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圖分類號:F326.1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1-816X(2025)04-0093-11
一、問題提出
隨著我國城鎮化進程的加快,在地方特色發展路徑創新的推進下,特色鎮近幾年成為決策層廣泛關注的重要議題。自2014年《國家新型城鎮化規劃(2014一2020年)》發布以來,該政策文件不僅推動了城鎮化戰略的深化實施,也加快了村鎮現代化的進程。在此背景下,以生態特色為主導的特色小城鎮示范項目層出不窮,并取得了顯著的成果。這些小城鎮的發展重點在于適應鄉鎮轉型發展的新產城融合模式,強調產業與城鎮化的緊密結合,以及生態、生產、生活的“三生融合”,進而實現生態社區的可持續性發展。因此,培育地方生態特色不僅為新型城鎮化提供了基礎,也為生態文明建設提供了新的探索路徑。實際上,地方在特色產業政策的推動下,正處于大規模培育特色化發展模式的階段,而地方特色發展的治理水平也在一定程度上體現了國家治理能力的強度,就研究文獻來看,主要分為三種路徑:一是地方生態特色化發展的治理邏輯。核心在于以“根植性”為基石,打造產業、生態與文化之間的和諧體系[1]。此邏輯強調運用“共生思維”來整合特色發展的外在單一生系統和內在多元生系統,以形成一個區域性的、整合性的共生規劃框架[2]。此外,通過精準治理,實現地方治理實體、規則執行、體制革新與成效評估的深度融合[3]。內生自律治理與政策他律治理的有效結合,有助于基層與原住民社會利益的和諧共生[4]。二是地方生態特色化發展的政策研究。涉及對國家首批特色小鎮的空間布局、經濟增長、就業狀況及土地利用特征的梳理[5,以及對地方特色發展不同階段的劃分[6]。通過分析地方特色發展政策文本中的專項政策比例,揭示了地方特色政策在垂直傳遞中的有效性,但同時也指出了地方創新性的不足,反映出專項政策受到自上而下的剛性限制和自下而上的被動接受特性[7]。三是地方生態特色化發展的路徑培育。基于產業空間集聚理論,分析了要素流動、專業化分工及溢出效應在特色小鎮發展方向中的作用[8]。從產業集聚的角度指導特色小鎮的實踐發展[9],或從村莊再生[10]、文化創新[11]、產城融合[12]以及城鎮化協同[13]等多視角闡釋了特色小鎮的發展路徑。此外,還有研究從小鎮規劃的空間模式轉型[14]和三生空間理念[15]出發,提出了特色發展的新思路和模式,為地方特色發展的進一步推進提供了方向和路徑。
綜而論之,鄉村振興戰略和特色鎮發展的政策要求自實施以來,就已經引起學界的重點關注,相關研究大量涌現[16]。現有特色發展的治理領域的研究在地方原生力量、區域協同共生以及治理主體多元化等方向為我們提供了理論參照。但從特色發展治理的現狀和趨勢來看,仍需在兩個方面深人探討:一方面是地方特色發展在承接自上而下的文本性政策方面,需要因地制宜式的思路和策略的設計與創新,運用精準治理思維,對地方特色產業的定位和培育目標進一步進行政策支撐、資源集聚和模式型塑;另一方面,地方在特色發展政策擴散的學習過程中,需要通過替代性和在地化的政策落實過程,推進完善本地政策的內容及框架的優化。目前的研究比較欠缺對政策文本在地方特色發展層面雙向流動維度的關注,對縱向政策傳遞和橫向政策擴散到具體落地過程的理論解釋度不夠,地方特色發展的一般性制度規范與具體項目彈性舉措的結合研究尚需挖掘。關于特色發展政策傳遞的現實過程和特征模式、效果評價方面關注還有待進一步提煉。
在新型城鎮化過程中,城郊鎮不僅享有城市政策優惠的便利,還在產業結構調整和資源重新配置方面扮演著關鍵角色。同時,它在延續城市基礎設施的城鄉布局及發展要素的延伸方面也發揮著重要作用。本文將研究案例定位于城郊鎮,目的就是為探討地方特色生態化發展在政策優待下是如何推進區域性引領發展的過程和路徑。這樣的案例觀察和研究結論,對于當前大部分特色小城鎮依附于中心城市發展的模式背景,具有普遍的借鑒價值。本文的思路創新重點在于“政策生成與場域建構”概念的應用。“政策生成”是指地方政府通過對政策文本的學習,理解并實施地方生態特色發展的核心要義、結構和推理過程。此過程通過結合行政規章與社會動員的雙重機制,旨在增強地方政府的治理效率及政策成效,從而實現組織行為和目標的雙重優化。“場域建構”則是基于德勒茲的塊莖生成論理論提出的地方特色發展的“解域”到“再建域”路徑的構建過程,是地方在實施特色生態化發展過程中,通過空間的結構布局重新調整,要素資源的整合到新的生態產業重新建構模式的表述框架。本文將依據政策傳遞理論和場域生成論,借助過程性分析方法,對市L區Z鎮的產業特色發展路徑進行分析,在此基礎上闡述了該鎮的特色化發展的路徑建構模式,最后結合德勒茲的場域生成論對地方特色發展治理效能進行再探討,認為地方特色發展的路徑必須充分運用所隸屬行政層級的政策優待及時跟進組織設計、制度激勵和路徑規劃,重建全域化治理的體制內資源與合作關系網絡,實現推進新治理域重塑并強化模式示范的目標邏輯。
