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字普惠金融助力鄉村振興

中圖分類號F323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 0517-6611（2025）12-0182-06

doi：10.3969/j.issn.0517-6611.2025.12.040

Digital Inclusive Finance Helps Rural Rejuvenation—Take Guangdong Provinceas an Example

OUYANG Bo-qiang12，ZHUANG Wan-yin1，LIU Hao12（1.BusinessSchol，Shaoguan University，Shaoguan，Guangdong 512005; 2.Northern Guangdong Rural Revitalization Research Center，Shaoguan University，Shaoguan，Guangdong 512005）

AbstractDigitaliclusivfinancehasspecialtechicalatribute，weakfiancialeclusion，andlow-costadvantage，whichcanbeerhelp ruralrevitalizatioBasedonthesatistisattecity-evelofGuangdongProvinefroOto，thepaperusestepanelodeltaalyzetheimpactofgitalicusiefaeoralviatiouotatigiallusivefanesiantoleo tinguralrevialatiodtslisorpotdtodatiofaloocveloptvel;ditalsie nancewillprooteuralvialtimproglulbroductidegothatefralsidteoing on the path of digital inclusive financial service to rural revitalization is important.

Key WordsDigital inclusive finance;Rural revitalization;Agricultural labor productivity;Rural income growthrate

隨著新一輪信息技術革命浪潮的興起，以運用新興技術為特征的數字普惠金融已成為推動中國經濟包容性增長的新功能[1]。數字普惠金融作為傳統金融與新一代信息技術融合形成的新業態，能夠突破時空限制進而提供更加便捷高效的金融服務，在農業農村發展中具有廣闊的應用前景[2]，成為鄉村經濟發展的重要推動力，對推進鄉村振興和城鄉融合發展具有重要積極作用。全面推進鄉村振興需要更多金融資源配置到農村經濟社會發展的重點領域和薄弱環節，強化農村基礎設施建設和農業現代化發展的普惠金融保障[3]。數字普惠金融可以借助大數據和人工智能技術提高農村金融服務效率和覆蓋面，通過提供多樣化的金融產品和服務，滿足農村地區不同層次和不同類型的金融需求，在促進鄉村振興中體現出巨大潛力。廣東省城鄉區域發展不平衡是當前推動高質量發展必須補上的最大短板，需要進一步發揮數字普惠金融發展的鄉村振興效能，更好地促進城鄉融合發展和區域協調發展。因此，筆者以廣東省為例，構建鄉村振興綜合評價體系，并基于市級面板數據分析數字普惠金融對鄉村振興的影響效應、地區差異以及作用機制，以期為進一步促進數字普惠金融服務鄉村振興發展提供幫助。

1理論分析

數字普惠金融因其特殊的技術屬性、較弱的金融排斥、較低的運行成本等優勢為解決鄉村地區金融資源配置問題提供了契機，對鄉村振興具有直接和間接影響。

1.1數字普惠金融對鄉村振興的直接影響數字普惠金融對鄉村振興的直接影響在于：第一，以數字化技術降低金融服務成本，有效減緩農業農村領域的金融排斥，增加農村產業發展的資金獲得性，推動鄉村產業鏈融合和產業價值鏈升級[4]，同時減少產業發展的信息不對稱問題，增加農業保險產品和金融衍生品及其風險規避渠道，促進鄉村產業穩定發展[5]；第二，能夠充分滿足綠色低碳農業的融資需要，推動農業綠色化、農村低碳化轉型，促進金融活動與生態環境保護治理相結合，有利于實現農副產品的資源化利用和發展生物質能等新興產業，改善鄉村生態宜居環境；第三，有助于農業農村發展的信用信息采集、平臺建設以及信息共享，完善農村金融信用體系[6]，運用互聯網技術精確評估信用水平，推動構建農戶守信、企業守責的全社會互信共贏的鄉村發展新風貌，促進鄉風文明建設；第四，加快推動農村信用體系變革，改善鄉村治理的信用環境，促進數字化治理，構建鄉村內外部多元主體共同參與的有效治理體系；第五，憑借互聯網、大數據等現代信息技術克服地理障礙，更好地滿足農村居民的信貸、投資以及保險需求，優化農村居民的財富管理，增加農戶個性化金融服務需求和集體致富項目的資金來源[]，增強金融對于村民致富的積極作用。

