員工持股計劃對國有企業創新績效的影響研究

摘 要：伴隨著國有企業混合所有制改革的持續深入，員工持股計劃制度在國有企業中重新被納入改革進程。員工是企業核心的人力資源，員工持股計劃制度可以有效發揮激勵效應，實現企業的高質量發展。創新活動不僅是企業發展壯大的保障，也是推動中國式現代化的重要力量。我國亟須加快促進經濟體制轉型和產業結構優化調整，促進企業創新成果的轉化，持續塑造發展的新動能及新優勢。本文以國有企業龍凈環保為例，從創新投入、產出兩個視角，研究實施員工持股制度對企業創新績效的作用機制，并針對如何提升員工持股制度的創新績效提出建議，以期為其他國有企業提供參考。

關鍵詞：國有企業；員工持股計劃；公司治理；創新績效

一、引言

目前我國經濟處于從高速增長向高質量發展過渡的轉型期，經濟的發展模式也逐步從要素驅動轉變為創新驅動，創新成為推動中國式現代化的重要力量。二十大報告再次對創新型國家發展戰略進行闡釋，要求建立以科技為第一生產力，以人才為第一資源，以創新為第一動力的發展戰略，加快企業創新成果的轉化，持續塑造發展的新動能及新優勢。國有企業作為我國重要的經濟主體，應該積極開展創新實踐，發揮“領頭軍”的作用。《國家創新驅動發展戰略綱要》充分肯定人才對創新的重要性，實施創新驅動戰略就是實施人才驅動戰略。員工持股計劃作為激發員工創新熱情的主要方式之一，其實施能否實際促進企業創新成果的轉換，仍需進一步討論。

自十八屆三中全會以來，員工持股計劃制度在國有企業中重新被納入改革進程，已經成為“國企”混改的重要方式之一。2014年，證監會出臺《關于上市公司實施員工持股計劃試點的指導意見》，對公司實施員工持股計劃進行整體規范。但是由于國有企業的特殊性，國資委等又陸續出臺了一系列文件，進一步對國企實施員工持股計劃制度的轉股條件、標的來源等作出具體規定。同時，關于員工持股計劃和創新激勵效果的關系研究也在不斷發展，但是國內外學者尚未得到統一的結論。因此，本文以龍凈環保為例，從創新投入與產出兩個視角，進一步分析員工持股計劃的創新激勵效果，據此分析員工持股計劃的創新激勵機理并提出相關對策建議。

二、文獻回顧

國內外學者關于員工持股計劃實施效果的研究主要圍繞著三個方面進行，分別是財務績效、創新績效和公司治理。第一，目前大多數研究認為員工持股計劃對企業的財務績效存在積極影響。例如，Richter等（2017）研究發現，在制度安排中加入員工持股計劃后，公司財務績效明顯得到提升。李明等（2017）通過實證檢驗了員工持股計劃制度對公司財務績效的影響，得出該制度對財務績效存在促進作用，且在中小企業和民營企業中更為顯著。第二，現有關于員工持股計劃與創新績效的研究主要關注點在于員工本身的激勵效應。比如，Hochberg 等（2010）認為授予員工股票的方式，能夠提升員工的研發熱情。員工持股計劃具備利益綁定屬性，可以大幅提高被授予員工在研發活動中的努力程度和穩定性。劉紅等（2018）在研究中將員工對研發活動的積極影響聚焦在核心人員，提出核心人員持股能快速提升企業的創新水平。但是也有研究提出，大范圍的員工持股計劃會出現“搭便車”現象，部分員工抱有僥幸心理，不利于企業創新產出的提升。第三，周冬華等（2019）認為實施員工持股計劃，能夠提升高管的認購比例，降低企業的代理成本，進而提升企業的投資效率，優化公司治理結構。張學志等（2022）研究發現，實施員工持股計劃能夠抑制管理層的機會主義行為，提升企業的內部控制質量和治理能力。曹越（2022）等基于深化國有企業混改背景，實證檢驗了以2014—2018年滬深A股國有控股上市公司實行員工持股計劃對內部控制質量的影響，得出員工持股制度通過緩和企業委托代理沖突，提升企業內部控制水平。