二、研究視角及分析路徑
“地方治理”這一概念最初由梁漱溟在20世紀30年代的著作《鄉村建設理論》中提出,他主張地方治理應以農村為基礎單位,形成一個包含政治、經濟和文化職能的自治社區[17]。孫柏瑛進一步闡釋了地方治理的含義,她指出,在國家制度的整體架構內,地方治理涉及地方政府、社會組織和居民在特定區域內合作,旨在維護公共秩序并滿足社區成員的需求,共同管理社會公共事務,涵蓋了一系列活動和流程[18]。地方治理有廣義和狹義之分,本文的地方治理概念主要關注地方生態特色發展的整體性空間結構和政策場域系統,從生態空間、生產空間、生活空間等三大場域空間界定了地方治理新的內涵。就政策學習和生成的建構思維而論,城郊鎮區特色產業發展的生態規劃和模式培育,尤其對于追求發揮區域性引領功能的標桿示范型特色鎮的發展歷程而言,本質上是地方政府通過向參照地區的政策學習,主導推動地區產業資源結構和治理空間從“解域”到“再建域”的升級轉化過程。本研究借助政策傳遞理論和場域生成理論的視角,從學理性方面解釋新型城鎮化背景下地方特色發展的內在機理和成長邏輯,構建具有較強解釋力理論分析框架的同時,提供現實可行性的參考路徑。
(一)地方生態特色化政策傳遞的理論簡釋
政策傳遞指的是政策信息在政府部門之間、政府部門與非政府部門及媒體之間的流轉和同享的過程。傳統意義上的政策傳播是廣義的,包括政策的宣傳、營銷、反饋和溝通等幾方面,政策信息是上級與下級雙向溝通的過程,也是政策借助媒體公開的重要途徑。汪佃利提出,政策傳遞涉及對歷史政策成效與信息的審視,并通過目標調整或有意識的策略嘗試,以便有效地達成政府的終極目的,這是一個旨在優化政策執行的行為與過程[19]。本文所采用的主要指狹義的政策傳遞概念,是指從公共政策的執行鏈出發,從政策的出臺、接收、落地、沖突、溝通直到完善等六方面政策雙向傳遞的過程。就研究脈絡看,國內現階段政策傳遞理論源于對西方政策擴散理論的引用,聯邦制背景的理論研究表明,州際的漸進學習行為是政策擴散的起源。但研究發現西方政策擴散理論在解釋國內政策流動現象方面存在張力。楊志認為國內政策傳遞主要遵循兩個路徑,一是大量闡述式引入西方政策擴散理論,并對其概念含義、作用機制、擴散方式以及研究方法等基礎問題進行梳理;二是將政策傳遞案例通過結合西方政策擴散理論的方式進行細致入微型的觀察和分析,研究適用于具有中國特色的政策流動影響因素和動力機制[20]。本文所闡述的政策傳播概念,指的是在特定時間段內,某項政策通過特定傳播路徑在社會系統成員間流轉的過程,并依此理論框架剖析地方特色發展政策變遷的內在邏輯。
特色小鎮作為一項地方政府的政策創新成果,中央政府的認可與支持進一步推進了地方政府從被動適應向主動開展創新探索的轉變進程。
上級政府的權威性機制主要表現為政府對地方的介入以及地方對中央的介入雙重行為。前者主要表現形式是上級政策文本的傳遞,而后者的表現形式則是對上級政策的偏好進行捕捉,地方政府對政策的敏感響應展示了其對上級的“忠誠度”,這種行為直接影響了政策傳遞的效率。作為政策采納和創新的主體,地方政府的動機對政策的流通起到了關鍵作用。中央政府的參與為特色小鎮政策的迅速傳播提供了合法性,同時,上級政府在政策傳遞中所附加的評估標準和嚴格要求,加速了地方政府在政策采納和創新上的反應速度和執行力度。此過程不僅有效調動了地方政府在土地整治與管理領域的主動性,還促進了基層治理理念與模式的創新,并構建了一套全面、理性且常態化的公共問題對話機制。此外,它還優化了政策網絡結構,協調了政府間的競爭與合作關系,并整合了社會資源與民間資本,探索出了具有地方特色的政策協商和組織對話體系。政策擴散不僅促進了地方領導者的理性學習,使政策知識功能更好地適應多樣化的情境,而且加強了政策在各利益相關者之間的社會互動和情境適應性。通過“實踐共同體”的調整,政策學習的行為范式與實施成效得以更緊密地嵌入地方的社會文化脈絡之中,從而塑造出獨具地方特色的政策環境。簡而言之,這一過程使得政策學習與實施更加符合地方實際情況,實現了政策的社會化和本土化。
(二)地方生態特色化塊莖生成論的理論簡釋
