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魏晉時期的隱逸文化從先秦時期單純的現實逃避,逐步演變為對精神獨立與個性解放的追求。這一文化轉向深刻影響了隱逸文人的詩學創新與審美取向,使其詩歌創作呈現出鮮明的哲學思辨性和獨特的藝術意趣。受玄學、佛學影響,詩歌語言理性化,意境深邃空靈;道教神仙思想則賦予“神仙意象”,追求超越塵俗與天人合一。這種探索推動了隱逸詩歌的新發展與山水審美的成熟。“招隱詩”由召喚歸塵轉向歌頌隱居生活,展現隱逸文化核心價值。魏晉隱逸文人的詩學創新超越現實,其深邃的精神內涵與獨特的藝術魅力影響深遠,至今仍為現代文化提供豐富的精神資源和審美啟示。
關鍵詞:魏晉;隱逸詩;審美;文藝
中圖分類號:I207.22;K235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2095-6916(2025)04-0164-05
Poetic Innovation and Aesthetic Orientation
of Reclusive Literati in the Wei and Jin Dynasties
Luo Fangjie
(China Jiliang University, Hangzhou 310018)
Abstract: In the Wei and Jin dynasties, the culture of seclusion evolved from the simple escape from reality in the pre-Qin period to the pursuit of spiritual independence and personal liberation. This cultural shift profoundly influenced the poetic innovation and aesthetic orientation of the reclusive literati, making their poetic creations exhibit distinctive philosophical contemplation and unique artistic appeal. Influenced by metaphysics and Buddhism, the language of poetry became rationalized, while the poetic realm became profound and ethereal. Taoist concepts of immortality endowed poetry with “immortality imagery”, reflecting the pursuit of transcending the mundane and achieving the unity of heaven and humanity. This exploration promoted the new development of the poetry of seclusion and the maturation of landscape aesthetics. The “poems of summoning seclusion” shifted from calling for the return to secular life to celebrating the secluded life, thereby showcasing the core values of the culture of seclusion. The poetic innovations of the reclusive literati of the Wei and Jin dynasties transcend reality, and their profound spiritual connotations and unique artistic charms are far-reaching and continue to provide rich spiritual resources and aesthetic inspiration for modern culture.
