1.2.1 數字囤積意愿

行為意愿是指個人執行特定行動的潛在性，當個人對某一行為持有高度意愿時，該行為實際發生的概率顯著增加［6］。本研究中PUGC平臺用戶數字囤積意愿是指用戶對平臺上發布的某個內容進行收藏的可能性［7］。有關知識囤積的研究發現，隨著用戶的數字囤積意愿的增強，用戶執行該行為的概率也隨之增大。因此，本研究假設：

H1：PUGC平臺用戶的數字囤積意愿對數字囤積行為產生正向影響

1.2.2 態度

態度是個體對特定對象、人、觀念、情感或事件的評價和傾向性［8］。它反映了個體對這些對象的好惡、支持或反對程度，是一種相對穩定和持久的心理狀態。有研究發現，數字囤積行為具有實用價值，它可以幫助用戶將收藏內容轉化為數字記憶，從而彌補用戶記憶的不足并且起到證明或證據的作用［9］。因此，本研究中態度是指用戶對于數字記憶的有用性評價。因此，本研究假設：

H2：態度對PUGC平臺用戶的數字囤積意愿產生正向影響

H3：態度對PUGC平臺用戶的數字囤積行為產生正向影響

1.2.3 感知行為控制

感知行為控制是指個體執行特定行為的難易程度以及對可控能力的感知［10］。這種感知涵蓋了個體對過去經驗和未來預期障礙的評估，個體對于完成行為所需的能力、資源和機會的感受。感知行為控制可分為內部和外部控制，即個體對自身能力和外部條件的評估［11］。自我效能感是其中的一部分，指的是個體對自己能夠完成特定任務或達成目標的信心和信念。自我效能感強的用戶對其收藏的內容更具有信心，從而數字囤積的意愿隨之加強。然而，也有研究發現，擁有高度自我效能感的用戶對自己的知識庫具有更強的自信，因此，他們可能不屑于進行數字囤積。另外，感知可控性評估了個體對外部因素的控制程度，例如用戶對存儲空間和技術支持的看法。因此，感知行為控制可能會對用戶的數字囤積意愿和行為產生影響，但正向或負向影響需要進一步研究。因此，本研究假設：

H4：感知行為控制對PUGC平臺用戶的數字囤積意愿產生影響

H5：感知行為控制對PUGC平臺用戶的數字囤積行為產生影響

1.2.4 主觀規范

主觀規范是指個體在考慮是否采取某種行為時，感受到的來自他人或團體的社會壓力［10］。即當一個人感受到社會上重要的他人或群體的期望，認為他們應該收藏或保留特定類型的數字內容時，這種主觀規范會促使個體更傾向于進行數字囤積。有研究表明，社會影響，即主觀規范，是大學生進行數字囤積的外部因素之一［12］。另外，當用戶看到家人或朋友使用“收藏鍵”時，可能會進行效仿或跟風，從而直接導致了用戶的數字囤積行為。因此，本研究假設：

H6：主觀規范對PUGC平臺用戶的數字囤積意愿產生正向影響

H7：主觀規范對PUGC平臺用戶的數字囤積行為產生正向影響

1.2.5 傳統價值觀認同

傳統價值觀是指一個民族在漫長歷史過程中形成的對于客觀事物（包括人、事、物）意義和重要性的固有評價標準和看法［13］。中華民族倡導勤儉節約、未雨綢繆等價值觀，這些會引導個體出現數字囤積的意愿和行為。正向或負向的影響取決于個體對該文化是否認同。因此，本研究假設：

H8：傳統價值觀認同對PUGC平臺用戶的數字囤積意愿產生影響

H9：傳統價值觀認同對PUGC平臺用戶的數字囤積行為產生影響

1.2.6 實物囤積行為

實物囤積是指將物品儲存起來，以備不時之需［14］。有一項針對若干Pinterest用戶的實驗發現，數字囤積與實物囤積確實存在相似之處［15］。個人生活的雜亂會反映數字信息的混亂。因此，實物囤積行為可能是數字囤積行為在現實生活中的表現形式。因此，本研究假設：

H10：實物囤積行為對PUGC平臺用戶的數字囤積意愿產生正向影響

H11：實物囤積行為對PUGC平臺用戶的數字囤積行為產生正向影響

1.2.7 影響因素模型

基于以上論述，本研究提出PUGC平臺用戶數字囤積行為影響因素模型，如圖1所示。

2 實證

為了驗證上述因素對數字囤積意愿與數字囤積行為的影響，本研究采用問卷調查法，以使用過嗶哩嗶哩（以下簡稱“B站”）收藏功能的用戶作為研究對象。B站是典型的PUGC平臺，其中專業內容創作者不斷涌現，B站設有“一鍵收藏”的選項，用戶可以根據自己的需要進行收藏，以便后續使用，因此，本研究選擇B站作為PUGC平臺的代表。

