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 翔
摘要:海商組織制度的變遷機制可以從在唯物史觀的框架里得到解釋,但適度引入制度變遷分析和制度演化分析均是有益的,制度績效既決定于海商組織制度的模式選擇,又構成后者的直接決定因素,海商組織的開放性使其制度選擇在長期中呈現(xiàn)出演化性質。
關鍵詞:海商組織;制度;模式;績效
中圖分類號:F125.2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2-2589(2010)33-0121-02
一、相關術語的簡單界定
海商組織,是指以海洋資源為最主要利用對象、或以海洋區(qū)際為最主要活動空間的企業(yè)組織。這里,“最主要”表明海洋資源或海洋區(qū)際為該類企業(yè)組織生產經營的必需品,在功能上難以被其他利用對象或其他地理空間替代;或者說,其他因素變動僅僅引起該類企業(yè)組織海洋資源或海洋區(qū)際需求量的微弱變動甚至難以引起后者的變動(即“較低的需求彈性”)。
“績效”一詞在近年文獻分析與實務管理中使用頻繁,但其本意卻值得深究。大體來看,“施行實現(xiàn)或實行某事的行為或被實現(xiàn)的過程”、“某人或某事發(fā)生作用的方式”、“完成的事;成就”、“性能;能力”、“成績,工作成果”、“功績,成績”等等的“績效”英文語義均可能用于財經分析。可見,“績效”不同于“效果”、“效應”、“效率”等概念;它側重指代外在的、具體的、基本的形態(tài);它是“實質內容”的對義語或外在對立物,為說明、表現(xiàn)且基于“實質內容”而存在;它不僅包括實質內容所呈現(xiàn)出來的“整體的基本的表現(xiàn)形式”(即制度的基本模式),還包括僅僅依托該表現(xiàn)形式而具有的“整體的基本的功能”。因此,制度績效主要是指制度的基本模式及其連帶的主要功能;從制度參與者角度看,在一定的社會條件下,“功能“主要表現(xiàn)為制度凈收益的規(guī)模及結構。因此,制度績效問題分析的焦點,實際可歸結為制度的基本模式與凈收益狀況問題。其中,凈收益既包括具有主導性質的經濟利益方面的凈所得,也包括受制于經濟利益但又影響經濟利益的社會利益、政治利益和生態(tài)利益等非經濟性凈所得。
關于制度,研究者往往根據(jù)其研究目的進行臨時界定,因而其定義并非完全一致。參照青木昌彥教授的觀點,我們可將制度的本質理解為為特定群體的主導力量所接納并對該群體所有成員之行為提供基本規(guī)范的觀念體系,它更多的屬于上層建筑范疇。相應地,海商組織的制度,本質上也是指對海商組織內部的所有成員提供基本規(guī)范的觀念體系,后者植根于海商組織成員的大腦,構成海商組織成員的強制性共識。從表現(xiàn)方式上看,海商組織制度既包括正式的海商組織制度,也包括非正式的海商組織制度。其中,前者可體現(xiàn)為基本產權結構、組織結構、業(yè)務與行政制度,后者可體現(xiàn)為經營理念(或價值傾向)、管理風格(或管理文化)以及海商組織與政府間的潛在關系。海商組織制度體系中共有的正式與非正式制度因素的典型組合構成了海商組織制度的基本模式,并具有相對獨立或明確的整體功能;而個性化的制度因素則構成具體海商組織的特殊制度安排。換句話說,海商組織制度兼具基本模式與特殊安排兩個層次,是兩者的統(tǒng)一。
二、海商組織制度及其變遷假說:一個初步的綜合視角
顯然,海商組織制度變遷分析的重點在于闡述海商組織制度基本模式的變遷機制。作為海商組織制度的主體,海商組織制度的基本模式必然既受制于一般經濟制度變遷規(guī)律的約束,又受制于海洋空間和自然資源的演化規(guī)律的約束。其中,前者主要從物質利益關系角度直接決定制度模式的選擇,后者主要從人類社會之外的自然環(huán)境角度影響人類經濟互動進而決定制度模式的選擇。