三、案例分析

1.公司簡介

福建龍凈環保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簡稱“龍凈環保”）成立于 1998 年，是一家專注于大氣污染控制領域環保產品的國有龍頭企業。公司于2000年在上交所上市，是我國首家上市的環保除塵公司，核心業務為除塵器及配套設施的安裝以及脫硝、脫硫工程。

2.實施過程簡介

龍凈環保的員工持股計劃分十期實施，從2014年到2023年每年設立一期，各期的實際存續期為48個月。根據所獲標的來源不同，將鎖定期區分為兩類。第一類也是廣泛采用的一類，從二級市場或配股的方式取得標的股票，鎖定期為24個月，起算期為各期最后一筆購買標的股票取得登記日。第二類是以非公開發行的方式獲得標的股票，鎖定期為 36個月，起算期為各期獲得股票標的取得登記時。公司實施員工持股計劃的資金來源是日常經營積累，具體來說是提取公司上一會計年度已實現凈利潤的10%，作為一筆獎勵基金，進入員工持股計劃資金賬戶。參與的對象包括：公司高級管理人員、子公司骨干員工等，大多為在公司工作年限相對較長、績效貢獻較大的老員工，確認的首期參與員工共計325人，后續參與員工人數逐年遞增。

3.實施動因分析

中國過去幾十年來“以環境換效益”“以空間換時間”的經濟增長模式，導致空氣質量惡化。國家環保部門對此提高了企業大氣排放的標準，環保行業迎來了新的發展機會。龍凈環保作為大氣污染的龍頭企業，主動抓住時代機遇，制訂出時間跨度為十年的員工持股計劃，授予公司高管和關鍵人員股權，建立核心員工與企業之間的產權紐帶關系，長期激活人力資本在企業實際經營中的創造性和積極性，提升公司的治理能力，促進企業的可持續及高質量發展。2014年，國務院出臺關于員工持股計劃的規范性文件，將國有企業混合制改革和員工持股計劃緊密相連。龍凈環保作為地方性的重點國有企業，進行員工持股計劃可以為所在地的其他國有企業樹立改革榜樣，順應政策的號召，完成“國企混改”的時代任務。

四、員工持股計劃的實施效果分析

1.建立風險共擔機制，激發創新積極性

龍凈環保年報顯示，2013—2022年間，龍凈環保的主要財務指標呈上升趨勢。其中，資產和負債實現同幅度增長，開發支出變化顯著。研究期間，龍凈環保的存貨和應收賬款不斷增加，使企業資產持續上漲，而負債的接續增加是由于應付債券和短期借款的增加。值得注意的是，公司實施員工持股計劃后，資產負債率先增后降，從原來的66%提升至71%，整體上有小幅提升。資產負債率代表了一個企業的風險承擔能力，開始推行員工持股計劃后，龍凈環保員工與企業之間形成了利益捆綁和風險共同承擔的機制，為企業開展創新活動提供保障。

2014年龍凈環保正式開始施行員工持股計劃，公司抓住煙氣治理行業的關鍵戰略機遇，進一步強化公司實力，開發新產品，增強市場影響力，實現營業收入的不間斷增長。同時，企業的開發支出變化顯著。從2018年開始，龍凈環保的開發支出急劇增長，說明在實現員工持股計劃期間，員工的創新積極性得到有效提升，證實了員工持股計劃對創新的積極影響。另外，研發支出顯著增長期間落后于員工持股計劃的開始期間，顯示出員工持股計劃在創新中存在一定的滯后效應。

