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語流行歌曲中典故的翻譯研究

摘 要：在當今全球化不斷加速，跨文化交流日益加強的時代背景下，英語歌曲逐漸受到中國聽眾間的廣泛關注與喜愛。同時，互聯網的不斷普及與發展也降低了欣賞歌曲的門檻，各大流媒體平臺提供了充足的歌曲資源與便捷的欣賞途徑。在英語流行歌曲中，作者時常運用典故來加強敘事或抒情效果。對于中國聽眾來說，歌詞翻譯是理解英語歌詞中典故的主要途徑。本文基于流媒體平臺的歌詞翻譯特點，通過案例分析總結了英語流行歌曲中典故的不同翻譯方法及翻譯效果，旨在對英語流行歌曲中典故的翻譯提供啟示，進一步提高翻譯質量。

關鍵詞：跨文化交流；英語歌曲；典故；歌詞；翻譯

作者簡介：薛亦堯（2004-），男，上海人，上海對外經貿大學國際商務外語學院，本科生，研究方向：英語、翻譯與國際傳播。

全球化背景下，流行歌曲成了國際文化交流的重要載體。在中國，英語流行歌曲的關注度與傳唱度也不斷提高。在英語流行歌曲創作中，運用典故是歌詞寫作的常見方法。對于中國聽眾來說，歌詞翻譯是理解歌曲內容的重要途徑。

基于這一話題，現有研究主要分為典故翻譯與歌詞翻譯兩個方向。其中，典故翻譯的研究主要集中于英語文學作品中的典故，主要分析了典故類型、翻譯影響因素以及具體方法。歌詞翻譯的研究則多結合翻譯理論分析案例。本文在現有研究的基礎上，聚焦于英語流行歌曲中的典故，并結合當今互聯網流媒體上的歌詞顯示特點進行研究。綜合而言，基于文化差異、典故多樣性以及流媒體平臺歌詞的特點，針對英語流行歌曲中的典故進行翻譯時，譯者需要考慮中國聽眾對典故的熟悉程度及歌詞唱句時長等因素，采用合適的翻譯方法。

一、英語流行歌曲中典故的類型

（一）神話、圣經故事

古希臘作為四大文明古國之一，其文化對于整個西方文化有著深遠影響，古希臘神話故事也是西方文化發展的重要來源。

在流行歌曲中使用神話以及圣經故事典故，能夠較大程度地表達出人物心境、想法，甚至起到敘事作用。同時，這類典故的宏大意向與神話色彩也為歌曲增加了藝術性。

（二）歷史人物、事件

英語流行歌曲中時常提到過去的人物與事件。世界歷史經過漫長變遷，包含了人類思想、文化等諸多方面的發展進程，可以滿足歌曲中大部分的情感思想表達需求。

在流行歌曲中，這一類型典故時常選用某一方面知名度較高的典型人物或事件作為縮影，反映當時的社會情形。與神話故事與文學作品不同，歷史典故具有更強的現實主義色彩與客觀性，同時可以帶來厚重感。

（三）文學作品

在西方國家，有一些經典的文學作品知名度高，被人們廣泛傳閱。引用經典文學能提升作品的文學性和鑒賞性。經典文學作品中通常包含了作者對社會的深刻思考與見解，能夠反映社會問題，具有較高的指導與教育意義。

與神話故事典故相似，文學作品典故也能夠起到傳達心境、交代背景等效果。此外，文學作品也能為歌曲增加一定的文學性與深刻性。

二、英語流行歌曲中典故的翻譯特點

（一）限制與挑戰

中西方文化差異可能導致中國聽眾對于英語歌曲中的典故了解較少，不能夠體會其隱含意義，從而影響其欣賞歌曲的整體體驗以及對歌曲的理解。

同時，文學作品的翻譯通常以電子或紙質文本整體呈現。而與之不同，歌詞與其翻譯的出現場合主要為流媒體平臺。此形式的翻譯文本隨歌曲播放滾動出現。在保證歌曲完整播放的前提下，歌詞翻譯的文字空間有限，且沒有重復閱讀的機會。此外，歌詞翻譯通常以逐句對應的形式出現。這樣的形式特點使得翻譯歌詞時無法經常使用在其他作品翻譯中常用的注釋、編譯等方法，給翻譯帶來挑戰。

