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旅融合視域下古城活力提升策略探析

基金項目：本文系2024年度山西省高等學校哲學社會科學研究項目（思想政治教育專項）“新時代非遺傳承與高校立德樹人協同發展路徑”（2024zsszsx273）研究成果。

2022年，習近平總書記在山西考察時提出，“歷史文化遺產承載著中華民族的基因和血脈，不僅屬于我們這一代人，也屬于子孫萬代，要敬畏歷史、敬畏文化、敬畏生態，全面保護好歷史文化遺產，統籌好旅游發展、特色經營、古城保護，筑牢文物安全底線，守護好前人留給我們的寶貴財富”[。古城作為中華文明的重要承載形式，積淀并延續著地域的歷史記憶與文化基因。截至2017年7月16日，國務院已將133座城市列為國家歷史文化名城，并對這些城市的文化遺跡進行了重點保護。其中，山西有省級以上歷史文化名城12座，包括國家歷史文化名城6座，山西省歷史文化名城6座2。在文旅融合的時代進程中，這類古城面臨著共性發展議題，即如何在保護歷史格局的同時，激活文化遺產的現代價值。祁縣昭馀古城作為晉商文化的“活化石”，是北方商業古城的典型代表，其面積雖然僅有50余公頃，但完整保留了晉商鼎盛時期的城市肌理與商業文化遺存。然而，相較于平遙、麗江等知名古城，昭馀古城的文旅發展長期面臨“有資源無活力”的困境，成為中小型古城活化的縮影。

一、昭馀古城的文化基因與價值定位

（一）文化基因：茶商之都的千年積淀

昭馀古城始建于北魏時期，擁有逾1500年的歷史積淀，其文化內核的形成與明清晉商主導的“萬里茶道”歷史脈絡緊密相關。作為茶商貿易的集散地，古城內現存的13處茶莊遺址已被納入中國世界文化遺產預備名單。茶商文化不僅體現在物質遺存（如長裕川茶莊、永聚祥茶莊），還通過《行商遺要》等文獻記錄了晉商的經營智慧與商道精神。

（二）價值定位：從“物質軀殼”到“文化容器”

昭馀古城的價值不僅在于古建筑群的保存，而且在于其是茶文化、晉商精神與生活美學的綜合載體。當地提出“茶旅融合”戰略，以“活化文物、賦能產業、創新生活”為核心理念，將古城定位為“中國茶文化旅游第一城”，構建“茶文化體驗地 + 消費目的地”的雙重定位。

二、祁縣昭馀古城發展現狀

基于官方數據及實地調研，發現昭馀古城當前的發展呈現以下特征：

（一）空間風貌衰敗

根據祁縣住建局2022年公布的數據得知，古城內的明清院落中， 39.7% 被鑒定為C級或D級危房。部分建筑墻體傾斜、木構腐朽，存在安全隱患。空置院落中雜草叢生、門窗破損，導致街區風貌碎片化。基礎設施滯后，排水、消防等設施老化，公共空間缺乏適老化與無障礙設計，影響居民生活與游客體驗。部分街道存在亂搭亂建、廣告牌匾雜亂現象，綠化景觀缺失，空間活力不足。

（二）商業氛圍低迷

商業生態脆弱，多為傳統雜貨店、小吃店，缺乏文創、體驗式業態，難以滿足現代游客的需求。商鋪空置率高，臨街商鋪空置率為 62% ，背街小巷空置率超80% 。旅游吸引力弱，非節假日期間街道游客稀少，核心景點（如渠家大院）輻射帶動作用有限，缺乏差異化的文化體驗項目。游客平均停留時長為2.3小時，過夜率僅 8% ，遠低于文旅部“夜間經濟達標景區” 20% 的標準。

（三）社會活力衰退

人口活力衰退，原住居民中老年人居多，年輕人外流，導致古城“空心化”現象顯著，少有本地消費群體。老齡化趨勢嚴重，影響勞動力供給和經濟發展，這是古城保護面臨的最大問題。古城的文化傳統面臨喪失或衰退的風險，一些本地居民認為“古城無發展機會”，保護參與度低，使得傳統技藝和習俗的傳承面臨挑戰。古城內傳統產業以手工藝品制作、小規模商業為主，就業機會有限，難以吸引年輕人和專業人才留在當地，面臨著人才流失和人才留存的挑戰。

