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數據挖掘探析中醫藥治療慢性心力衰竭合并抑郁的用藥規律

摘要目的：基于數據挖掘探析中醫藥治療慢性心力衰竭合并抑郁的用藥規律。方法：收集并整理中國知網、維普、萬方數據及中國生物醫學文獻數據庫建庫至2023年5月發表的關于中醫藥治療慢性心力衰竭合并抑郁的文獻，將方劑錄入Excel表格，然后導入中醫傳承輔助平臺（V2.5）軟件，采用基本信息統計、頻次分析、關聯規則分析、層次聚類等數據挖掘技術，對醫案進行分析并探究其用藥規律、挖掘新方。結果：共納入處方42首，涉及單味中藥88味。頻次分析結果顯示，茯苓、白術、柴胡、白芍、炮附子、炙甘草、丹參、人參、黃芪、川芎居于用藥頻次前10位。藥性以溫、寒、平為主；藥味以甘味為主，苦、辛次之；歸經以心、肝、脾經為主。得到50組常用藥物組合，31條藥物關聯規則和5個潛在新方。結論：中醫藥治療慢性心力衰竭合并抑郁以益氣溫陽、疏肝解郁為基本治法，兼以活血化瘀、利水滲濕。

關鍵詞慢性心力衰竭；抑郁；中醫藥；數據挖掘；用藥規律

doi：10.12102/j.issn.1672-1349.2024.17.001

Medication Rules for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for the Treatment of Chronic Heart Failure with Depression Based on Data Mining

LI Dongfang， DING Wanli， ZHAO Haibin

Dongfang Hospital of Beijing University of Chinese Medicine， Beijing 100078， China

Corresponding AuthorZHAO Haibin， E-mail： haibin999@126.com

AbstractObjective：To explore the medication rules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for the treatment of chronic heart failure with depression based on data mining.Methods：The literatures for chronic heart failure with depression using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published in China National Knowledge Infrastructure（CNKI），Wipro Chinese Full-text Database of Scientific and Technological Journals（VIP），Wanfang Data and Chinese Biomedical Literature databases were collected and sorted out.The search period was from the establishment of the database to May 2023.The prescriptions were entered into Excel tables，and then imported into the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TCM） Inheritance Assistance Platform（V2.5） software.Data mining technologies such as basic information statistics，frequency analysis，association rule analysis and hierarchical clustering were used to analyze the medical records to explore the medication rules and" new prescriptions.Results：A total of 42 prescriptions were included，involving 88 single herbs.Frequency analysis results showed that poria，atractylodes，bupleurum，radix paeoniae alba，aconite，radi glycyrrhizae preparatae，salvia，ginseng，radix astragali，and ligustici ranked top ten popular drug.The medicinal natures were mainly warm，cold and plain.The main medicinal flavour was sweet，followed by bitter and pungent，and the channel tropism were heart，liver and spleen channels.A total of 50 popular drugs combinations，31 drugs association rules，and 5 potential new prescriptions were obtained.Conclusion：The basic treatment of chronic heart failure with depression with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are to supplement Qi and warm yang，soothe liver-Qi stagnation，and to promote blood circulation for removing blood stasis，clear damp and promote diuresis.

Keywords chronic heart failure; depression;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data mining; medication rules

慢性心力衰竭是各種心臟疾病發展的終末階段，不僅嚴重危害機體健康，而且常帶來不同程度的精神心理障礙［1］。2021歐洲心臟病學會發布的有關慢性心力衰竭指南中指出，心力衰竭病人抑郁發病率為20%［2］。研究顯示，我國心力衰竭病人中約有40.1%患有抑郁癥［3］。而且相關研究表明，心力衰竭和抑郁兩者互為因果、相互影響，共同使病情惡化［4］。雖然現代醫學對慢性心力衰竭合并抑郁的認識逐漸深入，但仍缺乏切實可行的治療方法。中醫藥在治療此類多系統、復雜疾病方面彰顯獨特優勢，具有療效滿意、副作用少、經濟負擔小的特點［5］。數據挖掘是從大量數據中挖掘未知的、有價值的規律等知識的復雜過程，近年來已被廣泛運用于科研領域［6］。本研究充分利用數據挖掘技術，分析中醫藥治療慢性心力衰竭合并抑郁的用藥規律，為臨床研究與實踐提供參考思路。