2.降低代理成本，提高創新投入

由表1可以看出，龍凈環保在2013—2016年這4年間，管理費用率維持在10%左右的較高位，呈現上升趨勢，說明企業實施員工持股計劃以前，代理成本逐年上升。降低管理費用對于提高生產效率、緩解資金壓力、增強企業競爭力尤為關鍵。員工持股計劃可以形成員工與所有者間的利益共同體，降低管理費用，緩解委托代理問題，提高生產效率，增強企業競爭力。觀察企業管理費用率的變化趨勢可以發現，在員工持股計劃進行至第四期時，管理費用率已經降至5.5%左右，后續仍保持在這一較低水平。代理成本降低可以緩解企業的資金壓力，釋放出一部分資金可以用來加大研發投入水平。近十年龍凈環保的研發投入水平保持穩定增長態勢，2022年研發投入金額較2013年增長了155%。2013—2017年公司研發強度比重也不斷增大，說明實行員工持股計劃切實地提高了企業創新投入水平，進一步促進了企業盈利能力的提升。2018—2022年研發投入占營業收入的比重有所下降的原因在于，黨的十九大以來黨和政府高度重視“生態文明建設”，多次提出產業綠色轉型的戰略目標。環保產業作為實現“人與自然和諧共生”可持續發展戰略的關鍵力量，營業收入的增長幅度大于研發投入的增長幅度。

3.借助人力資本，促進創新產出

員工持股計劃中每年度給予被授予人員歸母利潤10%，在很大程度上化解了公司關鍵員工待遇、福利不足的問題，發揮了激勵效應和福利效應。如此不僅可以在企業受到外部環境沖擊或者遇到發展瓶頸時，保留住現有優秀員工，穩定企業高管團隊，維持企業戰略的一致性，持續為企業提升市場競爭地位發力，而且能夠為企業注入人力資本的新活力，開拓新產品、新領域、新市場。從表2能夠看出龍凈環保的研發人員數量逐年增多，研發人員占比穩步提升，員工持股計劃成功為企業引入高精尖的技術型人員，助推企業提升創新產出水平。

環保行業的快速發展，加劇了行業內市場競爭的激烈程度。科學技術作為第一生產力，創新已成為企業提升核心競爭力的關鍵因素。專利申請量能夠反映企業在一定時期的創新產出成果。自2015年龍凈環保專利申請量持續上升，2022年達到峰值308，是2015年的6.7倍，表明人力資源投入是影響企業創新產出水平的重要力量。員工持股計劃能夠維護企業人力資源的穩定性，也可以減少核心技術員工的離職率，建立員工扎根于企業的服務意識，激活研發人員的工作積極性，助推企業提高創新績效。

五、結論及建議

在深化國有企業“混改”的背景下，為加速企業轉型升級，提高企業的競爭力和員工凝聚力，建立對員工內在的長效激勵機制，龍凈環保實施了長達十年的員工持股計劃。本文梳理了龍凈環保自2013年以來的財務情況以及各年度的創新指標數據，可以看出員工持股計劃緩和了委托代理問題、降低了代理成本、形成了利益共同體和風險共擔機制以及緩解了資金壓力，分別從投入資本和人力資源兩個方面加大研發投入，提升了企業研發產出和創新績效。基于此，為了國有企業進一步提升員工持股計劃的實施效果，本文提出以下幾個方面的建議。

（一）政府層面，應當持續出臺相關政策指導性文件，進一步規范員工持股計劃的原則、環境、條件等細節安排，緩解員工持股計劃規范與我國企業實際施行情況不適配的矛盾。充分發揮政策文件的指導意義，實現員工持股計劃對于企業財務績效、創新績效和內部控制方面的激勵及治理效果。同時，政府部門應當建立起長期有效的監察制度，完善企業信息披露制度規定，要求上市公司對員工持股計劃應當進行及時、完整的披露，嚴防權力的濫用和國有資產流失。（二）企業內部層面，首先，應當加強對于鎖定期條款的重視。鎖定期時間過短，會使員工及管理層關注短期效益，從而進行一系列不符合規范、滿足一己私利的違規操作，而忽視企業長期績效的發展。其次，企業應當提高員工參與持股計劃的比例。如果只有少部分的管理層人員享受而大部分員工無法享受員工持股計劃的收益，將很難有效激勵員工的工作積極性，在一定程度上將會影響企業的創新績效。最后，在員工持股計劃中應當科學設置激勵機制，對股票授予數量和價格劃分等級，合理對員工及高級管理人員的績效貢獻程度進行激勵，防止員工出現搭便車現象，在增強企業員工創新積極性和創新產出效率的同時，從整體上推動企業的創新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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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胡冰媛（1999— ），女，河南安陽人，碩士，湖北工業大學經濟與管理學院，研究方向：財務會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