（四）文化活力不足

目前，古城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與傳承情況有待改進，保護、傳承、展示、利用工作亟待開展，并且部分優秀傳統文化缺少相應的展示傳承空間。縣級及以下的文物保護單位由于分布廣、數量大，缺乏保護資金投人，部分文物破壞嚴重，有的已難覓蹤跡，保護狀況堪憂。部分市民缺乏對非物質文化資源的了解，認知渠道有限，導致保護工作尚未形成良好的社會基礎。數字化技術應用水平低，景區VR導覽覆蓋率僅 5% ，AR場景應用為零，對比平遙古城差距顯著，抖音、小紅書等平臺上“昭馀古城”相關話題的點擊量與平遙古城形成鮮明對比。

（五）文旅吸引力不足

文化資源活化不足，23處文保單位中，僅普商文化博物館、渠本翹故居、萬里茶道博物館等5處開放，開發率不足 22% 3]。現有文旅項目以靜態展陳為主，暫無沉浸式體驗。品牌影響力弱，根據OTA平臺評論分析省外游客占比僅 18% ，且 81% 因“順路游覽”到訪，主動旅游意愿低。外來游客對古城整體建設、生態、文化等因素滿意度較低，古城宣傳力度不足，導致古城活力下降。

祁縣昭馀古城核心短板大致有三：一是保護與利用割裂，重建筑修繕，輕業態活化，導致了“空殼化”保護；二是主體動能缺失，居民、商戶、游客均未成為活力再生核心驅動力；三是系統治理缺位，跨部門協作、長效監測、市場化機制滯后。此分析全面揭示了昭馀古城“空間—商業一社會—文化—文旅”五維活力衰退機理，為制定精準干預策略提供了科學依據。

三、祁縣昭馀古城活力提升策略

（一）空間活力重塑：構建古今交融的城市肌理

綜合實地調研情況與資料分析結果，建議完善古城的公共設施配套。針對古城空間布局碎片化、基礎設施建設落后的問題，需以“織補 + 激活”為核心理念，重塑空間活力。增設公共廁所、座椅、垃圾桶、路燈、便民服務站等設施，同時引入智能化技術，如智能路燈、智能監控等。在治理層面，需著力優化管理效能與服務質量，提升環境舒適度。改善道路交通規劃，提升交通便利性，布局自行車、步行兩級慢行系統，避免車輛侵占公共空間，提升空間利用率。優化交通微循環，將東大街、西大街等主干道拓寬為步行街區，增設新能源接駁車，連接濕地公園與古城的生態綠道，形成慢游網絡。增設公共活動場地和設施，如露天廣場、文化演藝場所、戶外體育設施等，為舉辦各類文化、娛樂和體育活動提供場地支持，豐富公共空間的活動內容。對古城內的歷史建筑進行修繕和活化利用，如將廢棄的老建筑改造成文化藝術中心、商業街區或創意產業基地，增加其功能，豐富街區業態，增強古城的活力和吸引力，激活歷史空間的公共屬性。

（二）商業生態重構：打造特色產業矩陣

針對商業業態單一、老字號日漸凋零等問題，構建“傳統 + 創新”雙輪驅動的商業生態。一方面，復興茶、票、煙、斗、布、雜等六大傳統商業，在東大街、西大街原址恢復長裕川茶莊等老字號，基于晉商茶商文化內核，構建主題性沉浸式體驗場景體系4；另一方面，引入文創市集、非遺工坊、數字展廳等新業態，在渠家大院周邊打造晉商文化創客空間，吸引年輕創業者入駐。此外，構建“線上 + 線下”商業平臺，利用短視頻直播推廣祁縣玻璃器皿、手工布鞋等特色商品，形成“古城IP+ 電商經濟”的新型消費模式。

（三）社會活力激發：構建共建共享治理體系

針對老齡化與“空心化”問題，需通過“留老引新”策略激活社會活力。首先，實施古城居民煥新計劃，對古民居進行保護性修繕，完善廚衛設施，保留原有建筑風貌，吸引原住居民回流。其次，設立晉商文化傳承基金，邀請戴氏心意拳傳承人、祁太秧歌傳承人等開設傳習所，培養本土文化傳承人。再次，打造古城青年公寓，提供創業補貼與住房優惠，吸引返鄉青年參與文旅運營；建立商戶自治聯盟，制定商業準入標準，規范經營行為，營造主客共享的社區氛圍。最后，加強對古城歷史文化的宣傳和教育，開展相關講座、展覽等活動，提高居民和游客對古城的認知水平和文化素養。

倡導社區居民參與公共空間治理及活動規劃，持續強化居民對古城的歸屬感。鼓勵多元文化的交流與融合，舉辦跨文化交流活動、文化節慶等，讓擁有不同文化背景的人都能夠在古城中感受到包容。鼓勵文化創意活動和創新創業，在古城內舉辦創意市集、設計展示等活動，激發創新創意，為古城注入新的活力[5]。