Keywords: the Wei and Jin dynasties; poem of reclusive literati; aesthetics; literature and art
隱士之風源遠流長,歷代皆有其傳承,其影響力至今猶存。從上古先秦時期的有隱無士到秦漢時期的初步形成,隱士們“隱”多而“逸”少。魏晉時期,社會動亂、玄學思潮興起、清談風尚盛行,再加上“人的主體意識”的覺醒,使得隱逸之風得到極大的發展與繁榮。隱逸文化在動蕩的政治環境下,逐漸從先秦時期的單純逃避現實,轉向對精神獨立和個性解放的追求,與后世注重隱逸生活的實用性相比,這一時期的隱逸文化更具哲學思辨性和審美意趣。
一、魏晉流韻:隱逸風潮與詩學新聲
隱逸者,自古以來便已存在,在中國歷史上,最早的隱士可追溯至三代時期的巢父、許由、卞隨、務光等高潔之士,他們漠視權勢和名利。皇甫謐在《高士傳》中描述了許由與巢父的友誼:巢父選擇遠離塵囂,居于山林,不追求功利,晚年更是以樹為巢,自在地安睡;而許由則堅守正道,不沾染不正之風,不坐不義之席,不食不潔之食,因其高尚品德而深受堯帝的信賴與贊賞[1]。堯帝欲將帝位禪讓于許由,但許由堅決辭讓,退隱至穎水之陽,體現出一種超然物外、追求精神高潔的人生觀。由此,也成為隱逸文化的典范,使得后世眾多讀書人將遠離塵世、教化子女視為人生的至高目標。
“危邦不入,亂邦不居。天下有道則見,無道則隱。”[2]孔子隱逸思想的核心是“道”,在行動和決策時,總是以“道”作為他的行為標準。莊子則認為,真正的隱逸是心靈的自由,是一種超越物質追求的精神境界[3]。在中國數千年的隱逸文化中,隱士不但展現出隱與仕、隱士與官場、隱逸文化與官僚文化之間的復雜關系,也反映古代士人對于隱逸生活的向往和追求,形成中國文化中隱逸現象的多個高峰。
魏晉南北朝是我國歷史上第二個隱逸高潮①,隱逸更多在于回避社會的混亂。自漢末動蕩開始,魏朝時期就有“天下多故,名士少有全者”[4]的說法。在連綿不斷的沖突和殺戮中,無數士人被迫參與其中,他們的行動往往不由自主,生命的價值被輕視,能夠安詳離世的人極為罕見。元康至永嘉年間,哪怕如“二十四友”般有才華的士人,一旦卷入政治斗爭,也大都遭遇不幸的命運。“夫時方顛沛,則顯不如隱,萬物思治,則默不如語。”[5]魏晉六朝時期隱逸文化盛行,社會風氣也深受其影響。發展到后期,隱逸思想逐漸演變為對傳統人生觀念的重新審視與調整。此間,“大隱朝隱”言論廣為流傳,朝廷民間普遍認可大隱朝隱,且探究其中“窮理盡性之妙”。無論是朝廷中的名臣還是社會上的高士,都開始崇尚隱逸生活,他們不再滿足于傳統的耕作和漁獵,而是轉向對山水之美的探索和領悟,以此來尋求精神上的啟迪。因此,以詩文與樵夫區分的人生新趣向,也體現在文學自覺時代的到來,拓展并深化了隱士文化。
二、詩學新境:魏晉隱逸之風與文學轉向
(一)玄學之光:哲學追求與詩學創新
魏晉時期,佛教利用玄學作為傳播其教義的平臺,佛學與玄學潮流相互融合互動:佛學者談玄,玄學者論佛。在這種文化交融的背景下,隱逸詩作中開始融入一些玄學和佛學的思想元素。《世說新語·文學》載:“支(遁)道林、許掾諸人共在會稽王齋頭,支為法師,許為都講(《高逸沙門傳》曰:道林時講《維摩詰經》),支通一義,四座莫不厭心。許送一難,眾人莫不忭舞。”[6]在當時辯言析理的名士風氣中,支遁以其學通釋道而領袖群倫。且僧侶與名士之間的交往頗為密切,他們共同探討佛法的深奧。因此,士人們在創作隱逸詩時,大量借鑒佛學語言和概念,以此表達對玄學精神的追求。與傳統文人詩歌著重于表達個人情感和抱負不同,融合玄學和佛學思想的隱逸詩作,更傾向于哲學性的探討。這類作品強調精神層面的提升和超越,傳遞出作者對內在精神世界的深刻洞察和追求。如支遁《詠懷詩五首》其一:
傲兀乘尸素,日往復月旋。弱喪困風波,流浪逐物遷。中路高韻益,窈窕欽重玄。重玄在何許,采真游理間。茍簡為我養,逍遙使我閑。寥亮心神瑩,含虛映自然。亹亹沈情去,彩彩沖懷鮮。踟躕觀象物,未始見牛全。毛鱗有所貴,所貴在忘筌。[7]3189