1資料與方法

1.1資料來源

分別使用中國知網、維普、萬方、中國生物醫學文獻數據庫的“專業搜索”功能［7］。以中國知網為例，檢索項選擇“主題”，檢索詞為“慢性心力衰竭合并抑郁”或“心衰”“郁證”＋“中醫”或“中藥”或“中醫藥”或“中西醫結合”，檢索時限為建庫至2023年5月。

1.2納入標準

慢性心力衰竭合并抑郁診斷明確，其中慢性心力衰竭診斷參照中華醫學會心血管病學會制訂的《中國心力衰竭診斷和治療指南2018》［8］，抑郁診斷參照《CCMD-3中國精神障礙分類與診斷標準》［9］中抑郁癥的診斷標準；治療以中醫藥為主，且中藥方劑被證實有一定療效；有完整的醫案、明確的處方和劑量；多次復診，采用首診方。

1.3排除標準

綜述、理論探析、實驗及科普類文章；采用針灸、推拿、穴位貼敷等非處方治療手段；組方藥物及劑量不確切的方劑；重復文獻僅保留1篇。

1.4數據規范方法

依據《中藥學》［10］、《中華人民共和國藥典》［11］進行中藥名稱規范化處理，如生曬參、紅參統一為人參，生玉竹統一為玉竹，杭菊統一為菊花等。

1.5數據錄入與分析

為確保數據可靠性，避免測量偏倚［12］，數據內容由兩名專業人員核對，然后將處方錄入中醫傳承輔助平臺（V2.5）。通過軟件分析藥物頻次、四氣五味、歸經、關聯規則，挖掘新處方，并將結果以網絡可視化形式展示。

2結果

2.1用藥頻次統計

本研究共納入有效處方42首，中藥88味，使用頻次≥10次的中藥共16味，具體藥物、頻次及分類見表1。

2.2四氣、五味及歸經分析

根據系統分析發現，臨床治療慢性心力衰竭合并抑郁處方中，四氣以溫、寒、平為主，五味以甘、苦、辛居多，歸經以心、肝、脾經常見。詳見圖1～圖3。

2.3基于關聯規則的組方規律

應用關聯規則算法進行組方規律分析，經調試將最小支持度設為12，最小置信度設為0.9，得到高頻藥物組合共50組，強關聯規則31條。詳見表2、表3、圖4。

2.4基于復雜系統熵聚類的組方規律

運用復雜系統熵聚類功能進行層次聚類分析，依據處方數量，參閱相關文獻［13-14］，并結合經驗判斷和不同參數提取數據的預讀，將“相關度”設為8，“懲罰度”設為4，演化出核心藥物組合共10組，得到新方5組。詳見表4、表5。新方可視化網絡展示圖見圖5。

3討論

慢性心力衰竭合并抑郁屬于典型的雙心疾病，中醫學根據臨床表現，將其歸屬于“心衰”“心水”“郁證”“臟躁”等范疇［15］。本病的中醫病機復雜多變，范輝等［16-17］認為氣虛血瘀、肝郁氣滯為核心病機，在治療方面以益氣活血、疏肝解郁為基本大法。相關研究表明，心腎陽虛、肝氣郁結是心力衰竭合并抑郁發生的重要環節，從益氣溫陽、疏肝理氣角度遣方用藥臨床療效滿意［18］。此外，水飲凌心，心脈瘀阻，心神被擾，亦可導致心力衰竭合并抑郁的發生。總之，慢性心力衰竭合并郁證的病機可概括為氣虛、陽虛為發病之本，郁、瘀、濕為致病之標。