“塊莖生成論”的理論觀點是法國后現代思想家吉爾·德勒茲在闡釋植物生長特性的論述中提出的,用來比喻他所提倡的具有后現代文化印記的一種思維和文化形態。德勒茲把西方傳統意義上的理性思維比喻成“根一樹”模式,并對這種思維模式的內涵進行了全方位解讀[21],將“塊莖”思維延伸到現實治理情境模式中,提出了解轄域化的治理邏輯[22]。塊莖生成論的理論本意,旨在提出一種新的思維模式,以超越傳統的樹狀思維框架。該理論從四個方面重新定義治理邏輯:相互連接與異質性混合、多樣性、非定向分裂以及繪圖與貼圖,從而促進對治理邏輯的全面反思。將這種理念運用到特色發展的生態規劃和大八日月,過少人沈地力上有的至星模式培育直至定型的目標。首先,地方的自然資源、原住民、基層政府以及不同產業雖然以差異化狀態存在于社區之中,但卻能夠共同構成社區塊莖且可相互連接成共同體,這一現象符合塊莖生成論的相互連接和異質混合特征;其次,塊莖模式本身的多樣性特征呈現無中心也無整體的松散狀態,只存在關鍵的決定維度和重要因素,排斥了樹狀模式的二元對立思維。同樣,這與城郊鎮區特色示范鎮倡導的走出單主體治理模式,更加重視地方多類型因子的參與機制相似;再次,塊莖生成論的無意指裂變特征是指塊莖是一種隨性裂變,裂變之后每一部分都可再次擁有裂變路線,可在嶄新的環境中重新任意連接和繁殖成長,而此時解域路徑也會包含于其中,裂變之后重新分域。最后,繪圖和貼畫提供了人類和自然相互依存、彼此鏈接的關系,共同存在于大自然之中[23]。在空間維度上,城鄉關系在政策流動框架中表現為一系列并行的結構。特色發展政策的跨界傳播不僅包括基于想象的模仿,還涉及結構性的差異,而不是簡單的政策同質化。示范政策與地方采納后的政策規劃之間體現了一種根本與衍生的關聯。為有效應對本地挑戰,地方政府必須恰當地汲取和融合外埠政策的精要,這是實現跨區域政策成功產出的關鍵。德勒茲主張,在人類社會及自然界的大多數表現中,我們所見的并非傳統的樹狀結構,而更多地呈現塊莖模式。由此可見,塊莖生成是普遍存在的。德勒茲的塊莖生成論就像是一種概念的“在創造”與“再展開”,映射到城郊鎮區特色產業發展的生態規劃和模式培育過程中,類似于地方政府通過政策學習,推動地區產業資源結構和治理空間從“解域”到“再解域”的升級轉化過程。特色發展政策從上到下的落地過程,從政策運用、策略操作到產業再構的路徑,包含了塊莖思維的解域到再建域的基本思路。城鎮體系的復雜性源于其層次分明、整體關聯和動態變化的特性,體系內部及與外部環境的信息交流、物質互換和社會經濟互動均對城鎮空間結構的演變產生影響。為了最大化生態產業系統內物質循環、能量流動和信息傳遞的效率,必須對特色小城鎮的各個子系統和組成要素進行有效的整合。
(三)地方特色生態化的分析:典型事件的“過程一情境”路徑
在基層治理研究的脈絡中,國家與社會的關系一直是學界比較成熟的范式。該范式根植于20世紀中葉西方政治社會學中廣受推崇的結構功能主義理論。在此理論的啟發下,國內學者深入探究并發展出了多種分析路徑,如“結構一制度”、“結構一行動”相互構建以及“過程一事件”分析法,這些都在基層治理的方法論上進行了深刻的挖掘。制度化分析框架將個體行為、策略互動和事件視為制度與社會結構互動的結果,揭示了制度和行為之間的因果關系。然而,將制度視為唯一決定因素可能會忽略現實情境中多元個體動態互動的豐富性。而過程事件分析則將國家與社會的關系具體化為生活情境中的連續敘事,構建了一個連貫的事件發展譜系。情境話語不僅包含了空間結構與制度動態構建的中層維度,還將事件演化與空間場域的發展變化融為一體。在推進地方特色化發展與治理的實踐中,采用情境化敘事框架與事件回溯機制,能夠高效地融合中層級的空間布局與制度安排,以及微觀層面的個體行動與組織行為。這種整合構建了一個全面的分析框架,既涵蓋了地方治理的歷史脈絡,也反映了其現實狀態,從而為地方治理提供了更為豐富和系統的地圖情境。宏觀層面,地方特色發展的策劃定位應該體現當前我國社會經濟水平發展的宏觀要求,在傳統的地方發展思想上探究新的定位目標,不斷進行空間實踐創新[24];中觀層面,應借助區域性發展的整體統籌思維,構建地方與周邊要素的整體框架設計,結合現有要素條件形成新的互動聯系,構建新的特色政策培育的空間場域。地方特色發展政策建域的關鍵是厘清地方發展規劃邏輯和規劃內容,通過對相關建設文件的研究解讀,從地理空間和社會空間融合兩方面逐步實現要素積聚和結構重塑的目標。本文基于市L區Z鎮特色產業生態化發展的典型案例考察,依據政策傳遞理論和場域生成論,借助“過程一情境”分析視角,構建了Z鎮生態特色培育的“政策傳遞一行政動員一場域再構”的分析路徑。關注特色發展政策在地方特殊情境下的具體運行動機和模式及政策的落地過程和生成機制,解釋了Z鎮典型性發展背后政策運行的策略和地方治理機制的建構邏輯。
三、特色鎮生態產業政策路徑:市L區Z鎮的考察
城鎮化進程以小型區域作為社會發展和建設的基本單元,依托縣區和村鎮等空間規劃單位,推動其發展與進步。這一進程以地方特色為發展主線,以區域功能為發展核心,基于各區域的獨特功能進行擴展和深化。這種分級推進模式既保留基層治理單元的靈活性,又通過政策傳導機制實現區域發展目標的縱向銜接。L區Z鎮通過爭取區“萬傾良田”的土地指標政策支持,初步打下了全域化規劃的基礎,為鎮域的整體建設尤其為現代生態農業的培育開拓了發展空間。該鎮作為農業主導型鎮,在新型城鎮化和鄉村振興戰略的框架下,圍繞土地整治為核心,以社區動員、市場推動、行政推進為基本路徑,建立了現代生態農業的綜合性示范模式,促進了區域經濟、社會、生態和民生的全面進步。研究顯示,與多數地區的情況相似,Z鎮的特色發展模式主要得益于政策導向和行政力量的推動。在區域性的土地指標置換政策背景下,該鎮實施了系統整合全域資源和組織間的聯動策略。這種聯動不僅體現在物理空間的土地整合,更延伸至政策資源、社會資本與生態價值的復合型重構。在這一研究框架下,能夠更深人地解釋土地綜合整治與特色發展空間構建的治理理念、執行途徑和評估體系,為深入理解地方特色發展的根本邏輯提供一種全面的分析方法。
