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中圖分類號:G785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4-7615(2025)03-0048-11
DOI :10. 15958/j. cnki. jywhlt. 2025. 03. 005
家庭教育歷來受到人們重視。“家庭不僅是生產和生活的單位,而且是實施教育的基本單位,兒童無論是否進學校,家庭教育都須臾不可離。”[1]如今,數據成為新的生產要素,數字技術拓展了社會連接2,也拓寬了信息利用的邊界。人既是現實生活中的自然人,也是網絡空間中的數字符號,人們的生存空間由物理空間延展至網絡空間。在家庭教育中,以血緣為紐帶的父母與子女的角色演變?yōu)椤皵底忠泼瘛迸c“數字原住民”的關系。
學習軟件設計師Prensky于2001年提出“數字原住民\"(DigitalNatives)和“數字移民\"(DigitalImmigrants)概念,用以表征不同年代的數字產品用戶在接受、采納、使用及管理數字化技術方面存在的諸多差異[3]。父母與子女因年代差異形成數字素養(yǎng)差異,依據他們對數字產品接受與采納的區(qū)別,本文將父母、子女分別稱為“數字移民”“數字原住民”。數字技術發(fā)展的影響帶來的不僅是稱謂上的改變,還有教育者與受教育者生活方式、教育內容、教育方式的調整。強化家庭教育與時代發(fā)展的適應性,須了解自變量(數字技術)如何作用于因變量(兒童)。本文力圖探明在家庭教育生態(tài)中,數字技術如何造成教育者和受教育者的互動障礙,并提出對策及建議,以促進家庭教育生態(tài)的良性發(fā)展,助力家庭培養(yǎng)出符合時代特質的新人。
一、數字化成長:兒童家庭生活新樣態(tài)
(一)學習智能化
工業(yè)時代的教育和生產有相似之處。生產同一規(guī)格的大批量產品,需遵循特定的規(guī)則與步驟。生產與市場需求密切相關,形成了培養(yǎng)規(guī)格及模式的標準化、程序化。進入數字化時代,人工智能、虛擬現實等技術集合締造了一個新的空間一元宇宙。“元宇宙能夠滿足現實社會中的個體需求與公共需求”[4],它涉及眾多領域,教育領域也受到波及,發(fā)生了深刻的變化。元宇宙的信息量和傳播速度促使兒童隨時處于智能化的學習情境中。
在學習內容上,數字化的到來加速了知識的更新速度,資源的獲取途徑、層次、形態(tài)更加豐富,延展了兒童選擇的自由度。兒童可以通過線上平臺實現課程資源共享、網絡資源共享、學習問題共享[5,拓展學習內容的廣度與深度,促進了教育公平,增強了學習的社交互動性與歸屬感。通過智能設備和互聯網平臺上的教育軟件和在線課程等,兒童能夠獲取大量的學習資源。例如:各種數學教育軟件和在線平臺通過生動有趣的動畫、游戲等形式,將抽象的數學概念融入具體情境,使學習內容更具趣味化和情境化,降低了兒童的認知負荷,強化了兒童的具身認知。
在學習模式上,數字時代學習模式越發(fā)多樣,體驗式、參與式、混合式、自主式、探究式學習不一而足。兒童可以通過在線平臺、手機應用等工具進行交互式學習,圖像、視頻和動畫等多媒體資源可以幫助兒童更好地理解抽象的概念和知識,激發(fā)他們的好奇心和探索欲。虛擬現實技術(VR)使得兒童能夠身臨其境地參與到學習活動中,凸顯體驗性。以個性化的學習資源推薦、泛在學習促進兒童的自主學習,以游戲化的學習平臺、豐富的教育游戲激發(fā)兒童的學習興趣。
在學習環(huán)境上,數字時代的學習環(huán)境經過數字化信息處理,具有信息顯示多媒體化、信息傳輸網絡化、信息處理智能化和教學環(huán)境虛擬化的特征[。學習者利用數字化學習設施,通過數字化界面與海量的數據資源庫鏈接,使得學習更加快捷、高效。當前,越來越多的機構和個人開始利用互聯網搭建教育平臺,提供各類學習資源和服務。兒童可以通過電腦、智能手機等終端設備,隨時隨地訪問大量的學習資源,根據自己的需求和興趣,選擇適合的課程進行個性化學習。