藥物頻次統計結果顯示，前3位是茯苓、白術、柴胡。茯苓具有利水滲濕、健脾寧心之功效，既可扶正又能祛邪，且藥性平和。《本經》曰：“主胸脅逆氣，憂恚驚邪恐悸，心下結痛，寒熱，煩滿，咳逆，口焦舌干，利小便。久服安魂、養神、不饑、延年”，臨床所見慢性心力衰竭合并抑郁病人多肢體浮腫、咳逆倚息、情緒低落，而茯苓之功效恰與之相符。現代藥理表明，茯苓的有效成分茯苓素具有利尿、抗心力衰竭作用，茯苓酸性多糖可通過調節神經遞質和NOD樣受體熱蛋白結構域相關蛋白3（NLRP3）炎性小體信號通路發揮一定程度抗抑郁作用［19］。白術為益氣健脾、燥濕利水之要藥，被前人稱之為“補脾胃之藥”“補氣健脾第一要藥”。慢性心力衰竭合并抑郁病人多病程日久，往往表現為神疲乏力、少氣懶言、腹脹納差等脾氣虧虛之象，因此白術可補益脾氣，氣血生化有源，最終達到氣充神安之目的。柴胡具有疏肝解郁、調暢氣機、安神鎮驚之功，現代網絡藥理學研究證實，柴胡主要活性成分中的皂柴胡-白芍苷A和皂苷D具有抗抑郁作用，通過磷脂酰肌醇3激酶/蛋白激酶B（PI3K/AKT）、絲裂原活化蛋白激酶（MAPK）、腎素-血管緊張素系統（RAS）等信號通路發揮作用。同時整體分析常用中藥，發現以益氣補虛、疏肝理氣、活血化瘀、利水滲濕為主，佐證了本病“虛、郁、瘀、濕”的基本病機［20］。

分析藥物四氣、五味及歸經可以發現，中藥治療慢性心力衰竭合并抑郁的藥性以溫為主，溫性藥既具有益氣溫陽、疏肝理氣之功，又具備活血化瘀、利水化濕、養心安神之效，與本病的基本病機相符。同時藥性兼備寒溫并用的特點，使處方用藥趨于平和，不失陰陽偏頗，便于長期使用和廣泛配伍應用。藥味方面，用藥以甘、苦、辛為主，甘味藥具有補益和中的作用，體現了本病本虛的病機特點。苦入心，可助藥性直達病所，且具有清瀉郁證久而所化火熱的功用。辛類藥能散、能行，不僅能行氣活血、寬胸散結，而且配合甘味藥發揮溫陽化氣之功，正如《素問·陰陽應象大論》所云：“氣味辛甘發散屬陽”。從歸經分析，歸心經類藥最多，有力地證明了慢性心力衰竭合并抑郁之病位在心。中醫學認為“心主身之血脈”“心為君主之官，神明出焉”，心具有“主血脈”和“主神明”的雙重生理功能，“血脈之心”和“神明之心”兩者生理相依、病理互損［21］。因此，治療上應提倡從“雙心”著手論治，“祛瘀法”治血脈之心，“調神法”治神明之心以實現“雙心同治”，從而為治療慢性心力衰竭合并抑郁提供新的思路。

由常用藥物組合頻次、關聯規則及網絡化展示圖可以發現，茯苓、白術、柴胡、白芍、炮附子、丹參處于核心地位，上述藥物相互配合，且與其他多種藥物互相組合新的藥對治療慢性心力衰竭合并抑郁。仔細分析可知，“茯苓-白術”“柴胡-白芍”“當歸-柴胡”“白術-白芍-炮附子”等高頻次藥物組合，主要是經典名方“逍遙散”“真武湯”的藥物組成。逍遙散疏肝健脾、理氣活血，真武湯溫補心陽、利水化濕，兩方均是治療慢性心力衰竭合并抑郁的常用方劑。臨床觀察證實，真武湯、逍遙散或兩方合裁治療慢性心力衰竭合并抑郁療效滿意，不僅能改善病人心力衰竭和抑郁癥狀，提高病人生活質量，而且能減輕炎癥反應，調節血清5-羥色胺、去甲腎上腺素、皮質醇等水平［22-24］，值得進一步推廣運用。

基于復雜系統熵聚類演化出10組核心藥物組合，并在此基礎上，通過無監督的熵層次聚類算法，得到潛在新處方5組。5組方劑藥物配伍精當，不存在配伍禁忌，安全性較高。處方3和處方5以益氣養陰為主，從“虛”論治；處方4以活血化瘀為主，從“瘀”論治；處方1、2以疏肝解郁、化瘀安神為主，兼益氣溫陽、利水滲濕，從“郁、瘀、虛、濕”論治。上述新方體現了慢性心力衰竭合并抑郁“虛、郁、瘀、濕”的病機特點，臨床遣方用藥時可參考。

綜上所述，本研究運用中醫傳承輔助平臺分析中醫藥治療慢性心力衰竭合并抑郁的用藥規律，利用多維度數據分析，彰顯了中醫藥治療本病的辨證用藥思想，為臨床應用提供一定參考依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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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2023-07-04）

（本文編輯鄒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