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慧出版時代編輯“數智版權”素養構建路徑

【摘 要】我國出版業正沿著智慧出版道路發展，出版業核心資產已轉變為“數智版權”，而編輯素養仍與智慧出版存在一定的錯配，編輯亟須建構起相應的“數智版權”素養。編輯的“數智版權”素養是在“數字版權”素養基礎上的提升，由意識、知識、能力三個維度構成。為建構編輯的“數智版權”素養，應在出版學科學業教育內單列“數智版權”課程，開展編輯“數智版權”繼續培訓和教育，并且激勵編輯充分利用智能技術自主提升“數智版權”素養。

【關" 鍵" 詞】智慧出版；生成式人工智能；數智版權；編輯素養

【作者單位】羅明東，西南大學法學院；周安平，西南大學出版與傳播科學研究中心。

【基金項目】國家社科基金一般項目“智能化數字教材出版的著作權保障研究”（24BXW083）的階段性成果。

【中圖分類號】G238 【文獻標識碼】A 【DOI】10.16491/j.cnki.cn45-1216/g2.2025.07.003

隨著大數據、人工智能（AI）、云計算、虛擬現實等技術的發展和廣泛應用，我國出版業正朝著智慧出版的方向發展，給出版業態的轉型和人才素養的提升提出了新的要求。自2023年7月以來，習近平總書記在多地考察調研期間均提出要“加快形成新質生產力”。2024年1月，二十屆中共中央政治局第十一次集體學習中，習近平總書記對何為新質生產力作出了進一步闡釋，指出其基本內涵為“勞動者、勞動資料、勞動對象及其優化組合的躍升”，并將“深化人才工作機制創新”列為發展新質生產力的五大舉措之一。黨的二十屆三中全會進一步強調“因地制宜發展新質生產力”。作為生產力構成中最重要且起主導作用的要素，勞動者能力素質的提升始終是各行各業發展新質生產力的關鍵一環。

出版業勞動者的主體和核心是編輯，編輯能力素質是否契合出版業智慧化發展的方向，是決定智慧出版轉型成敗的關鍵。我國編輯素養建設歷來重視政治素養、專業素養、人文素養等方面的提升，法律素養的培養相對薄弱，而編輯最重要的法律素養即版權素養。版權不僅是一切出版活動的合法性源頭和基礎，也是出版物的價值來源和增值渠道，因此，版權素養始終是編輯必備的基本素養之一。進入數字出版時代以來，出版物版權的內涵得到極大拓展，編輯也逐漸建構起“數字版權”素養。隨著生成式人工智能（GenAI）技術的飛速發展和深度應用，編輯“數字版權”素養又疊加了智慧化的內容。GenAI作為顛覆性的技術，不論是機器學習對數據的使用、人工智能生成物（AIGC）的侵權風險，還是AIGC的版權保護，都給當前的版權制度體系提出前所未有的挑戰。同時，AI技術也是發展新質生產力的重要引擎，以新質生產力推動出版高質量發展，需要以數字化轉型升級為著力點培養數據創新型人才［1］。因此，編輯“數智版權”素養既是編輯法律素養和“數智素養”的突出體現，也是編輯“數字版權”素養的升級，是智慧出版時代編輯素養提升的關鍵。

一、智慧出版時代編輯“數智版權”素養建構的必要性

1．新元素：智慧出版時代的編輯素養再提升

編輯素養的內容取決于編輯的角色和工作內容，出版業的歷次轉型都重構了編輯工作內容，從而重構了編輯素養。我國出版業經歷了從傳統出版向數字出版的轉型，數字出版的重點是作品數字化、大數據及作品線上傳播等，數字出版時代的版權，在權利內容、應用場景及權利的授權、管理、保護等方面均有別于傳統出版時代的版權，相應地，編輯群體也逐漸提升了“數字版權”素養。目前，我國出版業正從數字出版走向智慧出版，其智慧化體現在GenAI、虛擬現實、云計算等技術的應用上，因此，智慧出版時代的“數字版權”進一步疊加了數據版權及AIGC版權等內容。而在版權的運營、管理與保護方面，數字出版時代的數字水印、數字加密、智能合約、訪問控制、區塊鏈等數字技術的應用至關重要，到了智慧出版時代，AI技術在版權確權、侵權監測、權利預警、侵權固證等方面都將得到深度應用，進而重構版權的運營、管理和保護。版權靜態內容與動態應用的這些深刻變化，必然要求編輯構建全新的“數智版權”素養。未來，出版業的深度融合和深度智慧化，仍將繼續推動生產方式、出版內容、載體形式、出版市場和出版環境等方面的變化［2］。因此，出版業轉型對編輯素養的重構與編輯素養高低并無必然關系。無論編輯素養如何，編輯素養的構建總要融入“數智版權”素養，這是編輯群體共同面臨的永恒課題。