(一)市L區Z鎮的產業特色發展政策路徑
1.解域誘因:搶抓政策機遇,拓展生產空間
利用L區城郊土地置換政策的契機,Z鎮充分發揮其政治資源的先導優勢,優先獲得了政策解釋的主導權,并充分釋放了政策的潛力。通過政策解讀權的戰略性運用,該鎮將市級土地置換政策細化為適配農業主導型城鎮的實施細則。區政府根據農業主導型特色鎮的發展定位,利用該鎮的農業產業優勢,從土地資源整合的角度出發,遵循“聚集人氣、提升名氣、增加財氣”的發展策略,借助市及L區政府在城市化進程中提供的土地指標政策,通過房屋拆遷和土地流轉等措施,整合了區域內的村子、窯廠、墓地和小廠房等土地資源,完成了大規模的土地指標任務,為現代生態農業的發展奠定了堅實基礎。此外,Z鎮政府采取空間調換策略,將整合后的土地資源配額與市及L區的建設用地配額進行置換,成功籌集到豐厚的農業發展資金,從而有效緩解了資金短缺問題,充分滿足了大規模現代生態農業初期發展的資金需求。應該說,在當前城鄉一體化發展的過程中,城鄉空間生態重塑的目標實現與否,同地方政府能否有效的解決土地問題緊密相關,因為土地資源是城鄉統籌發展的基礎,也是城鄉利益融合的連接點[25]。因為土地問題的敏感性,利益相關群體的博弈關系,往往會使地方政府在推動土地整治流轉的過程中發生“跑偏”現象,成為導致利益相關方產生矛盾糾紛的重要因素。
面對土地整治的挑戰,Z鎮實施了三項核心策略。在宏觀層面,該鎮通過城鄉土地指標置換,有效緩解了城鄉土地資源利用權益的矛盾,既減輕了城市對建設土地的需求,也為Z鎮的發展空間創造了條件。這種雙向流動機制使城市資本反哺農場發展成為可能,形成城鄉要素互補的新型關系。在中觀管理層面,區委區政府組建了專項政策研究團隊,集中關注土地整治政策的執行與資金均衡難題;相應地,鎮政府成立了“萬頃良田土地綜合整治管理辦公室”,通過標準化、實戰化及全程跟蹤的管理手段,高效推動土地征收與流轉工作,旨在為土地整治工作確立清晰的實施路徑,降低因土地利益紛爭而引發的非規范行為,推動土地經營步入常態化軌道。而在微觀操作層面,Z鎮政府引入了“互惠權益闡釋機制”,對涉及拆遷的各類群體實施了一系列激勵策略。對于潛在的企業投資者,強調土地規模經營的經濟效益以及自然生態、產業空間和經營效益的優勢,吸引他們投身現代生態農業產業。對于不愿搬遷的居民,通過工作組的家訪和說服,以及展示搬遷后的經濟補償和土地轉移收益的優勢,促使他們自愿搬遷。這些互惠權益闡釋的舉措,助力Z鎮順利完成了土地的集中流轉,有效清除了現代生態農業全面推進過程中的結構性壁壘。
結構化困境描述了在現有制度框架下,各行動主體間互動所產生的局限性局面。在特色小城鎮的生態發展過程中,這種困境主要表現為利益關系的不明確性[26]、民間參與的不足和資源的緊缺。制度剛性約束與動態治理需求之間的矛盾,進一步加劇了多元主體協同的復雜性。總體而言,小城鎮在發展過程中所面臨的結構性難題,主要根源在于其對傳統組織路徑的過度依附,以及基層治理體系創新需求與實際行動系統之間存在的矛盾沖突。這些普遍存在的問題已成為大多數特色小城鎮發展的主要障礙,具體表現為區域生態治理的綜合效能不明顯,產業特色鎮的生態效益潛力未能充分挖掘,以及特色鎮生態治理中基層組織的協同能力需要加強。為破解此類結構性困境,亟需重構社區生態空間要素的基礎培育途徑與機制整合框架,旨在增強系統治理的效能。故而,消除現行治理體系中的結構性壁壘,成為推進特色小城鎮生態治理實踐的核心要務。
2.空間重構:轉變發展思路,進行結構調整
Z鎮憑借土地置換政策的成功實施,為其生態資源的全面規劃開啟了新篇章,并在區域政治競爭中贏得了先發優勢,不僅提升了地方政府的治理效能,還實現了政績與民生福祉的雙重豐收。盡管土地整治工作取得了積極進展,現代生態農業也展現出顯著的綜合成效,但Z鎮在促進經濟增長與農民增收方面仍面臨諸多挑戰。具體挑戰包括:其一,整體規劃受限。隨著土地指標的逐漸耗盡,土地開發空間受到嚴格限制,開發模式由自由擴張轉向保護性開發,且系統性規劃對農業用地規模施加了嚴格約束。其二,土地指標瓶頸。初期,Z鎮能夠大規模推進土地拆遷與整合,得益于區政府的城市開發政策扶持;然而,隨著政策紅利的消退,土地開發指標的飽和狀態成為生態農業進一步拓展的絆腳石。其三,生態環境承載力約束。自然資源承載量具有有限性,過度開發必將引發環境損害,因此,Z鎮的生態農業發展必須在生態承載力范圍內合理規劃。最后,土地成本高昂成為普遍難題。這一挑戰與生態承載力限制及土地流轉置換成本上升緊密相關,兩者相互交織,形成了難以破解的因果循環。