由此，提出假說 H₁ ：數字普惠金融能夠促進鄉村振興。

1.2數字普惠金融對鄉村振興的間接影響數字普惠金融對鄉村振興的間接影響主要體現為金融經濟發展的包容效應和滲透效應。一方面，數字普惠金融能夠迅速帶動金融供給量增加，為農業產業轉型升級提供金融支持，推動經濟增長結構優化和包容性增長，促進精細化農業生產、多樣化農產品加工、特色化鄉村旅游等農業產業鏈的開發完善[8]，提高鄉村產業的綜合效益和競爭力，通過技術進步、管理創新等方式提高農業勞動生產的邊際效率[9。另一方面，電子支付的普遍性會產生溢出效應，帶動農村居民對數字金融的認知和使用，進而提高購買力和消費水平，改善收入分配方式。在正規金融容易忽略的地方，數字普惠金融能夠有效緩解農村地區“信貸難”“信貸貴”的問題，通過手機銀行App、網上銀行等線上形式將金融服務對村鎮、農戶進行精準聚焦[10]，促進農村收入增長。

由此，提出假說 ΔH₂ ：數字普惠金融會通過提高農業勞動生產率和農村收入增長率進而促進鄉村振興。

2研究設計

2.1數據來源為檢驗數字普惠金融對鄉村振興的影響，該研究的數據來源涉及2個部分。一部分是2011—2020年廣東省市級層面的統計數據，主要來自歷年的《廣東統計年鑒》以及各市統計年鑒，個別缺失數據從各市統計年鑒增補，這部分數據主要用于評價鄉村振興和量化控制變量。其中，深圳市已經基本實現城鎮化，因此未納入研究范疇。另一部分是北京大學公布的2011—2020年市級層面數字普惠金融發展指數。

2.2 變量說明

2.2.1被解釋變量。被解釋變量是鄉村振興（rural），基于已有研究成果和鄉村振興戰略總體要求構建評價指標進行量化。首先，借鑒張挺等[1]、魯釗陽等[12]的做法，從鄉村振興的5個維度選取具體指標，構建鄉村振興評價指標體系（表1）；其次，對指標數據進行預處理和歸一化，以消除指標間的量綱和數量級差異，再根據熵權法計算各指標的權重；最后，將歸一化指標數據與其對應的熵權值進行加權得到鄉村振興及其各維度的評價指數。

2.2.2解釋變量。該研究的核心解釋變量是數字普惠金融（digital），直接采用數字普惠金融發展指數衡量，其中還包含覆蓋廣度（cov）、使用深度（use）和數字化程度（dig）3個細分維度。

2.2.3中介變量。該研究的中介變量包括農業勞動生產率（laborpro）和農村收人增長率（uincome）。其中，農業勞動生產率使用農業產值與鄉村從業人員之比衡量，農村收人增長率則借鑒黃倩等[13的做法，采用農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的增長率進行衡量。

2.2.4控制變量。參考以往研究，該研究還設定一些可能影響鄉村振興的控制變量，具體包括城鎮化水平（urb）、人力資本水平（edu）政府干預（gov）、對外開放程度（open）以及固定資產投資（fasset）。相關變量含義及其描述性統計見表2。

2.3模型設定基于已有相關研究，該研究設定鄉村振興的面板回歸模型如下：

其中： i 表示城市個體； Ψ_t 表示年份；rural代表鄉村振興指標；digital代表數字普惠金融指標;controls為控制變量集； β 為待估系數；8表示個體固定效應； ε 表示隨機誤差項，各變量的含義見表2。

3實證分析

3.1基準回歸分析表3報告了面板數據的基準回歸估計結果，其中分別采用了混合OLS模型、隨機效應模型和固定效應模型估計了數字普惠金融對鄉村振興的影響。根據估計結果，不同回歸模型結果的穩健性較好，且3種面板模型的 F 值均通過了顯著性檢驗，但是BP檢驗拒絕了“不存在個體隨機效應”的原假設，即存在組內自相關問題，說明隨機效應模型要優于混合OLS模型，同時Hausman檢驗發現隨機效應模型比固定效應模型更為合理。因此，該研究使用隨機效應模型分析數字普惠金融對鄉村振興的影響。

根據表3的隨機效應模型估計結果可知，數字普惠金融的系數顯著為正，說明其對鄉村振興具有顯著的促進作用，假說 H₁ 得到驗證。數字普惠金融憑借運行成本低、金融排斥性弱的優勢能夠有效降低農村金融服務成本，緩解農村地區金融獲得的地域障礙，且以數字化的技術屬性將金融活動與生產生活、生態環境保護相結合，做到利人、利村、利生態等多重保障。同時，數字普惠金融對鄉村經濟結構產生的包容效應有利于產業融合發展，進而推動鄉村產業轉型升級。