（二）案例分析

基于前文所分析的不同典故類型，本文結合實例，選取國內熱門平臺中同一歌詞的不同版本譯文進行對比分析。

例1： Under the surface，

was Hercules ever like “Yo， I don't wanna fight Cerberus”？

例1摘自迪士尼動畫電影《魔法滿屋》的插曲Surface Pressure。該歌詞中運用了希臘神話中赫拉克勒斯降伏地獄三頭犬刻耳柏洛斯的典故。影片中，歌曲主人公路易莎天生擁有力大無窮的魔法。但在運用神力幫助小鎮居民的同時，她也面對著來自自身與長輩的巨大壓力。此處用典，通過同樣身為大力士的赫拉克勒斯所完成的偉業，來體現路易莎內心責任感、自我追求與壓力的矛盾。同時，這一典故也能增加奇幻色彩，符合電影基調。

譯文1：在表面之下，

大力士也會害怕，我不想跟怪物拼殺

譯文1為迪士尼官方中文譯制版歌詞。譯者略去了赫拉克勒斯與刻耳柏洛斯的具體名字，以上位詞“大力士”與“怪物”進行替代。鑒于動畫電影目標受眾是國內幼兒和青少年，譯文運用了一定歸化策略，規避文化差異與年齡局限造成的認知不足。顯然譯者認為無法將典故原有內涵完全保留，故而采用意譯法，以讓讀者更加順暢地理解作品。但這樣的譯法也使用典所賦予的神話色彩在翻譯過程中受到一定折扣。

譯文2：在我的內心深處，

就像赫拉克勒斯一樣吶喊著，“我不想跟刻耳柏洛斯大戰一場”

譯文2為QQ音樂中這一歌曲的中文翻譯。該譯文中對典故人物采用了直譯的方法。這一翻譯可能受到功能對等理論影響。該譯文做到了形式上的對等，將原歌詞的神話色彩完整體現。但另一方面，譯文并未對典故背景及其意義做出解釋說明。考慮到歌曲受眾，可能使歌詞含義的表達有所欠缺。

譯文3：在內心深處，

就像赫拉克勒斯（古希臘神話中的大力神），“我并不想跟刻耳柏洛斯打”（他直接活捉了三頭犬）

譯文3為網易云音樂中該歌曲歌詞的中文翻譯。這一翻譯使用直譯并加以注釋的方式。從功能上看，該譯文在保留原文典故的同時，通過加注，解釋了典故背景，一定程度體現了此處用典的意義。但同時，通過括號加注的方式會打破歌詞的整體連貫性，影響聽眾的完整體驗。

例2：She keeps a Mo t et Chandon in her pretty cabinet，

“Let them eat cake” ， she says， just like Marie Antoinette.

例2選自Queen（皇后樂隊）的歌曲Killer Queen。這首歌曲主要描繪了一位混跡上流社會，迷倒萬千男性的“危險”女性角色。歌詞第一句中用了法國路易十六的王后瑪麗·安托瓦內特的典故，在此引用該人物典故意在通過類比手法，表現了歌曲主人公身處上層階級，生活奢靡而不知底層人民苦痛，更加直觀地凸顯人物形象。

譯文1：她將酩悅香檳珍藏于她精美的櫥柜，

“讓他們吃蛋糕”，她說，如同那絕代艷后。

譯文1摘自Bilibili平臺上播放量最高的該歌曲的中文翻譯。該譯文使用“絕代艷后”替代完整姓名。這樣的翻譯方法交代了典故人物的背景，在一定程度上揭示了典故內涵。但同時，“吃蛋糕”的含義沒有得到體現，影響受眾對典故的完整性理解。

譯文2：在她漂亮的櫥柜里，擺放著酩悅香檳。

她讓這些農民吃蛋糕吧，就像瑪麗·安托瓦內特一樣。（當時王后得知農民沒有面包吃時，說“沒有面包吃他們可以吃一些蛋糕呀”反應女王對農民生活的漠視，后來證明這話并不是瑪麗·安托瓦內特所說）

譯文2摘自網易云音樂中該歌曲專輯版本的中文翻譯。譯文將典故背景完整呈現在了注釋中，并提供了解析與考證。一方面，這可以較為全面地體現典故及其在歌詞中的用意；但由于注釋內容過長，將其用括號置于單句歌詞末尾顯得字數過多。聽眾閱讀單句歌詞的時間有限，不太可能在有限的時間里讀完注釋，故而會造成歌詞理解不完整或者暫停歌曲閱讀注釋的情況，影響聽眾的聽歌體驗。