2.1 問卷設計

問卷包含兩部分：第一部分是個人基本信息；第二部分是研究假設中各變量對應的問題。量表的設計參考了國內外已有研究文獻和相關成熟量表，所有指標采用李克特5級評分量表。問卷具體的量表設計和題項來源如表1所示。

2.2 數據分析

2.2.1 基本情況統計

本次調查主要通過網絡問卷在問卷星平臺上進行數據收集。正式發放問卷前，選擇13位B站用戶開展預調查，旨在評估問卷的易理解性和內容設置的合理性。問卷的調研時間為2024年4月11日至2024年5月28日，總計收集到378份問卷。剔除無效問卷后，最終獲得了309份有效問卷，有效回收率為81.8%。調查對象的基本信息如表2所示。

2.2.2 信效度檢驗

信效度達標是研究結果可靠性的基礎，信效度檢驗結果如表3和表4所示。

（1）信度檢驗。量表的總體Cronbach’s α 系數為0.905，各變量的 Cronbach’s α 值均大于0.8，CR值均大于0.7。該量表具有良好的信度，可靠性比較高。

（2）效度檢驗。檢驗結果發現，各潛變量的AVE值均大于0.5，各變量分別對應的AVE平方根值均大于該變量與其他變量的相關系數絕對值，該量表變量間具有良好的判別效度。

2.2.3 假設檢驗

為了驗證假設關系，本研究采用AMOS 24.0進行結構方程模型分析。根據軟件提供的modification indices建議修正模型后，指標均處于常用指標范圍內，模型擬合優度達到可接受程度。各項擬合指標如表5所示。

初始假設H2、H6、H10、H11得到驗證，假設檢驗結果如表6所示，模型的路徑系數和顯著性如圖2所示。

3 結果與討論

3.1 數字囤積意愿對囤積行為無正向影響

研究初步假設H1認為數字囤積意愿會對PUGC平臺用戶的數字囤積行為產生正向影響，但檢驗結果未能支持這一假設。這一結論與常見的經驗和相關研究結果不一致。數字囤積意愿可以分為內隱意愿、意識到的意愿和表達出來的意愿3個階段［20］。因此，可能由于參與調查的用戶并未意識到大量收藏筆記是在進行數字囤積。

3.2 態度對數字囤積意愿與囤積行為的影響不同

經過檢驗，態度正向影響數字囤積意愿，這一結果與個人數字囤積行為相關研究一致。有心理學者使用開放式問卷調查獲取了45位受訪者關于其數字囤積意愿和行為的定性數據，通過主題分析方法，揭示受訪者進行數字囤積的潛在動機，如保存數字資料以備不時之需或將其作為證據保留等［21］。態度正向影響數字囤積行為的假設并未得到驗證，原因可能是感知需求與實際行為的差距、信息獲取成本以及信息過載或選擇困難，因此，盡管態度對于數字囤積意愿有正向影響，但實際行為受到多種因素的影響，可能并不直接受到態度的影響。

3.3 感知行為控制對數字囤積意愿與行為無影響

假設結果表示，感知行為控制不影響數字囤積意愿與行為。這一結論與現有研究結果矛盾。原因可能是：技術的便利性往往是主要的影響因素之一，根據《2024年中國移動語音社交網絡行業市場研究報告》，截至2023年12月，中國手機網民人數達10.91億人。隨著科技的發展，電子設備的內存也越來越大。即使個體認為自己能夠控制數字囤積行為，但如果技術平臺的存儲空間無限、獲取信息的成本較低，他們可能會更容易囤積大量信息，而不受到自身控制。另外一個因素是，數字囤積行為往往是一種習慣性行為，而不是經過深思熟慮的決策。即使個體認為自己能夠控制自己的行為，但在習慣性思維的影響下，他們依然會進行數字囤積。

3.4 主觀規范對數字囤積意愿與囤積行為的影響不同

主觀規范正向影響數字囤積意愿，但不影響數字囤積行為。這一結論符合計劃行為理論相關研究成果，但并不符合關于數字囤積的其他研究結論。原因可能在于“數字囤積行為”的詞性傾向于貶義詞。另外，參考沉默的螺旋理論，個體傾向于遵循社會主流觀點以避免社會處罰。然而，本研究中受訪者在B站上收藏的筆記可以設置僅自己可見，因此，實際的數字囤積行為并不一定受到外界觀點的影響。

3.5 傳統價值觀認同對數字囤積意愿與囤積行為無影響

根據假設檢驗結果，傳統文化認同對數字囤積意愿和行為均沒有顯著影響，這與相關研究結果不一致，原因可能是：傳統價值觀認同通常與價值觀、信念和行為方式相關聯，但并不一定直接決定或導致具體的數字囤積習慣或行為。另外，文化認同會塑造個體的行為模式和價值觀，但在面對數字囤積行為時，個體的實際需求和行為動機可能更為重要。如果數字囤積行為能夠滿足他們的個人需求，他們可能仍然會進行這種行為。