2．新風向：出版業的“數智版權”核心資產

版權歷來是出版機構的核心資產之一，在智慧出版時代，版權中的“數智”特征更加凸顯。智慧出版是以海量知識為基礎，以智能技術為支撐，人機高度融合且實現二度創造的新型數字出版形態，其特征是技術智能化、內容個性化、用戶終端化、出版即時化、服務訂單化［3］。除了人的因素，數據和技術缺一不可，數據是一切活動的基礎。2023年7月頒布的《生成式人工智能服務管理暫行辦法》明確要求在鼓勵AI技術發展的同時，必須尊重知識產權、商業道德，保守商業秘密，不得利用算法、數據、平臺等優勢實施壟斷和不正當競爭行為。這意味著技術企業對數據的挖掘和使用，原則上都需要有數據持有者的授權。

在AI早期應用階段，AI技術僅掌握在部分技術商手中，智慧出版多由技術商主導，而內容和數據資源依賴于出版機構。當前，部分具備一定實力的出版機構大力發展技術能力，自設獨立的技術部門甚至獨立的數據、技術公司，逐漸在智慧出版建設中掌握主動權。整體而言，不論出版機構是否具備自主技術能力，其數據資源始終是智慧出版中核心的資源和競爭優勢。2022年12月，中共中央、國務院發布《中共中央 國務院關于構建數據基礎制度更好發揮數據要素作用的意見》，要求加快構建數據基礎制度，激活數據要素潛能。隨后，財政部印發《企業數據資源相關會計處理暫行規定》，正式開啟數據資產“入表”時代，為數據資產確權提供了制度保障，鞏固了數據資產的核心地位。出版業核心資源從作品逐漸轉變為數據，編輯素養須從傳統版權素養轉型為“數智版權”素養。

3．新挑戰：編輯素養與智慧出版的錯配

一方面，編輯的傳統版權素養仍有不足。在計劃經濟時期，我國并無私權性質的版權制度，出版物資源長期被視為出版社的固有資源。自1990年《中華人民共和國著作權法》頒布，出版業才逐漸樹立起版權理念，經過30余年的發展，出版業在版權侵權預防、授權許可、權利管理與保護等方面均形成了相對成熟的機制，編輯群體也培育起良好的版權素養。但是，出版機構的版權管理能力仍然不足，版權價值的開發并不充分。例如，《中華人民共和國著作權法》的第三次修正對新聞類職務作品的歸屬做了重大修改，目的之一是解放職務作品版權對出版機構的束縛，以便充分開發版權資源，但實際上出版機構版權經營管理能力的不足也是重要的癥結所在［4］。在版權產業快速發展的背景下，對版權資產經營管理的缺位或忽視已成為產業高質量發展的瓶頸，編輯作為出版工作的核心參與者，其版權資產經營管理水平的提升迫在眉睫［5］。

另一方面，編輯“數智版權”素養有待構建。在智能傳播時代，技術將成為生存的基礎。相對于我國數字經濟建設巨大而迫切的需求，各行各業“數智版權”素養的培育均存在不足，但出版業作品傳播及知識服務的核心功能決定了其對“數智版權”的依賴度比其他產業更強，智慧化轉型壓力更大。與此同時，編輯群體普遍面臨數字素養、智能素養不高，數據力、技術力、媒介力不足的問題［6］。因此，編輯群體“數智版權”素養的建構更具緊迫性。

二、智慧出版時代編輯“數智版權”素養的結構

1．“數智版權”素養的內涵及構成要素

學理上對數據相關權益概念的認識不盡一致，“版權”便有廣義和狹義之別。狹義版權觀主張數據屬于客觀事實而非作品，有單獨的數據權益，版權、數據財產權、反不正當競爭性質的利益等不宜全部歸入版權范疇，版權僅指基于作品產生的專有權利。廣義版權觀則主張數據的外在表現形式與作品類似，數據權益可直接援用版權法規則，可以將數據權益解釋為數據版權或統歸到數據版權范疇來研究，因此，廣義版權概念囊括了傳統版權與數據版權兩個部分。為簡化表述，后文在廣義版權含義上使用“版權”術語。事實上，盡管數據權益在數據的獨創性要求、權益構成、權益限制等方面均有別于傳統版權，但隨著傳媒技術和市場的發展變化，《中華人民共和國著作權法》的理解與適用也經歷了相應的調適，理論和實踐中對作品、創作、獨創性等若干基礎范疇的解釋更加多元。因此，為了簡化表述，筆者將廣義版權解釋為“傳統版權+數智版權”，盡管不夠精準，但仍有一定的法理依據。