隨著數字化技術的持續(xù)進步,線上與線下教育的融合愈發(fā)緊密。這種交互影響不僅改變了學習方式,也重塑了教育生態(tài)。線上線下教育共同構建起一個完整的學習空間。在線資源可以為線下學習提供豐富的拓展內容,而線下的實踐活動又能加深對線上所學知識的理解。無論何時何地,學習者都能在線上與線下之間無縫切換。因此,樹立線上、線下協調并進的學習新思維至關重要。線上教育具有便捷性和資源豐富性,能滿足個性化學習需要;線下教育則提供了面對面的交流和真實的社交體驗。二者結合,可實現優(yōu)勢互補。
(二)生活社群化
數字時代的兒童,除了家庭外,還會通過社群來選擇和尋找自我價值。社群化是一種群體成員占主導地位,以關系黏性為基礎、以內容分享為核心的傳播態(tài)勢[7]。據2021年7月發(fā)布的《2020年全國未成年人互聯網使用情況研究報告》顯示:兒童主要利用網絡進行學習、聽音樂、玩游戲[8。兒童的學習、生活、娛樂超越了以往的學校同學、家庭成員、鄰里玩伴的范圍,在數字化的加持下通過互聯網延伸得更廣、更加社群化,主要表現在以下三方面。
首先,技術發(fā)展推動兒童生活社群化發(fā)展。技術發(fā)展拓展了兒童的社交渠道,豐富了兒童社群活動內容,提升了兒童在社群中的主體地位。微信、微博、QQ、手機APP等平臺的社群化發(fā)展,促使兒童形成了基于粉絲崇拜、社交需要、學習需要、情感需要、游戲娛樂需要的社交群。數字化時代的兒童交往呈現出虛擬與現實融合的特征。虛擬游戲成為兒童重要的社交場所,他們在游戲中與同齡人合作、競爭與互動。
其次,企業(yè)社群化運作誘發(fā)兒童生活社群化發(fā)展。企業(yè)圍繞與兒童相關的知識、品牌、興趣、產品進行社群運營,將與兒童生活相關的衣、食、住、行、學進行了立體多維設計。企業(yè)的社群化運作為兒童交往提供了更多的機會和平臺。企業(yè)借助網絡平臺和工具拓展兒童社交渠道,構建興趣愛好的聚集地帶,搭建兒童信息獲取與知識共享的平臺。隨著社交媒體和虛擬社區(qū)的興起,兒童可以通過在線平臺與同齡人或教育者進行交流和互動。企業(yè)的社群化運作也為兒童提供了更多參與社會活動的機會。
最后,隨著父母數字生活的社群化發(fā)展,在日常家庭生活中父母的社交群將潛移默化地擴展為兒童的社交群,使兒童生活更趨社群化。一方面,源于數字技術的易用性,數字產品用戶界面簡潔明了,使兒童便于操作。另一方面,源于大數據智能算法在兒童社交群擴展中的作用機制。智能算法會收集家庭數字產品在使用過程中的各種數據,包括用戶的瀏覽記錄、社交互動等,對家庭用戶的行為模式進行分析,從而為使用者提供個性化的推薦。在家庭數字產品共用的情況下,兒童可能會收到與父母社交群相關的推薦,從而擴展其社交群
(三)學習個性化
隨著虛擬現實技術(VR)和智能系統(tǒng)的出現,兒童選擇的自由度被延展。“成長空間中的選擇自由能夠充分釋放兒童思維的活力,從而讓兒童的認知得以持續(xù)深化和拓展”[9]。在技術發(fā)展和選擇自由的共振下,家庭生活可為兒童建構個性化的學習體驗、娛樂體驗。
首先,教育主體由傳統(tǒng)的學校及教師擴展到數字界面和虛擬傳授者,彌補了學習資源匱乏的短板。信息的數字化繁榮與資源獲取途徑的快捷高效,使兒童可以根據興趣和能力選擇學習內容。他們可以在虛擬學習環(huán)境中自主學習,通過游戲、互動教材等形式,獲得與自身水平和需求匹配的學習資源與學習場域。同時,數字化時代個性化學習工具與方法呈現出愈發(fā)豐富的態(tài)勢。例如:智能學習系統(tǒng)可以根據兒童的學習過程進行及時反饋,提供個性化的學習建議和指導。人工智能和數據分析技術能夠針對兒童的學習特點和學習進度,制定個性化的學習計劃并及時開展評估。個性化學習工具的應用,能夠讓兒童在學習過程中得到更好的支持和引導。
其次,技術賦能兒童生活,創(chuàng)造個性化的生活體驗,具體表現為個性化的內容推薦和互動式的娛樂體驗。平臺通過算法分析兒童的觀看歷史、內容喜好等,為他們提供個性化的娛樂內容推薦。例如:視頻平臺會根據兒童的興趣推薦適合他們年齡的動畫片、兒童節(jié)目等。數字游戲和虛擬現實技術為兒童提供了互動式的娛樂體驗,兒童可以根據自己的喜好選擇不同的游戲角色、場景和玩法。這種互動性使得兒童能夠在娛樂中發(fā)揮主觀創(chuàng)造力和想象力,滿足他們的個性化需求。例如:虛擬現實技術(VR)游戲針對性貼合兒童的興趣愛好和需求,提供不同的場景和任務;增強現實技術(AR)圖書則提供個性化的閱讀體驗。在技術賦能下,兒童能身臨其境地參與娛樂活動,滿足個性化需求。