面對上述挑戰,Z鎮調整了發展策略,由傳統的“全面空間擴張”轉向“局部深度結構優化”,并從“外在粗放式推動”轉變為“內在精細化挖掘”。該鎮采取了“以土地流轉為關鍵,養殖業為先導,種植業為基石,旅游業為補充”的發展模式。具體實施路徑涵蓋以下四個方面:首先,在土地流轉層面,推行市場化交易,確保城鄉權益平等,實現土地所有權與使用權的同步配置;其次,在現代生態農業產業領域,通過支持種植大戶與行業龍頭,促進農業產業鏈的深度融合,實現從生產到加工、檢測、銷售的全鏈條一體化,同時,以市場需求為指引,強化農產品的市場推廣,并大力發展品牌農業與“互聯網 + 農業”模式。第三,在現代生態農業與觀光旅游結合方面,推行全域旅游線路規劃,將各景點有效串聯,實現功能互補與協同發展,并利用項目資助與自籌資金,通過村集體不動產的出租交易獲取穩定收益,進而增強村集體的經濟實力。特色小城鎮本質上是以特色產業為核心,構建生態型社區,旨在打造一個促進社區內部各要素及其與外部環境相互關聯、相互依存、相互協調的“共生融合”空間。因此,特色城鎮的持續創新與生態可持續發展,有賴于對社區空間要素結構、組織網絡與治理機制的合理構建。這要求深入發掘、培育并整合城鎮的特色生態資源,重塑特色生態社區的治理架構與行動網絡,并創新生態治理的共生融合機制,為特色城鎮的穩健與持續發展奠定堅實基礎。
3.模式示范:創新黨建引領,彰顯政績示范
擴大特色生態發展典型標桿的政績效應,強化新構建的空間場域的權力網絡結構和制度示范推廣的模式特征,最后生成具有資源壟斷特性的政治示范工程。我們重點考察了明星社區金磁社區,在金磁社區,我們關注的重點聚焦于社區黨建方面。作為L區“萬頃良田”工程重點打造項目,金磁社區的黨建工作也開展的卓有成效,最主要的亮點就是“黨員政治生日”,根據社區每位黨員入黨月份,集中過生日的方式,達到了重新激發黨員責任感,凝聚人心,創新了組織活動形式的方式,為金磁社區的引領性發展提供了強大動力,使金磁從2009年的老舊破貧瘠的傳統村落轉變為美麗幸福的新型城市化社區,各方面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居民生活質量得到較大提升,幸福指數大幅提高。地方政府實施的政治行動,除了權力權變性運轉的性質外,實質意在達成“政績”和“福利”的雙重目的,一方面,地方政府利用政策優惠,率先建立區域發展的典范,塑造特色標桿,從而為本級或上級政府贏得政績競爭優勢,并為未來政策和資源的持續投入奠定基礎。另一方面,這種優先發展策略往往能夠促進地區在經濟和社會總體效益上取得比較優勢,實現區域的崛起,同時推動民生保障和公共服務質量的提升,贏得民眾的廣泛認可和支持。此外,特色發展還能產生區域內外的擴散效應,進一步強化和鞏固現有的發展模式和路徑。因此,可以說,區域性政治行動具備制度合法性與行為合規性的評價特征。
(二)市Z鎮產業特色發展的場域建構機理分析
由此可見,Z鎮產業特色發展“解域”到“再解域”的路徑與德勒茲的塊莖生成理論保持了很大程度的契合。德勒茲認為生成就是對原有的理論進行重寫或者填補某些空白,這樣的話解構就可以看作一種理論的解域化,消除原有理論的局限性,將其解放出來,恢復其多元性,這就是再域化[2]。很明顯,Z鎮產業特色發展的過程也遵循這一邏輯。該鎮作為農業主導型鎮,必須以土地整治作為“建好載體調整富民、促進經濟全面可持續發展”的重要抓手。但在土地整治過程中卻面臨諸多問題,主要表現在整體規劃受制約、土地指標受制約、生態環境承載力受限制等方面。針對上述問題,Z鎮調整了發展策略,由傳統的“整體空間規模拓展”轉向“局部結構深度優化”,采用以“土地流傳為方向,養殖業為龍頭,種植業為基礎,旅游業為補充的發展方式。這種全域重構思路將域內所有的旅游資源由點到面,有效串聯,讓資源得到合理有效的分配和使用,加強區域之間的聯動性,使整體布局得到優化,并衍生出Z鎮的旅游產業,驅動相關產業蓬勃發展,發揮產業特色對全域旅游的帶動作用,使得全域旅游為特色產業的發展作為有效補充。這充分體現了Z鎮通過消除原有發展思路局限性,將“整體空間拓展”轉變為“局部結構深入”,恢復了局部地區的多元化發展,實現了土地的再建域過程。集中與擴散的對立統一是引導產業特色發展合理集聚的理論基礎,但隨著產業發展的進程,逐步凸顯出現的土地資源緊張、生態環境惡化、整體土地規劃受制約、土地使用成本高等問題,必須重新考慮產業發展與空間結構的協調性。按照傳統思想我們都是以城市產業發展與空間重構的思路來考慮地方的產業特色發展,但是隨著新型城鎮化的不斷推進和影響力的不斷提升,傳統的空間布局模式已經不能滿足當前地方產業發展的新要求,因此,必須借助“解域”到“再建域”的理論路徑重新規劃地方的產業特色發展。
