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共管理專業“專創融合”復合嵌入的實踐邏輯與路徑

摘 要：在“專創融合”方興未艾之際，“結構—過程”的復合嵌入為公共管理專業教育與創新創業教育融合提供了實踐思路。然而，要落地實踐公共管理“專創融合”還存在目標融合、教育理念、落實機制、資源融通、實踐互構等方面的制約。為此，作者探索公共管理專業“專創融合”的共同體建構、復合的教育目標體系建立、融通的資源協同、“課—研—賽—行”的過程融合，為培養兼具專創素養的新時代復合型人才提供路徑選擇。

關鍵詞：公共管理；創新創業教育；專業教育；復合嵌入；“專創融合”

中圖分類號：G64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0450-9889（2024）30-0119-05

2018年全國教育大會強調要把創新創業教育貫穿人才培養全過程，以創造之教育培養創造之人才，以創造之人才造就創新之國家，明確了創新創業教育“培養什么人”“怎樣培養人”的具體要求和方向。為此，需要構建“專創融合”的綜合人才培養體系，以更好地服務于國家建設發展。公共管理專業“專創融合”是將創新創業理念與知識融入專業教育，將專業知識與技能融入創新創業之中，培育具有專業素養、創新精神、創新創業知識與能力的公共管理人才。本文基于公共管理專業教育與創新創業教育的“結構—過程”復合嵌入，探索其融合的實踐邏輯、現實制約與未來路向，以期從公共管理領域為“專創融合”實踐提供經驗。

一、公共管理專業“專創融合”復合嵌入的邏輯：“結構—過程”視角

在公共管理研究中的復合嵌入主要是指政府、市場和社會組織在獨立運行、生成自身圈層的過程中，通過圈層與圈層基于實際需求不斷互動而產生的相應合作方式［1］。學者吳曉林（2017）認為，任何過程都運行在一定的結構之內，結構是行動主體之間結成的大小、強弱不等的關系，過程是不同行動主體圍繞權力獲取、資源配置、權力行使等要素進行的博弈和互動［2］。不同主體在自身圈層互動中的主體關系以及合作過程構成了其復合嵌入的內在機理，從“結構—過程”范式來看，結構關系能夠塑造過程，過程又對結構產生反饋，繼而影響結構。在高等教育人才培養體系中，專業教育與創新創業教育共同構成了“專—創”互嵌的主體結構，過程則是專業教育與創新創業教育主體間的持續性互動。基于此，將這一分析范式納入“專創融合”領域，以期探討專業教育與創新創業教育主體間的結構關系和“專創融合”的調適過程，為培育兼具專業素養、創新精神與能力的綜合人才提供一定的理論視角與支撐。

（一）結構互嵌是“專創融合”的應然

一方面，主體互嵌是公共管理專業“專創融合”的實踐需求。2012年《普通本科學校創業教育教學基本要求（試行）》要求“鼓勵支持各專業課教師在專業教育中有機融入創業教育內容”［3］，2015年《國務院辦公廳關于深化高等學校創新創業教育改革的實施意見》提出“要明確全體教師創新創業教育責任”［4］，2021年《國務院辦公廳關于進一步支持大學生創新創業的指導意見》指出“強化高校教師創新創業教育教學能力和素養培訓”［5］。從頂層設計來看，全體教師（包括專業課教師、創新創業專職教師等）均承擔創新創業教育職責，是培育以創新創業為導向的新型人才的重要主體。基于此，公共管理專業課教師在專業教育中融入創新創業知識，創新創業專職教師結合各專業基礎分類施教，進而推進專業教育與創新創業教育主體互嵌，是公共管理專業“專創融合”的實踐需求。

另一方面，目標互嵌是公共管理專業“專創融合”的內在要求。公共管理專業教育與創新創業教育本質上都是培育全面發展的綜合人才。根據《普通本科學校創業教育教學基本要求（試行）》［3］和《公共管理類教學質量國家標準》［6］，從知識要求、能力要求和培養目標三個維度來看（詳見表1），創新創業教育和公共管理專業教育的知識要求均包含“掌握創業基礎知識”，能力要求都明確要具備“創新精神、創業意識和創新創業能力”，培養目標都指向“學生的全面發展”。可見，“創新創業知識與能力”已經成為公共管理專業教育知識、能力以及最終培養目標內容，而“公共管理專業知識與技能”影響創新創業教育目標“學生的全面發展”的實現，兩者互為內容與支撐。