(四)空間冗雜化
數字時代互聯網的極速發(fā)展,造成兒童網絡生存空間的冗雜。首先,網絡內容的表現形式、傳播媒介、互動類型以及轉化消費的多樣化、復雜化日益加劇,例如“飯圈”文化、網紅文化、網絡污文化等[10],呈現出信息過載、重復內容多、低質量內容泛濫、內容分類不清晰的問題。兒童暴露于無序和混亂的內容環(huán)境中,身份在生產者與消費者之間頻繁轉換,引發(fā)角色沖突。平臺多樣性和信息泛濫化加劇了兒童接觸色情、暴力、恐怖等不適宜內容的風險,從而抑制兒童自然本性的發(fā)展。
其次,網絡參與者身份的符號化,使人們成為被符號掩蓋的“假面人”,擺脫了熟人社會的監(jiān)督及道德約束,責任意識愈發(fā)淡薄,網絡道德日漸缺失。網絡的負面影響日益凸顯,如誠信缺失、價值觀錯位等。這些問題不僅不利于社會的健康發(fā)展,而且直接危害青少年的健康成長。兒童期是自我認同感形成的關鍵期,網絡引發(fā)的即時互動使兒童的自我價值獲得了極大滿足。但網絡監(jiān)控的不到位以及復雜的網絡環(huán)境,致使兒童易出現網絡欺凌、網絡沉迷、網絡性侵、網絡隱私安全等問題[11],由此引發(fā)兒童自我價值感降低、現實社交能力減弱,造成心理創(chuàng)傷,催生逃避心理。
最后,由于兒童好奇心強烈、探知欲旺盛,自我管理能力薄弱,同時缺乏信息鑒別和信息篩選能力,致使兒童易沉迷于流動的數字信息世界,網絡世界屏蔽兒童的時空感知,禁錮兒童的身體活動,操縱兒童的認知思維,從而使其難以進入學習場域,形成具有自我指涉性的學習。虛擬的場景和內容逐漸模糊了兒童的時空觀念,“人機交互”的網絡媒介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兒童的身體活動,“實時監(jiān)控”的網絡數據則操縱了兒童的認知思維。在當今時代,兒童置身于元宇宙與自然空間相互交織的雙重空間環(huán)境之中,兒童生活的空間結構、時間結構以及情感結構均經歷著顯著的轉變。鑒于此,家庭養(yǎng)育方式需要進行與之相適應的結構性調整,更好地滿足兒童在新環(huán)境下的成長需求。
二、適應性困局:兒童家庭教育面臨新挑戰(zhàn)
(一)“數字移民” 家長面臨的困局
1.數字素養(yǎng)貴乏,教育理念迷失
隨著互聯網的普及,未成年人已深度融人數字世界。數據顯示:我國未成年網民規(guī)模達到1.83億人,未成年人互聯網普及率為94.90% ,比2019 年提升1.80個百分點[8]這表明未成年人對互聯網的接受、學習和參與程度遠超父母一代,他們更容易融人互聯網的虛擬空間。然而,不少家長尚未充分認識到數字時代給教育帶來的深刻變革,對網絡風險認知不足,難以辨別不良網絡信息,對網絡詐騙、網絡欺凌等問題的嚴重性認識不夠。家長對互聯網如何影響兒童缺乏深入了解,家庭教育指導淺表化,無法有效引導孩子正確使用數字設備。家庭忽視數字素養(yǎng)的培養(yǎng),導致父母與兒童的數字化生活缺乏交集,家長難以與兒童在數字世界中同頻共振。同時,部分家長在應用數字化教育工具方面能力不足。“數字界面已經成為撬動人類教育的強大杠桿,在一個萬物‘數字化’的時代,我們關于生活及其教育的理解正在不斷刷新乃至于重構”[12]。由于數字素養(yǎng)的匱乏,家長在兒童家庭教育方面陷入迷失狀態(tài)。
科技的發(fā)展對勞動力市場的重塑趨勢不可逆轉,技術的自動化、智能化應用替代了重復性、規(guī)律性強的工作,要求人智力的適應性與能力的復合性同步增長,以應對復雜多變的工作任務。家長盲目借鑒自媒體中的育兒內容,注重學科成績,對兒童未來職業(yè)發(fā)展的規(guī)劃意識和規(guī)劃能力薄弱。反觀發(fā)達國家,十分重視學生的職業(yè)發(fā)展規(guī)劃,如美國的職業(yè)教育從6歲開始,加拿大從小學開始讓兒童了解職業(yè)[13]。相比之下,我國在兒童職業(yè)發(fā)展規(guī)劃教育方面還存在較大不足。在數字技術推動信息高速流轉的背景下,家長的模仿式育兒,或強調刷題的“雞娃”式教育,使兒童成為只關注成績的“考霸”。杜威曾說:訓練不同于教育,不能只有訓練而無教育[14]。訓練式教育不能滿足兒童的人本性需要,家庭教育的“異化”導致兒童人格“異化”。