（四）文化基因解碼：構建多維闡釋體系

針對文化展示碎片化問題，需構建“遺址 + 場景 + 數字”三位一體的文化闡釋體系。首先，建設萬里茶道遺產闡釋中心，運用全息投影技術還原茶商貿易場景，展示13處茶商遺址的歷史價值。其次，在渠家大院、何家大院等宅院開發晉商生活體驗項目，游客可參與票號賬房模擬、晉劇化妝等互動活動。再次，打造數字古城云平臺，通過AR導覽實現建筑構件的歷史信息疊加，開發昭馀茶商系列數字藏品。最后，舉辦晉商文化論壇，邀請國內外學者開展茶商文化、普劇藝術等專題研究[]。

（五）文旅產品創新：構建沉浸式體驗矩陣

針對旅游產品同質化問題，需打造“主題 IP⁺ 節慶活動 + 定制服務”的文旅產品發展體系。設計“茶商探秘”主題線路，串聯長裕川茶莊、山西茶文化體驗館等節點，推出“一日茶商”角色扮演活動。開發“晉商研學”課程，與高校合作開設晉商文化研修班，提供茶道、晉劇、珠算等非遺技藝培訓。策劃昭馀古城文化節，在春節、中秋等傳統節日舉辦國潮燈會、晉商廟會，引入無人機光影秀等現代科技元素。針對高端客群，推出私人定制游，提供宅院包場、非遺傳承人伴游等專屬服務。構建地域特色品牌體系，涵蓋玻璃制造工藝、六曲香白酒釀造技藝、食醋釀制技藝、酥梨種植及乳肉制品加工等核心品類7]。

（六）保障機制建設：構建可持續發展生態

建立“政府 + 市場 ⁺ 社會”協同機制，設立古城保護發展委員會，實現統籌規劃、建設與運營。為優化文化遺產保護資金供給，可探索多元化投融資機制創新路徑。一方面，構建專項文化遺產保護基金制度，通過財政引導資金撬動社會資本參與；另一方面，積極運用公私合營（PPP）模式，搭建市場化運作平臺，設計科學合理的利益分配與風險共擔機制，以特許經營、股權合作等形式，激發企業、金融機構及民間資本參與文化遺產保護項目建設與運營的積極性，實現政府公共服務職能與市場資源配置效率的有機結合。實施人才振興計劃，與高校共建實踐基地，培養古建修復、文旅運營等專業人才。建立動態監測評估體系，運用BIM技術對古城建筑進行數字化存檔，實時監控文物保護狀態與游客承載量。制定《昭馀古城活化利用導則》，明確開發強度、業態準入等標準，確保保護與發展平衡。

通過實施上述策略，昭馀古城將實現從“文物展示”到“文化體驗”、從“靜態保護”到“動態活化”的轉型。通過系統規劃與創新實踐，打造可復制、可推廣的古城活化范例，形成兼具文化傳承價值與經濟發展活力的特色振興路徑。此模式聚焦歷史文化名城發展痛點，融合遺產保護、業態升級、社區營造等多元策略，構建包含政策支撐、技術應用、資金保障在內的綜合體系，為同類型歷史文化名城實現資源保護與城市更新協同發展提供標準化運作范式與實踐經驗，助力其探索出契合自身特質的可持續發展道路。

參考文獻：

[1]劉繼華，胥明明.人民至上以評促保：以山西祁縣歷史文化名城保護專項評估為例[J].城鄉建設，2024（19）：50-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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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白釗義，馬梓誠，溫佳浩.基于WSR一AHP的古城公共空間活力評價提升策略研究：C//中國城市規劃學會，合肥市人民政府.美麗中國，共建共治共享：2024中國城市規劃年會論文集：10城市文化遺產保護.合肥：中國城市規劃學會，2024：864-876.

[4]孫秀娟，王淑娟，馮世紅.祁縣昭馀古城茶產業促進文旅業發展的途徑研究[J].現代農業裝備，2022（6）：94-97.

[5]趙睿，王崇恩，胡川晉.山西祁縣晉商老街修繕改造研究：以昭馀古城東大街16號商鋪為例[J].城市建筑空間，2022（6）：148-150.

[6]朱慧慧.祁縣昭馀古城空間變遷與更新研究[D].太原：山西師范大學，2022．

[7]朱慧慧.文旅開發進程中祁縣昭馀古城社會空間變遷研究[J].晉城職業技術學院學報，2021（5）：89-92.

作者簡介：

郭垚成，碩士，山西工程職業學院助教。研究方向：思想政治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