（二）過程互嵌是“專創融合”的指向

一是制度互嵌推進公共管理專業“專創融合”。《公共管理類教學質量國家標準》明確要求實踐教學環節設置創新創業訓練內容，主要方式是完成社會研究報告，參加“實地調研”或“大學生創新創業訓練計劃”，明確了公共管理專業的創新創業訓練要求。《普通本科學校創業教育教學基本要求（試行）》提出“建立健全創業教育與專業教育緊密結合的多樣化教學體系”“把創業教育有機融入專業教育，加強相關專業課程建設”，明確了創業教育與專業教育的融入方向。可見，在制度設計上，無論是公共管理專業教育還是創新創業教育都要求推進相互融合。

二是資源互嵌保障公共管理專業“專創融合”。專業教育資源與創新創業教育資源不是平行線，而是復合嵌入的資源聚合。公共管理專業有豐富的教育資源（涉及課堂、實驗、實踐等全環節），如電子政務實驗室等實驗室資源，能夠幫助學生體驗操作各電子政務系統，也可以用于學生創新實踐模擬等方面，為創新創業教育提供支持條件；專業課教育的案例資源，如“非政府組織管理”等課程案例詳細展示了社會組織的注冊、運行、財務等知識與規范，為學生進入創新創業項目注冊社會組織提供知識儲備。此外，政府、企業和社會組織均能夠為創新創業教育提供實踐支撐，創新創業教育依托的創業項目孵化器、校內外實踐和創業基地等，也能夠為專業教育提供社會調查、實踐實訓等資源支持。資源互嵌能夠使“專創融合”最大限度地發揮其資源聚集效能。

三是行動互嵌實踐公共管理專業“專創融合”。公共管理專業設置了創新創業實踐環節，鼓勵專業課教師指導學生參加創新創業訓練計劃、各類創新創業競賽等，將專業所長應用于創新創業訓練、競賽和社會調查中；開設了通識教育課程“大學生創新訓練”，在創新訓練課堂教學中融匯專業知識、創新創業知識，以培養“專創融合”的全面發展的人才。

二、公共管理專業“專創融合”復合嵌入的現實制約

在“雙創”大背景下，公共管理專業應致力于培育具有創新創業精神與能力、具有公共管理專業知識與素養的復合型人才，推進“專創融合”無疑成為其教學改革的重要方向。一方面，專業教學、實踐和實訓嵌入創新創業教育，增強了創新創業教育的韌性；另一方面，創新創業實踐外延了專業教育的空間，能夠檢驗專業教育成果。然而，要落地實踐公共管理專業“專創融合”、提升大學生專業素養和培養大學生創新創業能力，還存在專創目標融合、教育理念、落實機制、資源融通、實踐互構等方面的制約。

（一）專創目標融合待深化

當前，在《公共管理類教學質量國家標準》的指導下，公共管理專業本科生培養方案中將創新創業精神與能力培養列入知識與能力要求，形成了專創兼具的目標內涵，并將開設創新創業課程、開展創新創業實踐活動、指導學生參加創新創業比賽或項目作為專業落實創新創業教育的抓手。然而，在發揮專業優勢中如何提高學生創新創業能力、在創新創業知識與技能學習中如何依托專業基礎等方面，還有待形成、深化與明細專創同向同行的育人目標。部分專業課教師和學生僅把創新創業教育當作一門課程或者實踐活動來完成，對專創融合學習的認知不深，這制約了公共管理人才創新創業素養的培育。

（二）“專創融合”教育理念認知模糊

在積極引導專業課教師投入創新創業教育方面，各高校出臺了相關激勵政策或者約束條件，如將指導創新創業項目納入職稱評定條件之一等，以凸顯創新創業教育的重要性。但是，目前公共管理基層教學單位和一線教師對“專創融合”仍然存在認識上的誤區，有的認為創新創業教育是“第二課堂”，是社會實踐教育，應當由負責學生工作的教師組織開展；有的認為創新創業教育是指導學生開展市場經營的創業活動，和公共管理專業課程教學沒有關系，應當由創新創業學院組織開展。在認識上把創新創業教育與專業教育分為兩個系統，導致“專創融合”的主體融合不足。

（三）“專創融合”基層落實機制欠明晰

目前，許多高校在積極提升一線專業教師創新創業教育能力、調動一線教師參與“專創融合”教育等方面采取了諸多措施，例如選聘專業課教師為創新創業導師、引導專業課教師孵化創新創業教育“金課”、設立創新創業專項課題、開展創新創業能力提升講座和培訓等，形成了以創新創業學院為主導，統籌專業資源推進“專創融合”教育工作的機制。但是，這些舉措更側重于專業師資和專業知識融入創新創業課程、項目和研究中，例如在公共管理專業課程教學中融入創新創業知識，而在如何用好校內外創新創業導師資源提升大學生創新創業能力等方面，尚未建立明確的指導機制。