2.親子溝通遇阻,有效監(jiān)管缺乏
研究顯示:青少年沉迷網絡游戲,與父母在線上和線下都沒有跟孩子建立良好的親子關系有關[15]。有效的溝通是建立良好親子關系的橋梁。當前的家庭生活中存在兩種現象:一是“不言不行”,表現為因父母外出務工造成“應在場的缺場”。空間距離阻隔了外出務工父母與兒童直接交流與溝通,導致父母對子女的學業(yè)監(jiān)督和價值觀引導缺失,部分外出務工家長難以借助網絡實現“缺場的在場”,帶來親子間言語溝通不足、教育指導有限、情感支持不夠等問題。二是“言而不教”,表現為父母缺乏溝通意識導致“在場的缺場”。數字化時代家庭生活中文化傳承路徑發(fā)生轉變,父輩教化的絕對權威在子輩的“文化反哺”現象中逐漸削弱。傳統(tǒng)家庭中,父輩往往憑借著豐富的人生經驗和社會閱歷,掌握著絕對的教化權,向子輩傳遞著價值觀、道德規(guī)范和生活技能等。然而,數字化時代子輩較早地接觸數字技術,在某些方面展現出了超越父輩的認知和能力,出現了“文化反哺”現象。由此造成了溝通地位的重構,引發(fā)溝通不暢、教育梗阻。研究表明:父母“言而不教”或“不言不行”更易加劇青少年對網絡的使用[16]
數字時代家長對兒童缺乏有效監(jiān)管。一是對兒童數字生活時長的監(jiān)管不力。據統(tǒng)計:2010—2019年中小學生視力不良率上升了10.5個百分點[17]。網絡世界讓兒童沉浸其中,從而阻斷了他們的時空感知,數字資源的極度豐富給兒童的生活帶來了多樣化的體驗,同時也弱化了兒童的時間觀念,致使兒童長時間沉迷于數字化界面,損傷視力。二是對兒童數字化生活內容監(jiān)管缺位。當前,部分家長將手機、平板等數字產品作為兒童哭鬧的“安慰品”。兒童極強的學習與模仿能力,使其易受到成人化、低俗化的數字內容的影響。三是對兒童數字化生活心理監(jiān)管缺失。兒童自我價值觀尚未完全成熟,不能合理地解讀涉及暴力等消極因素的事件,長此以往易引發(fā)心理問題。四是對兒童數字化生活群體監(jiān)管缺乏。數字技術的發(fā)展引發(fā)了兒童社群化交往,部分兒童易成為被傷害的對象,家長需要發(fā)揮“偵察”能力,幫助兒童篩選交往群體。
(二)“數字原住民”一兒童面臨的困局
1.易陷信息繭房,阻礙認知發(fā)展
數字韌性指“某一個特定的系統(tǒng)(包括個體或組織的、自然或社會的)在遭遇持續(xù)的變化過程中,系統(tǒng)能夠維持其基本結構,能夠適應變化并逐步發(fā)展的一種屬性”[18]。數字韌性是一種較高的數字生活“承受閾”。擁有數字韌性的個體能夠積極應對數字生活中的各種遭遇,有效監(jiān)控自己的數字生活,在數字世界中獲得幸福感,即獲得數字生活的元認知能力。
首先,隨著數字技術的快速發(fā)展,青少年逐漸陷入信息繭房。信息繭房是由美國學者凱斯·R.桑斯坦提出的一個概念,指“我們只聽我們選擇的東西和愉悅我們的東西的通訊領域”[19]。兒童極易受到信息繭房的束縛。一是在智能化算法的推薦下,兒童的上網偏好會被大數據捕捉,相關內容的持續(xù)推送會導致其長時間沉浸在同質化的內容中,使兒童在不知不覺中思維固化、認知偏頗。同時,算法推薦破壞了兒童獲取信息的連續(xù)性,導致兒童難以獲得信息的全貌,不利于兒童了解事物的本原,阻礙兒童認知的持續(xù)性發(fā)展。二是伴隨著兒童的社群化交往,社群內容由于社群成員共同的需要及偏好而逐漸同質化,兒童很難瀏覽到差別化的社群信息,形成獨立的思想和行為。在自身交往需要的驅使下,即便有所覺察,也容易被社群的好惡所影響,難以躍出信息繭房。