“重玄在何許”以下,俱述其探玄求道的體會。
玄學與佛學思想的交融,不但使詩歌的語言趨向于說理性的闡釋,還賦予詩歌一種深邃而空靈的意境。東晉后期的陶淵明,其詩篇就受佛教教義影響頗多。其詩如《擬挽歌辭三首》:“有生必有死,早終非命促。”“死去何足道,托體同山阿。”[7]3190他認為死亡是自然規律的一部分,人的身體最終會回歸自然,因此無需過度擔憂,表現出詩人對生死極其坦然的態度。再如其《形影神》詩:“甚念傷吾生,正宜委運去,縱浪大化中,不喜亦不懼,應盡便須盡,無復獨多慮”[7]3191,其中灑脫性情,充滿禪機,也表達了他的人生哲學。
(二)游仙之夢:幻想與現實交織的詩意探索
魏晉六朝時期的隱逸詩歌,在思想內涵與藝術表現上均深受道教中神仙思想的影響。這些作品中,常常充滿令人陶醉的神仙境界,其中浪漫幻想與激情情感相互融合,塑造出別具一格的“神仙意象”,不但折射出詩人對塵世生活的不滿與反抗,也體現他們對傳統價值觀的質疑以及對個人存在價值的堅持[8]。
在這一時期的隱逸詩中,游仙的描繪已不再局限于傳統神仙思想或宗教意義上的理想化仙境。而是將筆觸延伸至自然景觀,賦予游仙詩更多的現實基礎和客觀性。在郭璞的游仙詩中,審美主體不再是祈求仙藥的探尋者,而是“指引者”,在與仙人互動中窺見仙界之妙,如“靈妃顧我笑,粲然啟玉齒”[7]3192(《游仙詩十四首》其二)。李善在《文選》注中說:“凡游仙之篇,皆所以滓穢塵網,錙銖纓紱,餐霞倒景,餌玉玄都。”[9]但郭璞的游仙詩,卻不是主要描繪虛無縹緲的仙山靈域,而是“假棲遁之言,而激烈悲憤,自在言外”[10],為渴望隱逸生活的士人開辟精神凈土。這時仙人的形象已經發生顯著的轉變,不再是典型的長生不老、超脫塵世,而是開始融入仙風道骨的隱士特質。如潘尼《游西岳詩》:“駕言游西岳,寓目二華山。金樓琥珀階,象塌瑇瑁筵。中有神秀士,不知幾何年。”[7]3196雖似在描繪一幅金碧輝煌的仙境圖景,實則借以映襯山中隱士超然物外的生活狀態。王鐘陵曾言:“隱逸與游仙的結合,乃現實中一定程度的脫開和想象中盡情舒展的結合。這樣一種結合,正是當時社會中士人為自己構造的一個既有現實成分也有精神性成分的生存空間。”[11]
(三)山水之韻:自然景觀在隱逸詩中的藝術呈現
魏晉時期,隱逸思想的興起不但引領了一種生活哲學,也極大地推動了對山水審美意識向成熟階段的發展。當山水被主觀情感所浸潤和投射時,便轉化為情感的載體,與人的精神世界緊密相連,為詩人提供情感的慰藉和哲學的安慰。如西晉陸機的《招隱詩》:
明發心不夷,振衣聊躑躅。躑躅欲安之,幽人在浚谷。朝采南澗藻,夕息西山足。
輕條象云構,密葉成翠幄。激楚佇蘭林,回芳薄秀木。山溜何泠泠,飛泉漱鳴玉。
哀音附靈波,頹響赴曾曲。至樂非有假,安事澆淳樸。富貴久難圖,稅駕從所欲。[7]3194
詩人以精致入微的筆法,描繪山澗中搖曳的蘋藻、纏綿的藤蔓、蔥郁的林木以及湍流不息的泉水,賦予這些自然景物以栩栩如生的聲色。通過這樣的描寫,詩人傳遞出自己對于隱逸生活的無限憧憬,更流露渴望遁入山林、隨心所向的自由心態。詩中展現的細膩筆觸,反映當時士人對山水審美的深刻洞察和高度鑒賞力,他們對自然的熱愛與親近感,已達到一種崇尚隱逸的精神境界。
東晉時期,游覽山水成為名士們展示其超然物外、高潔人格的方式,彰顯他們獨特的文化品位和生活哲學,并推動了山水文學的繁榮與發展。晉代詩人孫綽的《太尉庾亮碑文》以“玄對山水”概括魏晉名士這種談玄論道,寄意山水、逍遙自樂的生活狀態,“公雅好所托,常在塵垢之外,雖柔心應世,蠖屈其跡,而方寸湛然,固以玄對山水。”[12]456即反映出其追求心靈超脫世俗,與自然和諧共處的審美情趣。孫統《蘭亭詩二首》其一:“茫茫大造,萬化齊軌。罔悟玄同,競異摽旨。平勃運謀,黃綺隱幾。凡人仰希,期山期水。”[7]135這四句詩,以宏大的宇宙觀為背景,表達了萬物歸于一統的哲學思想。詩人指出,成敗得失,世間的紛擾和競爭,其實都是微不足道的。而那些未能領悟生命真諦的人,總是忙于無謂的爭斗。相對而言,詩人自己則寄情于山水之間,尋求心靈的寧靜與超脫。王羲之在《答許詢詩》中寫道:“爭先非吾事,靜照在忘求。”[13]這里的“忘求”意指超脫世俗的欲望和追求,達到一種淡泊寧靜的心境。當一個人放下了世俗的執著,心靈便自然而然地趨向于平和與寧靜,從而體現出一種清雅的生活態度。