語義學上界定的“素養”指代平日的修養，而修養即在理論、知識、藝術、思想等方面達到的水平［7］，顧名思義，編輯素養即編輯在編輯業務上所能達到的水平。但是，語義學上并未對素養的應有結構做進一步解析。現有研究從不同的維度或方向梳理了編輯素養，提出在不同背景和視角下提升編輯素養的具體路徑。例如，有觀點主張編輯素養應包含思維、能力與倫理三個方面，相應地，編輯的數智素養也應當包括數智思維、數智編輯力與數智倫理［8］。還有學者認為新業態下編輯素養應從領悟力、知識力和執行力三個方面來提升［9］。總體來看，盡管現有研究的背景、視角各不相同，但提出的編輯素養結構及其建構路徑基本呈現了對編輯思維、知識、能力三個方面的要求。

從體系化的角度來看，編輯的“數智版權”素養是編輯版權素養中的一類，歸屬于編輯的法律素養。對于法律素養的構成要素，現有研究的認識也相對統一：三要素說認為法律素養應包括法律知識、法律思維和法律信仰［10］，或應包括法律意識、法律知識及法律運用能力三個部分［11］；四要素說則主張法律素養應包括知識、意識、能力和信仰［12］，或包括對學法、守法、用法的意識、重視、認識及行為模式四個維度［13］。總體上，法律相關的信仰、倫理均可歸入法律意識范疇，因此，前述認識大體也可歸結為意識、知識、能力三大維度。相應地，編輯的“數智版權”素養由“數智版權”相關的意識、知識和能力構成，其中意識要素是關鍵，知識要素是根基，能力要素是目標。

2．關鍵要素：“數智版權”意識

一方面，樹立“數智版權”意識要求編輯對出版業的未來及“數智版權”的重要性有充分認識。經過出版行業長期的市場化和法治化建設，編輯已經樹立起深厚的版權意識，隨著數字出版、融合出版的深入推進，編輯又逐漸樹立起“數字版權”意識。AI技術，尤其是GenAI技術的顛覆性遠甚于此前所有的新興技術［14］，其迅猛發展和快速應用掀起了出版業新一輪的轉型升級。編輯應充分認識到“數智版權”資源不僅是新的業務增長點，還是決定出版機構智慧化轉型成敗，甚至是決定出版機構能否繼續生存的關鍵。

另一方面，樹立“數智版權”意識需要編輯積極參與“數智版權”規范和標準的建設。“數智版權”因其突出的前沿性、專業性和技術性特征，其運營、管理、保護均須由專業人員或機構主導。但是，編輯作為內容的生產者和責任人，對數據、內容的價值及其應用有不可替代的獨特判斷力，缺乏編輯深度參與建設的“數智版權”規范和標準無法適配GenAI時代高質量內容生產和知識服務的需求。

3．根基要素：“數智版權”知識

編輯需要掌握與業務相關的“數智版權”知識，包括必要的“數智版權”科技知識和“數智版權”法律知識。科技知識即與編輯業務相關的“數智版權”技術的類型、功能、特征、基本原理等，是編輯實際掌握、運用“數智版權”技術的前提。就法律知識而言，出版相關的“數智版權”在權利對象、內容、合規性等方面具有顯著的特殊性：首先，“數智版權”的對象從傳統的作品轉變為數據、數據集和AIGC，國內AI訓練的數據、數據集主要源于購買結構化數據、數據挖掘或抓取、從公開數據獲取或通過傳感器自行采集等渠道［15］，AI利用其訓練后的生成物，侵權風險和版權保護是“數智版權”的應有內容；其次，“數智版權”的權利內容得到極大的擴展，從數字化過程中作品的復制權、信息網絡傳播權，到媒體融合時的攝制權、改編權、表演權等，再從AI機器學習中的數據資源持有權、加工使用權、產品經營權，到AIGC的版權，權利的種類和內容更加豐富；再次，“數智版權”產生和保護的制度依據也更加多元，除《中華人民共和國著作權法》外，還包括《中華人民共和國反不正當競爭法》《中華人民共和國個人信息保護法》《中華人民共和國數據安全法》等法律，以及《中共中央 國務院關于構建數據基礎制度更好發揮數據要素作用的意見》《生成式人工智能服務管理暫行辦法》等相關政策、規章；最后，版權對象、內容等的變化必然要求出版業重新制備版權確權、授權、管理、保護等方面的契約、程式、規范等，以確保“數智版權”的獲取、管理、應用、交易等活動合法合規。