3.6 實物囤積行為正向影響數字囤積意愿與囤積行為

經過驗證，實物囤積行為對數字囤積意愿和數字囤積行為均產生正向影響，這與其他相關研究結果一致。實物囤積行為可能會給個體帶來一種滿足感和安全感，認為自己有足夠的資源應對可能的困難或不確定性。這種滿足感和安全感可能會擴展到數字囤積領域，導致個體對數字囤積產生更強烈的意愿。另外，在實際生活中，個體雜亂無章的生活環境往往與其數字信息的囤積行為呈正相關。因此，早期的研究將數字囤積視為實物囤積障礙的亞型［2］。

4 PUGC平臺用戶減少數字囤積行為的建議

4.1 平臺減少無用信息干擾

當個體使用移動社交媒體平臺搜索信息時，他們通常受到平臺個性化信息服務的影響，接觸到多樣化的數字信息。據北京大學互聯網研究發展中心發布的《中國大安全感知報告（2021）》顯示，50%的人表示在算法束縛下想要逃離網絡、遠離手機［22］。因此，為了增強用戶的控制感，提升體驗感，減少用戶信息焦慮，平臺運營商可以考慮開發專注模式，或者讓用戶自主控制信息推薦的頻率和類型，此舉可以從根源上減少數字囤積的可能［23］。

4.2 平臺設置相關提示與收藏上限

根據以上討論可知，用戶可能并未意識到無節制地利用收藏功能屬于數字囤積行為，因此，平臺可以考慮在用戶收藏內容達到一定量或固定時間間隔時，通過彈窗等方式提示用戶確認是否繼續保留特定內容。同時，平臺可以提供定期清理功能，如定期刪除已經下架或過時的內容［24］，這有助于維持平臺內容的更新，提升用戶體驗感。

4.3 用戶設定優先級和目標

用戶在瀏覽平臺中廣泛的內容時，首先要明確自己為什么要收集這些數字或數據，盡量只收藏那些對自己真正有價值且未來可能會用到的知識。若用戶能夠提高自控能力，設定明確的優先級和具體的目標，有序組織他們過度存留的內容，去除信息的雜亂屬性，可以幫助用戶集中精力和資源，避免無謂的數字囤積［25］。

4.4 用戶建立有效的信息管理系統

根據相關研究，采用有效的信息管理系統可以顯著提高工作效率和員工滿意度［26］。同理，用戶也可以建立或采用一個有效的信息管理系統或工具，如筆記應用、云存儲服務或數據整理軟件。這些工具可以幫助用戶更有條理地管理和存儲信息，避免無序的數字囤積。另外，用戶可為自己設定時間規劃，例如每周或每月清理一次數據。這可以培養用戶信息序化的好習慣，減少囤積過度的現象。

5 結語

本研究以經典計劃行為理論為基礎，結合數字囤積意愿、傳統價值觀認同以及實物囤積行為，構建出一個擴展模型，探究了PUGC平臺用戶數字囤積行為的影響因素。研究發現，用戶的態度、主觀規范以及實物囤積行為對數字囤積意愿產生正向影響。研究亦發現，對實物囤積行為具有影響力的傳統文化并不影響數字囤積行為和意愿的產生。本研究也存在一定的局限：一是研究方法，本研究采用問卷法收集數據，收集到的數據主觀性較強。二是基礎理論，本研究僅采用計劃行為理論構建模型，可能忽略了一些如心理學、傳播學等方面的影響。為解決本研究存在的不足，提出未來的發展方向：第一，可利用非結構化訪談、觀察法等收集數據。第二，未來可分析如喜馬拉雅FM、西瓜視頻等PUGC平臺與微博、微信等UGC平臺用戶的數字囤積問題，探究其中異同。第三，考慮利用其他理論，如社會認知理論、自我決定理論等形成擴展理論，更全面地解釋個體數字囤積行為的影響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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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search on influencing factors of users’digital hoarding behavior on professional

user generated content platforms： taking Bilibili as an example

Abstract：" This article explores the influencing factors of digital hoarding behavior among professional user generated content platforms，and provides suggestions for optimizing user experience. Taking Bilibili as an example，this paper mainly adopts the theory of planned behavior to construct a model of the influencing factors of digital hoarding behavior among professional user generated content platform users. Data is collected through questionnaire surveys and analyzed using software SPSS and AMOS. Attitudes，subjective norms，and other factors have a positive impact on users’ willingness to hoard numbers. professional user generated content platforms can respond to users’ digital hoarding behavior based on collections by reducing the interference of useless information. Meanwhile，users can overcome digital hoarding behavior by setting priorities and goals，and implementing effective information management.

Key words： digital hoarding behavior; influencing factors; professional user generated content platform; Bilibili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