(四)招隱之歌:隱逸詩風的新變與文化反響
魏晉時期,世路險惡,危機潛伏,隱逸避世思想大為流行,反映在詩歌創作中,出現不少以“招隱”為題的作品。詩賦以“招隱”為題,始于楚辭中淮南小山的《招隱士》。這篇辭賦的末尾呼喚:“王孫兮歸來!山中今不可以久留。”[14]招山中的隱士歸來回到“玉堂金馬”的宮廷。可見“招隱”最初的含義是召喚隱居的賢者,勸其離開山林,重返塵世。然而,隨著東漢至兩晉時期社會環境與文化思潮的演變,“招隱詩”的內涵也隨之發生變化。它不再是征召隱士回歸社會,而是轉變成了一種吟詠隱士生活、表達對隱逸生活的向往與贊美的文學形式。陸機、張載、閭丘沖等人都寫過《招隱》詩。
閭丘沖的《招隱詩》:“大道曠且夷,蹊路安足尋。經世有險易,隱顯自存心。嗟哉巖岫士,歸來從所欽。”[7]3196主題與傳統招隱一脈相承,細讀該詩,明顯發現,此詩雖是招隱,但招隱之心卻不是那么強烈,而有仕、隱悉聽尊便的味道,一句“經世有險易,隱顯自存心”,足以看出閭丘沖對隱逸的態度:歸來只是一種形式,“從所欽”才是目的,至于“所欽”若是隱逸,亦悉聽尊便,勉強不得[15]。而其余招隱詩,也大致如此,詩雖冠以招隱之名,實質上卻是歌頌隱逸的,如左思《招隱詩二首》其一:
杖策招隱士,荒涂橫古今。巖穴無結構,丘中有鳴琴。
白云停陰岡,丹葩曜陽林。石泉漱瓊瑤,纖鱗或浮沉。
非必絲與竹,山水有清音。何事待嘯歌?灌木自悲吟。
秋菊兼緱糧,幽蘭間重襟。躊躇足力煩,聊欲投吾簪。[12]367
其中通過對“丘中有鳴琴”“石泉漱瓊瑤”等意象的描寫,表達了對隱逸生活的向往以及與自然和諧共處的思想。東晉時期王康琚在其《反招隱詩》中提出“小隱隱陵藪,大隱隱朝市”[16]125,指出隱于山林與隱于廟堂的高下之分。選擇隱居在山林之中被認為是較低層次的隱逸,而能夠在政治中心保持隱逸之態才是真正的高境界,為朝隱思想奠定理論依據。
可見,招隱詩的創作初衷在于喚起隱居者回歸塵世,隨著時間的推移,逐漸演變為對隱士生活方式的向往與贊美。招隱詩的內涵不斷深化,不再局限于對山林隱居的描述,而是轉向內心世界的隱逸,強調精神上的自由與超脫,無需身體力行地隱居于山林之中。這一變化,反映出不同歷史時期文人對于隱逸生活的理想化追求,以及他們在精神層面上對于自由、超脫的向往和探索。
三、隱逸詩心:魏晉文人的審美理想與藝術追求
山水自然作為中國藝術審美的核心要素,彰顯出深厚的民族生命美學特質,這一審美理念于魏晉時期到達巔峰。宗白華先生在《美學散步》中說:“晉人向外發現了自然,向內發現了自己的深情。山水虛靈化了,也情致化了。”[17]隱逸詩篇中所描繪的山水自然,并非簡單的景觀,而是詩人追求心靈寧靜與超然物外的寫照,它們承載著詩人情感的傾注和對生命哲理的沉思。
陶淵明作為魏晉隱逸文人的代表與典范,他的詩歌風格質樸自然,充滿對自然生活的向往,展現出隱逸文人的審美情趣。其詩《歸園田居》其一:“方宅十余畝,草屋八九間。榆柳蔭后檐,桃李羅堂前。曖曖遠人村,依依墟里煙。狗吠深巷中,雞鳴桑樹顛。”[18]134詩中充滿了豐富的自然元素,不但描繪田園生活的寧靜與美好,還傳遞出詩人對自然和生活的深刻感悟。《四時》“春水滿四澤,夏云多奇峰。秋月揚明暉,冬嶺秀孤松”[18]135,則以四季變換的景色,表現了自然界的美麗和田園生活的寧靜。
謝靈運的山水詩作,憑借其細膩的刻畫與深邃的意境,將讀者帶入一個既真實又超然的自然世界。比如,他的《登江中孤嶼》:“亂流趨正絕,孤嶼媚中川。云日相輝映,空水共澄鮮。”[16]128這首詩作于永嘉太守任上,此江中孤嶼乃是永嘉江中的一座孤島。首聯一個“媚”字,將孤島擬人,美人形象呼之欲出。頷聯話鋒一轉,白云與太陽在交相輝映,天空與江水又都澄碧如洗,恣意競妍,媚而不俗。比之“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19],且當如何?與此同時,謝靈運還借由像《入彭蠡湖口》中“靈物郄珍怪,異人秘精魂。金膏滅明光,水碧輟流溫。徒作千里曲,弦絕念彌敦”[20]。來展現隱逸文化的精神追求。面對彭蠡湖,詩人看到靈異不顯,異人隱跡,暗喻賢人隱世之理,故最后發出“弦絕念彌敦”之嘆。
四、文化印記:魏晉隱逸詩的價值與歷史影響