控制變量方面，人力資本水平對鄉村振興具有顯著正向影響，而政府干預、固定資產投資具有顯著負向影響。可能的原因是，人力資本水平意味著勞動者受教育程度和素質能力的提升，有助于增強對鄉村振興發展的解讀力、重視度和實施力，為鄉村振興提供人力資本保障，而政府干預不利于要素資源的城鄉自由流動，特別是在城鎮化過程中物質資本等資源投入難以形成有效的城鄉協調和反哺機制。

3.2穩健性檢驗為檢驗基準回歸估計結果的可靠性，該研究從更換解釋變量和更換被解釋變量兩方面進行穩健性檢驗。

3.2.1更換解釋變量：數字普惠金融的不同維度。由表4可知，數字普惠金融的不同維度對鄉村振興均有正向促進作用，且覆蓋廣度的作用最為突出，使用深度次之，數字化程度的作用相對較小。這可能主要源于數字普惠金融的普惠性特征，村民對電子支付的認可和使用具有傳播性，容易形成規模效應，從而廣泛通過線上數字化金融改善農村生產生活方式，但鄉村技術人才欠缺且人口素質偏低，對數字化技術的學習、接受能力較差，農業農村的數字化程度還有待提高。

3.2.2更換被解釋變量：鄉村振興的不同維度。由表5可知，數字普惠金融對鄉村振興的不同維度具有積極作用，且對生活富裕和產業興旺的作用比較明顯，但對生態宜居的影響不顯著。鄉村振興的重要經濟目標在于推動鄉村發展促進共同富裕，助力實現城鄉融合發展[14]。數字普惠金融的新型融資模式增加了農村金融的可獲得性和便利性，能夠直接有效滿足農村產業發展的金融需求，助力鄉村集體經濟發展及產業興旺，而產業發展又是農村增收的重要基礎。

3.3內生性處理數字普惠金融發展與鄉村振興發展之間可能存在相互影響。因此，該研究使用工具變量法進行內生性處理。一方面，將數字普惠金融滯后1期作為數字普惠金融的工具變量，因其與當期數字普惠金融發展的關聯性較強，且不太可能受到當期鄉村振興發展的直接影響。另一方面，借鑒劉婷婷等[15]的研究，采用各城市的互聯網寬帶接入率（internet）作為工具變量，因為數字普惠金融的運行和推廣在很大程度上依賴于互聯網的普及，而鄉村振興與互聯網寬帶接人之間沒有直接聯系。表6的檢驗結果表明，模型中不存在明顯的弱工具變量問題，且降低內生性影響后，數字普惠金融估計系數的方向和顯著性沒有改變，進一步證實了數字普惠金融對鄉村振興的促進作用，實證結果依然穩健。

3.4異質性分析數字普惠金融雖然具有普惠性，但也帶有金融資本的逐利色彩，容易向經濟發展水平較高的地區集中[5]，其對鄉村振興的助力會因不同經濟發展水平或要素資源稟賦而存在明顯差異。地區經濟水平的不同可能導致數字普惠金融要素的覆蓋面和使用度等存在差異，因此考察數字普惠金融的鄉村振興效能時很有必要考慮地區的初始經濟條件。該研究以樣本期前一年的人均GDP作為樣本的初始經濟發展水平，并將2010年的人均GDP與數字普惠金融的交互項納人計量模型，分析數字普惠金融對鄉村振興的影響是否存在經濟發展水平差異，同時對“珠三角發達地區”和“粵東西北欠發達地區\"進行分組回歸，進一步檢驗地區經濟水平的異質性，回歸結果見表7。

根據表7可知，數字普惠金融對鄉村振興的影響結果依然穩健，且數字普惠金融與2010年人均GDP的交互項的估計系數顯著為正，說明隨著初始經濟水平的提高，數字普惠金融對鄉村振興的促進作用會增大，同時數字普惠金融助力珠三角地區鄉村振興的效果明顯大于粵東西北地區，證實了數字普惠金融對鄉村振興的積極影響存在經濟水平的異質性。這可能與地區發展不平衡導致的金融基礎設施建設和信貸資金流動等差異直接相關。“珠三角發達地區”金融基礎設施完善、人才資源豐富、居民金融素養較高，能夠迅速回應經濟發展中的金融服務訴求，容易發揮數字普惠金融的積極顯著作用。對于“粵東西北欠發達地區”而言，數字普惠金融雖然有利于緩解農業農村新型經營主體的信貸問題，為其帶來一定的經濟金融紅利，但由于經濟發展水平相對低下，金融基礎設施建設比較滯后，對金融資本和優質項目的吸引力不足，因此數字普惠金融功能的發揮受限。這似乎也意味著，勞動力的部門流動及積累可能難以改變縣域在地區發展中的經濟地位。