馬克思的唯物史觀無疑為分析海商組織制度基本模式的變遷奠定了首要基礎。按照唯物史觀的分析邏輯,海洋空間和自然資源可作為生產力的構成要素,與其他生產力要素一起構成決定海商組織制度基本模式的最終的物質基礎;在此前提下,物質利益互動進一步決定著海洋經濟領域各類經濟關系的形成與變革,進而直接決定著海商組織制度基本模式;不僅如此,作為一種上層建筑的外在效果,海商組織制度基本模式的現(xiàn)實績效也可能進一步推動海商組織制度基本模式的變遷。可見,馬克思的“生產力—生產關系—上層建筑”理論可涵蓋海洋空間和海洋自然資源因素以及一般經濟利益互動,實際提供了分析海商組織基本制度模式的最基本框架,構成了融合其他分析視角的可能基礎。
在堅持以唯物史觀作為首要分析基礎的前提下,適當植入部分西方學者的制度變遷分析方法也是有益甚至必要的。唯物史觀建立了制度變遷分析的基本框架,但是人際間的經濟利益互動一般均是通過何種機制、主要以何種方式影響到海商組織制度的模式選擇?這些仍需要作出進一步解釋。就此而論,西方學者基于理性假設的成本收益分析以及基于有限理性假設的制度演化分析,都可以對唯物史觀作出有益的補充。
值得注意的是,基于制度變遷理論的分析結果可能有悖于基于制度演進理論的分析結果,也就是微觀基礎探求與宏觀總量探求之間可能不相一致(甚至出現(xiàn)矛盾);另一方面,理性假設往往又構成經濟主體的普遍、基本特征而難以舍棄。因此,在分析海商組織的基本制度模式變遷中,在微觀基礎層面堅持完全理性假設的同時,需要充分關注經濟主體之間相互依存的非線性互動特征,由此方可實現(xiàn)微觀基礎探求與宏觀總量探求盡量一致且相互驗證。
基于上述判斷,我們可推導出分析海商組織制度基本模式及其變遷機制的基本框架:
第一,就生產力層面看,海洋空間、自然資源和生態(tài)環(huán)境影響著勞動對象和勞動資料,構成海商組織活動最終的重要的自然基礎。海洋空間確定了海商組織的主要活動空間,形成界定海商組織的重要依據(jù),也預示著其上的海洋自然資源和海洋生態(tài)環(huán)境對海商組織活動的影響。海洋自然資源為海商組織活動所需要的勞動對象和勞動資料提供原始但必需的材料,同樣構成界定海商組織的重要依據(jù);在其他情況不變條件下,海洋自然資源的差異使得海商組織的勞動對象和勞動資料呈現(xiàn)出一定的結構性差異,影響著海商組織的生產經營能力。海洋生態(tài)環(huán)境既受制于海商組織與其涉海自然資源之間的互動,同時其在質與量等側面的變化又從長期趨勢角度影響著海商組織的活動空間、勞動對象和勞動資料。在活動空間、勞動對象和勞動資料等方面的可行選擇決定著海商組織現(xiàn)實的協(xié)作關系模式(或海商組織內部及其與其外部各微觀經濟主體之間的現(xiàn)實生產關系;包括模式的選擇范圍),影響著海商組織的觀念體系和制度結構以及相關的制度績效。
第二,就生產關系層面看,海商組織內部、海商組織之間、海商組織與陸地商務組織之間的生產關系、流通關系、分配關系和消費關系既受制于海商組織制度的基本模式選擇,又對后者的變革構成影響。如果說來自生產力層面的各類因素主要從自然前提角度奠定了海商組織制度模式的可選范圍,那么,來自生產關系層面的各類因素則主要從經濟利益角度進一步縮小了海商組織制度模式的可選范圍。海商組織相關的各類生產關系、流通關系、分配關系和消費關系不只對應著人際間的行為互動,還對應著不同的預期凈收益和經過實踐活動而形成的現(xiàn)實凈收益;后者決定著海商組織相關的生產關系格局是否適應海商組織所處的現(xiàn)實的生產力狀況。