魏晉隱逸詩作為中國古代文學史上的一顆明珠,其價值和影響深遠。不但反映了魏晉時期士人階層的精神狀態和價值觀念,其蘊含的老莊思想對中國傳統文化的發展產生了重要影響,成為研究這一時期文化和社會的重要資料。
在現代社會中,魏晉隱逸詩超越現實、追求內心寧靜的思想和精神也有重要影響,儼然成為現代社會中一種重要的文化現象。其為人們追求自由、獨立和內心平和的生活提供了一種可能性,展示出超越時空的普遍價值。
五、結束語
魏晉時期隱逸文人的詩學創新不但是對個體精神追求的體現,也是對時代文化背景的深刻反思。這一時期的文人通過詩歌傳達超越世俗的人生觀和獨立自主的精神追求,顯著地拓寬了文學的審美領域和情感表達。通過對玄學、游仙、山水畫和招隱等主題的藝術探索,魏晉文人在豐富文學形式與內容的同時,更為后世的文藝創作提供了豐富的精神滋養和審美典范。并且,這些文人以詩歌為媒介,形成一種深遠影響中國文化的審美趣味,其淡泊名利、返璞歸真的思想與情感,至今仍讓無數讀者感到共鳴與啟迪。
注釋:
①《晉南北朝隱逸現象及相關問題研究》認為,魏晉南北朝時期的社會動蕩、政權更迭頻繁以及士族文化的興起,是中國歷史上第二個隱逸文化的高潮。第一個隱逸高潮,根據《北朝的鮮卑化傾向及其對隋唐的影響》一文顯示,春秋戰國時期是中國古代文化第一次高潮,也是隱逸文化的第一次高潮。對于第三、第四個高潮,從歷史發展角度來看,隱逸文化在不同的歷史階段都有所體現,如在隋唐時期隱逸文化再次得到發展,但是否可以稱為“第三或第四次高潮”尚無明確證據支持。
參考文獻:
[1]劉潔.中國古代文人與傳統文化[M].蘭州:甘肅人民出版社,2011:214.
[2]論語[M].陳曉芬,譯注.北京:中華書局,2016:114.
[3]郭慶藩.莊子集釋[M].北京:中華書局,1961:85-120.
[4]房玄齡.晉書[M].北京:中華書局,1974:49,1356.
[5]袁宏.三國名臣序贊[M].北京:中華書局,1958:245.
[6]劉義慶.世說新語[M].北京:中華書局,1984:67.
[7]逯欽立.先秦漢魏晉南北朝詩[M].北京:中華書局,1983.
[8]漆娟.玄學與魏晉隱逸詩[J].時代文學(下半月),2011(8):191-193.
[9]蕭統.宋尤袤刻本文選[M].李善,注.北京:國家圖書館出版社,2017:78.
[10]劉熙載.藝概·詩概[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78:102-130.
[11]王鐘陵.中國中古詩歌史[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5:326.
[12]嚴可均.全晉文[M].北京:商務印書館,1999.
[13]王羲之.王羲之集[M].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1981:78.
[14]班固.漢志[M].顏師古,注.北京:中華書局,2001:80.
[15]李洪亮.魏晉南北朝隱逸文學研究[M].上海:上海三聯書店,2020:55-90.
[16]蕭統.文選·卷二十二[M].李善,注.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6.
[17]宗白華.美學散步[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81:183.
[18]逯欽立.箋注陶淵明集[M].北京:中華書局,1979.
[19]王勃.王子安集注[M].蔣清翊,校注.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5:232.
[20]謝靈運.謝康樂詩注[M].黃節,校注.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1958:120.
作者簡介:羅芳杰(2000—),女,漢族,河南焦作人,單位為中國計量大學,研究方向為中華文化傳播。
(責任編輯:張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