表6內生性檢驗結果

3.5影響機制分析由基準回歸結果和穩健性檢驗結果可知，數字普惠金融對鄉村振興具有促進作用，且實證結果比較穩健。該研究進一步從農業勞動生產率和農村收人增長率2個角度考察數字普惠金融對鄉村振興的影響機制，以檢驗假說 H₂ 。

表8報告了影響機制的檢驗結果，其中列（1）是基準回歸結果。列（2）中數字普惠金融的估計系數顯著為正，說明數字普惠金融有利于提高農業勞動生產率。列（3）是數字普惠金融和農業勞動生產率同時影響鄉村振興的估計結果，從中可知，數字普惠金融依然顯著正向影響鄉村振興，但影響效應相比基準回歸有所下降，說明農業勞動生產率在數字普惠金融對鄉村振興的影響中起到部分中介作用，即數字普惠金融通過提高農業勞動生產率進而促進鄉村振興。數字化金融科技手段的推廣普及便于高效獲取資金，精準定位市場信息，有助于推動整合優化農村產業鏈，從而促進農業生產效率及質量的提升。列（4）中數字普惠金融的估計系數顯著為正，說明數字普惠金融有利于促進農村收人增長。列（5）是數字普惠金融和農村收入增長率同時影響鄉村振興的估計結果，從中可知，數字普惠金融依然顯著正向影響鄉村振興，但影響效應也有所減小，說明農村收入增長率在數字普惠金融對鄉村振興的影響中起到部分中介作用，即數字普惠金融通過提高農村收入增長率進而促進鄉村振興。數字普惠金融能夠有效提高農村地區的數字素養和金融素養，拓寬鄉村融資渠道以推動產業項目，進而為增產增收提供有利保障。總之，上述結果驗證了假說 H_2。

表7異質性檢驗結果

4結論與建議

數字普惠金融塑造的新型金融服務模式可以更好地賦能鄉村振興。該研究基于2011—2020年廣東省市級層面統計數據，從產業興旺、生態宜居、鄉風文明、治理有效、生活富裕5個方面構建鄉村振興評價指標體系，并運用面板模型分析了數字普惠金融對鄉村振興的影響。結果表明：數字普惠金融對鄉村振興具有顯著促進作用，該結果經穩健性檢驗依然成立；同時，數字普惠金融對鄉村振興的作用存在地區經濟發展水平的異質性，珠三角地區數字普惠金融對鄉村振興的積極作用大于粵東西北地區；機制分析表明，數字普惠金融通過提升農業勞動生產率以及農村居民收人增長率的方式促進鄉村振興。

基于研究結論，提出以下建議：

第一，加強產業創新融合發展的金融支持推動產業興旺。著力完善農村移動網絡基站、數字網絡寬帶等通信基礎設備建設，利用大數據、云計算等技術降低金融服務門檻及成本，為鄉村創業和產業創新提供多樣化金融信貸融資支持，發展融合地方特色產業建設項目，特別是針對農村電商、農業科研、農文旅融合等綜合性產業項目，并推動“金融 + 產業 + 科技\"的供應鏈金融創新模式，推動鄉村產業數字化轉型，增加農產品附加值，拓展鄉村產業銷售渠道，以數字普惠金融為載體注入新動力統籌鄉村產業協調發展。第二，拓寬數字普惠金融服務范圍助力生態宜居。數字普惠金融帶來的農村增收效應能夠間接促進鄉村生態宜居建設。利用數字普惠金融帶動發展生態產業項目，鼓勵農民采用綠色種植、養殖技術，推進有機農業、循環農業等生態友好型產業模式，同時積極引入社會資本投資，主動為太陽能、風能等鄉村清潔能源建設和污水處理、垃圾處理等鄉村環境治理提供金融服務，推進生態保護與經濟發展的良性互動。第三，完善數字普惠金融監管優化鄉風提高治理水平。構建鄉村數字普惠金融信息一體化平臺，廣覆蓋、多層次地整合鄉鎮區域金融服務信息，完善信用信息數據庫，科學評判并嚴格把控農戶或村企征信水平以減少不敢借、還不上現象，健全規范征信行業進入、退出機制以避免騙貸行為，保障金融辦理方合法權益。同時，加強鄉村誠信教育，營造誠實和諧的鄉村金融氛圍，為鄉村治理提供有力社會風范保障。第四，提高農村金融素養賦能共同富裕。借助金融經濟發展的滲透效應和包容效應，積極開展金融知識普及宣講，利用數字可視化媒體講解并配套實訓平臺，開展提升數字素養和金融素養的針對性培訓，促進數字普惠金融的大眾化普及，發揮數字普惠金融成本優勢來創新創業和發展鄉村特色經濟，促進農業增效和農民增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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