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圖分類號:D926;D631 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2095-9052(2025)08-0001-03
引言
新時代“楓橋經驗”在黨的領導下,經過60余年實踐探索,已經成為我國特色基層治理的先進經驗,“楓橋經驗”主張“發動群眾,依靠群眾,做到矛盾不上交”,以制度化、法治化、德治化的手段將治理干預深入基層,推動實現社會和諧。黨的二十大提出,在我國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社會治理方式要適應各類“現代化”發展特點,更要立足于“中國式”具體國情。浙江諸暨市的“楓橋經驗”突破了傳統“先發展,后治理”的西方治理模式框架,充分挖掘了具有中國特色的“社會網絡脈絡”,已然成為值得各地借鑒的典型案例。近年來,各地雖然積極推動基層組織建設的各項工作,但其工作效率仍未得到充分發揮,與建設“現代化”治理樣板的自標尚有較大差距,深入分析“楓橋經驗”形成,以及發展的內部機制,歸納其在新時代的應用與拓展路徑,也成了各地探索新的治理路徑的現實選擇。
一、“楓橋經驗”的形成機理與內涵解讀
“楓橋經驗”起源于浙江諸暨市,經過六十年的實踐創新,至今仍在蓬勃發展,逐漸演化成為享譽全國的基層社會管理典范,即“發動和依靠群眾,堅持矛盾不上交,就地解決,實現捕人少,治安好”的基層社會治理經驗。
其一,“楓橋經驗”的形成與發展與中國傳統儒家思想的現代化繼承息息相關,諸暨市應店街鎮的十二都村是南孟氏族的主要聚集地,也是南孟祭禮的發源地。在八百余年的孔孟思想的熏陶之下,當地每年舉行盛大的祭祖儀式、祠堂典禮已然成為教育后輩、凝聚宗族力量、促進基層社會和諧的重要活動,“以德服人”“以禮待人”的“儒家式”行為模式已經成為“楓橋經驗”的重要組成部分[1]
其二,“楓橋經驗”以解決當下基層社會中最為顯著的問題為目標,所采用的治理理念、方法論直擊要害,針對農村地區社會生活圍繞家族、村、鎮展開,城市地區以家庭、社區、街道辦事處為主要治理力量的現實情況,以及所產生的實際問題、沖突推及“楓橋經驗”。在治理場域的轉換之下,“楓橋經驗”充分借鑒了地方民間自治解決問題的歷史經驗,降低了地方政府的行政壓力,這種源于基層的自治傳統逐漸演化為“矛盾不上交”的治理方針,更能夠汲取民間智慧,化解基層治理難題[2]
其三,“楓橋經驗”帶有極為鮮明的“中國式”治理智慧,黨的十九大指出,施政要將法治與德治有機整合,在現有的法治框架之下,“楓橋經驗”盡可能地將德治融入社會治理的底層思路。從歷史經驗來看,德治在我國傳統治國理念中的關鍵組成,要求地方治理者、施政者做到“以德服人”“以己推人”,帶動道德教化齊頭并進,提升當地民眾的道德水平,實現社會內部矛盾的內部化解,最終實現社會和諧[3]。在新時代背景下,“村規民約”已經成為“楓橋經驗”德治與法治相統一的治理思想的重要體現,自2015年起諸暨市在全國范圍內推動《村規民約》起草,形成了“村民自治章程 + 規章制度 + 執行細則”的鄉村自治規則,將道德準則轉化為由全體村民共同遵守的規章制度,將德治成果劃定為可以量化的指標,進而大幅提升了基層治理的制度化水平,為德治賦予了新的時代生命力。
在全球百年未有的時代變局之下,我國社會已經進入了高度發展階段,進入了風險與機遇并存的戰略關鍵期,來自文化、經濟等各方面領域的不確定因素持續增加,對基層社會治理風險防控能力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在客觀的時代環境之下,另一方面國內民眾對公平、民主的訴求與日俱增,對個人權利、社會權利的思考愈發深刻,進而產生了追求社會公平正義,期望安居樂業的強烈需求[4]。黨的二十屆三中全會上,《中共中央關于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推進中國式現代化的決定》明確提出要堅持和發展好新時代“楓橋經驗”,在借鑒“楓橋經驗”的基礎之上,因地制宜地找到各地基層社會治理思路的最優解,解決好人民內部矛盾,全面推進基層治理現代化建設,為實現社會的長治久安打下堅實的基礎。