就基層治理的邏輯而言,Z鎮的生態化發展基本遵循了“政策傳遞一行政動員一場域再構”的邏輯路徑,從政策合法性的維度出發,特色發展政策在由中央至地方的縱向推進過程中得以逐步落實。地方政府遵循中央及上級政策的指導原則,具體執行各項任務,從而確保了其行動的政治正當性。這反映出在制度框架與地方實際的雙重約束下,鄉鎮政府在履行既定職責目標所必需的復雜程序與流程時,亦能作出既合乎情理又具理性的決策。在行政管理框架內,通過建立和重組承擔新職能的組織機構,并以此為基礎,引導以績效和福利為取向的社會動員。通過權力和社會動員的雙重推動,實現全域土地空間布局的重新調整。同時,地方特色發展政策的制定不應僅僅基于血緣關系的演進模式,而應建立在聯盟和共生的原則之上。在此基礎之上,對原始政策進行本土化調整,可以構建結構化的“政策種群”。Z鎮在特色政策的支持框架內,充分利用地方政策,并結合本地生態發展的實際情況,對政策內涵進行了符合地方意義的重構。借助政治合法性和政策合理性的支持,Z鎮成功建立了區域特色發展的典范。這表明,生態型區域治理的關鍵并非在于有選擇性的發展,而在于如何有效地突破傳統的發展模式,促進現代性的積極進步,并逐漸達到后現代性的要求以實現最理想的結合。實現這一目標需要采取一種追求高標準和嚴格要求的優化策略。
四、地方特色生態化發展的現實治理邏輯
新常態背景下的新型村鎮不僅表現在居住環境、公共服務等物質層面的改善,還體現在產業活力度、文化獨特性、治理體系有序性得以明顯提升的深層次的鄉土復興方面,就目前國內情況來看,全域性的生態特色發展一般都是需要在重新布局產業格局的目標下,通過土地綜合整治,運用生態產業園或者生態孵化基地的方式,在地方政府特定的區域內劃歸產業片區,重點發展規劃的某類產業,而逐漸形成規模型產業集群或產業鏈模式的發展路徑,需要依靠全域土地綜合整治的思路。與傳統土地整治相比,全域土地綜合整治采取鄉鎮級村落或聯村社區作為操作單位,由政府多部門聯合執行。該整治模式涉及政府、企業和個人等多方主體,形成多樣化的資金支持結構。它以生態修復和環境治理為重心,旨在優化農村的生態、生產及生活空間。同時,該工程綜合考慮地區差異、景觀特色和鄉土文化,實施全域性的規劃、設計和協調執行,是一項涵蓋多個要素的綜合性整治項目。通過土地要素資源結構化的重新配置充分發掘現有資源的潛力,并為優質要素的重新積聚、產業結構的調整和生態空間的優化創造有利的條件。
(一)地方區域性特色產業發展的策略選擇
推動地方全域特色發展的土地綜合治理策略,符合國家推進經濟結構轉型和高質量發展的政策導向。該策略通過改革手段調整供需結構和要素配置,促進傳統產業的轉型升級。在創新作為主要動力的背景下,這一策略旨在提升產業發展的質量與效率,進而實現產業現代化的目標。隨著新型城鎮化的深人和鄉村振興戰略的實施,城市過剩產能的近郊性轉移和產業創新的訴求提升了特色小鎮和田園綜合體的產業共同體新功能內涵。中央和地方政府發展和改革部門通過工作報告,政策文件等政治宣傳方式進一步強化了特色村鎮的區域性產業示范和引領功能。從城鎮化區域創新載體的功能價值來看,特色村鎮是以小型區域為單位的社會發展和建設單位,是以縣區、村鎮為基礎的空間規劃載體的發展和進步過程。城鎮化進程以地方特色和區域功能為發展核心,依托各區域的獨特功能進行推進。在當前中國經濟新常態的大背景下,特色小城鎮的打造對提升產業布局、居住條件和服務功能具有積極作用,進而有效推動新型城鎮化的進程。地方政府需根據本地的資源條件和產業特點,選定符合實際的特色主導產業,推動相關產業的融合與協同發展。通過設計和擴展產業鏈及價值鏈,并結合適宜的空間布局策略,可以實現產業與城市功能的有機結合,打造區域發展的新生態。
(二)契合于地方整體治理和政策創新的政治目標
土地綜合治理作為地方產業結構調整和新型業態布局的重要舉措,是嵌入地方項目化治理框架中典型的技術治理范疇。作為土地綜合整治項目的直接執行和責任主體,縣級政府的主要任務是達成上級政府的目標,而上級政府的技術治理趨勢正成為基層政策執行的核心價值。對政策設計者而言,技術治理不僅因其治理效能而具有吸引力,而且使得頂層設計者能夠通過技術方法跨越基層治理的具體挑戰,以統一的技術途徑規劃和推動治理項目。土地綜合整治的實施在很大程度上依賴于地方發展主義的理念,以政績和治理效果為核心目標,并采取了全方位的治理措施。在此進程中,地方政府借助政策制定與監管程序,通過行政規范與社會動員的雙重作用,成功完成了從政策實施到空間重構再到模式固化的關鍵轉型。同時,鄉鎮政府緊密聯系鄉村實際情況,在制度限制和地方知識的共同影響下,不僅能夠完成責任目標所要求的復雜程序,還能根據實際情況做出合理的決策。在土地綜合整治中,鄉鎮政府能夠根據地方特色產業發展的需求,合理調整土地資源配置,并劃分不同的產業功能區,促進特色產業與其他產業的協調發展。“明星社區”的重點打造和宣揚,一方面是完成規定時間內上級的考核,順利對接土地整治的指標要求,同時,對明星社區實施資源優先策略,發揮區域經濟社會發展福利最大化的最大功效,也正凸顯了政府通過土地整治達成公眾滿意度的施政職能目標的實現。通過贏取地方發展優先權,以提升地方政府的治理效能和政績效應,而政治示范工程的生成進一步強化了新治理場域多重權力的網絡結構和制度建構的模式特征。