4．目標要素：“數智版權”能力

編輯需要掌握必要的“數智版權”相關技術的運用能力。出版機構采用智能技術及平臺是大勢所趨，“數智版權”的保護依賴智能技術，出版業的智慧化改造、技術升級是前提。智能化的版權保護技術能在過往版權保護技術措施和權利管理信息的基礎上，充分應用大數據分析、AI、區塊鏈等技術對出版相關的作品、數據進行加密、跟蹤，對外來數據的抓取、復制、侵權等活動進行識別、取證，并且對侵權行為進行自動追蹤、比對分析、預警等。同時，智能技術還可以對版權作品和數據相關信息展開大數據分析，進一步評估、調整其管理、保護的策略、方法。可見，智能技術極強的互操作性、創造性等特征極大地改變了技術的純工具屬性，拓展的不僅僅是編輯的肢體能力，還有編輯的智慧能力，從而延伸了編輯的能力素養。

相較于智能出版“智能技術+出版”的特征，智慧出版是“人的智慧+智能技術”，強調人的主體性作用。智慧出版時代編輯“數智版權”能力的首要體現是對前述智能技術的掌握、運用。編輯對智能技術的掌控，不是作為技術研發者，而是作為技術的應用者，但是需要在智能技術應用的前端參與采購或設計的論證，在智能技術的應用過程中有效掌握相應的智能技術。同時，編輯智慧的發揮并非簡單的“數字訓化”，而是充分交互調適，從人機之間“主體—客體”的主從模式轉向“主體—主體”的融合模式［16］，發揮智能技術的最大效能。編輯的“數智版權”能力還體現在對數智技術風險的控制上，AI技術進一步解放了編輯勞動，但也對編輯主體性的發揮構成一定的挑戰，AIGC的侵權和違法風險驟增，編輯亟須提升駕馭AI技術的能力［17］。此外，提升編輯“數智版權”能力要求編輯扮演好內容及其傳播的“把關人”角色，避免由于AI技術的不成熟而可能出現的錯漏、誤判等問題。

三、智慧出版時代編輯“數智版權”素養建構的路徑

1．學業教育：“數智版權”課程設置單列

在學業教育體系上，應著力推動單列“數智版權”課程。自2022年國家明確出版專業可授予專業博士學位以來，我國高校出版專業已經形成本碩博全覆蓋，學術學位、專業學位兼備，以專業學位培養為主的系統性教育體系。2023年12月，中宣部、教育部聯合印發了《關于推進出版學科專業共建工作的實施意見》（后文簡稱“《出版學科共建意見》”），提出要優化出版學科專業建設布局，加快構建中國特色出版學科專業自主知識體系。如前所述，我國出版業正在發生結構性變革，從數字出版走向智慧出版，中國特色出版學科專業自主知識體系應該是與這一轉型的現實需求相適應的知識體系，包括“數智版權”在內的“數智素養”應是其中較為突出的特色和亮點之一。因此，相關高校有必要專門設置“數智版權”課程，“數智版權”既是法律問題，也是經營管理問題，“數智版權”課程既可歸入出版法規板塊來開設，也可以歸入出版管理板塊來開設。

但是，“數智版權”課程的獨立設置無法一蹴而就。目前，國內已開設的與“數智版權”相關聯的課程有出版法規、出版政策、知識產權法、著作權法等。但是，前述課程尚未涵蓋“數智版權”的知識和內容，其根源在于“數智版權”自身的前沿性、專業性特征。當前，“數智版權”相關法律制度仍處于探索、構建階段，即使在法學研究領域，相應的數字法學、人工智能法學等理論研究也遠未成熟，在此基礎上建構獨立的“數智版權”課程有較大的困難。但是，智慧時代的編輯核心素養本身就具備“超學科”屬性，有必要打破當前專門化、學科化特征突出的“單學科”壁壘。版權本身與法律、經濟、文藝、技術等重要領域聯系緊密，具有天然的學科交叉優勢［18］，適宜與其他學科交流、融合，可以作為編輯素養“超學科”培養的典型范本。因此，包括“數智版權”在內的多學科課程應分步推進，漸進式地建構：一方面，著力在現有法學、知識產權法相關課程中增加“數智版權”板塊，側重于教授編輯出版活動中“數智版權”的侵權防范和權利維護；另一方面，優先在研究生階段開設“數智版權”課程，使研究生開展研究性學習，待學科范疇基本成熟時再納入本科、專科或職業教育階段的基礎課程。