當現(xiàn)實凈收益明顯高于預期凈收益時,海商組織相關的生產關系格局較能適應其相關的現(xiàn)實生產力狀況,海商組織制度的基本模式可以持續(xù)運行;當現(xiàn)實凈收益與預期凈收益相差無幾時,海商組織相關的生產關系格局未必與其相關的現(xiàn)實生產力狀況相適應,海商組織制度的基本模式可能遭遇調整危機,但未必會做出調整;當現(xiàn)實凈收益明顯低于預期凈收益時,海商組織制度的基本模式必將趨于調整(當然,調整的方式選擇取決于各類調整方式的預期凈收益;調整的基本導向則是在于與現(xiàn)實生產力狀況相適應的且能夠產生更大收益的基本模式)。這里,基本模式的凈收益可簡單理解為基本模式的運行收益扣減其運行成本之后余額;調整方式的預期凈收益可理解為目標模式的預期收益扣減調整方式的可能實施成本以及目標模式可能運行成本之后的余額。反過來說,某種海商組織制度基本模式的選擇乃至正常運行,乃是因為在一定的理性條件下,該種模式具有相對較高的制度凈收益。動態(tài)看來,一方面,由于現(xiàn)實的生產力總是不斷變動的,因而對應更大預期凈收益的海商組織制度基本模式的可選范圍也是潛在變動的(或擴張或縮小;未必完全明確但至少與現(xiàn)有各類模式存在明顯區(qū)別);另一方面,由于生產關系實踐緊緊依托生產力基礎,同時它又受制于既定的海商組織制度基本模式,這些使得基本模式的現(xiàn)實凈收益也是潛在變動的,當其最終不能適應動態(tài)的生產力狀況時,基本模式的調整將難以避免。
第三,就上層建筑層面說,海商組織制度基本模式本質上屬于各類上層建筑中的一種,它必然受制于海商組織所處的、在特定社會結構中居于主導地位的政治、法律、宗教、藝術、哲學等觀點以及政治法律制度及設施等的影響,后者實際上構成了直接影響海商組織制度基本模式及其演進的制度環(huán)境。在一定的社會條件下,作為制度環(huán)境的上層建筑,既在微觀層面影響著海商組織員工的思想與行為模式(含其間互動模式)進而影響海商組織制度的非經濟利益和經濟利益,又從宏觀角度決定著海商組織基本模式選擇的政治法律邊界和倫理道德邊界。不僅如此,上層建筑較為明顯的能動性意味著制度環(huán)境及其作用于海商組織制度基本模式的剛性,由此也將影響后者的調整成本與變遷過程。
在基本模式相似的基礎上,各類海商組織的制度安排還可能呈現(xiàn)出一定的差異。后者的形成乃至變化無疑也可從生產力、生產關系和上層建筑層面找到原因。既然共同的生產力、生產關系基礎和上層建筑影響著海商組織制度模式的基本面,那么,同類海商組織在生產力、生產關系和上層建筑層面的個性差別無疑構成了影響各自制度安排的擾動因素,影響著其間的邊際特征和經濟、政治、社會、生態(tài)利益結構。值得注意的是,不能排除在某些特殊的社會條件下,個性因素擾動的強烈程度也可能波及海商組織制度基本模式的績效及其選擇。
從長期和整體角度看,海商組織內部的各類成員未必總是理性的;同時,海商組織也并非閉合的系統(tǒng),其內外部相關利益者之間總存在著一定的策略與行為互動,由此也影響著海商組織的內部結構。這些使得海商組織制度的基本模式與特殊制度安排均可能呈現(xiàn)出一定的動態(tài)開放性質和生物種群進化特征,進而促成海商組織制度的演化。
結語
本文將海商組織制度分拆為基本模式層次和特殊安排層次,以唯物史觀為基準、綜合了制度變遷分析和制度演化分析方法,著力討論了海商組織制度的基本模式的變遷機制問題。分析可見:馬克思和當代經濟學者的某些成果之間存在著一定的互補性,可以用來分析海商組織的制度形成與制度變遷問題;短期意義上可以融入完全理性假設進而分析海商組織制度的具體變遷,長期中則可融入有限理性假設進而分析海商組織制度的整體演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