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屆畢業生趁著假期在母校召開同學會,我作為他們曾經的班主任應邀參加。在學生們紛紛向我舉杯問候時,班里有個男生小錢好像喝多了些,略顯激動地走到我面前說:“老師,您工作很認真,我非常佩服。但您對學生很不公平,尤其是對我這種家庭條件不好、學習成績也不佳的學生。”頓時,我感到十分詫異,便問他:“我對你們不公平?什么事情呀?你說來聽聽。”小錢回答道:“您應該有印象的,就是我和同學小高的事兒,當時您對這事兒不公正地處理傷害了我,我當時發誓一定要考上重點大學,后來我終于成功了。不過,事到如今我并不怪您,反而要感激您呢。正是因為您對我的不公,才激起我奮發圖強。”聽到這里,我感到面紅耳赤,腦海中立刻浮現出五年前的那一幕:
一天中午,學生小高發現自己的mp3在宿舍里丟了,便來辦公室找我。我詢問小高的舍友們,他們一口咬定是同學小錢偷的,因為小錢手里剛有了一個新的mp3。他平日里表現不夠好,舍友們對他沒有好印象。于是,我憑著大概的了解,就把小錢叫過來“審問”。他感到特別委屈:“老師,我真的沒偷。這mp3是我自己剛買的,他們為什么都不相信我?”我見他還“狡辯”,就警告他:“你說你沒偷,那為什么全宿舍同學都說是你偷的呢?你再不承認,我就讓學校來處理了!”后來我把小錢的家長叫到學校,才得知他確實沒偷,是我真的冤枉他了。當我向小錢道歉時,他依舊怨恨著我,只說了一句:“老師,你太看不起人了!”
如今,孩子雖然不再怪我了,但我的內心依然無法釋然。我曾經那么沖動、莽撞,帶著“有色眼鏡”看人,致使小錢這樣的“后進生”遭受了不公平的對待,并深深地挫傷了他的自尊。雖然后來他也“成才”了,但卻是以一種憤怒、怨恨,甚至是報復的心態來追尋成功的。如果換作一位個性軟弱的同學,他很可能由此而一蹶不振,那損傷的就不只是自尊了。作為一名老師,我感覺非常慚愧。
在民主生活日益完善的今天,我們經常聽到“公平”“公正”“公開”這樣的詞語。作為班主任,只有公平地對待每一個學生,才能贏得學生的信賴,我們的教育才會有說服力,有感染力。因此,班主任就應該是一桿“公平秤”,只有時時處處把“公”字放在第一位,才能使得班級管理工作得以順利進行。
在處理瑣碎的班級事務時,我們班主任應該讓心中這桿“公平秤”的“秤砣”保持客觀一致,也就是說,面對全體同學,要用統一的標準來衡量他們的行為,做到一視同仁、公平對待。一般而言,班主任都喜歡所謂的“優等生”,難免會“偏心眼”:對他們犯的小錯誤,通常偏袒忽略;而對“后進生”犯的同樣錯誤,很可能從重處理;一旦這兩種學生之間產生矛盾,就不問青紅皂白地斷定是這個“后進生”的錯兒。可是,仔細分析,面對老師的差別對待,這些被冤枉的“后進生”不僅容易因為自己的弱勢處境而更加自卑,逐漸自暴自棄,還會對老師產生失望、不滿、怨恨的負面情緒,形成強烈的逆反心理,變得越來越難以管教。
那么,如何讓心中的“秤”恢復“公平”呢?我們最應關注的,是那些處于弱勢的“后進生”。蘇霍姆林斯基講過這樣一個故事:一個名叫巴甫里克的學生被公認為智力低下,由于學習困難,老師把巴甫里克鑒定為“思維遲鈍的兒童”。時間長了,連巴甫里克自己也這樣認為了。一次偶然的機會,蘇霍姆林斯基與他交談后發現,其實巴甫里克是一個很有創造力的學生,他的能力不在他的記憶,而在他的指尖。在蘇霍姆林斯基的不斷鼓勵下,巴甫里克在五年級時做出了令全校同學和老師都刮目相看的園藝試驗。一位生物老師給了他很高的評價:“一個真正的試驗者,未來的學者,天才的園藝家。”果然,巴弗里克后來成長為一名優秀的農藝師。
如果沒有蘇霍姆林斯基的及時發現與正確引導,也許巴弗里克只能永遠是那個人們眼中的“思維遲鈍者”。正如我們眼中的“后進生”,就像一塊塊“璞”,需要我們用心將他們打磨成“玉”。我們班主任首先應對他們給予特別關注,課上多提問、多釋疑、多點撥,課后多交流、多談心、多鼓勵;其次要用伯樂的眼光去捕捉他們身上的閃光點,通過這小小的閃光點挖掘出埋藏在學生身上的“大金礦”。面對他們的過錯,批評時一定要有理有據,私下單獨溝通,并給予改過自新的機會,讓他們感受到老師的真誠與關愛。只有讓每一個“后進生”堅信自己的價值和潛力,他們才會以積極的心態奮發圖強,我們的教育之舟才能駛向成功的港灣。
總之,班主任只有始終做好一桿“公平秤”,才能得到學生和家長的信任,班主任的威信才會隨之提高,班級管理工作才能順利形成,最終形成團結、民主的班風。讓我們一起行動起來,公平、公正地對待每一個孩子,對“錯”不張揚,對“好”多表揚。
【陶弘標,浙江省上虞市城南中學校長辦公室主任,中學一級教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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