“數智版權”既具有理論性，也具有極強的實踐屬性，其課程建設須多方“共建”。一方面，“數智版權”素養中蘊含的專業性、技術性內容，需要具備相應實力的產業主體參與培養，《出版學科共建意見》也要求引導鼓勵有實力的出版單位、數字技術企業，積極參與出版學科專業共建工作。共建的形式包括但不限于共建研究機構，共同開展學術研究，參與課程內容建設和課程講授，提供專業講座，為學生提供實習實訓等。另一方面，相關部門應起到支持引領作用，以編輯職業資格考試為指引，在考試大綱當中適當增加“數智版權”內容，引領編輯人才培養院校設置相應的課程和內容。

2．繼續教育：“數智版權”踐行能力提升

開展“數智版權”職業培訓，是提升存量編輯人才素養的現實且有效的路徑。相較于學校的學業課程體系，職業培訓更具靈活性、時效性，其課程及內容的設置更加與時俱進。首先，編輯的職業培訓應依托國家規定的職業繼續教育機制。國家新聞出版署、人力資源社會保障部《出版專業技術人員繼續教育規定》要求出版專業技術人員每年累計參加至少90個學時的繼續教育，繼續教育的科目包括公需科目和專業科目，前者包含法律法規基礎知識，后者包括出版政策法規、版權運營管理等專業知識，具體的課程和知識內容均由各地結合自身情況靈活設置。在安排具體內容時，培訓方可以提供必要的課時，并且注重“數智版權”最新的政策、法規及前沿案例的學習和解讀。其次，在編輯職業培訓中，為提升工作人員的業務能力，增強企業的競爭力，出版機構應該充分發揮能動作用，為工作人員提供必要的定期或不定期職業培訓，在培訓中增加并凸顯“數智版權”相關的課程或內容。最后，有關主管部門應當廣泛鼓勵包括高校、科研院所、行業協會、律師事務所等在內的專業機構開發市場化的專業培訓，開設專業的“數智版權”課程，在公益性的計劃內培訓之外提供有益的補充，以供有需求、有實力的出版機構和編輯人員學習提升。

3．養成教育：“數智版權”智慧化提升路徑

在“數智版權”素養的提升中，掌握和利用數智技術的知識和能力，既是目標，也是方法，編輯依托數智技術來自主提升“數智版權”素養更加重要。有實證研究表明，基于生成式人工智能的人機協同學習能有效提升學習效率［19］，同理，利用數智技術來提升數智素養無疑將顯著提升學習效率，數智素養提升又能反哺編輯對數智技術的掌握，由此形成良性循環。數智技術對教育的加持和賦能遠不止于此，在傳統學校教育、職業培訓等教育形式之外，數智技術還使得豐富的智能化教育資源、平臺和方法的供給成為現實，公眾進行個性化、終身化的自我養成教育成為可能。盡管我國標準化、大眾化、規模化的教育取得了舉世矚目的成就，但相伴而生的是個性化教育的不足［20］。面對日益激烈的國際競爭和博弈，我國產業升級的任務更加迫切，國家加快建設制造強國，實施科教興國戰略，深化人才發展體制改革，亟須發展個性化、終身化教育。可見，技術的儲備、國家和產業上的需求，均在呼喚編輯的養成教育。

“數智版權”素養本身相對復雜、專業、前沿且處于飛快發展變化之中，在一定時期內難以規模化普及，因此，個性化、終身化自我養成路徑的實效將更加突出。但是，自我養成式的素養提升路徑極大地依賴于編輯個體的自覺，需要必要的保障或激勵機制。相關部門可以探索搭建編輯智能化終身學習平臺，為編輯的個人學習成果提供必要的考核、認證途徑，將其納入編輯學校教育和繼續教育范疇。

四、結語

智慧出版轉型給編輯核心素養提出的挑戰是空前的，“數智版權”是編輯眾多核心素養中的重要內容之一。盡管編輯“數智版權”素養的建構與智慧時代編輯其他有關素養的提升內容有別，但路徑相通，應將其作為編輯眾多核心素養轉型、提升中的有機組成部分，注重與其他素養提升路徑之間的銜接、融合。此外，盡管編輯“數智版權”素養的建構之于出版機構而言至關重要，但值得注意的是，在出版機構“數智版權”核心資產的運用、保護、管理中，編輯群體的“數智版權”素養主要扮演基礎、支撐、補充和增益角色，且編輯“數智版權”素養的建構和提升是長期、漸進的過程。因此，直接引進、依托相關的專業人才、機構仍是出版機構迅速提升“數智版權”核心競爭力的有效途徑。AI時代的到來既是挑戰，也是機遇，出版業應乘著加快形成出版業新質生產力的東風，著力建構編輯“數智版權”素養，推動出版高質量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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