二、新時代“楓橋經驗”的落實過程中的難點
(一)治理模式僵化
黨的二十大會議指出,要持續推進社會管理體制改革,進而提升社會治理效能,使群眾訴求表達、利益協調和權益保障渠道更加暢通,進而構建人人有責、人人盡責的社會治理共同體。新時代“楓橋經驗”以敢為人先、以人民為中心的理念,在發展創新中凝聚了鮮明的楓橋文化精神,這種精神深植于基層社會,已經成為化解矛盾、服務民眾的有力支撐。在復雜的基層治理之中,也只有傾聽民意、順應民心,推動民眾的廣泛參與,才能夠真正讓各方協調好,最終解決基層矛盾,做到“大家的事大家商量著辦”[5]。但是,從當前的實際情況來看,我國基層治理仍舊面臨著人口分布廣、情況復雜、數據滯后等一系列問題,傳統管理模式簡單粗放,主體角色模糊,民意表達受阻,“不敢說”“不愿說”的現象仍然存在,亟需以“小切口”,破解“大民生”難題,直面基層的痛點問題,以長遠眼光為社會治理注入活力。
(二)事務把控不嚴
“楓橋經驗”歷經六十余載,在一個又一個時代中煥發新的生命力,呈現出鮮明的“守正”特色,堅持以人民為中心、基層為根基,將志愿精神融入基層治理之中,以“網格化”為核心的管理模式正是“楓橋經驗”在實踐中的重要創新實踐。這種創新本質上結合了黨的歷史智慧,以及現代社會治理的成熟經驗,有力推動了基層治理與制度建設的融合,進而能夠靈活運用政治、法治的辯證思維持續提升黨建工作的實際成效。在具體管理中,基層干部雖然擁有多重身份,但在權力上并無清晰界限,州縣干部對各類基層行政事務統籌協調,以實現全方位的管理。盡管我國基層治理在空間上已多有分工,但由于復雜性、多樣性較強,“一人政府”難以支撐整體框架的推進,“楓橋經驗”的實際落實也面臨不小的挑戰。更何況,“走形式”“包攬”之風也會使基層治理陷入僵化模式,要重塑基層治理活力,就必須革除舊觀念,突破思維禁錮,以開放包容的態度迎接新技術、新模式,真正實現“楓橋經驗”在新時期的持續創新發展。
(三)治理認識不足
“楓橋經驗”之所以歷久彌新,關鍵在于它在黨的領導下,將“一切為了人民、一切依靠人民”的發展理念作為核心理念,致力于“未病”之治,在訴訟前主動介入,將矛盾化解于萌芽之中,充分發揮基層治理的活力。然而,當前基層管理并未完全領會“楓橋經驗”的精神實質,對“訴源治理”重要性的認識也不夠深入,基層社會的多層次協作模式尚需進一步融合。譬如目前司法機關之間的協同作用就沒能夠得到充分發揮,從法庭“單打獨斗”轉向“社會治理工程”的過程中,各職能機構的協同效應并不理想,鄉村治理中還存在信息公開滯后、拆遷安置難、信訪原因復雜、違章建筑處理難、訴訟管控渠道狹窄等問題,未能有效減少審判成本,也未充分激活民眾自我調解、解決矛盾的主動性。
三、堅持和發展好新時代“楓橋經驗”的實踐路徑
(一)堅持黨建引領,走好群眾路線
追溯“楓橋經驗”產生的歷史淵源,不難發現,基層黨組織作為行政主體,發揮了極為重要的作用,單純依靠行政指令無法有效整合基層的多元利益主體,在基層黨組織的統籌協調之下,形成了強大的治理合力[6。借助相關經驗,各地也要持續加強黨組織的政治領導作用,確立長遠的治理觀念,積極拓寬黨組織在基層各領域的覆蓋面,持續引領、推動社會變革。針對部分基層黨組織的渙散現象,有關部門也應當牽頭大力整頓,切實發揮黨組織服務群眾、凝聚民心的作用;構建科學規范的標準化體系,健全基層權力行使的監管制度,嚴格落實各級黨委、鄉鎮黨委(工)委的領導職責,對不作為、亂作為的現象嚴肅問責,防止權力濫用。立足基層管理的實際,“楓橋經驗”中“動員和依靠群眾”“就地化解矛盾”的理念在鄉村地區的治理領域同樣具有現實意義,然而在城鄉二元化發展的影響之下,城市、鄉村地區的治理體系也存在極為顯著的差異,需要解決的問題、路徑及方式也各不相同,這也就意味著“楓橋經驗”的實際應用也要堅持“因地制宜”的原則。