（四）專創教育資源融通不足

專業教育與創新創業教育融合是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教育體系的頂層設計，教育資源融通是促進“專創融合”的必然要求。當前，公共管理專業教學活動中有豐富的教學案例資源，創新創業教育中也涌現出一大批優秀的案例，但是對兩者兼具的案例挖掘不足，難以基于專業課堂增強學生創新創業意識，或者在創新創業實踐中拓展專業實踐。一些公共管理實驗室資源尚未拓展創新模擬等用途。此外，在校外教育教學資源方面，還存在專業教學實踐基地與創新創業教育實踐基地資源、校外學術導師和校外創新創業導師資源尚未融通的現象，不利于專創協同發展。

（五）專創教育實踐缺乏有機互構

公共管理專業課程教學包含了政治、政府、社會組織管理的理論學習和教學案例，涉及公共價值、志愿精神、社會參與、改革創新等教學內容，與創新創業教育的公益性、創新性、實踐性價值倡導有高度契合之處。然而，從課程體系來看，創新創業理論教學和實踐教學結合不夠充分，缺乏創新創業的模擬或實際環境。在專業課程教學過程中未能將專業教學內容與創新創業教學內容有效融合。此外，在專業課教學實踐、實習和畢業論文寫作等環節中，公共管理專業教師會安排學生走訪政府部門、基層社區、社會組織，調研基層社會治理情況，盡可能通過“走出去”“到基層”等途徑感知、補充和運用專業知識，這也是創新創業教育實踐性的體現。但是，如何實現專業實踐與創新創業實踐同向同行仍然缺乏抓手。

三、公共管理專業“專創融合”復合嵌入的實踐路徑

（一）結構融合：構建公共管理專業“專創融合”共同體

培養專創全面發展的綜合人才是學校教學部門、科研部門、創新創業管理和服務部門、基層教學單位等的共同責任，有賴于校內外多組織的合作參與，構建多元參與的主體結構是“專創融合”的必然。一是在教學部門、創新創業管理和服務部門主導下，公共管理基層教學單位應明確并落實好“專創融合”主體責任，在人才培養方案設計、教學活動安排、組織實習實訓過程中明確“專創融合”目標與要求。二是在激發專業課教師參與“專創融合”的能動性方面，應建立激勵機制與約束機制，例如以獎勵課題研究、專創課程建設、專創團隊孵化等激勵方式，以業績考核等約束手段，引導專業課教師參與“專創融合”教育，探索如何在專業課堂中有機融入創新創業教育，組建融理論、研究、實踐于一體的專創教學團隊。三是在引導校外力量參與上，一方面充分利用校級層面已聘請的校外導師力量，以講座、項目指導、實踐合作等多種方式讓“雙創”導師走進公共管理專業課堂，發揮專業優勢，踐行“雙創”理念；另一方面結合公共管理專業開展創新創業活動的知識與能力需求，有針對性地邀請校外專家參與。例如，依托“非政府組織管理”課程開展“紅色文化公益課堂”實踐項目，公共管理教學基層單位主動與有關文旅部門、紅色文化社會組織合作，聘請其負責人為項目指導教師，打造具有公共管理專業特色的品牌項目。從而構建部門主導、基層主責、校內外導師共同參與的公共管理人才培養共同體。

（二）目標融合：建立復合的公共管理專業“專創融合”教育目標體系

公共管理專業旨在通過專業理論學習與實踐，培育具有政治素養、道德素養、專業知識與能力、全面發展的公共部門管理與技術人才。創新創業教育旨在培育大學生的創新精神、創業意識和創新創業能力，激發大學生的創新潛能潛質，引領大學生感悟時代號召、體會時代進步，支持大學生將專業知識運用于實踐、以切實的行動服務社會，使大學生具備“敢闖”的素質、“會創”的本領及家國情懷。可見，專業素養是創新創業素養的內里，創新創業素養是專業素養的外化，兩者互為表里構成一體。因此，應建立復合的公共管理“專創融合”教育目標體系。一是明確公共管理專創教育在育人目標上的價值統一，使公共管理專業課程育人、科研育人、實踐育人與創新創業育人同向同行，培養兼具專業能力與創新能力的人才；二是明確專創教育在教學目標上的一致，將公共管理專業知識與創新創業知識融合貫穿于教學活動的全過程，培育兼具專業素養和創新素養的復合型人才；三是明確專創教育在發展目標上的共通，專業素養與創新能力是時代發展對公共管理專業學生職業發展提出的必然要求，應將專創能力培育作為大學生職業能力培育的基礎，培育適應社會發展的公共管理專業人才。由此，形成專創“育人”“教學”“發展”一體化的目標體系。