其次,因未成年人上網引發(fā)的網絡游戲上癮、社交媒體依賴、個人信息泄露、網絡欺凌、多任務處理導致的注意力缺失、數字焦慮、網絡性侵、視力問題、認知偏差、思維固化等現象表明:網絡在給兒童的生活帶來便利的同時也埋下隱患。兒童與自然生活分離,不能有效調整數字生活中的各種境遇或適應網絡生活的變化。培養(yǎng)兒童的數字韌性是時代的要求,技術發(fā)展最終的歸宿是為人所用,而不是使人為技術所驅使。只有人的數字韌性與數字技術同步增長,才能享受技術的便捷性,實現從成“器”到成“人”的轉變。
2.家庭媒介生態(tài)制約數字賦能成效
“家庭媒介生態(tài)(familymediaecology)由家庭媒介環(huán)境和家長媒介養(yǎng)育行為兩部分構成,家庭媒介環(huán)境是家庭成員在家庭生活中所接觸和使用的電子產品,家長媒介養(yǎng)育行為則是指家長關于兒童使用電子產品的態(tài)度傾向和行為取向。”[20]家長的媒介養(yǎng)育行為很大程度上影響著家庭教育的狀態(tài)。
首先,“家庭媒介生態(tài)生產并傳遞不同的媒介文化資本”[21],表現為不同家庭媒介生態(tài)中“數字代溝”存在差異。有研究指出:家長的受教育程度越高,家庭內部的“數字代溝\"越小[22]。受教育程度越高的家長,其認知能力和學習意愿更強,更容易理解新媒介的重要性,積極主動地學習和使用新媒介。面對網絡上紛繁復雜的信息時,更能夠運用批判性思維,辨別信息的真?zhèn)危苊獗惶摷傩畔⒄`導,篩選出有益于子女成長的媒介內容并合理控制子女對媒介的使用時間,教導子女正確使用媒介,培養(yǎng)良好的媒介使用習慣。
其次,家庭媒介生態(tài)在很大程度上影響著家長反哺的意愿。有研究指出:性別、年齡、自愿性、用戶類型和文化等多方面因素都會左右技術接受情況[23]。其中,家長的創(chuàng)新精神會驅動其學習和使用新技術,反哺意愿更高[22]。家長反哺意愿低會造成兒童數字技能發(fā)展受限、家庭數字溝通出現障礙、兒童數字安全保障不足等問題,使家長難以進入兒童數字生活場域,難以參與兒童的數字溝通場景。
三、賦能化破局:兒童家庭教育的對策
(一)提升家長素養(yǎng),賦能兒童教育方式
數字化時代,家長的教育權威頻繁遭到挑戰(zhàn)。相比父母,兒童更愿意去數字世界中尋找答案,長此以往,父母與兒童之間易出現信任缺失。當前,大多數家長對待網絡的態(tài)度偏消極,關鍵在于家長的網絡素養(yǎng)不高,在網絡搜索、網絡信息分析與利用方面存在障礙。網絡對于大多數家長而言僅是娛樂的工具,多數家長并未洞見網絡對兒童發(fā)展的驅動力。家長須不斷提升自身的網絡素養(yǎng),合理甄選線上教育資源,考察線上教育平臺的師資質量、系統(tǒng)穩(wěn)定性、專業(yè)性等,以優(yōu)質的資源促進兒童成長,重塑家長教育權威。
首先,家長須更新自己的教育方法,利用數字化工具開展家庭教育,為兒童提供更加豐富的學習體驗。家長的教育理念與教育方式須適時更新,通過學習前沿的育兒觀念,科學地應對親子間的教育沖突。學會使用數字化工具和平臺,利用各種教育應用程序或益智游戲增加兒童的學習興趣。了解數字化時代的教育趨勢,加強對兒童網絡素養(yǎng)的培養(yǎng),教授他們如何評估網絡信息、辨別網絡內容,提供安全使用網絡的指導,樹立良好的榜樣,提供積極反饋和激勵,培養(yǎng)兒童的興趣。
其次,家長要正確認識兒童。家庭教育因其親近性是踐行因材施教最好的教育方式,家長有意識地學習心理學、教育學相關知識,了解兒童身心發(fā)展規(guī)律及需求,在兒童發(fā)展的每個階段給予正確的引導,幫助兒童形成良好的德行,以此破除兒童數字生活中注意力分散、信息篩選困難、價值觀沖突的困局。2021年印發(fā)的《中華人民共和國家庭教育促進法》,明確了國家對家庭教育資源及平臺的支持[24]。目前,國家正在積極建設家庭教育服務與指導平臺,不斷提升家庭教育“輸入端”的質量,以提升“輸出端”的品質。
(二)良性溝通,賦能兒童成長意義