其一,由于各地管理機制的差異,“楓橋經驗”的實踐路徑存在些微區別,目前我國城市社區承擔許多政府職能,居民委員會需堅持自治,同時承擔更多嘗試公共服務的功能,因而“楓橋經驗”的應用要盡可能發揮出黨建的基層力量,幫助各主體分擔治理壓力[7]
其二,城市社區治理既要協調好社區間的事項,又需處理好與市場、行政管理等多方面的關系,盡管當前許多城市地區的社會治理已經相當完善,但要實現高效的資源分配,仍需要建立更加高效的資源鏈接網絡。此時,“楓橋經驗”的實踐核心就在于,發掘出、連接好城市社區治理的各類資源,兼顧城鄉差異,真正提升“一城一策”的治理效能[8]
(二)堅持以民為本,提升用人效能
其一,構建新型、開放、和諧的社會環境是新時代“楓橋經驗”總體的實踐方向、發展方向,“楓橋經驗”治理的核心在于,拉動人民群眾的廣泛參與,真正做到“服務群眾”“依靠群眾”。
其二,著眼于提高編制保障水平,激活現有編制資源,鼓勵地方試點“縣編鄉用”政策,充分發揮鄉鎮(街道)管理權限,對干部任用采取靈活機制,從而進一步統籌城鄉人才調配,完善城鎮技術人員經常性服務鄉村的機制,構建鄉村基層培訓機構。
其三,加強鄉鎮編外人員的管理,明確聘用、工資、培訓、教育等規范,建立工作責任制,確保執行程序合規。在此過程中,應關注基層職工的人性化關懷和心理輔導,構建一套關懷機制,為其工作生活提供實際的幫助。尤其要注重“社區人才”的挖掘,鼓勵有責任心、有熱情的人積極參與社區管理,充分發揮其在矛盾調解、文化引導、服務群眾等方面的優勢,推動社區自治走向深入、貼近居民。
(三)保持法治底色,推進“三治”結合
新時代“楓橋經驗”體現了“依法治國”的根本要求,是落實黨的執政理念的重要實踐,也是指導群眾工作的有效方法,近年來各地積極推進法治建設,致力于在基層管理中提升政府的治理智慧,推動建設“三治合一”的治理體系。
其一,堅持推進基層民主建設。堅持在黨的領導下,對社區居民委員會、村民委員會實施有效監督,充分保障每一位居民的社會公益參與權利。居委會、村委會的成員選舉、人員履職都需嚴格按照相關法律規定,由司法部門定期開展合法性審查,嚴防部分成員存在違
法違紀行為。
其二,創新基層矛盾調解方式。要汲取“楓橋經驗”,做到“矛盾不上交”,將問題化解于基層,積極探索以非訴訟為主,訴訟與非訴訟相結合的矛盾調解機制。或直接在社區、村委會中成立由委員、律師、人民調解員組成的糾紛調解中心,在矛盾多發領域成立縣域專業糾紛化解平臺,實現“糾紛有處訴,矛盾有人管”的治理格局。
其三,推動社區公約、村規民約的內涵式發展。首先,要堅持“自上而下”與“自下而上”相結合的管理模式,主張以“法規”“社區公約”“村規民約”相互約束;其次,“社區公約”要著重于環境衛生、文明飼養、噪聲治理、物業管理等方面;最后,“村規民約”應該著眼于男女平等、尊老愛幼等領域,具體內容必須制定于合法的基礎上,并符合當地的公序良俗,符合當地民眾的現實需求,積極發揮文明、理性之于社會治理中的積極作用。
結語
“楓橋經驗”是在中國共產黨領導下,基于城鄉基層治理實踐發展起來的典型模式,是中國基層社會治理的寶貴經驗。未來,伴隨“楓橋經驗”國際化的推進,有必要強化其理論構建,將其確立為具有中國特色的基層治理模式,為他國基層管理貢獻中國經驗、中國方案。在新的歷史條件下,“楓橋經驗”將進一步豐富內涵、創新方法、拓展功能、提高成效,適應新形勢、解決新問題,使其在我國基層社會治理中發揮更大作用,進而成為展示中國制度、文化優勢的重要途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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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張秀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