（三）資源融合：促進融通的公共管理專業“專創融合”資源協同

資源融通是“專創融合”的重要保障，應著力于專創資源協同。一是推進課程資源的協同。將現有校本課程“新時代大學生創新創業基礎”，大學生創新創業大賽項目中的優秀公益、服務實踐類案例與公共管理課程用例進行共同開發，將創新創業教育融入專業學習。同時，促進公共管理專業課程的專業實踐與創新創業實踐協同，例如將公共管理專業“非政府組織管理”課程的志愿服務實踐、“社區治理”課程中的“基層行”實踐與創新創業的公益實踐項目結合并進行拓展，協同打造優質的具有公共管理專業特色的專創項目。二是推進校內外教育教學資源協同。政校社協同是公共管理專業教育的重要方式，教學單位與政府部門、社會組織、群眾性自治組織等合作建設專業教學、實踐、實訓、實習基地。創新創業教育在校企協同、校政協同方面為大學生開展實踐拓展了實訓空間。應從專業著手，探索教務部門、創新創業管理和服務部門、基層教學單位等的協同合作，打通專業教學與創新創業實踐的校外資源協同壁壘。例如，公共管理專業與公益性社會組織、志愿服務組織等開展教學實踐合作，可以為學生開展社會服務、公益創業等項目提供支持；創新創業管理和服務部門與創業投資基金建立合作關系，可以為公共管理專業學生了解此類型的組織和運作機制提供學習場景，增強“專創融合”的協同效應，實現專創相互促進。

（四）過程融合：探索“課—研—賽—行”的全過程“專創融合”

教育教學、學術研究、比賽競賽、實踐實訓是人才培養的重要環節，“專創融合”應將專創融入人才培養的各環節和全過程，建立“課—研—賽—行”四位一體機制，實現以學促研、以研促賽、以賽促行、以行促學。“課”是指專業課程與創新創業課程的相互嵌入，例如打造“電子政務”“非政府組織管理”等一系列“專創融合”類“金課”，將專業知識傳授與創新創業知識傳授有機融合，夯實專創教育的課堂基礎。“研”是指將公共管理專業學術研究與創新創業實踐研究相結合，尤其是公共管理研究深耕于社會治理、公共服務、社會組織等學術研究領域，與大學生創新創業計劃的部分項目和競賽賽道高度契合，兩者結合是課程學習的深化。“賽”是指將專業知識融會貫通于各類創新創業大賽，以廣西民族大學為例，該校推行“校—院”兩級創新創業大賽，鼓勵學生在“專業+交叉”的基礎上創新思維、積極實踐，其公共管理類專業學生在“互聯網+”大學生創新創業大賽“青年紅色筑夢之旅”賽道多次獲得國家級和自治區級獎項，通過競賽提升學生的專創素養和能力。“行”是指專創的社會實踐行動，將專業知識運用于社會實踐，在實踐中檢驗學習成果，進而促進專業學習。

總而言之，“專創融合”是新時代突破傳統人才培養模式瓶頸，培養適應國家建設發展需求的全面發展的建設者和接班人的探索，公共管理專業教育所培養的具有公共精神的改革創新人才與創新創業教育追求創新精神和創新能力高度相關，公共管理專業“專創融合”探索有著天然的優勢與現實示范效應。公共管理專業教育與創新創業教育的圈層基于人才培養需求導向而不斷互動，兩種教育樣態交織形成復合嵌入的主體結構，產生了“專創融合”的實踐場景和實踐過程，從“結構—過程”視角來看，公共管理專業“專創融合”仍然需要不斷深化專創主體、目標、資源和過程的全方位融合，進而提高人才培養質量。

參考文獻

［1］林震.社會組織發展的復合嵌入式合作模式：評《改革開放后上海社會組織創新發展研究》［J］.中國行政管理，2021（2）：160.

［2］吳曉林.結構依然有效：邁向政治社會研究的“結構—過程”分析范式［J］.政治學研究，2017（2）：96-108.

［3］教育部辦公廳關于印發《普通本科學校創業教育教學基本要求（試行）》的通知［EB/OL］.（2012-08-01）［2024-07-15］.http：//www.moe.gov.cn/srcsite/A08/s5672/201208/t20120801_140455.html.

［4］國務院辦公廳關于深化高等學校創新創業教育改革的實施意見［EB/OL］.（2015-05-04）［2024-07-15］.https：//www.gov.cn/gongbao/content/2015/content_2868465.htm.

［5］國務院辦公廳關于進一步支持大學生創新創業的指導意見［EB/OL］.（2021-09-22）［2024-07-15］.https：//www.gov.cn/gongbao/content/2021/content_5647349.htm.

［6］教育部高等學校教學指導委員會.普通高等學校本科專業類教學質量國家標準（下）［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18：860-866.

注：本文系廣西高等教育本科教學改革工程項目“復合嵌入：公共管理專業‘專創融合’的探索與實踐”（2023JGB177）的研究成果。

（責編 雷 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