杜威認為:語言的本能是兒童的社交表現的最簡單的形式[25]。數字化時代,兒童的問題深埋于兒童的行為之下,掩藏于他們的言辭之中。家長須在日常親子溝通中,通過兒童的語言及行為來洞悉背后的問題。親子溝通的良性發(fā)展能夠增強兒童的社會適應能力及人際交往能力,多位學者通過實證研究證實了親子關系對兒童成長的意義,有學者指出:民主性教養(yǎng)可以通過影響兒童同伴交往能力,間接推動其情緒管理能力的積極生長[26]。一方面,親子溝通可以調節(jié)網絡受欺凌、抑郁與 NSSI(1) 的關系[27]。強化親子溝通能夠及時發(fā)現問題、提供感情支持、尋找應對良策,有助于兒童宣泄情感、增強自我認知、增強心理韌性。良好的親子關系能夠提高兒童利用網絡的能力,為兒童健康網絡生活賦予價值,助力兒童建立積極的自我認知和價值觀,增強抗挫折能力。另一方面,網絡親子溝通對留守兒童的社會適應具有顯著的正向預測作用[28]。我國留守兒童群體龐大,在互聯網未普及之前,父母對留守兒童實施教育“鞭長莫及”。數字技術的發(fā)展催生了即時溝通平臺,網絡親子溝通同樣能夠促進兒童社會適應性發(fā)展,為留守兒童的社會適應性發(fā)展賦予價值。同時,親子溝通是否良好也與兒童網絡成癮的程度相關。據《中國兒童發(fā)展報告(2022)》顯示:大部分家長難以對網絡游戲形成客觀的看法,城市家長、較高學歷家長與非重點學校家長對網游反對聲更強[29]。美國心理學家德西等人提出自我決定理論,認為人有三大基本需求:勝任需求、自主需求、聯結需求[30。勝任需求體現為兒童希望在各種活動中展現自己的能力,獲得父母的認可和積極反饋;自主需求表現為兒童希望能夠自主決定一些事情;聯結需求體現為兒童希望與父母建立親密的情感聯系,感受父母的關愛和支持。有效的親子溝通能夠讓兒童從交流中獲得掌控、關愛的能量,從而避免網絡成癮。溝通是激發(fā)孩子內在強大的自省力和抗挫力,引導孩子自發(fā)改變的有效方法[31]
(三)科學規(guī)劃,賦能兒童能力培養(yǎng)
伴隨著數字化、智能化技術的發(fā)展,家長教育焦慮凸顯。教育焦慮源于父母對兒童如何成人、成為什么樣的人的迷惘,從根本上來說就是教育目標不清晰。
首先,父母須科學規(guī)劃兒童精神與文化世界的構筑。隨著人主體性的增強,生產的發(fā)展除了有賴于人的知識與智力以外,還在很大程度上依賴人的精神力的發(fā)揮[14]。在數字技術的驅動下,自媒體行業(yè)中精神文化的生產、傳播已然成為驅動消費的重要手段。比如,新東方在抖音平臺打造的“東方甄選”直播帶貨新平臺,將產品包裝成知識和情緒,通過直播賣貨獲得經濟效益。數字技術推動了經濟文化、經濟思想、經濟道德的發(fā)展,并以此影響經濟的價值取向。研究表明:勇敢、樂觀、積極等非認知性的能力,與兒童的健康情況、學習成績、升學情況、工作狀況及家庭收入正相關[15]
其次,父母須科學規(guī)劃兒童生存能力與發(fā)展能力的培養(yǎng)。預防、遏制和超越青少年“脫實向虛”趨勢,需要加強對青少年的現實生存教育、獨立人格培育、人生價值觀教育,從根本上關注和成全青少年的現實幸福[32]。“啃老”現象表現出當代部分年輕人生存能力弱,這與家庭教育的缺失不無關系。家庭教育比學校教育、社會教育更具親近性、長效性,父母才是兒童謀生教育最好的老師。在虛擬世界的沖擊下,兒童容易迷失方向,對現實的意義產生懷疑。通過培養(yǎng)兒童的生存能力,能夠助力兒童在現實生活中找到切實的成就感和價值感,抵御虛無主義的侵蝕。培養(yǎng)兒童的發(fā)展能力,如創(chuàng)造力、批判性思維等,能夠助力兒童在信息爆炸的時代保持獨立思考,不被虛假信息所誤導。
最后,父母須科學規(guī)劃兒童復合型能力的培養(yǎng)。家庭不僅需要培養(yǎng)兒童的自主學習能力,為兒童提供學習資源和學習指導,更重要的是讓兒童自主決策和管理自己的學習進程。通過這種方式,讓兒童建立起自己的學習目標和計劃。未來學家丹尼爾·平克(DanielPink)在其著作《全新思維》中提出了六種指向生存和發(fā)展的能力,即設計感、故事力、交響力、共情力、娛樂感和意義感[33],這些能力有助于個人在現代社會中更好地適應和成功。在數字化時代,信息爆炸使得人們更加渴望有深度、有情感的交流,跨學科的學習和合作越來越重要,人與人之間的聯系更加緊密,但也更容易產生誤解和沖突,人們更容易在更多的選擇和誘惑中迷失方向。家長需通過實踐活動鍛造兒童的復合能力,使兒童全面發(fā)展。