(三)特色政策內嵌著“政績”和“合法”邏輯的效應評價
中央政府的強制力為特色產業政策的廣泛推行奠定了基礎,而地方政府的社會性機制則為政策的有效執行創造了有利環境。這兩種機制間的相互作用加速了特色發展政策的迅速傳播。具體而言,中央政府的強制力主要體現在其積極參與行為,以及地方政府對此類參與的積極響應上。中央政府的參與確保了政策文本從上級到下級的傳遞,而下級政府則通過其對政策的敏感性來捕捉并響應上級政策,進一步體現自己對上級政府的“忠誠度”。地方村鎮特色產業發展的生態規劃和模式培育,尤其對于追求發揮區域性引領功能的標桿示范型特色村鎮的發展目標而言,本質上是地方政府通過向參照地區的政策學習,主導推動地區產業資源結構和治理空間從“解域”到“再建域”的升級轉化過程。地方政府在政策采納與創新中扮演著關鍵角色,其政策實施的驅動力對政策的傳遞流程有著顯著影響。鄉村治理的正當性根植于國家治理體系所提供的制度框架,而其有效性則取決于對鄉村治理需求的精準響應[28]。地方政府在執行政策時,需平衡政績追求與合法性維護的雙重邏輯。政績邏輯著重于實現當前效益的最大化,強調政策執行的有效性;而合法性邏輯則要求地方政府的行為必須與公眾認同的價值觀相契合,確保決策能夠獲得民眾的認可,并回應他們的利益訴求。中央政府的參與為特色發展政策的迅速傳播提供了合法性的基礎,同時,上級政府在政策傳遞中設定的評估標準和嚴格要求,提高了地方政府在政策采納和創新上的響應速度和執行效率。
隨著鄉村振興戰略的區域差異化發展和創新實踐的深入,各地區圍繞區域土地治理問題,陸續開展了系列頗具特色的鄉村振興探索實踐,如土地集中流轉、城鄉指標置換及村居合并等空間再造行動。在此過程中,探索如何通過堅持新發展理念,提高土地資源利用率,拓寬土地利用途徑,形成資源匯聚、綠色生態、獨具特色的農村發展模式,則是值得深人研究的課題。借用德勒茲的場域生成理念,在對特色發展相關政策流動傳遞分析的基礎上,探討了地方政府實現地區整體特色化發展的過程機制,建構了區域性空間整合的“土地綜治”的行動要素和“組織生成”的結構體系,并整體納入了地方政府實施土地綜治項目進程的典型經驗事件的分析框架中,解釋了土地綜合整治作為地方政府開展區域性整體空間治理的基本路徑之一,其過程蘊含著地方治理深層次的政治邏輯。
五、結論和再討論
隨著新型城鎮化進程的深入,地方特色發展已成為推動我國城鎮化的關鍵治理策略。作為城鎮化的核心要素,地方特色發展體現了國家以產業升級轉型為政策導向,對鄉鎮進行的全面治理。在政策制定層面,實現地方特色發展的關鍵在于政府與社會之間權力的均衡分配和不平等關系的調整。中國的特色發展政策設計不應是單一的、孤立的過程,而應是在整體戰略目標指導下,綜合價值和現實兩個維度的過程。從政策制定到實地執行,這一過程展現了地方特色發展治理的理論到實踐的轉變。地方特色發展不僅是一個長期的戰略目標,而且需要構建一個可持續發展的內在動力機制。為此,必須將地方發展整合進全域重構中,以充分發揮特色小鎮在整體重構中的綜合效益。
黨的二十屆三中全會著重強調“把我國制度優勢轉化為治國理政的實際效能”。治理效能,就是治理力量必須真實有效,治理效能的高低,直接影響治理的效果。在國家治理體系方面,地方特色發展治理也必須堅持治理主體從政府主導向社會共同治理轉變,治理方式從政府管制向法律保障轉變,治理手段從單一式行政命令到多元化的協調合作,治理環節也應從事后追責向源頭把關轉變。總之,地方特色發展治理效能的高低,必須從政策設計的價值維度和現實維度出發,借助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制度優勢對地方進行場域再構,通過不斷提升制度的執行力,提高地方特色發展的治理效能,推動地方實現可持續發展。