譯文3：她那精美的酒櫥里碼放著銘悅香檳，

當她說“讓他們吃蛋糕”時，神似不食人煙的瑪麗·安托瓦內特。

譯文3摘自網易云音樂上該歌曲熱度最高的精選輯版本的翻譯。譯文明顯采用增譯手法，較前兩個譯文多了“不食人煙”這一定語，形容高高在上，不知人間疾苦。這一增譯能夠指出瑪麗在典故中不理解、不關心底層人民的形象。同時，一個四字詞不會增加聽眾的閱讀壓力，保留聽眾完整聽歌體驗的同時也沒有破壞歌詞本身的文學性。

例3：Didn't you calm my fears with a Cheshire Cat smile？

例3選自Taylor Swift的歌曲Wonderland。該歌曲整體基于英國作家劉易斯·卡羅爾1865年出版的《愛麗絲夢游仙境》寫就，而例3這句歌詞直接引用了該作品中的代表性角色柴郡貓。該角色以其標志性的平靜、誘人的微笑而知名。此處用典，生動地描繪了歌曲所唱對象的迷人微笑。

譯文1：難道你沒有用那柴郡貓般的微笑來安撫我的恐懼？

譯文1選自網易云音樂翻譯。譯者采用直譯方法。在此處直譯能夠確保歌曲基調完整呈現。《愛麗絲夢游仙境》這一典故在中國的知名度本就較高，同時其影響力也被迪士尼同名電影進一步擴大。在典故知名度較高的情況下采用直譯手法，能夠在不影響聽眾理解的前提下還原歌詞風格。

譯文2：難道你沒有用你魅惑笑容撫慰我的恐懼嗎？

譯文2選自QQ音樂中該歌曲的中文翻譯。該譯文采用了轉換的意譯技巧，省去“柴郡貓”角色名稱，而以其笑容的特點“魅惑”加以形容。這一翻譯能夠體現用典所傳達的含義，便于聽眾理解，但一定程度上破壞了原歌詞帶來的畫面感以及歌曲整體基調。

（三）翻譯方法及效果總結

通過分析，可以看出目前主流平臺上對于英語歌曲中的典故翻譯主要采用四種方式，包括異化翻譯策略下的直譯方法以及歸化策略下的意譯方法。

第一，完全直譯。直接翻譯的關鍵在于保持原文典故的字面意義和形式，同時盡可能傳達其原有的文化和語境意義。如前文所述，該方法的優點在于能夠使歌詞中的典故完整展現，保留原詞的文學性、藝術性與歷史厚重感。但同時，基于跨文化語境，完全直譯的方法可能導致聽眾對歌詞的理解不到位。

第二，在直譯基礎上采用增譯技巧。這一種呈現手法將典故內容及特點概括總結，并將重要特征增譯在文中。此方法的好處在于能夠在完全直譯基礎上揭示用典的意義，便于聽眾理解，同時也能夠保留原詞基調。

第三，直譯加注法。針對一些極具民族色彩的作品中的典故，聽眾無法理解原文作品的內涵與意境。此時需要借用釋義，將典故中的隱含意義展現出來。但在整首歌曲中，括號加注可能打斷聽眾的完整聽歌體驗，過長的注釋也可能會使聽眾暫停歌曲，打斷歌曲欣賞。

第四，意譯法。為了使聽眾對作品典故有更為清晰的認知，譯者則要通過意譯法，使這些詞語、句子更容易被理解。通過概括典故內容主要特點并對直接出現的人名進行轉換，譯者可以將典故含義直接傳達給聽眾。但同時，這樣的翻譯也會導致原歌詞的文學性、厚重感流失。

三、結語

通過以上研究分析，可以看出在翻譯英語流行歌曲中的典故時，不同譯者會采用不同策略及方法。譯者在翻譯歌曲中的典故時，需要對典故內容以及其在歌曲中的作用進行考究與深刻理解。同時，譯者需要考慮受眾對典故的熟悉程度，以及唱句時間等因素，從而采取合適的翻譯方法。比如，對于聽眾廣泛熟知的典故，如《羅密歐與朱麗葉》等作品、故事、人物，可采用直譯的方法；而在較短的單句歌詞中，則不宜使用過長的注釋，避免影響聽眾的聽歌體驗。注意上述因素并使用對應翻譯方法，能夠使翻譯質量得到提升。

在當今社會，對于英語歌曲的翻譯是跨文化交流的重要部分。高質的翻譯能夠推動文化藝術交流，促進跨文化交際。因此，譯者對于英語流行歌曲中典故的翻譯仍需精益求精，不斷總結、學習，才能不斷進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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