(四)正向干預,賦能兒童自主發(fā)展
隨著互聯網的普及和數字化技術的發(fā)展,兒童在線上的活動空間愈發(fā)豐富,但也面臨著信息過載、內容無序和安全風險等挑戰(zhàn)。當代兒童的生活已經徹底圍繞數字空間展開,“無論是休閑性的媒介使用,還是以學習為由的信息接觸,都發(fā)生在基于媒介的符號空間中”[34]。《中華人民共和國未成年人保護法》第七十一條規(guī)定:未成年人的父母或者其他監(jiān)護人應當提高網絡素養(yǎng),規(guī)范自身使用網絡的行為,加強對未成年人使用網絡行為的引導和監(jiān)督[35]。卡爾弗特認為:信息技術能提高或降低兒童的理解能力,依賴于人們如何使用信息技術[36]。數字時代的家庭教育,父母須樹立正確的信息技術觀念,制定合理的技術使用規(guī)則,引導兒童正確選擇網絡內容,參與兒童信息技術的使用過程,且尊重兒童的個體差異和獨立性,提供一個有足夠自由度的環(huán)境,讓兒童有機會自己做出決策。有研究表明:青少年網絡使用程度與其網絡技能素養(yǎng)得分之間呈正相關[37]。以賦權為中心的管理方式,可以促使兒童學會權衡利弊和承擔責任。
首先,家長要管理兒童數字生活,積極干預兒童的上網行為,主動與兒童協商,制定有關上網頻率、上網時長、瀏覽內容的規(guī)定。這樣既尊重了兒童主體性,也強化了兒童的規(guī)則意識。對于互動性強的數字化活動,家長可通過積極參與的方式,在規(guī)范兒童參與數字化活動的同時創(chuàng)造溝通機會,強化親子關系。激勵兒童在數字化世界中不斷實踐,不斷成長,逐漸培養(yǎng)其對數字信息的篩選、分析、運用能力。與此同時,也要積極構建自然家庭活動,轉移兒童對網絡游戲和數字媒介的注意力。
其次,密切關注兒童的上網心理。兒童上網的心理動機主要表現為內驅力和外驅力兩個層面,內驅力主要指兒童在數字生活中自主需求、勝任需求和歸屬需求的滿足,外驅力主要指受獎勵制度、社會環(huán)境因素及同伴影響。父母須觀測兒童上網動機,了解其興趣和求知欲,持續(xù)關注兒童數字生活后的情緒體驗,觀測其是否存在網絡依賴癥、孤獨癥、網戀等,及時疏導兒童的網絡心理問題,加強兒童的網絡安全教育,培養(yǎng)兒童的信息安全意識和積極健康的上網心態(tài)。
最后,樹立邊界意識,讓兒童在安全的數字生活中自由體驗和成長,尊重兒童的隱私,讓兒童獲得關愛感。家長不僅是數字資源的購買者,也是兒童網絡生活的支持者。家長應讓兒童一方面在異質空間發(fā)散想象力,實現群體的享樂與狂歡,對抗現實生活;另一方面又構建自己的異質空間,賦予其特殊的意義,映射現實生活[38]。數字空間為兒童想象力的發(fā)展提供了豐富的資源,打破了傳統(tǒng)的時空限制,為兒童提供豐富的想象素材,增強了互動體驗性,滿足了兒童的好奇心。家長須平衡好控制與協商,做好隱私邊界的協調與管理。
四、結語
數字化時代家庭教育發(fā)展的機遇與挑戰(zhàn)并存,挑戰(zhàn)能否成功轉化為機遇,取決于家長能否洞見我國教育的未來發(fā)展趨勢。家長應抓住智能化學習對知識獲取的便捷直觀、實時高效的優(yōu)勢特征,破除“數字移民”的困局,建構科學的數字養(yǎng)育模式。家長作為兒童成長的關鍵引導者,應不斷提升自身數字素養(yǎng),在家庭生活中以情感投人、行為示范、認知引領等方式,為兒童構建適宜的數字環(huán)境。以正向干預護航,保障兒童數字生活安全,增強兒童數字韌性。激發(fā)兒童成長的內在潛能,提升兒童學習的內生動力,促使兒童在數字環(huán)境中健康成長、全面發(fā)展,從而開創(chuàng)數字化時代家庭教育的新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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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bstract: With digital technology deeply embedded in family lives,traditional family dynamics in child upbringing have been disrupted. The digital realm has become a crucial space for family members to access information,share opinions,coordinate interests,and engage in social interactions. Children's lives now reflect a trend towards inteligent learning,communal living,personalized atention,and complex living environments.This shift has brought about significant changes in the subjects,beliefs,channels,and content offamily education.Parents,consideredas \"digital immigrants\",face hurdles including a lack of digital literacy,confusion in educational philosophies,communication barriers with their children,and inadequate supervision.Meanwhile,children,known as \" digital natives\",struggle to navigate beyond digital challenges and often find themselves entangled in information bubbles.The efficacy of educational feedback is limited by the family's media ecosystem. Technological advancements impact the cognitive processes,thinking styles,and social interactions of family members. Parents must grasp the evolving landscape of digital education,adhere to humane and logical principles,break through the obstacles faced by both parents and children,address the uncertainties of digital environments,proactively prevent issues,and elevate parenting practices to a more professonal level. By enhancing childrens education through improved literacy,fostering meaningful growth for children through sound communication,developing children's skils through strategic planning,and encouraging independent growth through positive interventions,we can usher in a new phase for family education in the digital era.
Key words: digital era;family education;digital immigrants;digital natives
(責任編輯:梁昱坤 郭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