地方特色發展模式的培育受到多方面因素的影響和制約,Z鎮憑借爭取的市“萬頃良田”土地指標,就已經打下了全域化規劃的基礎,為鎮域的整體建設開拓了發展空間,帶動了鎮域乃至區域的經濟發展。因此,Z鎮的發展過程存在一定的典型示范效應。本文的創新之處在于,通過對地方特色發展的治理邏輯、政策文本演變以及模式培育路徑的研究,在定位生態特色鎮的模式培育路徑的基礎上,發現Z鎮的產業特色發展遵循“解域誘因一空間重構一模式示范”的“解域”到“再建域”的培育路徑。并基于對個案的研究,發現地方培育特色發展典型的實質是政府通過它域的政策學習,推動地區產業資源、要素結構和治理空間從“解域”到“再建域”的升級轉化過程。可見,城郊鎮區生態產業發展,尤其是對于旨在發揮典型示范作用的標桿個案而言,必須充分運用所隸屬行政層級的政策優待及時跟進組織設計、制度激勵和路徑規劃,重建全域化治理的體制內資源與合作關系網絡,推進新治理場域的重塑和強化模式示范。而這種通過治理場域重建而實現持續性發展的做法,具有重要的政策參考和現實借鑒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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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bstract:Underthebackgroundofnewurbanizationandruralrevitalization,toexplorethetypicalpathoftakingthelead inthe developmentofcharacteristicsuburbantownswithobviousadvantagesisconducivetothein-depthinterpretationofthebasiclogic oflocal goverance.Basednthetypicalinvestigationofthcharacteriticecological industryinZhuzhen,thispapeonstructs theanalysispathof\"policytransmision—administrativemobilization—fieldreconstruction\"ofZhuzhen'secologicalcharacteristic cultivationacordingtothepolicytransmissontheoryndfieldgenerationtheory.Itisfoundthatthelocalgovernments,through policydesignandprocess tracking,integratedualactionmechanismsofadministrativerulesandsocialmobilization,accurately capture policyopportunities,implementlandexchangeandresoure integrationstrategies,ndsuccessfullrealizethefieldrecon structionfrom\"ducoupling\"to\"reconstruction\".Thedevelopmentoflocalregionalcharacteriticidustriesshouldtakeinstitution al inovationandtheintegrationofsocialresourcesasthecarrer,conformtothepoliticalgoalsoflocaloverallgoveaceand policyinnovation,conformtotheduallogicof\"efectivenes\"and\"egalty\",useadaptivestrategiestouildastablepolicysbi osis mechansm,promote theahievementofregionalcollectiveaction,andrealizetheimprovementof grasroots goveanceeffectivenessInaddition,thispaperfurtherrevealsthepracticalstrategiesbehindthepolicyoperationoflocalregionalcharacteris ticdevelopmentandtheconstructioncharacteristicsoflocal goverancemechanisms,andimprovestheproces-orientedtheoreti calresearchofthelocalgovernancefieldconstructionofcharacteristicecologicalindustrydevelopmentinsuburbantowns.
Keywords:Suburban characteristic towns;Ecological industries;Field reconstruction;Policy pathways
(編輯:牛曉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